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人行,沒有我師焉
三個月前,四川成都,文殊院。
寺院有座極樂堂,堂內有一地宮,專為供奉故人靈位之地。
拾著窄窄台階,一步步下到地下四米多的地宮,燈光驟然明亮。
宮內寬闊,正位上是一座莊嚴肅穆的佛像,兩側則是鱗次櫛比的靈位。
在「吉一區」的一個小間外,有兩名肅然魁梧的軍人分列左右。
小間內,空蕩蕩地只擺著一個靈位,五柱新香慢慢燃燒著,煙火繚繞。
靈位前,一個清癯老人正靜靜地坐在輪椅上,雙目凝視著靈牌,眼神清寒接近死灰。
四周死寂,像是陰曹地府,與老人的臉色相似。
老人身後兩米處正襟站著一名男子,相貌普通,穿著更普通,扔進人堆里絲毫不起眼。可就是這樣毫無特色的一個人,渾身上下卻透著一股沉穩而幹練的氣質,炯炯眼睛也是一直注視著靈牌,有淚花在閃爍。
就這樣,老人坐著,男子站著,而時間卻走著。
一個小時后,老人終於將視線從靈牌上收回,忽然問了句:「他到寧州了嗎?」
男子躬身道:「剛到不久。」
老人沉鬱的情緒似乎卒然間好轉,輕聲道:「很好。」
男子暗奇,欲說還休,想了想,終於還是問道:「他是個怎樣的人?」
這個問題好像已經困擾了他很久,問出后,他竟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老人闔上雙目,沒有直接回答,卻說了句:「世上有兩種人。」
男子微詫,問道:「哪兩種?」
老人眉毛稀疏,枯枝般的手指輕輕敲著冰冷的輪椅扶手,緩緩道:「一種是,別人對他好,給他無微不至的照顧,給他關懷備至的問候,讓他吃美味佳肴,讓他住溫暖房屋,他會想,他們一定是菩薩。」
男子皺眉,問道:「那另一種呢?」
老人似乎覺得有點冷,將蓋在大腿的絨毛毯往上提了提,輕聲道:「另一種就是,別人對他好,給他無微不至的照顧,給他關懷備至的問候,讓他吃美味佳肴,讓他住溫暖房屋,他會想,莫非我就是菩薩?」
男子心頭一震,沉默了些久,輕聲道:「他是第一種?」
老人輕輕點頭,一聲嘆息,輕聲道:「他太在乎別人了,這樣會很累的。」
男子的黑眸似乎在瞬間燃起了一盞長明燈,亮如星光,注視著靈台上的兩根白色蠟燭,燭光微弱,搖影映在周圍黑森森的牆上,??綽綽,讓人心慌,輕聲道:「雖然如此,但也只有這種人,才能讓別人心甘情願地被他踩在腳下。」
老人聞言,竟然露出了一絲微笑,詭魅異常,問道:「你幾點的飛機?」
男子輕聲道:「一個小時后。」
老人微微睜眼,輕聲道:「你先走吧。」
男子輕聲道:「是,將軍。」
他轉身離開,四周靜得沒有一丁點聲音,地宮空曠,顯得更為幽深。
老人再次闔起雙目,孤獨唱起一腔哀婉京調:「見靈台,不由人珠淚滿面……」
一個小時后,一架飛機從成都機場起飛,目的地,寧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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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清揚,工作間。
這裡布置得很人性化,還栽著幾盆綠昂昂的吊蘭,令人舒心。
小青悠閑地坐在工作間的長條凳上,雙手在身後撐著,兩隻金蓮小腳隨意地在空中滑動,顯得有點小孩子的童真意境,迷惑地問道:「蕭雲,你說,剛才呂彪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地自己撞牆呢?」
這時,蕭雲已經換上了一身乾淨的吧員服,從換衣間出來,看著皺著黛眉一臉迷茫的小青,嘴角輕翹,輕聲道:「你這個大學生物理不過關,初中的知識都忘了,物理學上不是有個慣性嗎?」
小青吐吐舌頭,霽顏一笑,輕聲道:「剛才看到呂彪撞牆的樣子真是搞笑,像只盲目撲火的飛蛾。我一開始還擔心他會踢中你呢,誰知道他是皇帝的新裝,那三腳貓的功夫只能騙騙自己玩。」
見到小青這副春風得意馬蹄疾的小模樣,蕭雲嘴邊掛起了一絲會心微笑。
他走過去,敲了敲她腦袋,輕聲道:「出去吧,不然皇帝的新裝又會找我們麻煩了。」
小青撅起櫻桃小嘴,摸著自己的腦袋,白了蕭雲一眼。
只是,她眼神里更多的是羞澀,像只未熟的柿子,俏臉微紅地跟在他身後離開。
月滿中天。
酒吧的人逐漸多起來,呂彪不知何往,鋼琴師的優美音符帶動著酒吧的氣氛。
蕭雲和小青各自忙了起來。
隨後而到的小亮和潔姐,還有另外三名濃妝重抹的惹火女郎也開始了工作。
十里清揚以其「清幽高雅」而聲名遠播,門外停滿了各種豪華名車,賓士寶馬自然不在話下,連瑪莎拉蒂、阿爾法羅密歐這些在華國比較少見的車都有,不得不讓人感慨寧州人的享受yu望。
有錢的人怕別人知道他有錢,沒錢的人怕別人知道他沒錢,這句話在寧州站不住腳。
當然,不可否認的是,在這些名牌房車中,除了富豪大亨和新晉貴族們的坐騎之外,還有一些掛著政府牌照的公車也混雜其中,可見我國政府對提高官員的業餘生活文化修養是十分注重的。
酒吧里熱鬧非凡,那三個艷女服務員所到之處都能惹起男人的一片猖狂淫笑,客人們在讓她們倒酒的同時,還不忘佔佔她們的便宜,摸摸她們白嫩的小手,或者拍拍她們性感的翹臀,換回來的,只是那三個女服務員的誘惑媚眼和盈盈淺笑,這更刺激了客人的yu望,揩油yu望,消費yu望。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偉人的這句話,實在是太過經典。
客人高興,給的小費就多,她們深諳此道。
雖然她們三個與十里清揚的格調格格不入,但卻是酒吧不可或缺的元素。
水至清則無魚,這是老闆謝哥的銘言。
然而,她們三個不是最忙的,小青才是。姣好的面容,曼妙的身材,不卑不亢的態度,恰到好處的疏離,一切都讓男人們心痒痒。男人就是這樣賤,得不到的,更想得到。所以,小青不斷地幫客人們引位斟酒。
蕭雲雖然沒有小青的眾人追捧,但是一如既往的四平八穩、波瀾不驚,很職業化地將一位位顧客帶進酒吧就座,然後禮節性地微笑著詢問他們需要什麼,既不生分,又不過火,舉止優雅得體,然後按照小亮所教的技巧,推薦幾款比較貓膩的紅酒,根據這群上帝們的穿著打扮和談吐氣質,來暗定具體價位。
這是酒吧的潛規則,一個周瑜,一個黃蓋,你享受,我銷售,相得益彰。
蕭雲順利地讓幾桌上帝點單之後,回到吧台前,等待著小亮給客人調的酒。
他確實是個獨特的人,自始自終都是那樣的安祥平和,清靜無為,像靖節先生的文,竹林七賢的詩,淮海居士的詞,絲毫沒有受到酒吧的喧擾,沒有刻意奉迎,也沒有自慚形穢,小亮曾經評價過他,這傢伙就是那種騎著上海鳳凰也敢叫勞斯萊斯讓路的主。
「蕭雲,你有沒有看見那桌的客人?」小亮趁著調酒的空隙,看向東面的那桌。
那裡坐著三個美女。
從她們被小青引進酒吧的那一刻,蕭雲就已經留意到她們了。其實,只要你是個雄性動物,你就會不可避免地陷入三個美女的**陣,因為她們實在太過引人注目,一身名牌,婀娜多姿,氣質綽約,酒吧里恐怕只有小青還能勉強趕上。但是,她們身上那種隨意散發的高貴氣息以及舉手投足間的卓雅氣度,則是小青所遠遠不及的。
美女永遠都是焦點。
如果說美女是地球的話,男人就是月球,永遠繞著地球轉。
三個卓爾不群的女孩推門而進的一剎那,便惹來無數貪婪的目光,連正在調戲三個艷女郎的那幾桌客人都暫時停下手中的活,雙眼流溢著無窮無盡的yu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三個令人驚艷萬分的年輕美女,直到她們坐下,才戀戀不捨地將目光再次轉到艷女郎身上,惹得艷女郎給了他們數個鄙視的白眼。
小亮這個位置正好對著那桌,他可以任意地觀察。
蕭雲回頭輕瞥了眼那三個聲驚四座艷壓群芳的女孩,轉過頭,輕輕地笑了笑,笑容很羸弱,如同大病初癒一般,輕聲道:「你該不會是看上某一個了吧?人家隨便一個手袋,就夠你攢上好幾年的了。」
「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那幾個女人,對於你和我這種80年代年紀、50年代經濟水平的人來說,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小亮露出了一個真誠的微笑,沒有什麼難為情。蕭雲願意與小亮說話,也是因為小亮的真誠坦率,沒半點刻意隱瞞。
「如果你女朋友聽到這句話,多半會很生氣,怨你沒有上進心。」蕭雲微笑道。
他的眼神里始終不帶一絲雜質,乾淨透徹,似乎對那三個美女沒有產生一絲的yu望。
小亮無奈苦笑道:「沒辦法,我女朋友就是那種出去實習了一個學期,回來就以為錢是萬能的女人。我和她之間比較大的一個分歧就是,我希望她視錢財如糞土,她卻希望我將糞土變錢財。」
蕭雲點點頭,表示他理解小亮的心情。
親人之間,談到錢就傷感情;情人之間,談到感情就傷錢。
這個社會的快速發展,孕育了很多精神欠缺的人。物質生活提高了,精神生活卻跟不到位,仍然停留在舊時那種先富而後活的思想桎梏中。財富,成了很多人唯一的追求,所以才會出現蘇丹紅、瘦肉精、三聚氰胺等將生命健康視作兒戲的生財之道。
小亮的苦惱,也正是當下很多人的苦惱。
蕭雲捧著小亮調好的酒,給客人一一送去,一如剛才的忙碌。
與小青擦身而過的時候,只是相視一笑,並沒有交談。
也無需交談,默契,一切盡在不言中。
《丹麥郵差》:詩歌寫出來以後,就不屬於詩人,而屬於它需要的人。
紅酒也是如此。
它造出來后,只屬於懂得欣賞它的人。
三個美女捧著高腳杯,品嘗著紅酒。
「這兒的紅酒真難喝,還不如超市的那些劣質低檔貨,早知道就叫一杯白開水好了。」一個穿著Kenzo紅色網點裙子的女孩不滿抱怨道,放下高腳酒杯,左手托腮,輕蹙起兩道很美的?煙眉,透著一絲厭煩。
「撲哧」,三個美女中最婉約絕美的女孩也許是覺得滑稽,忍不住掩嘴一笑,聲音像清風拂過琴弦,像落花飄於水上,清揚動聽,嫣然道:「悅兒,想必惹你這位大小姐不高興的,不是這紅酒,而是某人吧?」
她穿著淡紫色的紗衫,更襯得肌膚勝雪,一雙如水美眸讓人丟魂掉魄,骨子裡卻透著無端的孤傲冷艷,幸好一副黑色細框、接近10萬的Lotos眼鏡讓她精緻的臉龐多了幾分知性美。更讓男人望眼欲穿的是,這個女人的兩條美腿極其修長圓潤,黑色細高跟鞋完美地凸顯出她小腿的誘人弧度。不過,始終讓人難以釋懷的,還是她的冷漠氣質,這種女人,只能讓男人們自慚形穢而知難而退。
另外一個雖說不上美艷卻絕對清秀脫俗的女孩也兀自而笑,美色盎然。
「紫竹,你瞎說什麼呢?就是這紅酒惹得我,難喝死了,還敢拿出來賣!本小姐今天生日,還要喝這麼劣質的酒,你們難道不生氣嗎?」叫悅兒的女孩絲毫不刻意遮掩自己的憤懣,十里清揚如此幽雅的環境似乎也不能令她滿意,始終皺著雙眉。她們三個今晚就叫了一瓶紅酒,悅兒獨自酌飲了其中的三分之二,此刻她反而倒打一耙,讓人啼笑皆非。
她的兩個死黨笑意更濃,頗有幸災樂禍落井下石的意味,氣得她薄面含嗔。
「哎呀,你們還笑,本小姐饒不了你們!」
悅兒說著就向那兩個女孩撲去,也不顧及自身形象,三個美女東拉西扯地嬉鬧成一團,旁若無人,如同一幅呼之欲出的唐朝仕女春戲圖,又引起了其他男人無數yu望的眼光。他們恨不得三人互扯衣服,讓更多的*滿園關不住,好一飽眼福。
三人嬉鬧了一會兒,終於發覺在這樣的公眾場合下,自己的動作實在有點過於放肆,便各自整理了一下衣服,端起酒杯很淑女地坐好,恢復了伊始的高貴典雅,讓那幫滿懷期待的狼人們好生失望。
「好啦,悅兒,別總是綳著一張臉,他們估計就快到了,咱們再等會兒吧。」那個清秀如江南山水般的女孩輕聲安慰著慍怒難消的悅兒,法國名牌caimel的髮夾將她遮掩住臉龐的頭髮夾起,露出柔美輪廓。
「俞晴,他們太過分了,本來約好時間的。魯迅先生曾說,浪費別人時間,就等於謀財害命。你看,他們現在已經遲到半個小時,謀殺罪名早就成立了,今天可是我生日啊!」悅兒俏臉上寫滿了不高興。
「據醫學專家統計,生氣,是女人衰老的最大敵人。所以,我的大小姐,別生氣了,也許他們路上堵車,一時半會兒趕不及,要不再給他們打個電話?」戴著那副價值連城的Lotos眼鏡的絕美女孩掏出手機,剛想按鍵就被悅兒奪了過去。
「不要給他們打,男人任何的遲到理由都是不可原諒的,我唐悅兒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說著,她就把杯子里殘餘的紅酒仰頭飲盡,看到剛好經過的蕭雲,藏怒宿怨般喊道,「喂,那誰,你過來!」
蕭雲聽到喊聲,眉頭輕挑,沒有露出一絲不快,很自然地向她們三個走去。
他微屈腰板,嘴角勾出一道美麗的弧線,清凈如竹,淡然道:「您要點什麼?」
三個女孩微微一愣,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同時抬頭望了蕭雲一眼。
平時那些男人見到自己時,不是大獻殷勤就是阿諛奉承,眼睛里都透著無恥的淫光。
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卻不動聲色,淡然得像座蒼山,她們覺得他無比虛偽。
這個社會從來都不缺少虛偽裝B的人,不同的,只是裝的程度如何罷了。
有人裝得比較高深,例如政客;有人裝得比較低劣,例如嫖客。
偽君子,永遠比真小人可恨。
小亮一開始也以為蕭雲很虛偽,至少是沽名釣譽之流,因為他從來都是寵辱不驚,砭清激濁,哪怕是美女主動搭訕,他仍是神色自然,巋然不動,在旁人眼中是如此的不解風情。時間久了,小亮才發現蕭雲本性如此,這社會缺少的就是這種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人,兩人便逐漸熟絡了起來。
唐悅兒輕蔑地瞟了眼蕭雲,說道:「你能管事嗎?」
蕭雲輕聲道:「那得看什麼事了。」
唐悅兒絲毫不掩飾她的尖酸刻薄,冷聲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
蕭雲輕聲道:「您說說看。」
「我只是想投訴一下,你們這兒的葡萄酒怎麼這麼難喝?一點酒的香味也沒有,欺負我們消費者不懂欣賞紅酒嗎?」唐悅兒氣勢逼人地責問道,左右轉著手裡的水晶杯,雙眸根本沒有看向蕭雲。
蕭雲苦笑,輕聲道:「可這酒你喝了好幾杯。」
是個男人都會知道這一點,因為所有的男人都將目光聚焦在她們這桌。
唐悅兒臉色微變,揚聲道:「什麼喝了好幾杯?你看錯了,你眼睛一定有毛病。」
這就像小孩子偷糖吃,忽然被大人捉住,就只有耍賴。
明明滿嘴是糖,卻硬說沒有,明明知道大人不相信,還是要硬著頭皮賴一賴。
誰知蕭雲只是笑了笑,居然也不再質問下去。
唐悅兒杏眼圓瞪,恨恨看著這個始終帶著一抹微笑的年輕人,她本覺得他笑得不討厭,現在卻覺得他笑得不但討厭,而且可恨極了,冷冷道:「我問你,這紅酒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掛羊頭賣狗肉,拿地下工廠的貨來糊弄我們?」
蕭雲不惱不怒,輕聲解釋道:「對不起,我們的紅酒分為三個檔次,『可觀』,『可品』,『可賞』。您點的這瓶是『可觀』類的,色澤雖好,味道不純。如果您要最好的,可以點『可賞』類的。」
「那你剛才為什麼不過來給我們說明?」唐悅兒正在氣頭上,語氣依舊蠻橫。
蕭雲有些無奈,因為剛才給她們點單的是小青,他當然不好意思拿小青出來做擋箭牌,只好順著她的意思,輕聲道:「是我的疏忽,我給您要瓶86年法國的chateauLafitteRothschild,這酒平衡感絕妙,相信您一定會喜歡。剛才路過的時候,不小心聽到今天是您的生日,您喝的這瓶就算我的,這樣行嗎?」
絕美女孩有些驚異,推了推眼鏡,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蕭雲,這個平平無奇的侍應生竟然用純正的法國口音說出了紅酒的名字,能在這種三教九流之地聽到如此地道的法語,無異於在茫茫大漠中忽見一朵水仙花時的意外驚艷,心潮難免起伏,卻很快恢復淡靜,如水過鴨背,沒留下半點痕迹,轉頭和俞晴竊竊私語而起。
一個窮小子還不能入她的法眼,就算他真的內有乾坤,卻終究是個要仰視上層的人。
殘酷的現實社會,是根本容不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這種天真到烏托邦的幼稚空想的。
唐悅兒雨過天青,一直緊鎖的眉頭終於像滾軸畫卷般慢慢舒展開來,她本來就不是真正因為紅酒的問題而生氣,只是找不到發泄點,眼前這個虛偽的傢伙服務態度還算好,氣就消了大半,再加上他一口流利的法語讓她頗為震驚,便點點頭。
千萬不要和在氣頭上的女人理論,她們已經回到了史前一萬年,沒有任何道理可言。
這話是小亮告訴蕭雲的。
箴言,警句。
蕭雲微笑欠身,轉身離開拿酒。
「誰惹我們家悅兒生氣了?告訴我,我讓他在寧州消失。」
一把囂張傲氣的男聲在蕭雲身後響起,聲音雖不大,卻給人以一種無形的壓力。
很狗血的出場方式,很小白的出場語言。
可這話,卻不像小商小販的稱砣秤桿,短斤缺兩,而是分量十足,霸氣凌然。
蕭雲不禁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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