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餘孽，斬首，眼睜睜看著。
嚴振東說道：「幫主，咱們要不要去救李師傅？」
曹陽煩躁道：「劫獄？提督衙門再爛，那也是佛山第二大勢力。就憑你我，敢擅闖衙門地牢？」
衙門是當地第二大勢力。
那麼第一大勢力呢？
當然是洋人的租界。
除了義和拳那樣的人，誰敢招惹洋人？
我大清朝廷，已經被洋人打怕了，沒了膽氣。現在要反過來鎮壓剿滅義和拳，討好洋人。
鐵拳幫，只有嚴振東一個人能打。
曹陽雖練成內息，但是他的是實戰能力，非常差勁。
上次當街用白蠟桿長矛捅死六個沙河幫弟子，那是靠偷襲，是靠曹陽視死如歸的狠勁。
何況那一次當街搏殺，曹陽是運氣好，贏得僥倖。
曹陽學了八極拳，但是那些經典招式，只能在練拳的時候施展。
真正到格鬥搏殺的時候，曹陽還是用的「王八拳」，毫無章法。他跟著一般的街頭混混相比，也就是身體素質好一點，反應敏銳一些。
想要把拳術中的經典招式，演變成為實戰殺招，曹陽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至於鐵拳幫的其他人？
除了梁贊稍微好點，其他都人是戰五渣。他們也就配欺負一下小商販和普通百姓。
真讓他們去衙門地牢劫獄救人，是不可能的事情。
鐵拳幫的人，除曹陽外，其他人都對衙門綠營兵和衙役，有著本能的畏懼。包括嚴振東在內。
心態上，鐵拳幫就不佔優勢。
沒辦法，混幫派的人怕衙門。
民不與官斗。
就是這麼個理。
曹陽回過神來，說道：「我去八極拳館學拳，是給了銀子的，交了學費。說到底，我和李老頭只是一場交易。那李老頭還想著對付我。哼，我和他的情誼早就沒了。我為何要想著去救他？」
曹陽加重了語氣，不知道是要說服自己，還是要說服嚴振東。
嚴振東暗自搖頭，知道曹陽是言不由衷。
要是曹陽真的不念及一點舊情，剛才就不會是那樣的反應。
陳老闆娘一家的死，曹陽還是拿出銀子，給她一家買了棺材板，沒讓她一家被丟到亂葬崗，任由野獸啃食。
嚴振東暗道：「曹陽不是好人，但是他內心深處，至少還保存了僅有的一點良知。」
曹陽不去救人。
嚴振東就不再提及劫獄的事情。
畢竟，曹陽說得有道理，真要去地牢劫獄，可能李師傅沒救出來，反而要把自己的性命搭上。
不值當。
何況，嚴振東和李師傅又沒什麼交情。
李師傅的遭遇，只是讓嚴振東有點感同身受。
畢竟，李師傅和嚴振東都是外地人，是逃難來到了佛山城謀生。都受到了當地武術界的排擠。
曹陽說道：「嚴師傅，你陪我去一趟煙館。我們去把銀子給姓鐘的。」
……
曹陽和嚴振東走到煙館門口。
一個青壯漢子，提起一個瘦骨嶙峋的煙鬼，直接丟到街上。
青壯漢子冷笑道：「沒有銀子，還敢來煙館吸食福壽膏？狗一般的東西。呸。」
青壯漢子見到曹陽，說道：「是來交銀子？」
曹陽不想跟他廢話，說道：「帶我去見鍾先生。」
青壯漢子說道：「跟我來。鍾先生在後院等著你們呢。」
來到煙館後院。
鍾先生說道：「離兩天期限，還有一個多時辰。曹陽，你是守時的人。我喜歡。」
曹陽直接拿出四千兩銀票，說道：「銀票在這裡。鍾先生你數一數。」
鍾先生認真數了數銀票。
沒錯，是四千兩。
一兩不少。
曹陽說道：「鍾先生，既然你拿到了銀子，我們就告辭了。」
鍾先生說道：「且慢。」
曹陽一驚。
嚴振東也是渾身緊繃，汗毛豎起，隨時準備出手。
曹陽問道：「鍾先生還有什麼事情？」
鍾先生笑著說道：「曹幫主，嚴師傅，不要緊張。我沒有惡意。」
曹陽不會相信他的話。
眼前這個書生，是煙館的管事，沒點狠辣手段，不可能讓煙館的這些青壯打手聽話。
鍾先生在曹陽的眼中，就像是一條毒蛇，陰狠毒辣。
鍾先生說道：「曹陽，你是個人才。你建了個什麼鐵拳幫，帶著一群混混爛仔收小商販的保護費，實在是屈才。你和嚴師傅加入咱們煙館，我保證你們有用武之地。你們可以吃香喝辣。要是想再進一步，你這輩子享受榮華富貴，也並非不可能。如何？」
曹陽說道：「不管是賣飯食，還是賣大煙，我都沒興趣。告辭。」
曹陽帶著嚴振東離開了煙館。
鍾先生冷笑道：「什麼狗屁鐵拳幫。哼，不識抬舉的東西。你曹陽在我的眼中，就是一個臭蟲。只要我願意，隨時可以踩死你。」
青壯漢子說道：「鍾先生，要不要我帶人去弄死曹陽？」
鍾先生搖頭說道：「曹陽給了銀子，那就算了。他那樣的人，撈到了銀子之後，會來貢獻給咱們煙館。留著曹陽，他活著對咱們沒有任何影響。」
……
咻。
幾根箭矢向曹陽和嚴振東射來。
嚴振東說道：「幫主，閃開。」
曹陽和嚴振東躲到巷子里。
箭矢釘在曹陽的身邊的木板上。
箭尾還在發出顫動。
可見這箭矢的勁道之強。
要是被射中，嚴振東有鐵布衫護體，可能沒事兒。
曹陽絕對是重傷。
曹陽憤恨，說道：「是沙河幫的那些瘋子。他們是來對付我的？」
嚴振東說道：「好像不是。咿，他們迷暈了兩個年輕女人，快速撤退了。」
曹陽說道：「不是來對付我。那就好。弓箭的殺傷力，太大，太危險了。」
這個時期的弓箭，殺傷力未必就比洋槍子彈弱。
要說曹陽不怕弓箭射殺，那是假話。
嚴振東說道：「幫主，要不要救人？」
曹陽猶豫了一下，說道：「救人，是衙門該做的事情。沙河幫的人搞綁架，衙門會管。」
衙門會管？
這話曹陽自己都不相信。
曹陽學黃飛鴻的話，倒是越來越順口了。
……
清晨。
佛山碼頭附近的菜市口。
此時聚攏了上千人。
他們是來看熱鬧，稀奇義和拳餘孽，到底是什麼樣子。
曹陽和嚴振東也站在人群里。
李師傅被押送了過來。
衙門的官員下令。
斬！
儈子手說道：「我斬過的人不少。斬殺義和拳餘孽，還是第一次。放心，我的刀很快。一刀下去，你就身首異處。不會很疼。」
李師傅跪在地上，披頭散髮，狼狽不堪。
李師傅也看到了人群中的曹陽。
二人的目光相碰。
李師傅的眼神非常複雜。
突然。
李師傅仰天長嘯：「啊。我義和拳扶清滅洋，幫朝廷殺洋人。大清朝廷為何要剿滅我們？為何要殺我？這是為什麼？哈哈，我李正江擊殺了洋鬼子四十七人。這輩子，值啦。」
噗嗤。
儈子手揮舞大刀。
刀鋒劃過李師傅的脖子。
李師傅的腦袋被砍了下來。
「好。」
「義和拳餘孽，就是該死。」
「義和拳的拳匪，也不是刀槍不入嘛。他跟咱們一樣，是血肉之軀。」
「嘿嘿，我還真以為義和拳的人有神功護體呢。」
許多的人在高喊殺得好。
曹陽望著那滾落在地上的人頭，心神一顫。
嚴振東說道：「幫主。」
曹陽回過神來，說道：「我沒事。嚴師傅，稍後，你看衙門允不允許給李老頭收屍。給他買一口好點的棺材。銀子，我來出。」
嚴振東點頭說道：「好。幫主你要是心裡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事情我來辦。」
曹陽點了點頭。
……
曹陽剛回去，就遇見了隔壁的趙秀才。
趙秀才撲通一聲，跪倒在曹陽的面前。
李師傅被殺，曹陽情緒有些低落。
曹陽說道：「秀才公，你這是唱哪一出啊？」
趙秀才哭喊道：「曹陽，你救救我女兒。我女兒被人綁了。我沒辦法，只能來求你。我就這麼一個女兒。你一定要救救他。」
曹陽說道：「有困難，找衙門。」
趙秀才說道：「我去過衙門。可是衙門的人要麼不搭理我，要麼讓我等。我女兒被沙河幫的人綁走，危在旦夕。我豈能等？曹陽，你救救我女兒。我給你磕頭啦。」
曹陽冷笑道：「衙門不管你女兒的死活。你就來求我這個幫會的爛人去救你女兒？真是操蛋的世道。」
趙秀才一臉絕望。
曹陽說道：「拿銀子。」
趙秀才一愣：「什麼？」
曹陽大聲喝道：「老子是鐵拳幫的幫主，是壞人，沒有俠義精神。你不給錢，讓我白乾活？痴心妄想。給銀子，我想辦法救你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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