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熒惑星亂

時年九月初一，鬼域兵大破南花國城關，南花數萬將士戰死，眾將統領藍羽戰死城外，紅羽不得已帶領其餘將士退守國都關。

士兵：「將軍！青羽醫師來了！」

紅羽正在和幾位將領商議接下來的作戰計劃：「快帶他進來！」

將士們需要大量的藥物來治療作戰過程中受到的傷，青羽此時來的正是時候。

青羽：「紅羽姐！」

紅羽：「青羽，你來的正是時候，我們剛好聊到軍中急需各類藥物。」雪中送炭。

青羽看著此時的紅羽，面色憔悴，應該是幾夜未睡了，接連戰敗又逢遭藍羽犧牲之事，她根本就來不及讓自己陷入悲傷痛苦之中，鬼域之兵來勢洶洶，必須快點想出解決辦法，要不然，整個南花國都要落入鬼域的手裡了！

青羽：「青羽可否請各位將軍暫時迴避一下？」行禮。

各位將軍連忙行禮：「萬萬不可！臣等怎能受您這一拜！」

青羽：「勞煩各位了！」禮貌謙和請求。

各位將軍退出去。

紅羽看著青羽：「怎麼了？」問道。

青羽：「想哭就哭吧！別憋在心裡，我知道你其實很難過。」他不想看到如此疲憊的紅羽還在勉強支撐著自己。

紅羽擠出一絲笑意：「我沒事！真的沒事！你別擔心！」

青羽：「在我面前，你沒必要這樣，我一直都把你當作親姐姐，所以，哭吧，哭出來會好受一些。」溫柔。

紅羽還是忍不住低下了頭，肩膀開始微微顫抖，青羽走到她面前，將她的頭放到自己的胸口，輕拍著她的背。

很快，青羽的胸口就已經濕透了，紅羽努力控制自己的聲音，但還是阻止不了奔涌而出的眼淚。

半炷香的時間，紅羽擦了擦自己的淚痕，眼睛通紅：「我好了。」

青羽拿出手帕：「嗯。」

紅羽接過來：「謝謝！」

青羽：「給我講講現在的局勢吧？」

紅羽：「嗯……」侃侃而敘。

青羽：「所以，現在鬼域兵很有可能乘勝追擊！」擔心。

紅羽：「我已經吩咐下去了，放心吧。」

青羽：「鬼域還真是抓了個好時機，此時正是南花內憂外患之時。」擔憂。

紅羽：「朝中局勢如何？」問道。

青羽：「有幾個企圖想攪亂朝局的人，已經被皇上解決了，暫時不會再掀起什麼風浪，你這邊不必有後顧之憂！」讓紅羽安心。

紅羽：「他長大了。」感到欣慰。

青羽：「只是被迫長大罷，不止你我。」懂的都懂。

紅羽：「好了，你的葯也已經送到了，我派人送你回去。」

青羽：「不用了，我沒打算離開。」

紅羽頓住：「你說什麼？」

青羽：「這一次，我想和大家一起。」

紅羽：「不可！此地危險重重，說不定下一刻就會橫屍滿地，你身份特殊，萬不可留在此地！必須回去！」態度堅決。

青羽：「你先聽我說，我有必須要留下來的理由！」

紅羽看著他，青羽說道：「首先，我是一名醫者，如今戰事緊張，士兵們傷的傷，死的死，我留下來，可以加快大家的傷愈速度。其次，我是什麼身份，當今皇帝的親哥哥，與聖上乃是血親，我留在這裡，可以鼓舞高漲士兵們的士氣！這對於我南花現在的情況來說，有益無害！」

聽到青羽如此說，紅羽當然是明白他的心意：「可是，一旦打鬥起來，刀劍無眼，你會有危險的。」還是擔憂。

青羽：「放心吧，我會保護好自己的，你忘了嗎，我可是個醫者，研製一些制敵藥粉還是難不倒我的！」驕傲。

紅羽看著眼前的青羽，一瞬間彷彿看到眼前這個曾經只到自己胸口的小孩，如今已經比她高出兩個頭了，青羽長大了，他有自己的選擇和堅持。

紅羽：「好，既然你執意如此，那就留下來吧。」妥協。

青羽笑了：「嗯，謝謝你！紅羽姐。」認真地。

紅羽：「小屁孩兒！」笑著，寵溺的樣子。

青羽：「放心吧，我會保護好自己的！」認真。

紅羽：「嗯。」

昔日的南花國和南花山莊，能人術士比比皆是，一場宮變，死的死，傷的傷，離開的離開，如今，人才凋零，柳憶綿下落不明，宋遠道不知所蹤。四國面臨強大外敵，百姓安全岌岌可危，一切都在失控邊緣遊走，戰火起，天下會再度陷入戰亂時代，將民不聊生。

青羽：「還有件事情。」

紅羽：「什麼事？」紅羽在看作戰計劃，準備調整。

青羽：「我此次前來，還帶了一個人。」

紅羽頭也沒抬：「誰啊？」

青羽：「司空澈。」嚴肅。

紅羽拿著小旗的手停住，抬頭看向青羽，怒氣：「誰？！」

青羽：「你先聽我說。」努力說服。

紅羽站在那裡：「你難道不知道如今我們陷入這種局勢中，罪魁禍首是誰嗎？！」生氣。

青羽：「我當然知道，但是，你可不可以先冷靜一下！聽我說？」

紅羽生氣：「行，你說！」靠在桌案旁。

青羽：「昨日夜裡，司空澈突然出現在我的藥房中，我也感到很意外，第一反應和你一樣，想殺了他，直到聽見他說，圍攻四國的兵將，並非出自鬼域的時候，我就意識到了，他說的是真的。你應該知道的，鬼域的士兵都有屬於他們自己的編號，而且功法特殊，你與他們交手數次，比我要更清楚！」

紅羽：「這能說明什麼？」還在生氣中。

青羽：「這說明，想要滅掉四國的人另有其人，而這個人直到現在還藏在暗處，這些兵將都是他的手下，而司空明羽只是個被人利用的傀儡。如今，傀儡已經不在了，這個人也是時候該露出真面目了！」

紅羽：「司空明羽死了？」不敢相信。

青羽：「是，司空澈親口說的，我看得出來，他沒有撒謊。」

紅羽：「你憑什麼斷定他沒有騙你？你又如何能確定他不是故意這麼和你說，就是為了進入我方盜走作戰計劃的？！」反問。

青羽：「為了祈安，他不會的。」

紅羽：「他怎麼知道的？」驚訝。

青羽：「南花山莊中憑空出現一個孩子，任誰都會懷疑的吧？畢竟，紙是包不住火的。」

紅羽：「你真的信他說的話？」又問。

青羽：「這一次，我信他。」認真。

紅羽沉默片刻：「讓他進來吧。」

紅羽不是相信司空澈，而是相信青羽。

瓊仙之島。

「這都過去半年多了！你師傅也不知道去哪裡鬼混了！不知道他還有一個奄奄一息的徒弟正等著他呢嗎？」邱雪衣抱怨道。

宋霽雲正躺在床上，不是在睡覺，而是在昏睡，想醒都醒不過來的那種。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他現在的身體也只能支撐他片刻清醒罷了。

邱雪衣：「走吧！我們去看看那棵樹開花了沒？」對著小狐狸說道。

距離瓊仙島不遠的地方，遠之寒打了個噴嚏：「阿嚏！」

「誰在罵我？」想不出是誰。

邱雪衣嘆氣：「唉！還是老樣子。不是說上天有好生之德嗎？這人都要死透了，你不還是在無動於衷嗎？」仰天說道。

小狐狸打了個哈欠，趴在了邱雪衣腳邊。

邱雪衣：「要是那老頭在這裡，又該說什麼人的命早有定數之類的話了。」摸了摸小狐狸的頭。

剛準備上島的遠之寒又打了一個噴嚏：「阿嚏！」

遠之寒：「誰又罵我？」生氣。

邱雪衣：「睡吧，睡吧，都睡吧，什麼時候能醒過來？」自言自語。

此時，後山群鶴鳴叫聲。

邱雪衣：「什麼情況？還沒到午飯時間啊，怎麼開始叫起來了？嘶，聽這聲音，不像是在要食物，而像是，有人上島了？」突然察覺。

遠之寒：「去去去！我才離開多久啊！都不認識我了？」群鶴把他圍在中間。

邱雪衣：「九尾，醒醒！別睡了！我們去後山看看發生了什麼？」叫醒小狐狸。

小狐狸用爪子呼嚕呼嚕自己的鼻子和眼睛，跟在邱雪衣身後。

遠之寒手中拿著一隻白玉做的好看瓶子：「哎哎，別碰！這可是頂重要的東西！要是碰壞了，是要出大事的！」把手舉高，不讓群鶴夠到。

邱雪衣看到了那個熟悉的人站在群鶴之中，還舉著一隻手，手中拿著一隻好看的白玉瓶。

邱雪衣：「呦！這是誰呀？」站在那裡看戲的模樣。

遠之寒聽到她的聲音：「喂喂！正好你來了，快把這些鶴幫我趕走，這東西它們可碰不得！」

邱雪衣：「什麼東西啊？這麼稀有珍貴？」問道。

遠之寒：「能讓碧落開花結果的，你說是什麼東西？」

邱雪衣聽到他這麼說，立馬就知道那瓶子之中是什麼東西了：「真的假的？你真的弄來了？」覺得不可思議。

遠之寒終於從群鶴之中擠了出來：「當然了！」

邱雪衣：「沒想到，你為了這個小徒弟竟然真的做到了！」第一次見到遠之寒如此涼薄之人做出這樣的事，著實令邱雪衣感到意外。

遠之寒：「人呢？」問道。

邱雪衣：「昏著呢。」回道。

遠之寒：「沒死就成！」隨意。

邱雪衣：「他有你這樣的師傅，不知道是應該感到高興還是難過。」旁人眼光評論。

遠之寒：「當然是高興了！我這麼好的師傅全天下都找不到第二個！」自誇。

邱雪衣：「嘖嘖，還是那個自戀自狂的人！」一點沒變。

遠之寒：「走吧，該去做正事了！」

兩個人往碧落的方向走去，小狐狸跟在後面。

邱雪衣：「我也是在一本奇書中看到的，不知道是不是確有奇效。」

遠之寒：「總要試一試，不試又豈知是否有效呢？」

邱雪衣：「原以為這株碧落就是一棵枝葉繁茂的樹，年年常青，多年來，我只當它是個擺設罷了，沒想到，它竟真的會開花結果，也不知道它的花和果會是什麼樣子的？」

遠之寒：「很快我們就能看到了！」

邱雪衣：「希望如此。」

兩個人說話間走到了碧落樹前。

遠之寒手中拿著那個瓶子：「額，應該怎麼做？是直接倒到樹根處嗎？還是從樹頂往下倒？」這是個嚴肅而又認真的問題。

邱雪衣：「給我吧，這些日子，我大抵研究了一下，雖然我擅醫，不擅植，但是想要這碧落開花結果，就像是，額，就像是讓一個多年不育的女子生子一樣，對，沒有錯，就是這樣。」尷尬。

遠之寒：「咳咳，我覺得你說得有道理。」

邱雪衣：「那我開始了？」問道。

遠之寒：「開始吧。」

邱雪衣剛打開瓶子的塞兒，瓶子隨之傾斜。

遠之寒卻緊張了：「等一下！」

邱雪衣嚇了一跳，立馬將瓶子扶正，看向遠之寒：「你想嚇死我啊？」

遠之寒：「你確定是這樣做嗎？」問道。

邱雪衣搖搖頭：「不確定，要不然你來？」

遠之寒擺擺手：「不不不！還是你來吧！」

邱雪衣：「我知道你花了半年多的時間才弄到這麼一小瓶，很珍貴，只是如今，沒有更多的時間留給你那徒弟了，所以，我們必須賭一次！」認真嚴肅。

遠之寒也變得一本正經了：「沒錯，你說得對，開始吧。」

邱雪衣將瓶中的液體慢慢地傾倒在了碧落樹的根部，直到最後一滴滴盡。

遠之寒的眉頭緊蹙，他竟也有這種時候。

邱雪衣站起來，退後幾步。

遠之寒也盯著眼前這棵樹，可是，樹沒有一點反應。

邱雪衣：「啊，那個，可能還是需要一些時日。」

遠之寒：「如今，也只能再等等了。」

兩個人去看了宋霽雲，宋霽雲正躺在那裡。

遠之寒：「這小子又瘦了。」

邱雪衣：「哎哎？我可沒有虧待他！」

遠之寒：「我知道。」認真。

邱雪衣：「知道就好！」

遠之寒將自己的真氣與內力渡了一些給他，然後給他蓋好被子。

外面涼亭中。

遠之寒突然開口：「這些時日多虧有你，謝謝！」

他這麼突然認真地感謝，嚇了邱雪衣一跳：「你沒事兒吧？」都不認識他了。

遠之寒：「我很認真。」強調。

邱雪衣：「行，你這感謝我收下了。」喝了一口茶壓壓驚，不知道接下來遠之寒還會說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話。

遠之寒：「看來，這靈水要生效，還得需要些時日。」看著遠處的碧落說道。

邱雪衣察覺到了一絲微妙的異常：「出什麼事了？」

遠之寒：「你真要知道嗎？」認真地問道。

邱雪衣聽出來他話中的意思了：「你說就是了，我如今早已不理世事，你就算是說出大天來，我也不會有所動容的。」

遠之寒：「嗯，也是。」

邱雪衣又喝了一口茶，等著遠之寒說。

遠之寒：「這半年多來，我雖然只為尋找這一靈水而奔波，但是四國之事，我卻了如指掌。如今的四國，被眾多來路不明的人圍攻，勇猛之勢，令人擔憂。依照現在的局勢，我怕，四國被攻破，就在明日了。」擔憂。

邱雪衣：「所以呢？」問道。

遠之寒沉默，喝了一口茶，轉杯字。

邱雪衣看出來了：「你是想插手四國之事吧？」一下就說中了。

遠之寒：「天下危局，我若再不出手，恐怕天下又將陷入戰火紛飛，百姓流離失所，民不聊生。」愁容。

邱雪衣：「可是，你若是出手，天下氣運必將跟著改變，你真的想好了嗎？」

遠之寒又沉默了。

他多年隱居，也是有道理的，這世間於他而言，早已是俗之遠之了。他是這世間唯一存在的，猶如仙，猶如山海，卜天算地的人。他若插手世間事，不但會壞了自己的壽元，還會擾亂人間的氣運。所以，他向來不輕易出手，這也是他一直在擔心的事情。

邱雪衣：「如他這般年紀的時候，你也是那般不聽別人勸阻，自己心中有了決定，任誰說什麼都不會改變。如今，你卻如此躊躇不定，是在擔心，擔心氣運被改變，百姓又會遭受怎樣的天災？」

遠之寒：「是啊，你知道的，天災有的時候遠比人禍更讓人無能為力。」

邱雪衣：「除了這件事，你應該還在擔心其他的吧？」又看穿了遠之寒。

遠之寒倒也不意外：「還有件事。」

邱雪衣：「難道是和你那小徒弟有關的？」猜的。

遠之寒：「你真的不會卜算嗎？」懷疑。

邱雪衣：「我若真的會卜算，算你一次，我就得一命嗚呼了！」實話實說。

遠之寒難得有了一點兒笑意：「也對。」

邱雪衣：「好了，你繼續說。」

遠之寒：「當年收他為徒的時候，之雪同時收了一個女孩……」娓娓道來。

邱雪衣聽著遠之寒說著這些年來的事情：「哦，所以，那孩子現在怎麼樣了？」

遠之寒：「前些時日，我算到之雪下了山，猜想應該是為了小月兒去的。而我最近觀其熒惑星閃爍非常，恐怕小月兒此次要凶多吉少了。」擔心。

邱雪衣：「所以，你想去救她？」

遠之寒：「可我如今還未算到她身在何處？。」

邱雪衣：「算不到？」感到奇怪，連遠之寒都算不到的，難道是天降外？所謂天降外，也就是上天會偶爾讓一些人發生一些本不該在命運之中發生的事情，比如生死，不可控。

遠之寒：「是。」

邱雪衣：「這下，恐怕真的要出大事了。」很多年沒有再遇到這樣的事情了，如今又出現此況，怕是真的有神仙要左右人間朝代更替了。

「月兒，月兒，她怎麼了？」虛弱的宋霽雲顫顫巍巍地站在那裡，臉白的像紙一樣，好像一陣風吹過來，他就會倒下。

遠之寒回頭就看到了他多年未見的徒弟，宋霽雲隨即便跪下了。

邱雪衣上前扶他：「你這身體經不住的，快起來。」

遠之寒看著他，眉頭緊皺：「起來吧。」

宋霽雲被邱雪衣扶著站了起來，走過來，行禮：「師傅，不孝徒弟終於見到您了。」

遠之寒：「知道自己如今弱如薄紙，就不要逞強，坐下吧。」一本正經。

宋霽云：「是。」

遠之寒os：完了完了，剛才的話都被這小子聽到了，他肯定不會老實待在這裡了。

邱雪衣os：這老傢伙，竟然還裝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