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洗就洗
她知道楊林明白她的意思。
面對這樣一個沒頭沒腦的問題，楊林竟是反問道：「你想改變這一切？」
「我……」
李玉瑤本想說「是」的。
可話到嘴邊，她卻是無力地攥了攥拳頭，什麼也沒說出來。
這些苦難中的，都是大乾的子民啊！
自己想改變，迫不及待就想去改變。
可她明白，自己現在又能做什麼呢？
楊林笑眯眯地看著李玉瑤，說道：「其實我一直以來都很好奇，你到底是誰，從哪來的？」
李玉瑤心中一顫，吃驚地看著楊林。
難道他看出什麼了？
「別擔心，你不想說的事，我不會去問，只是好奇而已。」
「至於你提的問題……」
楊林苦笑一聲：「我當然知道答案，而且總結起來不過八個字。」
「土地兼并，苛捐雜稅！」
楊林說著，卻是搖了搖頭。
「你別問我該怎麼辦，問了也白問，因為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楊林聳了聳肩。
這種問題可不是只有大乾才有的。
上輩子茫茫歷史長河中，這樣的例子太多了，可以說是一個朝代從興盛走向滅亡時，必然會出現的問題。
豪門大族兼并土地，積累了大量的財富，偏偏納稅卻很少。
國庫虧空，就要增加賦稅，增加的部分，又落到了百姓的頭上。
百姓交不起稅，只好賣地。
如此一來，便形成了惡性循環，貧富差距加大，越來越多的人，淪為窮人。
直至這樣的壓迫達到一定程度時……
天下大亂！
至於如何解決。
楊林不是不知道，而是解決要拿權貴開刀，皇帝都不敢做的事，誰敢？
誰要是做了，那就是站在天下權貴集團的對立面上！
所以，明知不可為，說了又有什麼用呢？
李玉瑤呆了好一會。
直覺告訴她，楊林似乎知道些什麼，只是不願意說罷了。
這個男人給了她太多的驚訝，如果自己仍在帝位，有他輔佐，說不定真能改變這一切。
而現在……
李玉瑤苦笑一聲。
想的再多，也不過痴人說夢罷了……
當晚，楊家小屋中。
眾女圍坐在一起，數著銀子，全都眉開眼笑，樂的合不攏嘴。
「總計一百四十八兩七錢。」
最終，小九在賬本上寫下這個數字，合上賬本。
女人們卻還都在出神。
之前那一百兩銀子，也不知楊林怎麼花的，已然所剩無幾。
結果今天，又賺來了更多！
「不錯。」
楊林點點頭：「咱們又有錢了。」
「小九，以後賺來的錢，分成三部分。」
「一部分存起來，一部分投入產業中，最後一部分，咱們花掉！」
眾女再次吃了一驚。
三分之一的銀子全都花掉？那可就是近五十兩！眾人全都獃獃地看著楊林。
就連李玉瑤都感覺，楊林出手闊綽，毫不吝惜錢財，簡直比自己更像皇族！
「大家記住，石頭水是咱最賺錢的生意，切記真相不能泄漏一個字。」
「從今往後，在沒有什麼石頭水，只有經過精心調配的特製藥水！」
「而且咱們必須要保持飢餓營銷策略，讓石頭水……不對，讓咱的藥水生意，始終處於供不應求的狀態，只有這樣，才能穩定住價格，並且賺的長久。」
「從今往後，每三日只提供十桶藥水出售。」
「娘子，回頭你把燒石膏和調製石頭水的技術，傳給大姐，從今往後，藥水的生意，就全都交給大姐。」
李玉瑤點了點頭。
經過多日觀察，楊林看得出大姐做事穩重，雖沒有太大才能，但藥水的生意，本就需要謹慎穩妥的人來操辦，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大姐也沒想到，楊林竟然會把這麼重要的事交給自己，一時不由得激動起來。
「我一定會做好的！」
眾女全都羨慕不已。
「今天蓋房的位置我已經選好了，明天就可以正式動工，大家都早點睡吧，明天再商量一下，房子究竟怎麼蓋。」
正準備睡下，四妹端來一盆洗腳水。
「夫君勞累了一天，洗洗腳，放鬆一下。」
說著，四妹就要給楊林脫鞋。
「呃……我自己來。」
楊林連忙躲閃。
四妹是眾小妾中最漂亮的，而且特別妖嬈，撫媚柔情，在上輩子，當個明星絕對沒問題。
楊林沒有封建時代的思想，雖是自己的妾室，可讓女人給自己洗腳，總感覺很尷尬。
「當然不能讓四姐來啦。」
小九笑嘻嘻地說道：「第一次給夫君洗腳，咱們這些做妾的怎麼能搶呢，應該留給姐姐。」
小九笑嘻嘻地望向李玉瑤。
李玉瑤頓時臉色大變。
給男人洗腳？
只是想想，她都無法接受！
自己是昔日皇帝，曾經的公主，千金之軀，從小到大被無數人伺候著，何曾服侍過別人？
更別提給人洗腳了！
讓楊林詫異的是，其餘女人也都點了點頭。
「咱們不能和姐姐搶。」
「咱家已經很好了，夫君沒有那麼多規矩，不然四妹搶在姐姐之前給夫君洗腳，可是要受罰的。」
「嗯，姐姐今天給相公洗，明天大姐，後天二姐……依長幼尊卑，不能壞了規矩。」
「以後房子蓋好后，夜晚服侍相公時，也要按照這個順序，嘿嘿嘿。」
眾女七嘴八舌，竟都覺得，小九說的很有道理。
李玉瑤的臉色，越發難看。
她下意識望向楊林的雙腳。
楊林忙碌了一天，這長筒布鞋捂的嚴實，隔著鞋子，甚至都能聞到淡淡的汗味。
楊林見狀，趕忙擺手：「不用不用，我這麼大的人，我自己能洗。」
他能看出，李玉瑤身份不簡單，多半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怎麼可能給人洗過腳？
而他自己也不習慣被人伺候，洗腳這種小事，還是親力親為的好，就不為難她了。
楊林並不介意，然而一雙雙古怪的目光，卻朝李玉瑤望去。
迎上那一雙雙目光，李玉瑤小臉憋的漲紅。
她明白，尋常人家，男尊女卑，女人要三從四德，給夫君洗腳，天經地義。
正因為如此，她不去做，別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被一雙雙目光這麼看著，羞愧、歉疚、無助……湧上心頭。
李玉瑤有點想哭。
「洗就洗！」
她擼起袖子，蹲在楊林身前。
不由分說，便給楊林脫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