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豬肉宴中的大乾盛世
「少爺，我的人剛傳來消息，聽說個各家族都已經派人去了靠山村，而楊林那小子，竟然又鼓搗出一種叫千張的東西，似乎也很賺錢。」
徐茂才的小眼睛中，透著精光。
「什麼？」
周正陽頓時就瞪大了眼睛。
「如果不出預料的話，各大家族這次去，不僅學了做豆腐，還會與楊林做成千張生意。」
徐茂才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所以少爺，咱們做的這些事，非但沒能逼楊林就範，反倒讓他們的合作，變得更順利了。」
「唉，咱們等於白白替他們做了嫁衣啊！」
徐茂才感嘆。
周正陽傻眼了。
他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
就好像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的。
現在壞人都讓他們周家當了，而楊林和其他家族，非但沒受影響，反倒因為有了這個反面例子，大家都認清了現實，沒人再去想要吃獨食了。
「哼！」
周正陽猛地一錘桌子。
「難道就這麼算了？我咽不下這口氣！」
他很清楚，縱然現在知道楊林又做了千張的生意，但他已經不可能再像上次一樣，再跑去靠山村威脅了。
豆腐的事，已經影響了不少家族的利益。
萬一楊林再給他「面子」，被威脅后也不做千張了，那麼就等於他們周家，砸了所有家族的飯碗。
他們周家還遠沒能達到一手遮天的程度。
因此，若動不動就掀桌子，連累所有人都沒錢賺，可就把其餘家族，得罪的太狠了，以後周家在縣城，也不會好過。
「少爺，現在已經不是能不能咽下這口氣的問題了，而是這千張和豆腐的生意，咱們還做不做？」
周正陽心頭又是咯噔一下。
他立刻明白過來，其他家族現在可都在靠山村，跟楊林做生意呢！
回過頭，他們賺的盆滿缽滿。
而自己呢？
這麼好的機會，自己賺不到錢，不僅自己在父親和兄弟面前，抬不起頭來，他們周家也會因為錯失這筆生意，少了一筆進賬。
不和楊林做生意，賺不到錢。
可若周家也去靠山村，也學做豆腐、進貨千張……
那豈不是打自己的臉？
要麼丟臉，要麼被爹責罵。
「徐掌柜，你派人去，把這兩件事，給我辦了！」
周正陽咬牙切齒。
「是。」
徐茂才趕忙應下。
主子拉不下臉去辦的事，只能他去辦。
周正陽咬牙切齒：「就讓他再多活幾天，下個月黑虎進城，到時候……哼哼哼！」
周正陽狠狠攥緊了拳頭。
「少爺您是要……」
「我當然是要他死！」
周正陽狠狠地說道。
徐茂才咽了下口水，連忙小聲提醒道：「少爺，黑虎這人，心狠手辣，老爺對他都有所忌憚，只敢合作，不敢走的太近，咱們還是……」
「你閉嘴！」
沒等徐茂才說完，周正陽便呵斥道：「當初若不是聽了你的主意，事情也不會到現在這個地步！」
徐茂才見狀，也不敢再言語了。
只是想到黑虎，那可是土匪啊！
若讓他出手，可是要死很多人的……
當晚，楊林家門口，架上十口鐵鍋，旺火燒著，香氣四溢。
五口鐵鍋里煮的是白米飯，另外五口鐵鍋里，燉著一百斤豬肉，外加一百斤千張。在豆腐坊幫工的村民們，此刻拖家帶口，端著飯碗，等待在一旁。
望著鐵鍋里咕咚咕咚冒著的泡泡，噴香噴香的豬肉香味飄散開來，刺激著在場每一個人的神經。
肉還沒有燉爛，等候開飯的村民們，口水就要流出來了。
「開飯嘍！」
「哎哎哎，都別擠，這邊打飯，這邊打菜。」
「楊林說了，米飯管夠，豬肉管夠，所以大家放心，都有都有！」
王貴擼起袖子，笑容滿面，幫忙維持著秩序，同時他自己也忍不住直流口水。
他也很久沒有吃過豬肉了！
一百多人的大宴席，在靠山村除了劉地主家之外，是絕無僅有的。
吃飯的環境雖然簡陋，但村民們並不在意，能有肉吃，而且還能吃飽，他們就已經很知足了。
盛上一大碗米飯，配上一大勺色澤金黃的紅燒肉，咬上去一口，滋滋冒油，香！
「爹，這就是豬肉嗎？好香啊。」
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吃的滿嘴油汪汪，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激動地問道。
「是啊，這就是豬肉，想當年爹經常吃，都吃夠了，來，這塊給你。」
當爹的將碗里最大那塊肥肉，夾給兒子。
母親眼淚汪汪，也將碗里最肥的一塊，給了孩子。
孩子們狼吞虎咽，大人們則文雅多了，嚼在嘴裡，細細品嘗，彷彿要永遠記住這個味道，捨不得咽下。
吃著吃著，不少人眼淚流了下來。
無論是香噴噴的白米飯，還是油汪汪的肥豬肉，都是他們曾經做夢都不敢想的。
而現在，自己不僅吃到了，而且還能吃飽！
「孩子，你要記住，你吃過第一頓肉，是在楊林家吃的。」
「他借咱錢，咱家保住了田地，還給咱吃肉，是咱的大恩人！」
「你長大要報恩，知道嗎？」
孩子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
同時，一雙雙感激的目光，朝楊林望去。
他們或許不懂什麼大道理，但誰對自己好，他們還是知道的。
他們本來都是村裡最困難的，過年都吃不起肉，甚至已經忘了肉的滋味兒。
過去，他們想都不敢想。
但以後，吃肉或許仍舊很難，但已經不是他們無法企及的夢了。
一頓豬肉宴，不知吃哭了多少人。
這一頓飯，也喚醒了他們對美好生活的嚮往。
小院內，聽著外面不斷傳來的哽咽聲，二姐深深嘆了口氣。
「我現在終於知道，相公為什麼要請大家吃肉了！」
她們的心情都比較沉重。
之前她們對於楊林要花這麼多錢，請大家吃飯，還很不理解，現在她們終於懂了。
李玉瑤望著這一幕，心中卻是濤濤怒氣！
楊林的深意？
她遠比其他人看出的更多。
但此刻，讓她憤怒的，是大乾百姓，竟生活的如此凄苦！
從小她學到的便是大乾盛世，四海承平，百姓安居樂業。
可現實呢？
吃不起肉，還不起債，賣房賣地，甚至被奪走兒女！
這就是所謂的盛世？
她狠狠握緊拳頭，眼中滿是痛苦。
「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
李玉瑤轉過頭，望向一邊的楊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