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層層迷霧
水寒功法,易凝氣血,不遇大傷是不可能輕易涌血的。
現在若子虛居然在毫無傷痛的情況下流了鼻血,情況想必是極為惡劣的!
「子旭兄!」前些日子若子虛才暈了一次,現在居然又流起了鼻血!雖說在兩人擁抱之後就鼻血直流也太過狗血了些,但是程楚楚心中知道,一切身體的反應都是有理由的。
若子虛本想開口安慰程楚楚兩句,可是還未開口說話,只覺得心猛地一陣絞痛。
「咳咳!」沒壓抑住突然的咳嗽,鮮血噴出!
「這......」
嘭!
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若子虛已然猛地倒在了地上,身體僵直!
「來人來人啊!」程楚楚是真的慌了,本來遇事不驚的她慌亂的不行,眼中恐慌的情緒真實的不能再真實。
畢竟是皇殿之內,聽聞程楚楚的呼喚,下人們也亂了陣腳,急急忙忙的展開安排。
程楚楚一步不離的跟著眾人,想在最快的時間知道若子虛的情況。「到底怎麼回事?不是剛剛就過來么?」帶著盼切的眼神看著太醫,十分著急。
太醫把脈半刻,這才屈身下跪:「會楚皇妃的話,上次這位公子是突然地氣血攻心,這次卻......」
「說!」見御醫有些吞吞吐吐,程楚楚更是著急。
「這次卻是因為自身的氣脈逆行,」雖說是一代名醫,但是對於功法上的修為知道的甚少,解釋起來還是有些費神「應該是某些違背人體氣血運行的功法所致。」
「什麼?」對程楚楚這種對所謂的「內力」一竅不通的武夫來說,更是不能理解了。但是武俠看的不少,什麼氣脈逆行云云的不是正式說.......似乎明白了什麼「你的意思是,他走火入魔了?」說出這樣的言辭,程楚楚有種想自己伸手掐死自己的衝動。古代的繁文縟節已經夠過分了,現在居然還玩起了武俠!
太醫雖是對「走火入魔」這樣的說法抱有遲疑態度,但是就目前而言。這樣的解釋算是最為合理的了,不由輕輕頷首:「是。」
心中有些憂鬱,心疼地看著躺在床上的若子虛。自若子虛將手中璧玉那麼輕易的交給自己起,她心中就默默許下承諾,就算是會拖延自己的任務,她也要還這男子一次人情。現在若子虛身負重傷,不正是要她還上這人情。不由回頭看著自己的貼身下人:「日後你們給我靜心照顧他,有半點怠慢,唯你們是問!」
眾人一聽,皆恭順行禮。準備應下。
「是么?」這話接的正正好。
「你?」程楚楚哪裡想到這個男人會像跟屁蟲一樣。陰魂不散。
自己計劃的事情近日不知為何沒有絲毫進展。本想來與程楚楚聊聊,看看會不會從這聰明的女人身上學到些什麼,卻看到這樣一幕。早先就覺得這程楚楚似乎冷血的過分,無論遇到什麼事情總是保持那副冷冰冰、毫不關己的表情。可是就在剛剛。竟然看到這女人慌亂、著急、不知所措,然而卻是為了另一個男人。
眾目睽睽,她畢竟是他的女人。
「怎麼,本皇子來的不是時候?」濃眉帶著戾氣,語氣也算不上友好。
程楚楚似乎知道雲青奕又準備蠻不講理,只是此時,她完全沒有心情去揣摩這男人。「你們先退下吧。」但是旁人若是看出兩人的端倪總是不好的,便先遣退了身旁的人。
「他是誰?」雲青奕目光灼灼地看著程楚楚,迫切地想要得到答案。
「我的朋友。」她沒有必要刻意激怒雲青奕。便這般溫順的回答了。繼而坐在床邊,看著臉色蒼白的若子虛,此時若子虛的額頭因為氣血運行過快而沁出細密的冷汗,程楚楚從盆中拿出擰好的毛巾,細細擦拭。
雲青奕站在一旁好久。程楚楚也沒有再多說什麼的意思,只認真的照顧著若子虛。雲青奕看著程楚楚的背影,一種被忽視的凄涼感越來越強烈:「什麼樣的朋友?」什麼樣的朋友會讓你慌張的不知所措,什麼樣的朋友讓你照顧的這般盡心儘力。
問個一兩句也罷,沒想到這般不依不饒。程楚楚將擦了冷汗的毛尖放到一旁,側身看著雲青奕:「你到底要問什麼?」並沒有絲毫心虛或是愧疚的神色。
看著眼前的女子,雲青奕似乎也覺得自己莫名其妙了。可是他想知道什麼,需要解釋么?「我就是想知道。」
能夠嗅出空氣中瀰漫的蠻不講理的味道,程楚楚知道男人不可一世的佔有慾又開始作怪了,最內心的情感是不屑,但是理智告訴她不可以。「是在皇龍族救過我的朋友,是將同生璧拱手相送的朋友。」
「哦?」本以為只有他一人可以用同生璧控制這個女人,卻沒有想到還有別的人可以,並且選擇了不求回報的給予。可能是之前那種「唯一」的獨特感被抹去,雲青奕心頭竟然有種莫名的失落。
「一切都沒有問題吧。」寄人籬下之時,最好的自保手段就是壓低姿態。
「自然。」他不是小氣的男人,況且和這女人又沒有什麼,能有什麼問題。
「那謝謝你了。」眼神中帶著誠懇的謝意,只不過是為了另一個男人。
雲青奕搖了搖頭,想表現的毫不在意。本就不該在意的,現在心中小小的不順也不過是皇子尊貴的身份讓他有那麼些不可一世的傲驕,他知道,所以覺得可以克服。留下來也不能再多說些什麼,索性準備離開。
「雲青奕。」一時心急,自然地叫出了名字。
身子微微一怔,停下了步子。
程楚楚似乎對自己這麼突兀的自呼其名有些後悔,但是「覆水難收」,只得繼續下去:「御醫說他傷勢十分嚴重,我想留他在宮中照看。」
得寸進尺,卻毫無覺察。
「隨你。」
簡單二字,能夠透出淺淺的不滿,卻不等於拒絕,是無奈而不帶痕迹的妥協。
謝謝。
雲青奕徑直走了出去,心中一驚沒了與程楚楚交流的念想。恐是因為這莫名奇妙的婚事,讓他心中默默認為程楚楚已是自己的女人。若不是這個原因,他怎麼會每每遇事,就鬼使神差的想要去找她。分心是可怕的,況且是在這種時刻。想到這裡,雲青奕不由加快了離開的步率,像是狼狽的逃竄。
「見過大皇子!」龔虛子剛剛在宮中閑逛,聽得幾個丫鬟討論,說是程楚楚的私密好友重病又犯。心中首先想到了若子虛,於是急忙忙的想趕過去看若子虛,誰知撞上了大皇子。
「這般慌慌張張是做什麼去的。」龔虛子雖說是雲青尚的師父,但是與雲青奕交情尚淺,大皇子說話自然顯得刻板、冷漠。
「我......」龔虛子心中清楚,自己留下若子虛這件事情最好只有交心的人知道,若穿出來鬧大了,並不是好事。「我找楚皇妃有些事情。」
也許是因為跑的急,龔虛子雙頰有些泛紅。習武之人,若不是動了大力,哪裡會這般。雲青奕看在眼裡,卻沒有再多問。急急忙忙,那男人又正好犯病,雲青奕怎麼也能想到這事情之間的關聯。「去吧。」
「謝大皇子!」轉身離開,愈加匆忙。
以前不問深宮之事,只專註於功法,也沒有此刻這般充滿被孤立的感覺。似乎所有的人都有了自己交際的圈子,唯有自己,被擠兌在外面,看別人忙碌。大概是很多事情的發展漸漸不被自己掌握,才顯得這般心慌。雲青奕想到這裡,環視了下四周,語氣生硬:「下來!」
本就什麼都沒有的空曠之地,瞬時躍下兩人。
「閑雲、野鶴,好久沒讓你們四處走走了。」雲青奕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兩名男子「今兒給我辦件事情。」
「主人請講!」恭順謙卑,表情卻平和淡漠,跟雲青奕的日子應該不短了。
「楚皇妃照顧的那個男子,去給我查查,到底是個什麼來頭!」即是不能分心,就索性查它個清清楚楚,省的平日里勞神!
「是!」接受命令,頃刻消失。
雲青奕見兩人離開,撩起袖子,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經脈。雖是現在經脈打通,通過內力控制的氣血,環流的還算順暢,但是稍有疏忽就可能出大的差池。不由轉身像自己的小竹樓
走去,他總是獨愛小橋流水的自然之境。
零星小蝶翩飛繾綣,微風拂過,小樹、小花自然隨著微微擺動......這類別緻而普通的景色,比起氣勢磅礴的江河大浪,又有另一番滋味。
雲青奕漸漸走近,卻窺得一個偉岸的背影。男子站在竹木搭建的過廊角落,看著竹樓後面的假山,一動不動。
大皇子的處所,一般人是不可能靠近的。雲青奕見那般正統的衣著打扮,心中似乎猜出了幾分:「你怎麼來了?」很自然的問話。
「你當真知道我是誰?」聲音十分低沉,有幾分沙啞。
雲青奕聽得此聲音,猛然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