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章 無法接受的溫柔
噔噔咚。
清醒了,完全清醒了。
天狼星象徵閉上眼睛,站住了腳,右手抬起,捂住了自己的臉。
魯鐸象徵的賽事賞金加起來也才6億日元,更別提她了,把給自己爹的那筆錢拿回來,也遠不夠這筆罰款的零頭。
只是打個比喻,她並不想再跟自己父親再有什麼聯繫,也做不出來這種事。
雖然賽馬娘們的收入絕不止賽事獎金,周邊分成,廣告代言,乃至是去賣私教課。
有不少家境富裕的小馬娘,都從小接受著這種『明星私教『,市場活躍,熱度是只升不降,薪資只能用恐怖來形容。
甚至,有不少的重賞賽馬娘,藉此賺到了遠比生涯賞金要多的錢。
但問題不在這啊,果然太離譜了吧,這他媽的憑什麼啊?就憑個人馬大戰的噱頭?
她一輩子都賺不出這麼多錢啊,這傢伙居然只用一場比賽?煉獄哪來的這麼多粉絲?
「15億?好,我明白了,這樣啊。」
「你不虧了,就當是給自己換的棺材本吧,打之前還可以再多買些保險,不死不保的那種,受益人就填自己,保險公司一定很樂意給你開這個先例,畢竟你是『開拓者『。」
天狼星象徵深吸了一口氣,冷冷地看著對方說道。
真是掉錢眼裡了,為什麼這種人反而那麼強啊?
「人都死了,錢再多又有什麼用?小天狼星你在開玩笑吧。」
又開始了,一本正經的模樣,還反問她。
天狼星象徵只覺是一拳打在了棉花,無名火從心中起。哪怕是魯鐸象徵也聽得懂這般譏諷了,眼前的白痴卻聽不出來。
她剛想再說些什麼,卻怔住了,對方竟莫名的有些,落寞?
「不過打一場下來,確實這輩子都衣食無憂了,私人飛機,什麼豪宅跑車,全世界旅遊能直到老死為止吧。」
「我一生都沒敢想太多的東西,現在,居然就近在眼前啊。」
「……」
憑心而論,15億日元的出場費,天狼星象徵多少也能理解對方,做出這種賭上職業生涯壽命的行為。
她出生於象徵家,並不缺錢,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名聲,地位,金錢,也從來不是分開的。
只是,天狼星象徵總覺得,對方挑戰戰馬娘賽事,還有著更深層的原因。
「……與汽車賽跑會讓人感到無力,但與嬰兒比試更無意義,你為什麼要當賽馬娘呢,小天狼星。」
「因為我想。」
「是啊,就這麼簡單,況且我也有實力做到,你知道的。」
聞言,天狼星象徵嘆了口氣,一邊的嘴角卻揚起。
「賽跑是賽跑,格鬥是格鬥,你與馬娘之間的差距,倒也不至於用汽車來形容,反之,將其他男性拳手稱作嬰幼兒,也太自大了。」
「但你有句話說得對,今晚,我喝的是有些沒樣了,竟會管起這種閑事。」
「但賽跑也好,格鬥也罷,既然上場了,目標就自然只有一個,優勝,你就試著去打整個世界的臉吧。」
「呵,最後可別像我一樣了。」
說罷,天狼星象徵自嘲的一笑。
「借你吉言,不過我有點惱火了啊,天狼星象徵。」
「我說過很多次了吧,不要妄自菲薄,怎麼堂堂的達比賽馬娘,到你這,說的就跟自己沒贏過一場比賽似的。」
使勁打掉了對方伸來的手,英氣的栗發馬娘一臉嫌惡,向後撤了一步。
「可能因為我是天狼星象徵吧,生性便貪婪。」
「我要回特雷森學院了,你一個人走吧,要是太寂寞了,可以嘗試在街頭誘拐幾個離家出走的小孩?從他們的身上去體驗當長輩的快感。」
「呵呵,好,那明天再見了。」
「也許吧。」
背過身去,天狼星象徵平淡地回應道,便離開了。
連她自己都感到訝異,自己現在的心情意外的安定。
唯一的一絲負面情緒,也只是因為在最後,對方仍是副長輩包容後輩般的態度吧。
但她也無所謂了,真正成熟的人自然不在意這些。
……………
不遠處,漆黑的訓練館處矗立在片綠化帶中,唯有一層亮著燈光,代表仍有工作人員在守崗。
張偉一邊走著,皺起了眉頭,有些拿不準主意。
是馬娘們天性就如此嗎?
這個世界比起他以前,要『溫柔『了許多。無論是歷史,還是生存環境,乃至絕大部分人。
主動表示願意借給他錢?這種行為,未免善良地有些過頭了。
或許他該多注意下了,保持住合理的社交距離。
同一個拳館的戰友,亦或是普通師徒間的關係,絕無可能這般親密,大人的世界,一旦沾上了錢,許多東西就會變味。
除非有血親關係,再不然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熟人兄弟,那他還能理解。
但是,那秋田景明呢,小栗帽?笠松的那些鄉民?他們又是否會借給自己這筆錢?哪怕明知他欠的空缺處很大。
張偉想象了一下,竟發現,自己不會對那樣的畫面而感到驚訝。
這個世界說不定就是這樣的。
太美好了,美好到他很不習慣,心中始終抵觸著。張偉右手握拳,錘了錘自己的太陽穴。
必須得注意些,他早晚有天會走的,與這些人的羈絆不易過深,到時候,也免得讓自己心煩。
嗒。
女士皮靴踩在石子路上的聲音,清脆而響亮。
張偉下意識的瞥向聲源處。
在商務樓林立的空隙中,這條觀賞用的小道,長約二十米,寬不過五米。
其一旁是片柵欄圍著的綠植物園,晚上,層層的竹竿下就會亮起幾盞照明燈。
路中央的右側草地,有塊空缺,從裡面冒出著白光,因為那裡擺了台自動售貨機。
可現在,他並未去注意這些東西。
巷道內的空氣好似凝固,讓張偉的呼吸都驟然一停,皮膚表面襲來了股涼意,尤其是後背。
濃郁,怪異的體味,與極為恐怖的壓迫感混在了一團,此刻,於他的正前方迎面吹來。
一個女人站在了路中間的位置,約有三米遠,直勾勾地看著他,神情詭異。
其穿著件褐色的寬大風衣,將全身裹得厚實,衣服下擺處帶著零星的黑斑印記,像是,血污?
在女性中,她的身材算是高挑了,張偉約摸有一米八,金長發,還戴著白色的口罩,腳上穿著黑色的長筒靴。
還有一點,這女人是個馬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