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有緣跨界去相會
第426章有緣跨界去相會
曹萬新手中托著暗紅寶塔,身上環繞一層薄薄白焰,與徐師弟從黃霧瀰漫的大陣飛出來。
「諸位休要驚慌,宗門出了些許岔子,剛才已經解決,從即刻起,山門暫時封閉,自老夫和徐大護法以下任何人不得外出。」
曹萬新面無表情,能夠察覺鎮魔塔內傳出的一陣陣動靜。
暗道陸九震害人不淺,宗門沒有虧待半分,哪裡來的那麼大執念和戾氣,怎麼就入魔了?
飛來的四名長老、宗主尤延平和二十多名五重樓修士,另有不少四重樓弟子離得較遠,心頭皆是微凜,想法各異,齊齊躬身:「遵命!」
就在此時,百餘裡外的主峰無留山上,突然傳來蒼涼銅鐘聲響。
「鐺」,拖著長長裊裊餘音。
宗主尤延平等人臉上色變,面面相覷,他們自能分辨出那是報喪的鐘聲。
能立魂燈於祖師堂偏殿者,必須是六重樓及以上。
尤延平側耳傾聽喪鐘三響之後還在繼續,他渾身冰冷,心往下不停沉淪,三響為長老隕落,六響則是護法級別的魂燈滅,宗門出了如此大動靜,而他師父一直不曾露面……他簡直不敢往下想。
曹萬新似充耳不聞,吩咐道:「尤延平暫停宗主之位,往後另有任用,由易新代理宗主,統管宗門事務,其他人等職務暫且不變,你二人交接信印和山門陣器。」
易新是老資格長老,聞言微愣,他也猜到事情與陸九震有干,拱手躬身:「易新領命!」
尤延平面色蒼白,身軀微微顫抖,強做鎮定躬身行禮,當著眾人掏出信令、印璽和陣器等物品,一一交付給代宗主,他腦子幾乎一片空白。
另有幾位是陸九震門下弟子,一個個背脊發寒,額頭冷汗涔涔。
其他人則悄然與那幾位拉開距離,防備著生出亂子,誰都不是蠢物,猜到了某些可怕結果,一個個心底掀起極大波瀾。
「且留在原地,流雲宗派遣的高手很快前來。」
曹萬新將所有人的反應盡收眼底,他沒有解釋更多。
就當是一場心境磨礪了。
暗自下了一個決定,宗門今後的宗主之位,不能由一人把持太久,三百年一換比較合適。
陸續有其他修士趕來,全部停留原地,氣氛很是古怪,好些人相互傳音免不了。
「報……」
據守魂殿的兩名四重樓弟子,敲響喪鐘之後匆匆飛來稟報。
曹萬新揮手阻止了,開口讓他們迴轉,對於陸九震的死訊,暫不宣布。
瞥一眼身旁神色平淡的徐師弟,他稍有些煩躁的心緒,瞬間平復,虧得有徐師弟在,即便宗門出了魔頭為禍,流雲宗也不會過於刁難打壓,不看僧面看佛面嘛,徐師弟背後有九重樓高的師父撐腰,無留宗跟著沾光了。
山風呼嘯,晴空下一大群人憑立空中,衣袂飄飄,身形不動。
枯等約半個時辰,曹萬新與徐師弟對視一眼,兩人身影陡然消失,再出現時候到了霧氣瀰漫的山門處。
擺手讓值守弟子退去一旁,曹萬新與徐源長從側門走出,朝門外一位身材高大穿著黑色長衫的中年男子躬身行禮:「恭迎鍾老祖法駕光臨,倉促不周之處,請鍾老祖恕罪!」
男子相貌威嚴,留著黑色短須,正是流雲宗老祖鍾眧雄,先前得知流雲大陸冒出一樁魔頭禍事,讓他吃了一驚,帶著所有沒外出和閉關的八重樓手下匆匆趕來,伸手虛抬:「起來吧,非常時期,不講排場虛禮,你們前頭帶路,等會還有其他人趕來。」
曹萬新朝值守弟子吩咐一聲,與徐源長領著五人飛至西留山上空。
將情況簡單告知幾人,曹萬新從袖內拿出小小的鎮魔塔,雙手遞交給鍾眧雄。
魔頭極難滅殺,普通的寶物和法術根本對付不了,必須要用陽火、雷法、金法和特殊的誅魔真言、神通等手段,方能傷害魔頭。
他手中的小塔,是宗門傳承之物,放在儲物鐲空間吃灰多年,這回算是起了大作用。
鎮壓魔頭的寶物,大多是塔、碑、樓和盒狀式樣。
鍾眧雄接過鎮魔塔,查看著裡面的情況,塔底鎮壓著一頭活蹦亂跳的新晉七階魔頭,心底稍稍放心,對於無留山方面的做法很是讚賞,否則讓魔頭逃遁,將是一大禍害。
最讓人擔心的是某些見識短淺的蠢物,出了禍害苗頭,不想著往上彙報,而是選擇隱瞞、遮掩,等到瞞不過了釀成大變,恐將禍及整個修真界。
大荒山域的殺劫才消停不過十年,流雲域又鬧魔患,多事之秋啊。
「少湫,你在外面再布置一層『困魔陣』,故新,你們三人進去仔細探查,務必要將殘骸和所有建築全部摧毀,不能遺漏任何一塊被魔頭沾染過的碎片。」
「是,遵命!」
四名八重樓修士領命,各行其事。
司少湫飛快在陣法之外忙碌,拋灑一個個陣旗、陣器。
孟故新三人進入西留山,各顯神通尋找著。
離得有十餘里遠的易新、尤延平等人,雖然聽不到那邊的談話,但是能察覺事態嚴重。
他們好些人見過鍾老祖和司少湫、孟故新幾人的畫像,竟然將流雲宗最高層驚動,不知山門是出了什麼大事?鍾眧雄也沒閑著,從袖內拿出一個黑沉沉篆繪繁複符紋的盒子,讓曹萬新放開鎮魔塔,他將小塔對著彷彿深不見底的盒內一抖,一團劇烈掙扎扭動的黑氣墜落進去。
「嗷嗚……」
魔頭僅傳出一聲慘叫,隨即戛然而止。
鍾眧雄將蓋子合上,這樣就不擔心魔頭逃掉,用真火往塔內仔細炙烤一遍,清除裡面的殘餘魔氣,把小塔丟還回去。
「你們做得很好,出了此等禍事,相比虛頭巴腦的名聲,就該第一時間上報,七階魔頭已成氣候,處理稍有不慎,將引發宗門滅絕大患,那才叫悔之晚矣。」
鍾眧雄笑著隨口表揚幾句,又看向徐源長,道:「徐小友,你的寶物被魔頭損壞,老夫幫你瞧瞧?」
徐源長忙拿出銀色小鏡,放開印記,恭敬送遞出去。
鍾眧雄接過幻璃鏡,注意到邊緣位置出現一個黑色小孔,仔細檢查一番,確認裡面沒有魔魂殘存,又將鏡子還給徐源長。
當初高劍對徐小友另眼相看,他在空中目睹。
後面他們幾個還好奇詢問木笑笑,徐源長的師父到底是什麼來頭,值得眼高於頂的高大劍仙特意問好?木笑笑只說不知,那神情分明是熟識,似乎有顧忌不便往外說。
鍾眧雄當然用不著巴結徐道士,但是也犯不著得罪,朝那邊忙碌的司少湫吩咐道:「少湫,你給徐小友一顆虛幻石和兩顆碎金玄石,他的寶物被魔頭損壞,讓他自己修一修。」
徐源長口中說著推脫客氣話。
司少湫已經過來,笑著將三顆材料塞了給他。「下回去了流雲城,記得給我傳訊,別悄悄來去,顯得咱們不認識一樣。」
女子玩笑著傳音兩句,又過去接著布陣。
流雲宗後續跟來的十個七重樓修士趕到,鍾眧雄讓曹萬新去召集無留山所有修士,接受探魔檢測,不允許有魔魂殘漏,因為魔性狡詐,不得不防。
孟故新從土黃色大陣出來,傳音不知說了一句什麼。
鍾眧雄跟著一起進入,留下徐源長在外面百無聊賴,一個人待著。
易新、尤延平等人終於知道,前宗主陸九震的隕落似乎很不光彩,與魔頭有關,難怪要藏著掖著,還驚動流雲宗老祖前來了。
三天後,流雲宗最後一波修士撤走。
無留山又恢復往昔清靜,山門重新開放,弟子們可以自由出入。
某些聳人聽聞的消息不脛而走,傳得沸沸揚揚。
曹萬新與長老們單獨談話,重新分派宗門內各堂主的人選,寬撫尤延平等人。
徐源長早已回晴林山,聽取范長順、彭桂和兩位管事的彙報后,考察了徒弟課業和修行情況,他外出四十年,聶小萌已經晉級四重樓初期,修行進度算是極快了。
「師父,書明天可以看,您先考察徒兒拉琴技藝,聽聽可有長進?」
聶小萌笑嘻嘻給師父倒了茶水,拿出胡琴咿咿呀呀拉起來。
好像讓她多看一本書,很吃虧一樣。
待得一曲琴樂結束,徐源長用手指敲著椅子扶手,沉吟道:「百年之內,不許你晉級五重樓修為。」
「啊,為什麼?師父,您與葉師伯不是說過修行如逆水行舟,要勇往直前,一鼓作氣?」
聶小萌有些傻眼,將一雙不再迷糊的大眼睛瞪得溜圓。
徐源長笑罵道:「這話為師可沒說過,你的修行進度過快,法力和境界虛浮並非好事,需要百年時間好生沉澱和磨礪,你記住一點,『慢即是快』,老葉說過你在五階之前幾乎不會有修行瓶頸,越是如此,越要慢下來,否則等你一鼓作氣晉級五重樓之後,後面將要為前面的狂飆突進付出代價。」
「所以,這百年時間,你必須沉下心來好生讀書和念經做功課,修行修心,陸九震的前車之鑒,值得我們所有修士引以為戒,而誦經能祛除心塵,是日積月累之功。」
聶小萌見師父說到後面,態度不同尋常的嚴厲,她趕緊躬身應下:「徒兒明白了,師父您放心,明日開始,徒兒必定認真看書,每日念經做功課,沉澱至少百年,將基礎打牢固,再考慮晉級五重樓。」
徐源長滿臉欣慰,頷首道:「很好,貴在堅持。」
翌日開始,聶小萌讀書寫字、念經滌心,不過她將大名叫范賢霖小名胖丫的夥伴拉著一起,美其名曰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無苦硬吃」。
「胖丫,你的字寫得好醜,比小溪石頭下的螃蟹還難看,張牙舞爪。」
「不許叫我的小名,要叫賢霖姐姐,你的字……嘖嘖,像蚯蚓亂爬,還笑話人家,臉呢?」
「我嘔,還賢霖姐姐,就憑你臉大嗎?」
「……」
徐源長在外面經過,適時咳嗽一聲,偏殿裡面頓時落針可聞。
他每天在山頂看風吹雨打,賞日升日落,參心悟道,感應天地,指點徒弟讀書念經,順帶教導胖丫幾句,日子悠閑地過,不為山下紛繁所擾。
不覺一年時間過去。
范長順將東遊域最新堪輿圖,和東遊域本地雅言的玉簡送來。
徐源長先學會東遊雅言,將幾副堪輿圖攤開空中,出發之前他得先做一番準備,至少要了解東遊域大致的風土人情,此去遊歷,他想要收集修真界的仙道「氣息」。
上回在大荒山域凝鍊的是凡間「清風」。
東遊域只有兩片碩大陸地,名字取得直白而簡單。
東邊的叫「東大陸」,偏西的叫「西大陸」。
茫茫海域中還有不少大型島嶼。
他很快在東大陸找到「金荷宮」標識,目光隨手指慢慢瀏覽,突然整個人一愣,他的手指定在「名山洲」三字位置,下邊有一條河,叫「大川河」。
腦海里似轟然回蕩起一個蒼老爽朗的聲音。
「名山大川,有緣再會!」
他一下子反應過來,彥山道長在名山洲大川河等他。
難怪老葉如此反常,三番兩次提醒他,要他儘快去一趟東遊域。
原來老葉早就與彥山道長見過面了,過往的種種看似不合理,一下子得到解釋。
「奇怪,他們兩個不是要打破腦殼的死對頭嗎?怎麼又湊一起了?」
「搞他們不懂,可能老葉被痛扁一頓,打得服服帖帖的。」
徐源長顧不得慢慢細看堪輿圖,將東西一收,風風火火飄出門,朝偏殿內書案前讀書的徒弟打聲招呼:「小萌,為師要出一趟遠門,或許要耽擱百年之久才能返回宗門,你自己好生讀書修行,日日堅持誦經,不要讓為師掛心。」
「啊,師父,等等我。」
聶小萌忙跑出來,後面跟著小尾巴胖丫。
「師父,您帶我一起嘛,路上徒兒侍奉您茶水,您乏了徒兒拉琴給您聽。」
「為師要跨界遠遊,你目前修為不夠,等以後吧。」
徐源長擺了擺手,飄然飛出山頂。
他現在是一刻都不能多等。
晴林山上,兩名女子盈盈下拜,行大禮恭送。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