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震驚

「李總，我會繼續努力」。

「對了，你女朋友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

「我們還需要交換意見」，他不能說他還沒有見到采文，他還不確定采文的態度，想到此，莫名的焦慮感覆蓋了剛才的幸福感，斯文眼鏡下的眼眸泛起了焦慮。

「不能因為一個女人阻擋了我們的行動計劃，我們是一個團隊，有著共同的利益取向，一個男人更應該注重自己的事業」。

「是的，李總」。

對於他的恭謙，她充耳不聞，表達著自己的思想，暗示著江澤。

「如果她和你無法達成一致意見，你怎麼想」？她兀自打磨著修理得無比精緻的指甲，在無開燈的室內，自然光將她的輪廓映襯立體分明，嘴角似笑非笑地上揚。

「這個，我還沒有想…」

「這個，你得想，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她一旦掌握了我們的證據，暴露了我們，我們會死得很慘，我們這屬於經濟犯罪，嚴重的話，會坐牢，甚至是無期」，她沒有將「徒刑」這兩個字說出，這兩個字在她看來是萬分不吉利，點到為止，他是個聰明人，能聽出什麼意思。

他凜然一寒，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自己是在做不道德的事情，沒有想到犯罪這一層面，但是，他更知道一個人奮鬥的苦，想脫穎而出，沒有背景沒有靠山簡直是難上加難，他時常告誡自己「富貴險中求」，好不容易和李菲兒結成了無堅不摧的同盟關係，他怎麼能輕易放棄？

「必要時我會採取一些措施」，他目光中的冷意肅殺。

「這話，我可沒有說，你自己視情況而辦，最好滴水不漏，思慮成熟」，她慵懶地欣賞著打磨得完美的手指，毫無瑕疵。

「我會的」。

她點頭，揮手示意他下去，她需要巨大的成就感衝擊痛苦的心，然後，看著自己無法降服的人個個卑躬屈膝，會是這樣嗎？

此刻，陷入深思的喬少，他決定與公司的資深工程師談一談，看看還有沒有挽留的可能，人才是公司存在的核心關鍵所在。

「張工，李工，今天請你們來喝茶，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聽聽你們對公司發展管理中的一些看法，還希望你們不吝賜教」。

斟下一杯熱氣騰騰的茶，端至兩位老工程師的面前，低調的肅然的氣息中帶著生性自然的一股洒脫氣概。

「哪裡？公司發展到今天，給了我們很多機會和可能，無論怎麼樣我們代表離職的工程師表示感謝…」

「張工，李工，官面上的客套話我們就不要講了，公司發展到目前這一地步，原因是多方面，我承擔主要管理責任，我誠心誠意地挽留各位資深技術專家留下來幫公司度過這個難關，我相信你對中旺國際是有感情的，畢竟在此奮鬥了這麼多年，當然無論是走是留還是尊重各位的意見，只不過，在各位做決定之前，我希望聽一聽你們的肺腑之言，這對公司和我本人都有莫大的幫助」。

喬少低頭吹了吹冒著熱氣的茶，嗅一嗅香氣，耳朵卻集中了精力在等待張工和李工的反應。

「喬總，我們無論對你還是喬董事長都懷有非常深的敬仰之情，只不過我們年齡大了，對公司的貢獻小了，公司需要更多新鮮的血液注入，提升公司發展勁頭…」

「李工，你這樣說話就違背了我們坐在一起說話的初衷，你沒有說出真心的話，我今天確實是想開誠布公地聊一聊，以我對張工和李工你的了解，這都不是你們一貫的講話風格，你們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久經沙場的喬少一聽就能知曉張工和李工今天的談話始終浮在表面上，不願意深入地去談，難道他們有什麼難言之隱？誰有這麼大的威力阻止一個人談話，除非是受到事關自身的威脅。

「喬總，原本我們不應該說的，事關你們家庭…」

「喬總，你多慮了，非常抱歉，我們在這個時候選擇離職，對公司來講，我們有愧在心，但是，生活壓力實在是非常的大，所以才有了今天的選擇，給公司帶來一些不必要的損失希望你能見諒」，張工打斷了李工的講話。

有些話看來是問不出來了，再繼續下去依然是打一些無聊的太極，推過去又被輕柔充滿力道地打了回來。

「即使各位不想講，喬某人也不再追問，不過，我聽出各位是受了不少的委屈，等事情的真相弄明白之後，希望各位給喬某人一個面子，回來，繼續和喬某人轉戰商海，喬某人必定優厚對待各位」。

「謝謝，喬總的抬愛，我們等著這一天」。

一場看似毫無收穫的談話，在最後的一句話上，張工和李工肯定了喬總的猜測，問題的實質也許正漸漸浮出水面，一切都需要等待他去探索，前所未有的挑戰擺在面前，是一場貓和耗子角逐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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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澤約采文在安懷路72號的公寓面談。

奢侈的裝修，不凡的品味令江澤震驚，更令采文震驚。

「這是誰的家」？上上下下打量著室內的一切，每一處無一不精緻，每個細節都代表著主人的品味。

「我們的家，親愛的」！他從她的背後環抱著她，將她圈在自己溫暖的懷抱中。

「什麼」？她震驚地幾乎要推開他的懷抱，以她對他的了解，這根本不是他經濟能力範圍能夠實現的，他說是他的，幾乎驚掉了她的下巴，采文的眼睛瞪得溜圓，眸光咄咄逼人。

「作為我們的婚房，你覺得怎麼樣」？他依然陷入自我的陶醉中不可自拔。

「醒醒」，她晃著他的腦袋，「別在做夢了」！她依然不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真的」！他把這兩個字發音咬的很重，鄭重其事，捧著采文的雙頰，眸光攫取她的眼睛，一瞬也不瞬，「你是不是也很吃驚，這是我勞動所得」。

他的成就感讓她想起了些什麼，她的心忽地無限低下墜，墜得沒有著落，墜得心生痛，她想起了羽月告誡她的一些話，了解一個人事需要假以時日的，她不需要這樣的結果，她只要簡簡單單，平平凡凡的相愛，按月領取薪水，計算著賬目，不要錦衣玉食，不要提心弔膽，過著衣食無憂平凡夫妻的生活即可。

可是，眼前的這一切是多麼大的諷刺！

她眸光流轉，嘴角慢慢地升騰起一絲帶著嘲諷的微笑。

「那你相當辛苦，這麼多同事也不見得在公司危機四起的時候領取這麼豐厚的獎勵，你夠可以，也完全是個人才」！後幾個字，她一字一頓，心裡堵得要命，為什麼偏偏是他？

「采文，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他放開她，走到桌邊端起杯子，飲下了一口水，平復自己興奮激動、期許、生氣等各種複雜的情緒。

「不，我什麼都不知道」，她痛苦地垂下頭，用手揉了揉因痛苦而發緊的額頭。

「來，寶貝，坐這裡」，他伸出修長的左手，展開著，等待她接納他。

她遲疑地伸出自己纖細嫩白的右手，放在他的手上。

他握住，慢慢地將她拉至自己懷中，他高挺的鼻子輕觸她的秀髮，在馨香中沉迷，良久。

「寶貝，只要你不說，我們之間就什麼事情也沒有」，他聲音慵懶，陷入她的體香不可自拔。

他低調舒緩的聲音卻令她一震，無法陪他一起陷入你儂我儂的二人世界，她內心糾結苦痛，良知上的拷打和對他的失望感交織在一起，即使她不說，她也無法接納他陰暗的一面。

她沉默不語。

「怎麼？不開心」？

「你就不怕你的惡行暴露遭到譴責嗎」？

「我做什麼了？我什麼也沒做，只要我刪除，沒有人能查到我」，他得意地靠在沙發上，肆無忌憚。

他的態度令她噁心，她冷冷地做到沙發的另外一端。

「如果有證據呢」？

「什麼」？他忽地撲到她的眼前，把她壓在身下，「證據，你拷貝了我的文件」？他幾乎是氣急敗壞，這是個危險的信息。

她幾乎被壓得喘不過氣來，看著這一張猙獰的面孔，一度是自己沉迷的斯文面孔，她幾乎要吐了，人的劣根一點暴露就像穿著羊皮的狼露出了狼尾巴。

「我是說如果」！出於保護自己的本能，她拒絕承認自己拷貝了他的文件。

「把備份給我」！他咬牙切齒地命令。

「沒有」，她繼續抵抗。

「如果不給我，有你好看」！

這一句話徹底毀掉了他在她心目中僅存的一絲好感，她的心生痛，絲絲地剝走了她對他的愛意。

醜陋的嘴臉，惡劣的行徑，上帝，怎麼賜予了我這樣的一個人恩？她在內心呼喊著。

在他放開的她的一剎那，她抓起自己的包，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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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喬少的突然造訪，李菲兒表現出前所未有的鎮定，此刻，她正在灧瀾別墅一絲不苟地修剪室內蘭草，附庸風雅是她一貫的做派，雖然物質追求的驅動已經令她陷入了不可自拔的泥沼，她還是想在喧囂和寧靜中尋求一個平衡點，讓自己與自己達成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