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玉石俱焚

沈飛雁當下聽出，這個是天道教中，去世的大師兄的一名弟子的聲音。當下欣喜，「是小秦嗎？進來吧。」

小秦是金長老的一名弟子，天資聰穎。金長老死後，也有人力薦他協助四大長老重建「五行除魔陣」。

沈飛雁請小秦坐下，笑道：「你怎麼來了？是師兄派你來的？」

小秦道：「正是。小師叔，師父和幾位師伯非常挂念你，現在又是兩軍交戰之際，怕你有不測，便讓我來保護你。」望望外面：「小師叔，這裡並不安全，我們還是找個地方避一避吧。」

說的和侍女一樣，沈飛雁自然不同意。

三人喝酒聊天。

不知怎麼的，沈飛雁總覺得這個小秦有什麼不對，身上似乎透露著一股邪氣。不過也沒太在意。

濱豐林。

燕雨霏四人大戰魔君，如火如荼，蕭貫虹的星辰劍不遜於流星劍，萬道劍光鋪天蓋地，威勢驚人。

饒是如此，「玄冥陣」依然不能發揮其最大威力，四人儘管圍困魔君，可場面膠著，難分勝負。

燕雨霏心驚不已，魔君的功力似乎又強勁了，這個活了數百年的老怪物究竟到什麼程度才算是止境。

而燕雨霏自從上次戰敗后，心志受到不小打擊，整個人蒼老了不少，功力更不如以往，如此說來，四人聯手戰魔君才打個平手，也在情理之中。

蕭貫虹咬牙，感覺星辰劍雖然順手，威力到底比不上流星劍，「玄冥陣」的威力，始終差點火候，限制不了魔君。這可如何是好？！這麼耗下去，對自己沒有一絲好處。心中發狠道，現在要做的，便是殊死一搏了！

赫然之間，蕭貫虹身形突然加快，身法也彷彿腳踏七星，每招揮劍，竟是舞蹈一般！

眾人齊呼，「斗轉星移！」

蕭莊主也一臉驚訝，他是什麼時候學會的？！

「斗轉星移」一經施展，場面立刻發生變化，蕭貫虹整個身子像是閃電，在場地中移動著。場地周圍，像是捲起一道旋風，巨大的氣浪，將五人圍在其中，飛沙走石，周身一片朦朧。

魔君心中都不禁讚歎，這種速度，連他恐怕都無法達到。

蕭貫虹的功力在此刻彷彿提升了數倍，讓原本有漏洞的「玄冥陣」瞬間得到彌補，再無破綻。更進一步，蕭貫虹用自己的身體作為消耗，圍繞著魔君的移動著，全力的攻擊，漫天的劍氣，以一己之力牽制住魔君七成的攻勢，為燕雨霏等人創造機會。

而蕭水靈心中清楚，「斗轉星移」這武功，對身體的損耗極大，弟弟是用命在換取機會。

魔君深感頭疼，蕭貫虹這是要同歸於盡！

燕雨霏、沈天道和蕭水靈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一有機會，絕對不會讓它從手中溜走！借著這一股旋風，三人騰空而起，順著旋轉的風勢在半空中飛舞起來，旋轉中不停對魔君展開猛烈攻勢。

魔君驚心不已。這三人旋轉之時，再也不用顧及腳下步法，全副身心都在對自己的攻擊之上，讓自己毫無還手之力。

眾人瞠目結舌，不由得停下了打鬥，望向這裡。在他們看來，這場景便像是一陣龍捲風，將魔君困在了風眼之中。

四人合力圍攻下，魔君下定決心，既然如此必敗，何不放手一搏？！一擊若勝便勝，若敗便敗！

若要擊破此陣，先得讓蕭貫虹停下來！當下，魔君集聚著全身功力，一手劃出屏障擋住三人的攻勢，另一手凝聚起熊熊黑火，向高速移動著的蕭貫虹擊去！

望著魔君迎面而來的攻勢，蕭貫虹身子儘管已經消耗了很多，但現在的他，已然屬於瘋狂狀態，強大的功力消耗之下，他的神志，已經徹底被！？任你是何等對手，都要和你拼上一拼！

吸收了火鳳凰元氣的蕭貫虹正是藝高人膽大，當下劍鋒一轉，不退反擊，迎著魔君的掌風，耗盡全身功力刺去！「啊——」

掌劍相接！

魔君手掌凝聚的黑火威力太強，隨著「噼啪」一陣響，星辰劍庄的傳世之寶星辰劍，在一瞬間，由劍尖及劍身，被黑火擊碎，化為粉末！

蕭貫虹此刻只覺得身子一陣發麻，頭暈目眩，倒飛出去。

燕雨霏等人沒有了「斗轉星移」的支撐，紛紛從空中落下。

這一剎那，魔君見到機會，毫不猶豫的向蕭貫虹衝去！

蕭水靈等人驚慌不已，以蕭貫虹的武功，他現在又神志不清，全然不可能抵得住魔君這全力一擊。

蕭水靈和沈天道還沒調整好步法，根本無法救援。

唯獨燕雨霏武功高深莫測，儘管在空中，扔下玄冥神劍，身形一轉，橫飛向魔君。

魔君本來就要衝到蕭貫虹面前，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緊緊扼住，卻是燕雨霏從後面，扯住了自己！

燕雨霏一世英雄，此刻卻狼狽不堪，道：「蕭貫虹，快，快殺了他！」其實他現在也不知道蕭貫虹究竟怎麼才能殺魔君，但剛才的打鬥，已經讓他筋疲力盡，根本沒有力氣再想了……

蕭貫虹此刻，雖說神志不清，但並沒有完全喪失意志。朦朦朧朧中，魔君的身形，依稀看在眼裡。此刻，魔君對付著身後的燕雨霏等人，蕭貫虹心底狂吼著，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可是，究竟要怎麼做，才能殺了魔君？星辰劍已經化為粉末……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蕭貫虹儘管神志不清，此時此刻，千百種方法卻在他腦海中略過。

該怎麼辦……

忽然之間，他想起了一句話，魔君無意中說出的……

「神兵殺主，除了劍主自盡，否則，絕無可能！」

這一句話，就像是一句驚雷，讓蕭貫虹突然悟到了什麼……

他再不猶豫，迅速起身，發了瘋一般的，耗盡了全身的功力，瞬間移動到魔君的身邊……

魔君是絕頂高手，心知燕雨霏此刻已經油盡燈枯，而蕭貫虹根本傷不了自己，便不顧及蕭貫虹，回過身來，運用全身功力，一掌擊向燕雨霏！

「彭！」燕雨霏橫飛出去，一口鮮血染紅半天！

「燕大俠！」眾人幾乎要發瘋！慕容膺等人連忙上前接住燕雨霏。

「啊——」蕭貫虹見到此景，狂吼著，拔出了背上背著的流星劍！

眾人驚心之中卻又不解，蕭貫虹用流星劍做什麼？怎麼可能殺得了魔君？！

魔君剛才奮力一招擊潰燕雨霏，可是，卻無暇顧及身後了。

蕭貫虹紅了眼，在這一刻，他心中所想，只有在魔君死後，世妹能得到解脫，女兒能一生太平……

與此相比，自己的生命，又算得了什麼？！

在魔君身後，蕭貫虹手中流星劍光芒四射。但他並沒有直接將劍刺向魔君，他當然知道這樣徒勞無功。

蕭貫虹一個轉身，背對著魔君，手臂一揚，劍光在空中劃出一條優美的弧形。

而這道弧形，這把流星劍，蕭貫虹用他深深插入了自己的腹中！

眾人看傻了眼，尤其是蕭莊主和蕭水靈在這一刻撕心裂肺的喊出：「不！」

而蕭貫虹沒有絲毫停頓。劍繼續深入著，瞬間穿透了蕭貫虹的身軀，直逼向幾乎是緊緊貼著蕭貫虹後背的魔君。

魔君剛接過燕雨霏三人的招，根本來不及定住身形。在這一瞬間，流星劍再沒有從魔君身邊彈開，而是真正成了一把利刃，深深刺入魔君體內，又衝破他的胸膛，透露出那陰寒的，鮮紅的劍尖！

眾人徹底傻了。

就連無論什麼大風大浪都是神態自若的魔君，在這一刻，臉上顯現的驚異之色，是他這輩子都沒有過的。

流星劍，將蕭貫虹和魔君兩人，背靠著背，緊緊釘在一起，眾人圍著兩人，根本不知所措。

時間似乎在此刻靜止。傷心欲絕的兩方人馬，望著當前場景，似乎想喊也喊不出，想哭，也哭不出。

「喀哧。」一聲脆響，打破了天地間的寂靜。

眾人望去，卻是號稱天下第二神兵的流星劍，在此刻忽然斷裂，斷成兩節……

劍斷了，鮮血也染紅了兩人的前心和後背。

這一刻，魔君身子一輕，跪倒在地。蕭貫虹也漸漸失去意識，向前方癱去……

小村莊里。

沈飛雁越來越覺得小秦不對勁，看著自己的眼中，總閃著一種凶光。她不禁緊張起來，問道，「小秦，你還好嗎？你，沒事吧？」

誰知不問還好，這一問，似乎激起了小秦的什麼感觸，眼中帶著不禁讓人顫抖的几絲狂熱，望著沈飛雁，道：「小師叔，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喜歡你？」

沈飛雁一驚：「什，什麼？」

侍女聞言拍案而起：「小秦，你怎麼說出這種話！她論輩分可是你師叔！」

小秦狂笑著，「我當然知道！」馬上冷冷道：「要不是礙著這層身份，我怎麼能讓那個一無是處的蕭貫虹得到你！」

沈飛雁怒道：「你住口！」

侍女拔劍指向小秦：「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否則，我回去稟告幾位長老，絕不饒你！」

小秦冷笑道：「讓我滾？休想！我告訴你們，現在朝廷和魔君大戰，我看，朝廷那些酒囊飯袋必定不是魔君的對手！到時候，那幾個老傢伙還有活路？我天道教弟子還有活路？」淫笑著望著沈飛雁：「倒不如，現在痛快一把，再浪跡天涯，豈不更好？」

沈飛雁聲音顫抖：「你瘋了……」

侍女怒火中燒，「我殺了你！」舉劍刺去。

小秦當時也是天道教中的精英弟子，一個侍女怎麼是他的對手？沈飛雁還沒來得及出手，小秦已經閃到侍女身邊。扼住了她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