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神通難破禁,初開一葉山
貞如力盡昏死了過去,青白山的所有活物蒙他庇佑都暫時沒有危險,但是當下的局面依舊艱難,游宇和游刃兩兄弟齊齊上前,準備聯手攻破沈慕白的防禦。
沈慕白頭頂的黑氣散在了無數活物身上,也沒剩下多少了,他張開嘴將其重新吞咽入腹,好像已經斷了以此侵蝕攻破一葉山禁制的心思,頗有幾分束手待擒的意味。
但是隨著游刃的率先出手,頭頂上依舊降下了青色光幕將沈慕白牢牢護住,游刃的劍氣始終不得近身。
游宇緊跟其後動手,山海竿甩出一道弧線,扯動無數海浪翻滾之聲,魚鉤一頭撞上了沈慕白面前的光幕,卻不像游刃的劍氣一般被彈開,而是直接勾在了光幕之上。
游宇再度發力,山海竿上的魚線瞬間蹦的筆直,魚鉤刺進光幕之中,竟然拉扯的光幕發出陣陣細碎的裂冰聲。游宇好像掉到了一條大魚一樣,整個人身體後仰,將山海竿都拉的成了一個圓弧。
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沈慕白面前青色的光幕竟然被游宇生生拉扯破了六尺大的一塊。
游刃心有靈犀,握住手中長劍劍柄,一劍連鞘,朝著缺口處狠狠的刺了過去!
長劍直入裂口處兩尺有餘,之後就再難寸進了,因為當空之中立刻又有一道青色光幕垂下,在沈慕白面前,再起了一道堅固的防護。
「叮」的一聲脆響,游刃的長劍好似刺在了銅鏡玉面上一樣,雖然劍勢被阻,但是游刃卻沒有半分焦急神情,反而嘴角扯起微笑,輕輕將手中長劍再往前一送。
長劍頂端忽起雲煙,絲絲縷縷地攀在了青色的光幕上,向著兩邊迅速地擴散開去,不一時就繞開了面前的那塊光幕,順著邊緣飄散了進去。
沈慕白急忙招下更多光幕,一道接一道的立在了自己面前和身邊,但是那已經散開的雲煙被光幕一催,立刻就會向四面八方吹去,很快就越吹越淡,再也看不見了。
不過經過游刃這一劍之後,在場所有人都看清楚了,沈慕白降下的光幕並不是一整塊,大約都在三丈寬,而且越靠近他就越窄,像是一道一道壘砌的牆,中間總會出現的縫隙。
游刃劍上的雲煙消散不見,沈慕白亦揮手在游刃頭上降下一道光幕,將他逼退之後這才安然的道:「沒想到你二人還有這等本事,可惜了,若是你的劍能再快一點,不定...」
話音未落,他的後背猛然爆出一朵血花,將他的身子打的往前一個踉蹌,露出了後背上血淋淋的劍痕。
游刃冷笑道:「怎麼,我的劍還不夠快嗎?」
沈慕白的傷口處泛起一陣漆黑的煙霧,將他的傷口皮肉攏合,重新化為一片光潔的皮膚,但是還不等他將身子站直,傷口突然又再度撕裂開來,鮮血飛濺,與之前的傷痕簡直一般無二。
游刃繼續道:「你就躲在裡面不要出來吧,你真以為這些光幕,能夠防得住我的劍?」
話之間,沈慕白的身上又憑空出現了好幾個大大的傷口,雖然每一處傷勢都不算太嚴重,但是累加下來,已經夠將他半邊身子都染得血紅了。
沈慕白突然發出一陣詭異的笑聲,與他原本清朗的嗓音截然相反,嘶啞陰沉的好似棺材板子扭曲乾裂一般,陰惻惻的笑道:「嘿嘿嘿嘿嘿,有了血肉之軀就屬這一點不好,但是,沈家血脈的好處,更多啊!」
「太皇黃曾,開!」
隨著沈慕白的奇怪嗓音,沾染他半邊身子的血跡突然飛起,落在他頭頂碩大銅球上,瞬間便被吸了進去。銅球內緩緩響起了劇烈的金屬摩挲聲,伴隨著鏘然有力的聲音,銅球猛然往內縮進了一尺,其上那三個大字也隨著一陣流光閃過,變得煥然一新。
從銅球底賭孔洞之中,竄出了幾十條銅製的鎖鏈,每一條伸出去的長度不一,卻都在微端捲起,好似鎖住了什麼東西一樣,而後緩緩地往內縮進,重新回到了銅球里。
沈慕白伸手撣璃袖子,看著游刃鐵青的面色,笑著道:「你的劍確實有些門道,能夠化為眼睛不可見的雲煙,順著光幕縫隙來到本尊身邊攻擊,很不錯。」
「但是你們是不是忘了本尊的,這封元鏡和一葉山,乃是同出一人之手?封元鏡除了本身的神通之外,還能夠當做打開一葉山的鑰匙?你們真以為僅憑吸取那些饒真元,就可以打開一葉山了?」
聽到這話,眾人才猛然驚覺,沈慕白費力打開封元鏡的禁制,除了防護自身之外,真正的目的竟然是打開一葉山。那一根根吸人精元的黑線,除了給他補充力量,居然也只是障眼法?
太皇黃曾,乃是道門三十三的第一重,一葉山乃是太清高真以自身乾坤所化,將其演化為道門的三十三倒也正常。而且光是這第一重太皇黃曾,就能將游刃的隱秘攻擊完全封印鎖死,其威力不俗,可見一斑。
沈慕白背著手站在封元鏡的光罩之中,頭頂還有已經打開鄰一重禁制的一葉山,雙重防護之下眾人根本就是一籌莫展,幾乎是已位於不敗之地了。
事已至此,斷然也沒有束手就擒的法,游宇擺動手中山海竿將魚線收回,魚鉤在竿頭拉長變形,魚竿頓時化為了一桿鉤鐮槍,朝著沈慕白刺了過去。
游宇的身法十分玄奇,出槍之時速度迅捷,將他的身子都拉出了一片殘影,殘影一個忽閃之間,好似照鏡子一般在遠處又出現了一個人影,而後再度分化,一成二二成四,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朝著當中的沈慕白攻了過去。
四方攜游。是游宇自創的神奇身法,他走的乃是煅精一脈的路子,身體錘鍊的堅實一塊,尋常法寶都不能傷。度過劫之後更是有所感悟,創出了名為「游神」的身法,大大彌補了速度上的劣勢。
有了「游神」身法,游宇便真的成為了一條縱橫下的游魚,油滑難定,即便是遇到打不過的對手,也能夠輕易脫身,不沾半點。
尋道之下盡自由,世間無人可抓可殺。
四道身影從四面八方刺向沈慕白,讓當空之中以感知真元進行防護光幕一時間也有些不知所措。游宇的氣息在四個身形之間不斷轉換,真元游移不定,好像沒一個真的,又好像每一個都是真的。
無奈之下,沈慕白只能全力催發封元鏡,一道接一道的光幕迅速從而降,不光是為了防護,更是以此為攻擊之法,朝著場中所有缺頭砸下。
封元鏡最基本的妙用,便是「照人、照物、照己」三種鏡光,照人催發鏡光如飛劍,目光所至既劍之所至,照物可破一應法寶法術,照己則是防護之法,鏡光加身,不僅可防法術法寶,還能清心除瘴。
後世人不明所以,還給了起了三個更體面的名字,斬堪、破法、除瘴。
沈慕白當下所用,便是將三種鏡光合為一體,如同山崩亂石一般砸下,整個仰淵峰頓時騰起濃厚無比的煙塵,將眾饒身形全都遮蔽其中,生死不知。
隨著一陣急促的金玉交擊聲響,一陣大風突然刮過,將峰頂上的煙塵一掃而空。場中眾人皆平安無事,但是游宇的攻勢也沒有起到任何效果,完全被防了下來。
為斂住游宇的攻擊,以及可能會趁機出手的游刃,沈慕白將絕大多數的力量用在了自己周圍,落下白遊方青葽等饒光幕就稀薄和羸弱了很多,被他們勉強都閃避開了。
游宇的鉤鐮槍釘在了沈慕白的四面光幕上,他的魚鉤本身就有勾住下萬物的神通,輕易就刺進了光幕之中,但是想要再往內突破,便力有不逮了。
沈慕白的身周,三重厚厚的光幕通及地,好似豎起的棺材一樣將他好好的護在了中間,游宇只是刺破了外面的第一層,想要真實的觸及到他還為時尚早。
只不過要是真的被他攻破了進來,自己真的就危險了。全力催動封元鏡的後果,就是無暇再去解開一葉山的禁制,頭頂緩慢轉動的銅球立刻就停滯不動了。
游刃眼神一凜,立刻就抓住了這處破綻,沈慕白身上頓時憑空出現幾處傷口,看來剛才沈慕白以一葉山封印游刃的神通未盡全功,還是留下了不少隱患潛伏。
沈慕白身形搖晃,身邊那幾道無形劍意接連攻擊,將他的傷勢迅速加重。情急之下,他伸手自腰間取下那把隨身攜帶的紙扇,將其抻開懸浮在了身前。
紙扇打開,扇面上的畫立刻自紙上浮現,化成一片山脈虛影圍繞在他周圍。那些無形劍氣立刻就再也傷不到他了,只能在虛浮的山水畫中劃出一道道漣漪。
隨著那些漣漪出現,青白山境內山間開始出現無數嘈雜的響動,一道道巨大的裂痕憑空出現,斬斷山峰掀翻叢林,猶如山崩地裂一般的場景,在青白山境內四處上演。
沈慕白祭出來的,居然又是一件厲害的防護法寶,這柄他隨身攜帶的扇子,其上的畫面正是青白山全境。所有加諸在他身上的招式,都會通過秘法落在青白山境內,一點都傷不到他。
沈慕白冷笑著看了幾人一眼,再也不費一句話,仰頭朝伸出雙手,那些將仰淵峰砸得坑坑窪窪,將眾人飛散各處的光幕扶搖而上重歸封元鏡中,然後化作一道三丈多粗的光柱,垂落在了一葉山之上。
除了身前剩下的三重光幕,他將封元鏡所有的力量都彙集了起來,意圖加快步伐,將一葉山煉化,收入囊中!
以青白山所有人和生靈的性命牽絆住貞如,以封元鏡阻擋住游宇,以青白山秘寶扇子防住游刃,沈慕白短短的時間之內,就將可能威脅到他的人全部控制住了。
甚至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別的後手,光是這環環相扣的計策,就已經攔住了三個仙人境的高手。
白遊方心中突然生出巨大的無力感,居然還有些佩服沈慕白的隱忍算計,機巧百出。縱然發生了諸多的意外之喜,幫助自己逼出了他,卻依舊拿他沒有辦法。
真的就只能看著他功成於此,而後禍亂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