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宗門鬧魔,家醜外揚
第425章宗門鬧魔,家醜外揚
西留山頂,懸閣觀景台上。
山風縈耳,目光所及群山低伏,霧氣縹緲。
「大荒山域任務已結束好些年,源長是捨不得回來,還是怎的?要不派人去探望,問一問情況,好讓我們放心。」
白須皓髮的前宗主陸九震,笑著說道。
他外出遊歷三十餘年,回宗門閉關十年,順利破境晉級七重樓,去年才從潛修山頭走出,歷經一千六百年艱辛漫長修行,苦盡甘來。
「無妨,源長答應過為兄,外出跨域遊歷之前,定會回一趟宗門,他或許是有事情耽擱了。」
曹萬新對於徐師弟的為人和本事很是放心,嘆了口氣,道:「岑老二不讓人省心,說是外出遠遊,瞞著我們直接跨界傳送去了玉墟域,要不是託人送信回來,我們還被蒙在鼓裡,那地方,實在太過兇險。」
上界有兩大神秘凶地,分別是玉墟域和沉浮域。
四重樓以下修士無法生存,環境複雜且惡劣,出產各種天材地寶。
能去兩大上域探尋的至少也要六重樓修為。
特別是沉浮域,據說連通其它神秘之地,不知葬送了多少八重樓、九重樓高手,也吸引著一批批修士前赴後繼去探尋、磨礪。
陸九震苦笑一聲,道:「他就是倔強性子,不聽勸告,去年他找我喝酒時候,我看出一點苗頭,還說了他幾句,讓他等一等,過二三十年我與他結伴前行,不要獨自涉險。」
喝了一口茶水,轉了話題問道:「我得到些許消息,從流雲宗傳出,說源長的師父是一位神秘的九重樓大能。以前在宗門時候,從未聽源長提及過此事。」
他作為前宗主,而現任宗主又是他親傳弟子。
各方面消息渠道自是靈通。
曹萬新前些年聽說過此等傳言,還特意飛去流雲城,請一位朋友喝酒,證實了傳言非虛,徐師弟背後的勢力深不可測。
他以前對徐師弟飛升修士身份的猜測,也因為時間對不上成為無稽之談。
「確有其事。多年交往,徐師弟為人值得放心,咱們無留山肯定留不住徐師弟,但是可以將小萌那丫頭留下來。」
「哈,師兄高明,源長是重情義之人,今後不會一去不復返。」
陸九震突然反應過來,哈哈笑道。
無留山小門小戶,哪裡能入前途無量的徐師弟法眼?香霧裊裊,兩人正聊得熱鬧,空中有符光一閃。
曹萬新伸手接過,稍一查看,笑著飄然起身:「哈哈,咱們將徐師弟給念回來了,他剛進山門,咱們前去迎一迎。」
隨即陸九震也接到傳訊,跟著飛在空中,笑道:「等會擺一桌接風宴,給源長洗塵。」
目前的無留山,經過數十年下大代價的培養,六重樓長老已經增至八人。
雁寒林閉關差不多十年,或許能突破到七重樓。
無留山的勢力,已經穩居翹角山區域第三位,將那些競爭者甩開。
兩人飛出百十里,與返回宗門的徐源長,遠遠打招呼寒暄。
曹萬新打量著氣度越發超凡脫俗的師弟,感慨幾句,伸手請師弟前往西留山述話。
他算是見識了什麼叫「勢如破竹」,師弟果然不愧是九重樓大能看重的徒弟,這才晉級七重樓多長時日,看情形已經晉陞至了中期修為?像他在七重樓摸爬打滾幾乎是一步一坎。
每一步都走得如覆薄冰,遇到瓶頸更是磨難重重。
人和人不同,不能比啊。
徐源長與兩位師兄行禮客套,恭賀陸師兄晉級七重樓,笑談之際,三人並肩落向西留山頂,相互謙讓一番,先後走進大殿。
幾位侍童擺布完靈果、點心和茶水,退去殿外站規矩,不影響三位老祖談話。
閑談片刻,徐源長放下茶盞,略顯神秘道:「曹師兄還請將殿門暫閉,小弟外出四十餘年,得了一樣珍稀物品,請兩位師兄幫忙掌掌眼。」
曹萬新大感興趣揮手將殿門關閉,笑問道:「聽說你在七星山誅殺了一頭地靈隱龍?」
陸九震好奇道:「源長快拿出來,是什麼寶物,別賣關子了。」
徐源長從袖內掏了半晌,笑道:「隱龍妖丹不值一提,此物乃一位長輩所贈。」
他拿出一隻流光溢彩晶瑩盒子,揭去其上貼著的封印符,順手將盒子遞給對面的陸九震,途中卻被曹萬新搶先一步伸手拿去。
「哈哈,為兄等不及了,要先睹為快。」
曹萬新說著已將晶玉盒子打開,裡面一顆珠子綻放出耀眼金色光芒。
遭受金光突兀一照,旁邊笑著的陸九震驀然慘叫一聲。
往後迅速倒退撞翻椅子,渾身冒出濃鬱黑霧,整個人已經變得面目全非,背後伸出無數觸鬚往兩人瘋狂纏繞,觸鬚上有一個個銅錢大小閃爍幽光的黑點,頂端伸出吸盤利爪。
徐源長冷笑一聲,並指往前一劃。
「嗤嗤」幾聲響,金光將所有攻擊的觸鬚切斷。
火光突起,將掉落地上仍然扭動的觸鬚燒著,陰陽火焰從四面合圍,往隱藏那團黑氣中的怪物席捲,他口中喝道:「你到底是誰?」
他一直以來便對各種陰祟之物敏銳,而造化神光更是各種邪祟的剋星。
先前在路上時候,他與陸九震接近,察覺略微有異,神識空間的造化神台也些微震動示警,他拿不準大師兄哪裡出了問題?故而假借鑒賞寶物之名,用造化神光布置一個小陷阱。
可惜被曹師兄中途截胡,效果差了一籌,他又不能太明顯,免得引起對方警覺。
造化神光一照之下,使得對方顯出原形。
他看不出那團黑氣是什麼路數?非神、非妖、非鬼,滿身邪氣煞氣戾氣,心底下猜測,大師兄恐怕已然無幸。
曹萬新從最初的震驚之中醒神,目光似要迸出火光,雙手掐訣,加強大殿陣法防護,道:「『陰氣如魔,煞氣如稠』,陸九震糊塗啊,為了一己之私,因長久不能突破,心頭執念過甚,突破關鍵時刻遇心魔阻攔,導致功虧一簣,轉而與心魔融合,徹底墮入不可葯救,唉!」
他修行日久,見聞廣博,看出眼前的怪物實則入魔。
令他心痛的是陸九震甘願委身為魔,才能完美融合,只為尋求另外一種形式的突破。
也因此魔氣不顯,被陸九震本身法力所遮掩。
他和大大咧咧的岑老二根本沒有發覺。
若不是徐師弟覺察端倪,無留山將陷入一場宗門毀滅浩劫,所為修士包括他在內,全部將成為魔頭的盤中餐,化作滋補的血食。
魔劫蔓延,無留山將留下無盡罵名。
他知道魔頭的厲害,身上湧起白色真火,不能讓魔頭上身。「噗噗」幾聲,熊熊火焰被滅掉幾處,勢頭一頓。
黑氣中傳出憤怒咆哮聲:「老夫苦修一千六百年,只為求長生,管它是魔是仙,老夫奉勸一句,你們攔不住老夫,早些放開陣法,任由老夫離去,免得兩敗俱傷。」
兩道無形魔氣突然炸開,化作無數人影撲向兩人。
徐源長身上射出一片金光,將所有人影黑氣一掃而空,隨著他的並指一斬,金光如劍,憑空閃現劈向那團黑氣。
「噗」,黑氣潰散,魔頭消失不見。
曹萬新操控著大殿內的陣法,感覺些許波動,果斷一收。
「困!」
一團無形之物被大陣限制在角落,逼迫其顯出猙獰原形,無數黑氣觸鬚撐開,將光波閃爍的陣法腐蝕得急劇震蕩。
徐源長傳音一句給曹師兄,突然喝一聲:「放!」
他右手掐指如訣,對著魔頭一劃,以幻入劍,勾連天地,剛剛從陣法中放出的魔頭髮出一聲怪異凄厲慘叫,被幻覺浮生斬打一個正著,散形成為一坨劇烈波動的魔氣。
「你們,逼老夫的。」
隨著一聲怨恨低語,黑光猛然膨脹爆發。
曹萬新有所防備,提前些許拉著徐師弟藉助陣法之力遁出大殿。
「嘭」,整個大殿瞬間千瘡百孔,無數黑氣宛如活物從孔洞鑽出,扭動著,有些裊裊消失空中,有些化作人影,千奇百怪。
一道銀色自空中罩下,將所有不及逃散的魔氣籠罩其中。
徐源長沒料到新進七階的魔頭會如此難纏,一言不合便將自身爆開,他不敢放任魔氣跑出一絲,便將幻璃鏡用出,顧不得可能會損壞寶物。
曹萬新用一枚陣器,飛快操控西留山護山陣收攏,在銀色光罩外面布置層層防護。
「魔頭爆掉的是陸九震的軀殼,切不可讓魔氣外泄,我來調動整個山門大陣,對魔頭進行圍困,徐師弟,你用陽火灼燒。」
「明白!」
徐源長摒棄陰火不用,放出赤色陽火肆虐銀色光罩。
聽得傳出凄厲慘嚎,銀色光罩四處鼓起一個個凸起,隨即又平復如常,徐源長臉色微變,他擔心被魔頭打壞幻璃鏡,趕緊催動造化神光掃蕩光罩內里,他試圖用金光捕捉到滑溜的魔頭,將其纏住狠狠吸取一陣。
每次感覺要纏住魔頭,又讓其散形逃到另一邊。
他第一次體會到「打敗同階容易,想要誅殺同階千難萬難」的老話,以往他有寶物能夠剋制對手,或者剛好有手段對付,幾乎一殺一個準。
面對陌生的魔頭,雖然他的陽火、造化神光都能給魔頭造成傷害。
但是離誅殺還遠遠不夠。
只能慢慢來磨滅了。
曹萬新拿出一個暗紅色寶塔,噴出一口精血在塔身,飛快祭煉著寶物,他也沒有其它好法子對付魔頭。
數千年難遇一次的魔禍,讓無留山倒霉碰到。
他必須不惜代價將魔頭給鎮壓。
徐源長繼續催動造化神光,一點一點消弭著不停逃跑的魔頭的力量。
「嘭」,一聲暴響,銀色光罩經受不住連番攻擊,破開一個拳頭大孔洞,心疼得徐源長對著孔洞位置再次打出一記浮生斬。
剛剛遁出無形的魔頭首當其衝,打得其扭曲著顯出原形,用無數觸鬚抱著巨大如球頭顱慘嚎出聲。
「徐源長……你小子給本座等著……」
魔頭恨煞了眼前能夠連續傷到它的人類,而且破壞了它慢慢潛伏,徐徐吞噬弱小壯大自身的謀划,著實可惡。
曹萬新早已看出徐師弟拋出的寶物,缺乏陽氣,相對偏陰幻,不足以困住七階魔頭。
他手頭的寶塔祭煉完畢,對著下方一扔,雙手結印,喝道:「『天地雜炁,生諸妖邪。常以正道,除去氛祲』,鎮!」
寶塔放出七道血色紅光,將見勢不妙試圖散形的魔頭罩定。
魔頭變化著各種形態,發出驚天慘叫,它察覺到了偌大危機,那老頭拋出的寶物,完全能剋制它的逃命魔神通。
「曹萬新,本座一千六百多年修為,一旦爆發,無留山地根承受不起,你真要拼得兩敗俱傷?」
「你威脅不到老夫,給老夫……收!」
曹萬新雙手掐訣如飛,猛然一口精血噴向寶塔,紅光大盛。
魔頭嚎叫掙扎著,由七道光柱給困住越變越小,很不甘心被收進寶塔底部。
「本座……出來……你們等著!」
曹萬新臉色略微蒼白,將寶塔收到手上,面色複雜。
此地發生的巨大動靜,早已經驚動無數修士,紛紛往這邊飛來。
「師弟,陸九震入魔之事,還請幫著遮掩一二。」
曹萬新看向收起銀色鏡子的徐師弟,家醜不可外揚,他真不願兢兢業業為宗門效力千年的陸九震,死後名聲有虧。
徐源長輕輕撫摸有一點黑色小孔的鏡面,這件寶物修復起來很麻煩,道:「師兄,你如何解釋陸師兄身隕之事?陸師兄那一脈上下,把持的權利可不小。」
又補充一句:「師兄,你手頭的寶物,能夠鎮壓魔頭到幾時?非是小弟對你不信任,萬一出甚麼岔子,我又不在宗門,後果不堪設想,還請師兄三思啊。」
今日是合二人之力,藉助宗門陣法之利。
費盡辛苦方能將魔頭給鎮壓。
他考慮事情比較謹慎,與宗門安危相比,什麼名聲和家醜之類,不值一提。
曹萬新陷入沉思,半晌之後面上露出痛苦神色,隨即化作一絲苦笑。
「為兄差點糊塗了,都聽師弟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