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9)
上了車后就會有一種感覺,他們似乎開始不纏著我了,不為難我了,好像是他們的目的達成了似的,一路上我坐在阿傑旁邊,聽著她們兩個女人在那邊輕聲地聊著什麼,還時不時地笑著。
世界終於清靜了,原來那一小盒東西還真的救了我,真是萬幸啊!
經過將近一周的長途跋涉,我們終於到達江蘇了,打開車窗,呼吸著熟悉的空氣,那種感覺讓我頓時心曠神怡。
成涵突然撅著嘴說,天哪,又到了這個苦難之地。
這次才是我和草子微笑地看著她,雖然成涵嘴裡的這裡不像春城昆明,但是這裡是我們的家鄉啊,家的氣息越來越濃了。
我跟阿傑說,讓我來開車吧,到了我自己的地盤了。
我和草子坐在前面,互相微笑了下,此時我的心裡會有一絲緊張,但回家的那種期待沒有淡過,草子應該也是這種感覺吧。
成涵突然興奮地大叫:「太好了,我終於可以到傻蛋家一睹那個所謂的閨房了。」
這話一說出來,人家不知情的都還以為我是變態呢,把房間搞得跟女孩子的閨房似的,所以阿傑莫名其妙地看著我,用一種不太肯定的眼神問我,你能不能解釋下這句話的意思呢?
我苦笑了一下,低沉地都自己說,那間房應該早就被收拾了吧,應該失去了原有的模樣了。
看著頭頂的大太陽,這種感覺好像在昆明或者普羅旺斯,溫暖的感覺,突然想到快要立春了,也難怪,溫度應該會回升吧。
阿傑問我還有多長時間到我家,沒想到的時候我和草子一起回答,大概4,5個小時吧。
說完我沖草子笑了笑,看著陽光下的她,真的好迷人,突然會有種想哭的衝動,這麼多年,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我真的沒有想到這一刻,我能鼓足勇氣回到那個記憶猶新的家中。
阿傑抱怨道,怎麼還有那麼久啊?成涵卻沒有抱怨,在這裡念大學,她早就習慣了這裡的環境了。不過她更可惡,竟然又學男人,爽朗地唱道,那一夜,你沒有拒絕我,那一夜….
唱得草子一臉緋紅,我猛地剎了下車,成涵順勢向前沖,被嚇得臉色慘白,衝過來就用粉拳打我。哎,打就打吧,我無所謂,跟撓痒痒似的,只是阿傑替我說話了。阿傑說,誰讓你老是喜歡這樣啊,下次要不要讓你長點鬍子啊?
成涵哼了一聲,然後就不說話了,我那個心裡爽啊,終於我最後以德服人讓這個小壞蛋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我看了眼草子,她像是很疲憊的樣子,已經有點昏昏入睡的感覺了。
再透過後視鏡看到成涵氣沖沖的樣子,我就興奮,不過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偷笑了起來,我的心裡就會有種不詳的預感,估計又會有人鬧事。
但是心裡還是會忍不住說她,這個人肯定有神經病。
再後來,我把敞篷收了,車內一片昏暗,外面的風也冷颼颼的,車內除了司機,其他人都進入睡眠狀態。
突然成涵大叫了起來,你們快看,那個黑乎乎的是不是霸王舉鼎啊?
阿傑也驚嘆道,早就聽說過,今日一見果然很壯觀啊,就是天暗了些,看不怎麼清楚。
草子也醒了,她根本就沒有看,只是沖我笑了笑,要知道這個東西可是和草子的爸爸有關係的,要不那個大藝術家的稱號如何而來。
「不是黑乎乎的,是天黑了,不過白天看他還是黑乎乎的。」我無聊地說道。
「哼,說跟沒說似的,草子,你來當導遊,那個高大的建築物就是你們倆的母校嗎?」成涵總是針對我,回家如果不解釋人家還以為我和成涵一對,草子和阿傑一對呢,一看這性格,我就納悶了,是不是月老弄錯了?
草子那才叫淑女,說起來都是那麼的有涵養,我也聽著她給我們講著那母校的故事,草子說:「是啊,那就是我和他認識的地方,看到沒,那兩棟對立的教學樓就是我們當時的教室,當時就是在樓下遇見的,現在想想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我感慨道:「是啊,一轉眼都十多年了,但是我的腦海里還記憶猶新。」
「你們倆酸不酸啊?我只請了一個導遊,你看你們,要不要我給你唱《最浪漫的事》啊,給你們配樂。」成涵又開始搗亂了。
我轉臉惡狠狠地看著他,示意她如果再這樣,我就讓她再嘗一次毫無防備下的剎車,讓她直接培養出後天性心臟病。
成涵長呼了一口氣,一下子攤到在座位上,緊閉著眼睛,不再說話了。阿傑實在忍不住笑了起來,摟過她,偷偷在和成涵說著什麼。我看著那一棟棟大樓,思緒會回到十幾年前,那有著最純真的美好,現在想想,就是頭頂上的浮雲,抬頭,它就在眼前,仍然記憶猶新。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我的心突然好緊張,緊張得無法呼吸,我趕緊停了車,果然成涵再次頭撞向了前座,我差點嚇得叫了出來。
成涵那眼神中帶有無數把刀,簡直就想現在把我的心切碎,最後突然大叫了起來,認真地問我:「喂,是不是到了,累死我了,好餓!」
我就跟大家說:「我們明天再回去吧,我恐慌,害怕,胸悶,難受,先投宿一晚。」
本以為會被他們說,說我臨陣脫逃,不是男人,沒想到他們竟然舉雙手贊成,說趕緊下去找點東西吃,在不吃就要死了。
才不一會他們兩個已經下車了,就剩我和草子了,草子輕聲地說:「回來的感覺怎麼樣?」我看著我的家鄉,已經是華燈初上,那不遠處的黑暗也是那麼的靜謐,我告訴她,我不是那麼緊張了,該去面對自己了,而不是面對家人。
把車停好,我們倆慢慢地沿著這條馬路逛了一圈,卻看到他們兩個在小吃攤上左手右手已經全是小吃了,成涵滿嘴油水,就忍不住想笑。
阿傑尷尬地笑了笑,我走過去,拍了下阿傑,說:「不必尷尬,我理解,這種人沒辦法的,要學會習慣。」
頓時我的腳就傳來劇痛,成涵張牙舞爪地看著我,愜意地笑著。阿傑這時竟然說:「你也是的,下次估計她連你另一隻腳都不放過。」
現在輪到我尷尬地笑了,草子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用方言跟阿姨說,要跟玉米。
成涵這時把我拉到旁邊,問:「你們的方言這麼容易懂哦,不錯,不過我還是覺得美女最好不講,得說普通話。」
我沒有回答她,只是笑了笑,說的也是,美女還真得講普通話,那樣才祥和嘛。
前方是到處明亮的馬路,四個人在黑暗中,體會著孩子們的感覺,沒有人管,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好好地青春一把,雖然此時青春已逝,但還有找回的權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