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病急亂投醫
救？要如何救？
唐棠苦笑著，「驕陽姐姐，我沒有辦法聯繫到曲先生，除非你去找郭御史郭峰，他跟曲先生相熟，也許有他的音訊。」
病急亂投醫，大概就是這樣子的吧！
唐驕陽亂得腦子渾渾噩噩，根本不想理清唐棠讓她找郭峰是因為她想脫身還是真的想救震永帝。
她雙手抱住頭，以一種極其不雅的姿勢蹲著，萬分痛苦。
這是唐棠所見過最為狼狽的唐驕陽……
唐驕陽雙肩漸漸抽泣著，語不成聲，「郭峰，我知道他……可是來不及了棠兒，真的來不及了。」
就在昨晚，她親眼看到岑賀安跟岑廣在郭峰的名字上劃了一筆，那朱紅顏色刺目而讓人印象深刻。
不說郭峰，就連郭丞相一家，在短時間內也會被唐子珩除掉！
來不及……找郭峰救震永帝了。
唐驕陽心中無限悲哀，「棠兒，我不知道太子哥哥要做什麼，他為什麼要害父皇呢？我知道是他做的，我知道是他在父皇的馬上動了手腳，我都知道……」
可是她無能為力，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好好養胎，不惹事，保住自己腹中的孩子。
唐棠茫然搖頭，「我也不知道。」
這是一個沒有答案的謎題，唐子珩心中住著另外一個自己，因得不到震永帝的認同而偏激執著著。
岑賀安聞聲趕過來，看到唐驕陽這個樣子，連忙把她抱起來，唐驕陽九月身孕，根本不是一個文弱書生輕易能抱起的！
可他毫不在意，在人前不皺一絲眉頭就把她抱起，岑賀安對自己的武藝，連掩飾都不需要了！
唐棠驀地醒悟過來，唐子珩也會武，岑賀安日日在他身邊當陪讀，他怎麼會不了解岑賀安的功夫呢？
也許，這兩人謀劃了這麼久，就為了這個局面？
「唐棠，驕陽她還懷著身……」岑賀安下意識出口斥責，話沒說完，他瞬間就醒悟過來，有些後悔。
他目光落到唐棠同樣隆起的腹部，淡了幾分，爾後帶著唐驕陽離開。
唐棠喉間有絲絲苦澀，說不清是為唐驕陽，還是為自己。
漫無目的地走到岑相府的後院，唐棠清晰地記得，在她沒有離開南唐國之前，她有多麼羨慕唐驕陽身懷寶貝；如今她腹中也有一個她跟君凌軒的孩子，卻不知孩子的父親可好。
這局面一時半刻平定不下來，她甚至不知道，君凌軒能不能在孩子出生以前，把她接回去。
「公主，公主！」一個人聲打斷她的思緒。
唐棠眨了眨眼，一個人趴在草地上，身上覆蓋著一層青青的草屑，若不細看，根本看不到他。
他對著唐棠揮手，唐棠猶豫了一下，決定上前去。
那人明顯鬆了一口氣，「公主，明日太子殿下會帶你進宮看望皇太後跟皇上，你記得先看完皇太后再去看皇上，不要露了馬腳。」
「什麼意思？」唐棠微微側頭看他。
那人搖搖頭，「一時半刻也解釋不清，皇上會跟你說清楚的，你記得先去看望皇太后！盡量在皇太後身邊多呆一些時間，等太子殿下不耐煩了，你再去看望皇上。」
唐棠沉著臉，點頭。
那人笑了，俯身從泥土中鑽了進去，薄薄的草屑灑在草地上，看不出異樣。
她又在後院里站了許久，直到唐子珩命人出來尋她，她才回正廳，隨唐子珩一起回太子府。
唐子珩知道她不愉快，也不向她解釋為什麼帶她來。
第二日，果真如那個人所說，唐子珩又像昨日那樣把她帶出去，準備帶往皇宮了。
唐棠倏地開口：「等等，我去君王府拿些東西進宮給皇奶奶。」
唐子珩想了想，「可以。」
她把以往曲浪跟玉顏留給她的傷葯補藥全部帶上，準備拿到皇宮給皇太后還有震永帝，不管有用沒用，給了他們總比擱置在君王府好。
通往永寧宮的路，她曾經走過無數遍，也曾經在永寧宮的偏殿一住十年，但從沒有一次，唐棠會有今日這樣複雜的心情！
皇太后像是料到她會來，一看到她就紅了眼眶，「棠兒……」
唐棠清晰地捕捉到唐子珩眼中的不忍，她努力彎唇，「皇奶奶。」
「真是造孽！怎麼懷了孕還比以往瘦這麼多？」皇太后冷哼一聲，話語里滿是責怪；唐子珩落荒而逃。
皇太后雖然管不了大事，但這永寧宮內小事還是由她做主的，唐棠一來，其餘的閑雜人等便被巧嬤嬤清走了。
她嘆氣著，「七月兒易活，八月就不吉利了，正是多事之秋，這兩個月你得自己小心。」
唐棠含淚點頭，「棠兒明白。」
兩祖孫數月沒見，本該開開心心的事情，兩個人竟然無言以對。
皇太后這一生自問無愧於天地，對先帝，對震永帝，她都極盡寬容，以身作則。
偏偏在她的眼皮底下，除了一出父子反目的例子，還愈演愈烈，這戲一開場，她就氣垮了身子。
巧嬤嬤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說完了原由，唐棠這才喊岳瑤從她帶來的葯裡面抽出一部分滋補的藥材留給皇太后。
皇太后一看，直直搖頭，「你皇奶奶我這是心病，要治就得拿唐子珩的心來治！讓唐子珩摸摸自己的良心，他所做的一切可對得起他父皇的栽培？」
「皇奶奶。」唐棠急紅了眼，「他再不孝你也不能為了他不顧自己的身體呀！他連自己的父皇都顧不上，更不會心疼您，您何必呢？」
皇太后冷笑一聲，「我就要看看他坐上這帝位之後是不是六親不認，那黃金打造的龍椅，能不能護他夜夜安好，我這把老骨頭在天上也要看著，看著他要調教出什麼樣的子孫，會不會也像他一樣沒心沒肺！」
門外似乎有腳步聲漸漸遠走，像是有什麼人在離開。
唐棠不敢接話，喊岳瑤直接去煎藥，侍候了皇太后服藥，唐棠這才走出永寧宮的大門。
唐子珩明顯已經不耐煩，「怎麼需要這般久？」
「我跟皇奶奶聊了一會，太子哥哥，你要聽嗎？」唐棠問。
唐子珩避而不答，徑自喊人起轎，送唐棠到震永帝住的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