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孤雁

沈飛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侍女，就這樣倒在自己的身前。流淚道：「你殺了她，你居然殺了她！」說著手指拿捏「水字訣」，數把凝冰劍，向小秦激射而去。

小秦輕鬆化解。縱身來到沈飛雁身邊，抓住了她的手。

「你放開我！」沈飛雁嘶吼著。

「放開你？！」小秦邪惡的笑著，「我好不容易才盼到這天下大亂，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一個機會，你讓我放開你？」說著向沈飛雁的面頰吻去。

「滾！」沈飛雁瘋狂的掙脫著。

小秦數次受阻，惱羞成怒，氣得眼都綠了！「你，你！」四下張望著，似乎在尋找著什麼。忽然看見搖籃里的蕭玉涵，一陣大快，沖著搖籃便沖了去。

「你要做什麼？！」沈飛雁瘋狂的撲向小秦。她決不允許女兒受到任何傷害。

可小秦此刻已經把啼哭著的蕭玉涵抓在了手上，並高舉過頭頂。他的眼睛，此刻就像是一頭野獸。「你敢不從我，你敢不從我！」

「不！」沈飛雁痛哭著，望著高舉著女兒的小秦，終於妥協，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求求你，不要傷害她，求求你……」

小秦嘴角咧出几絲陰慘慘的笑：「不傷害她？也好，只要你答應我，讓我高興……」

沈飛雁失魂落魄，「我，答應你……」

「這就對了嘛！」望著沈飛雁姣好的容顏，小秦的眼中是無盡的貪婪，「你要是早說這話，何必到如此地步？」說著，輕輕放下蕭玉涵。

扶著沈飛雁站起身來，忍不住緊緊將她摟在懷裡，瘋狂的吻著。

沈飛雁只有流淚，什麼，都做不了。

就在此時，小秦在痴迷的、魂飛天外的享受著沈飛雁的紅唇，也正在瘋狂的，要扯下沈飛雁的衣衫，更是在沈飛雁已經徹底絕望的時候，忽然看到，一段鮮紅的劍尖，赫然從小秦的心口處刺了出來！

小秦馬上止住了動作，他的眼睛瞪得像燈籠。顫抖著，低下頭望望從心房處冒出的劍尖，還沒來得及感到不可思議，嘴中便狂噴出一口鮮血，向前倒去，本想回頭看看究竟是誰刺出的劍，可是，已經沒氣看到了。

小秦倒下了，露出了他身後，那一個身著鮮紅嫁衣，頭髮凌亂，眼神中帶有几絲醉酒般瘋狂的女子。

沈飛雁再次驚住。直到那名女子抽出劍，用那依然滴著鮮血的劍尖抵在自己胸口上的時候，沈飛雁才不禁回了回神，說道：「梅姑娘……」

濱豐林。

魔君一敗，白蝶等人自然也無心戀戰，馬上被控制住。

蕭莊主和蕭水靈將蕭貫虹抬到一旁，和悟悲大師等人奮力搶救。

魔君跪在地上，望著透出胸前的半把劍尖，眼中儘是不可思議。低聲感嘆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天命道出我終將死在流星劍下，死於一個少年之手，原來是這般情景……」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沉，似乎有些氣盡。但他緊握住斷劍，不顧噴涌的鮮血，一把將其抽出。

白蝶等人淚如雨下：「師父！」說著，掙脫出來，跑上前去。

魔君望望白蝶等人，依舊嘆道：「天命，果然不可違……」望望蕭貫虹的方向：「蕭貫虹儘管未死，但是他必死的決心，流星劍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禁錮，也就衝破了……」

這時，遠處走來一人。

魔君望望他，笑笑：「好徒兒。」

此人正是沈天道，「你早已不是我師父。」

魔君道：「既然不是，你來找我做什麼？」

沈天道十分激動：「我只是想問你，你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你的夙願實現了嗎？！」望著已經瀕死的魔君，道：「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苦苦笑道：「那你又何必，殺害那麼多人！」

魔君看著激動無比的沈天道，淡淡道：「天命告訴我，我的夙願，馬上就要實現了。」

沈天道聞言哈哈大笑，笑中卻是無盡的苦楚：「你現在，最多還能活半個時辰，敢問你，這半個時辰，你要怎樣才能實現你的夙願？！」

魔君嘴角笑笑：「靠天命。」

沈天道靜了靜，「那你，便在這兒等你的天命吧！」說著要轉身離開。

魔君道：「且慢。」

沈天道聞言停下腳步，沒有回頭。道：「你還想說些什麼？」

魔君笑笑：「到底，我也算是你的師父，不知你還能否念及舊情，給我一粒『續命丸』，讓我多活兩三個時辰？」

「哈哈哈哈哈哈……」沈天道搖頭苦笑，回過身來：「三百年日月，從未見你求人，怎麼，今日為了兩三個時辰，竟能讓你開口！你倒是說說，多活半個時辰，多活三個時辰，有什麼區別？！」

魔君笑笑：「區別太大了，也許多活三個時辰，我就能看到，武林至高武學，究竟是什麼樣子。」

沈天道激動道：「你還是不死心！」嘆道：「也罷，也罷，讓你多活片刻，又有何妨？」說著掏出一粒藥丸，遞給魔君。

魔君笑笑：「多謝。」服下藥丸后，望著白蝶等人，道：「好了，戰爭結束了。」

白蝶哭道：「師父，你走了，我們怎麼辦……」

魔君道：「去吧，過你們該過的日子。」望望天：「待到一會兒天昏地暗的時候，你們趁亂，趕緊跑。」

白蝶等人理解不了魔君這話的意思，只好滿口答應著。

魔君笑笑：「別哭了，別哭了，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此時此刻，朝廷兵馬，正道武林，歡呼成了一片。

這註定是一場載入史冊的戰爭。他們成功擊敗了最大的反賊，重整大好河山，無人不歡呼雀躍，掏出酒來開懷暢飲。

蕭貫虹止住了血，已無性命之憂。蕭水靈鬆了一口氣，連忙返身去幫正在給燕雨霏療傷的慕容膺等人。可燕雨霏的傷勢太重，昏迷不醒，眾人根本束手無策。

此刻，蕭貫虹在蕭莊主等人的幫助下，勉強站起了身子。他的腦海中現在只有一個名字，沈飛雁！他感受著自己的傷勢，怕自己時日無多，但也許，自己有命見沈飛雁最後一面。

在眾人幫助下，蕭貫虹坐上馬車，向沈飛雁的住處行去。

他心中狂喜不已。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只要自己還有命，這一生便可以幸福的與飛雁白頭偕老。想到日後的這些，蕭貫虹終於徹底放鬆下來。

在這個眾人療傷的療傷，慶功的慶功，一片歡騰的時候，所有人都沒有注意，他們曾經最大的敵人，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個廢人的魔君，認為這個三百歲的現在卻活不了三個時辰的老頭，再也對他們造不成什麼威脅。

魔君靜靜坐在原地，望著人來人往，他顫抖著抬起手，費盡全力想在掌心凝結成一團火焰。

馬上，魔君忍住疼痛，稍稍一用力，便是滿頭大汗了。終於，在他咬牙堅持下，一朵黑色的火花，燃燒在他手掌之上。想不到，曾經叱吒風雲，伸手便能召喚出熊熊黑火的魔君，此刻凝聚這麼一點小小火花，竟然是如此困難。

魔君卻很是欣慰，這朵小火花活躍的跳動著，像是新生的嬰兒。魔君笑笑：「好徒兒，再幫師父，最後一把……」說著，那朵小火花似有靈性，迅速飄走了，在這偌大沸騰的樹林里，根本無人看到……

小屋裡。

沈飛雁實在想不到梅茹雪會是這個樣子。她的眼睛里，似是蒙上了什麼，那種眼神，給人一種莫名的恐懼感。不禁想到，梅姑娘她，瘋了嗎……被梅茹雪用劍抵著胸口，渾身動彈不得。

「為什麼……哈哈哈……」梅茹雪發狂般的笑著：「為什麼你要再次將他從我身邊奪走？！為什麼……」

沈飛雁無比的心痛，她不想把梅茹雪傷害成這個樣子。「梅姑娘，你冷靜些，我……」

「冷靜？呵呵，你叫我怎麼冷靜？」梅茹雪的劍尖又向前抵了幾分，刺得沈飛雁一陣劇痛。「我這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我的婚禮，被你毀了，換做是你，你會冷靜嗎？」

沈飛雁神色黯淡：「梅姑娘，對不起……」

「哈哈哈哈哈……」梅茹雪笑著，笑聲中卻儘是苦楚：「你對不起我？你哪裡對不起我？是我自作自受，世兄明明不愛我，我卻放不下……」

沈飛雁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梅茹雪眼神突然冷了起來，劍尖再次向前送了幾分，刺破了沈飛雁的肌膚，劃下了一條血痕。「沈姑娘，還是那個問題，我實在是琢磨不透，到底為什麼，世兄如此愛你，而我無論如何，都只能是他的梅世妹……」深深望著沈飛雁：「你到底哪裡比我好，讓他如此著迷……」

沈飛雁看著瘋狂的梅茹雪，靜了片刻，淡淡道：「梅姑娘，我也只是那個答案，？沒有為什麼，我們是真心相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梅茹雪笑個不停，而與此同時，她的眼淚，泉涌般流了下來。「真心相愛，真心相愛，好，好……既然不管我怎麼做，我都得不到他的心，那我還在這做什麼……」望著沈飛雁眼睛，眼中儘是絕望與寞落，她整個人，失魂落魄般的，腳步漸漸向後移去，劍尖也漸漸從她身上一點點滑落。「我上次放你，我這次，仍然放你……」

沈飛雁一陣感動，感覺，就算現在梅茹雪殺了自己，她也絕不會有一絲怨言。「梅姑娘……」

「不必說了，你不必說了……」梅茹雪的劍一點點滑落，可這時，依然抵在她心房之上。

正當梅茹雪要徹底鬆手放開劍的一剎那，一朵黑色的火花赫然從窗口湧入，擊在了梅茹雪的背上！

它看似渺小，可這力道，就像是一隻巨大的手掌，將梅茹雪，狠狠向前推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