第五十二章 今夜,馬踏聯營!
良久,李傕終於發聲:「住手!都特么的給我住手!投降姜耀?對兄弟動手?怎麼?李堪、程銀,你們剛剛在皇天后土面前發的誓,原來都是在放屁嗎?」
「算你姓程的走運。」
李堪往後退了一步,一邊打掃著身上的塵土,一邊有些不服氣地,道:「我當然記得剛才對皇天后土發的誓。但是,這皇天厚土,祂們也不可能給咱們天降糧食不是?沒有糧食,我們拿什麼和姜耀斗?」
李傕卻搖頭道:「沒有糧食……那不是七日後,才沒有糧食嗎?在這之前,咱們為什麼不能想辦法死中求活、敗中求勝?」
「怎麼死中求活、敗中取勝?」
「今日,咱們就向姜耀下戰書,邀他明日決戰。」李傕道:「你們想想,咱們知道,我軍中馬上就要糧盡,那姜耀知道嗎?畢竟,就算魏延要給姜耀報信,那信使也得繞回武關,經南陽郡、弘農郡,才能把信送到潼關吧?沒個七八天的時間,能辦得到?」
郭汜微微皺眉,道:「話是這麼說。但是,魏延總是姜耀派出去的吧?咱們忽然邀姜耀決戰,姜耀就是傻的,也應該能推算出,魏延給咱們造成了很大的麻煩。既然如此,他為什麼要應戰?」
「對啊,姜耀等著咱們糧盡退兵再銜尾追殺,豈不是更好?為什麼要答應和咱們決戰?」成宜附和道。
李傕卻道:「你們這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姜耀只能推測出來我軍有了很大的麻煩,卻不知道我軍的麻煩究竟有多大。萬一我軍,只是缺糧,卻不至於斷糧呢?萬一過幾天,我軍就解決了魏延呢?姜耀的騎兵占著絕對優勢,為什麼要錯過對咱們一戰而勝的機會呢?」
梁興忍不住插話道:「但是,如果姜耀能對咱們一戰取勝。咱們又為什麼要明日和姜耀決戰,白白送死呢?」
「白白送死?那可不一定。」李傕陰惻惻地一笑,道:「梁興,你還記得,當日咱們和姜耀對戰的時候,姜耀坑了咱們騎兵的撒手鐧嗎?」
梁興道:「呃……好像是姜耀在地上布置了什麼陷阱,坑了咱們的騎兵。但具體什麼陷阱,離得太遠,看不清楚。」
李傕道:「我知道那是什麼陷阱。半個多月前那場大戰,咱們固然損失不小,但也抓了鎮東軍幾十個俘虜。我親自審問這些俘虜,得知鎮東軍使用的是一種叫『蒺藜』的武器。實不相瞞,我已經命人造了不少這種專門對付騎兵的『蒺藜』。只是,即便有這蒺藜在手,鎮東軍的騎兵優勢太大,我軍也不一定能勝。所以,我原來才要等西涼韓遂、馬騰的兵馬到了,再和鎮東軍決戰。但是現在,魏延燒了咱們的糧草,我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兄弟們!」
頓了頓,李傕緩緩向眾軍閥看來,道:「你們,還記得,咱們剛剛對皇天厚土發的誓嗎?」
「當然記得。」
「你們還是不是,不畏生死、刀頭喋血的西涼好漢子?」
「當然!」
「那麼,有了這專克敵軍騎兵的蒺藜后,你們敢不敢,在咱們的糧草耗盡前,六萬對兩萬,和姜耀決一死戰?」
「敢!」
「那就這麼定了。」李傕慨然道:「我這就修書一封給姜耀,邀他明日決戰!」
似乎一切都非常順利,李傕的戰書送入姜耀的大營后,姜耀馬上就回了六個大字:你要戰,那便戰。
關中諸軍閥大喜,將明日決戰的消息告訴了士卒們,安撫軍心。當然了,聯軍的秘密武器,也得神神秘秘地透點風聲。雖然不能說「蒺藜」這個秘密武器,卻也告訴那些普通士卒,馬騰韓遂四萬騎兵,會在明天突然殺到,殺鎮東軍一個措手不及。
關中聯軍的士卒們聽了這個「好消息」,又飽餐了一頓戰飯後,終於恢復了士氣。
似乎萬事俱備,只待只待明日的決戰。
然而,當日晚間,一更天,段煨中軍帳內。
「怎麼樣?兩位老夫子,幫我仔細參詳參詳。這李傕所言,到底是真是假?」段煨向著麾下的兩位謀士看來。
這兩個謀士,一個叫董遇,字季直。一個叫董逢,字季中。他們不但都是天下有名的大儒,而且是兩個親兄弟。
別看段煨對賈詡挺惡劣的,那是因為賈詡威望太高,能威脅到他的兵權。
對於董遇和董逢這兩個純謀士,段煨可是一直下足了本錢,以禮相待。
董家兩兄弟,也一直全心全意為段煨出謀劃策,
董遇苦笑道:「明公(對上位者的尊稱)既然問出了這句話,想必心中已經有答案了——我軍俘虜的鎮東軍軍士士,不過是幾個無名小卒而已。他們怎麼可能知道,鎮東軍那麼大的軍事秘密?」
段煨猶豫道:「但那李傕口口聲聲稱『蒺藜』,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似乎也不得不信。」
董逢道:「《六韜·虎韜》有載:「狹路微徑,張蒺藜,芒高四寸,廣八寸。」李傕麾下有李儒做謀士,猜測姜耀用的蒺藜克制騎兵,並不奇怪。但是,實際上,姜耀用的剋制騎兵的陷阱,到底是不是蒺藜,李傕很可能並不確定。」
董遇接話道:「退一萬步說,即便李傕真的從俘虜口中,得知了蒺藜的秘密。他哪來的人手製作蒺藜呢?李傕軍營中,可有什麼能工巧匠?還有,他在哪裡製作的蒺藜?要知道,離咱們最近的衛峪城,已經被魏延一把火燒了。」
段煨道:「那他今天……」
「無非是安定軍心罷了。明公……」
頓了頓,董遇和董逢的面色,前所未有的嚴肅起來。
他們齊齊起身,深深一躬,道:「我們兄弟可以斷定,李傕是在用什麼蒺藜做託詞,穩住軍心,方便他今晚施展金蟬脫殼之計。明公,到底何去何從,你可得早做決斷啊!」
「你們是在勸我投降姜耀?」段煨滿面猶豫之色,道:「姜耀的名聲可不大好,霸佔主母不說,連弘農楊氏的楊修都斬了。不管怎麼說,我也是太尉、新豐縣侯段熲的親兄弟,投降姜耀這樣一個人……恐怕於兄長的英名有礙啊。」
董遇道:「明公您的家人,都在關中吧?令兄雖然故去了,但他的家人,也在關中吧?說句不好聽的,若明公不投降姜耀,就不是於令兄名聲有沒有妨礙的問題了,而是段氏會不會身死族滅的問題。到底何輕何重,以明公之智,難道還衡量不清楚嗎?」
段煨還是有些猶豫,道:「還有,我當初得罪賈詡不輕。聽說那賈詡在姜耀那深受重用……」
董逢道:「您投降了鎮東軍,不過是和賈詡同殿為臣而已。怎麼?他賈詡難道能在鎮東軍中一手遮天?再說了,您當初,畢竟也沒和賈詡撕破臉不是?」
「這樣啊……」
段煨沉吟良久,終於試探道:「那明日決戰,我就臨陣倒戈?」
「還什麼明日?」董遇見段煨如此墨跡,再也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步,直接扯住了段煨的袖子,道:「到了明日,發現李傕跑了,臨陣倒戈還能輪得著您?」
董遇也拉住了段煨另外一條袖子,催促道:「投降這種事情,都是趕早不趕晚。您聽我的,就在今晚投降。不,就是現在,趕緊去姜耀的大營裡面投降,免得被別人捷足先登。」
「好……好吧。」
其實,段煨今天在中軍帳議事的時候,就覺得李傕用蒺藜破姜耀的說法有問題了。
現在,在兩大謀士的催促下,他終於下定了決心,偷偷出了營寨,往潼關方向而來。
姜耀在潼關外建了潼關大營,方便大軍進出。所以,段煨直接在潼關大營外報名求見。
不過,出乎段煨的預料之外,姜耀此時沒有在潼關城內休息,而是就在潼關大營。非但如此,除了領他進來的那個戴著鐵面具的「楊彥」之外,姜耀身邊還站著一個段煨的熟人。
「李堪?你怎麼在這?」
「我怎麼不能在這?」李堪輕笑一聲,道:「要論領兵打仗,十個我李堪也比不過伱一個老段。但是,若論起審時度勢來,恐怕你老段還是要比我差上一點。」
段煨道:「所以,李堪你也覺得,李傕所說的對付姜大帥的法子,並不靠譜?」
「什麼克制騎兵的手段?」李堪滿臉不屑,道:「他李傕但凡有半點對付姜大帥的手段,能氣急敗壞把親侄子都殺了?我怎麼就那麼不信呢?」
緊接著,李堪又轉臉向姜耀看來,滿臉諂媚之色,道:「其實,我今日棄暗投明,也不是光是看出來李傕必敗。主要是敬仰姜大帥的為人。姜大帥興仁義之師,愛民如子,解民倒懸,明鏡高懸……」
「行了!行了!」
姜耀太明白,這幫西涼軍閥的臭德行了。很顯然,這李堪粗鄙無文,既想表忠心,又找不到什麼合適的辭彙。
他擺了擺手,道:「李堪你今天既然是第一個棄暗投明的,本帥必不會懷疑你的忠心。只要日後繼續忠心做事,少不了你的好處。」
「願為姜帥效死!」
姜耀又向段煨看來,道:「故太尉段公,憑一萬二千勇士,血戰十餘年,平定西羌之亂,對我華夏居功甚偉。雖然他後來和閹宦勾結,做了不少錯事,但瑕不掩瑜,吾對故太尉段公一直甚是敬仰。你作為段太尉的親兄弟,能主動來投,讓你我免了刀兵相見,吾心中甚喜啊。」
所謂故太尉段公,就是段熲段紀明了。
段熲多麼牛逼?
其人在西羌殺得人頭滾滾,已經不僅僅是是能止小兒夜啼的程度了,大人聽了他的名字都嚇得哆嗦。
據說,賈詡年輕的時候,一行十餘人被叛亂的氐人抓住了。賈詡靈機一動,說我是段公(段熲)的外孫。人的名,樹的影,那些氐人即便已經叛亂,也不敢真的惹怒了段熲這個大魔頭,果然放了賈詡。
對於段熲的族人,姜耀確實高看一眼。
段煨趕緊大禮參拜,道:「家兄得姜大帥一贊,即便在九泉之下,也會感到無限榮光。就是我段氏全族,都深感與有榮焉。末將,乃至段氏全族,願為姜大帥效死!」
「很好,今晚整好有用到你和李堪的時候。坐!先坐吧!」
「是。」
姜耀、李堪、段煨重新落座。
姜耀這才繼續道:「吾打算,今晚三更親自率軍,進入你和李堪的營寨。三更四刻,準時出擊,破關中聯軍大營。」
段煨愕然:「所以,姜帥今晚就要動手?」
姜耀道:「其實,即便沒有你們兩個來投,我今夜也是要嘗試夜襲關中聯軍大營的。如今有了你們二人之助,更應出擊。哼,明日決戰?魏延那裡有了戰果,關中聯軍軍心大亂,我為什麼要明日再動手?給李傕逃跑的時間嗎?
「但是,士卒們多有雀盲之症,夜間看不甚分明,難分敵我,勝負難料。明天白天,姜大帥卻可輕易破了關中聯軍。今夜襲營,似乎……似乎……不必如此冒險吧?」
所謂雀盲症,就是夜盲症。白天看得甚清楚,晚上雖有光亮。卻也只能看得模模糊糊。
姜耀卻道:「無妨,我麾下的雄武衛、玄甲衛、虎豹衛,平日有肉食或者雞蛋供應,並無雀盲之症。在你們的幫助下,用他們攻打人心惶惶的聯軍大營,應該是足夠了。而且,李傕在黃白城、還有大量的積儲。李傕在蕭關、散關的兵馬加起來,沒有一萬,也有大幾千。若是和馬超、韓遂聯合起來,必是我鎮東軍的心腹大患。為了將李傕留下,冒這一點險還是值得的。」
事實上,姜耀的大軍早已準備好了。
左右雄武衛一萬人,玄甲衛生三千人,虎豹衛一千人,共萬人,已經飽餐戰飯,準備今夜劫營。
再加上段煨和李堪的投降……萬事俱備,不欠東風!
……
……
當夜晚間,三更天已過,李傕中軍帳。
李傕精神抖擻,披掛整齊,向麾下諸心腹看來,道:「都準備好了嗎?」
他的另外一個侄兒李利,趕緊站出來,微微躬身,道:「都準備好了。一千一百飛熊軍的老弟兄,已經集合完畢。一千兩百多匹戰馬,都加吃了一頓料。帳篷、乾糧都打好了包袱,清水裝了竹筒,放在馬背上。只要叔叔一聲令下,咱們馬上可以出發。」
「很好!」李傕道:「你們也不要覺得,咱們現在丟下大軍逃跑,是什麼丟人的事情。自古成大業者,哪個是一番風順的?當初漢高祖劉邦,面對項羽,連老婆孩子都丟了。最後,還不是成了一番大業?咱們至少沒把老婆孩子留給姜耀不是?」
李儒趕緊附和,道:「主公此言有理。咱們在黃白城,還有著大量的糧草。黃白城、蕭關、散關的兵馬加起來,還能過萬。再加上馬超韓遂的西涼鐵騎,最後,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李儒雖是董卓的女婿,但卻是文弱書生一名。董卓敗亡后,李儒全靠李傕庇護才幸免於難。如今,作為李傕的謀士,竭力為李傕出謀劃策。
李傕卻微微搖頭,道:「不是尚未可知,而是我李傕必勝。古人云,王者不死。你們想想,在如此絕境,我李傕都想出辦法,逃出生天。這難道還不能說明,上天在庇佑我嗎?以後啊,我就是新朝皇帝,你們就都是新朝的開國功臣,大家同享富貴。」
人們齊齊躬身,道:「願為主公效死!」
「出發!」
李傕大手一揮,諸將出了中軍帳。
眾人往前望去,但見前面馬匹、甲士都已經齊備,更是心頭大定。覺得一切都這麼順利,似乎李傕剛才所言,果真有些道理?
不過,也正在這時——
轟!
轟!
轟!
陡然間,西北方向,段煨、李堪的營地里,有十幾堆火焰衝天而起!
很顯然,有人在這些火堆裡面放了硫磺火油等助燃之物,才燃燒的如此劇烈。
這些火堆既是照明,又是在向所有人傳遞著強烈的信號!
緊接著,就有陣陣喊殺之聲傳來。
「殺!殺李傕啊!」
「段煨、李堪,已經棄暗投明,投了鎮東軍!」
「別抵抗了,沒有什麼馬超韓遂的援軍。今夜,鎮東軍姜大帥馬踏聯營!」
」只誅李傕,降者免死!降者免死!」
「關中聯軍內無糧草,外無救兵,已經完了!凡能斬殺李傕者,賞金三千兩,官升兩級!活捉李傕,賞金五千兩,官升三級!」
「都是西涼一脈,投降姜大帥,有肉吃啊!」
……
嘩~~
這些鎮東軍聲音,剛開始還聽得清。但是,很快的,就如潮水一般陣喧嘩聲的聲音淹沒。
「劫營!快起來!鎮東軍劫營,起來殺敵啊!」
「殺個毛啊?連李堪和段煨都投降了,咱們還抵抗什麼勁兒?」
「完了!咱們敗了!」
「點火把,守營寨!別信他們的,鎮東軍在扯謊,亂我軍心!」
「誰拉我一把?我……我特么看不見!」
「快跑啊!」
「拼了,咱們和鎮東軍拼了!」
……
關中聯軍面對突然的變故,嚇得肝膽俱裂要投降者有之,堅決抵抗者也有之,搞不清楚狀況要堅守營寨者有之,如無頭的蒼蠅一般亂跑者也是大有人在……關中聯軍已是一片混亂。
「姜耀來得這麼快?趁著混亂,快!咱們快走!」
李傕無心戀戰,催促部下們上馬出營。
然而,哪走得了?
剛才的吵嚷之聲,自然驚動了李傕麾下的其他將士。
他們出營帳后,眼見李傕這副陣仗,豈能不知道李傕要幹什麼?
「池陽侯,你究竟想幹什麼?」
「主公難道要丟下我們不管嗎?」
「姓李的,你要不要臉?」
「李傕這孫子要跑,拿咱們當墊背的!」
「他不仁,休怪咱們不義!」
「殺!殺李傕!我們要棄暗投明!」
……
如果是朝廷正經的大軍,主帥要跑,那麾下的大軍頂多也就是四散奔逃各奔天命罷了。但是,李傕麾下的驕兵悍將們,可不會那樣簡單認命。眼見李傕要跑,他們紛紛鼓噪起來,攔住李傕的去路。
說穿了,李傕麾下的大軍,就如同當初姜耀剛穿越時的鎮東軍一樣。主帥,就是整支狼群的頭狼。頭狼能壓的住場面能帶領大家吃飽,那其他狼自然會乖乖聽命。但若是頭狼露出頹勢來,或者不能讓大家吃飽,那其他狼就會把它撕成碎片。
李傕這個從屍山血海殺出來的悍將也毫不猶豫,當機立斷,道:「殺!殺過去!攔我者斬!」
「散開!都散開!」
「攔我者斬!攔我者斬!」
……
飛熊軍奮力拚殺,終於保護李傕出了自家的營寨。可是,一千多飛熊軍,就只剩下八百多了。
這還沒完,李傕的大營,在關中諸軍閥的正中間,前面還有梁興的營寨呢。
原本李傕打算,悄無聲息地從營寨之間的空地偷偷穿過去。
然而現在——
「跑啊!快跑!」
「鎮東軍殺來了!」
「原來段煨和李堪真的降了,上官是在騙咱們!」
「成宜也降了,這仗根本沒法打!」
「劉雄鳴那個犬入的也投了!」
……
無數步卒慌亂的喊叫著,向著李傕馬隊的方向衝來。後面,還有大隊的鎮東軍騎兵緊追不捨。
怎麼辦?
總不能回去,再和自己的老部下血戰吧?
李傕無奈,再次高呼,道:「殺!兄弟們,殺上去,殺出一條血路來!」
「是!」
飛熊軍再往前沖,先殺潰卒,再和鎮東軍鐵騎戰在一處。
這支鎮東軍鐵騎,正是徐軒率領的三千雄武衛騎兵。雖然雄武衛論戰力不如李傕的老底子飛熊軍,但是雄武衛的人數多了太多。功夫不大,就把這八百飛熊軍沖得七零八落。
事實上,李傕這時候也顧不得麾下的飛熊軍了。他換上了小兵穿的盔甲,只帶著百十名親信,專尋雄武衛人少的地方走,倉惶逃命、
「哪裡走?」
陡然間,一支鎮東軍小隊騎兵從斜刺里疾馳而來。
當!
為首一人馬快槍疾,一槍砸在李傕的頭盔上,道:「說,李傕在哪?」
「我……」
李傕狠狠挨了這一記,真是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
偏偏這員大將,武功遠高於李傕,李傕還不敢表示任何不滿。
他只是把頭壓得更低,向著郭汜大營的方向指去,含糊道:「那!那邊!」
「好!李傕在那邊!兄弟們,快跟我來!跟我來奪活捉李傕的大功啊!」
這員大將,正是當初生擒了匈奴單于呼廚泉的河東大將毋丘興。
他立功心切,帶著手下的弟兄們,向李傕所指的方向殺去。
「殺!殺李傕啊!」
其他雄武衛的軍士們,也緊隨在毋丘興之後。
得了這個喘息,李傕不但死中得活,而且竟然又聚起了一百多飛熊軍。
「哈哈哈!果然,王者不死,天命在我!來日,吾今日脫險的經歷恐怕能成為一段王朝創業艱難的佳話啊!」
眼見形勢轉好,李傕心情放鬆,又開始吹牛逼鼓舞士氣。
不過,也正是在這時——
「殺!殺李傕!」
「活捉李傕啊!」
「降著免死,活捉李傕啊!」
……
又有上千鎮東軍精騎,呼喝者向李傕的方向衝來。
「什麼人?」
為首的鎮東軍大將,大手一揮,上千精騎向著李傕等人圍殺而去。功夫不大,李傕身邊又僅僅剩下五六十騎,
當!
混戰中,又有一員大將的刀背重重磕在李傕的頭盔上,道:「知道李傕那廝,往哪邊逃了嗎?知道的話,我饒你不死!」
李傕心裡鬱悶極了,趕緊又往郭汜的營地方向一指,道:「那……那邊!喊殺聲激烈的方向便是!」
「好,逃命去吧!兄弟們,隨我來!捉李傕啊!」
這員大將,乃是虎豹衛指揮使姜厲。他當然也不認識李傕,引兵而去。
李傕長鬆了一口氣,趕緊收攏潰兵。
剛剛收攏人數過百,就在李傕猶豫,要不要吹些牛逼,再引軍而去的時候。
郭汜大營的方向,已經有高喝聲傳來。
「這裡不是李傕的營地,是郭汜的!」
「這裡不是李傕的營地,是郭汜的!」
「郭汜麾下大將伍習反正,已經斬了郭汜,棄暗投明!」
「郭汜麾下大將伍習反正,已經斬了郭汜,棄暗投明啊!」
……
隨著聲聲吶喊,眼見有大隊騎兵衝出,向著李傕的方向席捲而來。
興許,這郭汜就是被我坑死的?
再不走,郭汜的下場,就是我的下場?!!
李傕再也不敢吹牛說什麼天命了,帶著百十名飛熊軍,向著黑暗中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