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5)
我走過去扶著阿傑,輕聲地呼喚他,他卻醉得不成人樣了,嘴都歪了,估計這酒真的喝到了他的傷心處了。
我扶著他慢慢向電梯走去,看著阿傑還是在嘀咕著什麼,覺得很是對不起他,就認真地對阿傑說:「對不起,阿傑,愛情里沒有誰對誰錯,但是這次是我錯了,而我今晚一下子傷害了兩個人,對不起。」
我伸出手輕輕地敲了敲門,然後把阿傑扶正,他的腳已經不吃力了,可勁地往下墜。
可是過了許久,門還是沒有開,我這才想到成涵可能哭著跑出去了。
把阿傑按在牆上,翻他身上的鑰匙,可是翻遍了全身,就是沒有看到鑰匙。
成涵,你到底去了哪裡,我不是故意傷害你的,你趕緊回來啊,阿傑喝得這麼醉,隨時都會吐,不想把這浪漫的旅程搞得那麼狼狽,算我說錯話了,你就原諒我吧,如果我不這麼說,阿傑會怎麼想,畢竟現在是他要陪著你走一輩子的呢。
我靠著牆,坐在那兒,阿傑就像個孩子趴在我的腿上,呼呼大睡。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成涵還是沒有回來,突然我房間的門打開了,草子從裡面走出來,我的心猛地一顫,心裡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只見草子臉色很差,明顯是不開心,而不是因為累。她慢慢地朝我走過來,走到我旁邊時,也坐了下來,在我的左邊,頭輕輕地靠在我的肩膀上,一句話也不說。
突然電話響了,我把阿傑扶靠著強,趕緊從左邊口袋拿出手機,是成涵打過來的。心裡會很高興,興奮地想去接電話,然後跟她說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還有氣嘟嘟地責怪她,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氣了,什麼事情都要去面對。
大拇指靠近綠鍵的時候,硬生生地停住了,我發現草子還在我的旁邊,正閉著眼睛感受著我的肩膀給她帶來的安靜。
移開手指,任由它在空蕩蕩的走道里響,我不想再傷害草子了。
「為什麼不接,她可是成涵啊!」草子逼著眼睛突然在我的耳邊說。
我被嚇了一跳,聽著這話,我的心裡會很痛,因為又傷害到一個人了,這下該怎麼辦,都是那一大口酒惹的禍。酒後吐真言,全是假的,酗酒害人才是真的。
但是此刻我的腦袋很清醒,清醒得可以記得剛剛發生的一切,我是如何說出那句話,如何傷害了三個同行者。
音樂停止了,周圍又陷入了寧靜,我的左邊和右邊,一個是我最愛的人,一個是我的兄弟,我到底該怎麼辦,成涵,你是否真的生氣,是否真的很在意那個說法,前段時間的我們不是挺好的嗎,這到底算什麼,我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
耳邊產生了幻覺,恍惚那個鈴聲一直在耳邊回蕩,一遍一遍的,我好幾次以為成涵又打電話來了,顫抖的雙手拿著手機,手心裡全是汗。時間滴答滴答地在走,成涵還是遲遲未出現,外面有點冷,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卻驚醒了阿傑。
他站了起來,像是在夢遊,說什麼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兒,好冷,然後不知道他從哪裡拿出鑰匙開了他的房門就走了進去。
門砰地關上了,留下我和草子還靠著冰冷的牆。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我突然醒了,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靠著這牆,旁邊的草子不在了,視線里出現兩條腿。
我抬起頭,朦朧中看到了成涵,她靜靜地站在我的面前。
我趕緊站了起來,努力地擠出一個笑容,想跟她打招呼,卻又不知道說什麼,最後還是傻傻地和她一樣,站在那兒,互相看著。
成涵的眼睛有點腫,臉上露出了微笑,還拍了我一下,那一下很用力,讓我感受到兄弟的情義,只聽她笑著說:「傻瓜,你呆這幹嗎?」
「我..我..我出來透透氣。」我緊張地說。
成涵突然笑了,都笑出聲來了,一下子湊過來,和我貼得很近,輕聲地說:「乖,趕快回去睡覺,中午我們還要繼續趕路呢。」
她拿出鑰匙打開了房門,我再次看到那扇門砰地關上,響聲戛然而止,只留給了我一絲冰冷的風。我還是站在那兒,心想是等到她了,忘記了說對不起,忘記了解釋,甚至什麼都沒說,還傻傻地撒了個謊,真是沒用。
我慢慢地朝自己的房間走去,一敲門的時候,這才發現,草子去了哪裡,剛剛成涵怎麼會有鑰匙開門的,明明只有一把鑰匙。
越想越奇怪,索性縮回了手,敲門聲就響了兩下,就再也沒有響過,我還是蹲下來靠著那冰冷的牆,睡覺,我能睡得著嗎?
周圍的空氣似乎有了點溫度,我開始覺得不是那麼的冷了,我想這件事情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成涵一開始就在房間里,不對,那阿傑又哪來的鑰匙?
這個問題有點複雜,我似乎忘記了昨天發生的事情了,開始無聊地想著這件事情的奇怪之處,最後還是沒有想到,根本沒法解釋。
不一會房間的門打開了,草子走到我的旁邊,輕聲地說:「進去吧,外面冷。」
外面冷,進去吧。我抬頭看草子的眼睛,似乎也有點腫,還沒來得及問為什麼,她就走了進去。
我洗了個澡,體內的酒精還沒有散去,渾身都醉了似的。
躺倒床上的時候,突然草子很興奮地從後面抱住我,我的心猛地一顫,她溫柔地說:「老公,你想什麼呢?」
我真的就回答了她,把自己想的告訴了草子。
「你說奇怪不奇怪,為什麼只有一把鑰匙,我看到阿傑開了一次門,又看見成涵開了一次門啊?」
剛說完,草子噗哧笑了,這一笑,我覺得非常地莫名其妙。
我就轉過身,點了下她的鼻子,問:「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啊?」
草子什麼也沒說,就慢慢地閉上眼睛。哼,還不說,不說拉到,我還不問了。
我確實是累了,就輕輕地閉上眼睛,準備睡會,中午還要繼續趕路,應該輪到我開車了吧。頭上一下子傳來一陣劇痛,我被猛地抽了一下,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草子氣憤地轉過了身。
莫名其妙,簡直是莫名其妙。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外面的陽光灑在我的床邊,草子已經穿好了站在那兒,我突然覺得頭很痛,就輕聲地問:「幾點了?」
她冷冷地說:「11:50,還有十分鐘,12點樓下集合。」
一聽還有十分鐘,我趕緊起床,什麼都沒想,拿出軍訓時的衝勁,8分鐘我已經到了樓下,看見他們三個坐在車子里,正看著我笑呢。
我淡然地上了車,既然讀不懂這笑,我就不發表任何言論,免得被取笑。
他們也沒有說話,然後車就啟動了。
心裡的那團疑雲越升越高,我覺得我被是涮了,而且還被涮得很慘,連這麼老實的阿傑都能涮我了,我真的很失敗。
正在發獃時,只聽見成涵大聲地喊:「下一站,長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