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情竇初開,你儂我儂!姐姐,你好燙
第133章情竇初開,你儂我儂!姐姐,你好燙啊~
張重輝也是直到翻牆進來后才發現,他似乎翻錯地方了……
這是老丈人家的趙府沒錯,但他本應該翻去前院的住處才對,可這似乎……是後院?
後院居住的都是女眷,張重輝想了想,為了不被當成流氓,他還是重新翻出去,再從前院翻進來吧。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就在張重輝準備重新翻身上牆之際,眼角的餘光卻是瞥見了不遠處的老槐樹下,正立著一道身影……
緩緩轉頭看去,縱使夜色朦朧,但張重輝那極好的視力,還是使他看清楚了那人的身型以及容貌。
這嬌嬌小小的個子,呆憨嬌俏的小臉,除了他那反應慢常人半拍的未婚妻以外,還能有誰?
張重輝其實想裝作沒看見對方,直接翻牆走的。但前提是在對方沒看見他的情況之下,亦或者是對方沒看清他的情況之下。
可就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張重輝幾乎可以肯定未婚妻的視力不比他差,不僅看見他了,而且還看得十分清楚。
眼看反應遲鈍的『未婚妻』正在緩緩張嘴,張重輝意識到對方這是終於反應過來驚怕,準備要放聲尖叫了!
與此同時,趙嵐英的內心是相當震驚的!
近些日子以來,她總是睡不好,翻來覆去都在挂念著,她那已經被皇帝陛下給賜死了的未婚夫。
趙嵐英不知道對方還活沒活著,她只知道自己親手做的一大疊糯米紙,現在還剩很多很多,多到她甚至都不知道該往上面寫些什麼才好了。
趙嵐英眨巴著眼,原先還因緊張而發顫的身子這會兒不但不抖了,甚至還主動朝張重輝傾了過去。
「我沒有惡意,只是不小心走錯地方了。」
這一次,趙嵐英的反應居然十分罕見的快了起來,兩下眼睛更是眨得十分明顯。
趙嵐英對比自己高一大截的未婚夫十分認真的叮囑著,語氣更似乎像是個大姐姐在叮囑小弟弟一般。
「你慢點吃,別噎著。」
怪不得趙士楨這個老丈人不但不嫌棄他『罪臣之後』的身份,還對他這個上門女婿如此『不離不棄』,原來問題的根源出在這裡啊。
「噓!別喊!」
張重輝說得很慢很慢,似乎生怕對方聽不懂一般,在確定對方都聽明白了以後,他才又問道:
說來也巧,趙嵐英當時話音才剛落,就聽到院牆外頭似乎有人在說話,沒一會兒的功夫,她就看見牆頭上翻下來一個男人。
「嗯,真乖。」
然而,聲音都還沒來得及發出,趙嵐英就看到張重輝以極快的速度,朝她快步沖了過來!
反應本就慢常人半拍的小姑娘,甚至都還沒有搞清楚眼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就已經被少年寬大的手掌給捂住了嘴!
見未婚夫這樣『聽話』,趙嵐英開心極了,又再將手裡取暖的湯婆子塞給張重輝后,這才肯放心的離開片刻。
為了避免未婚妻覺得自己耍流氓,他選擇任由對方坐下去,只是捂著對方嘴巴的手仍舊沒有放開。
張重輝也沒有食言,果斷的鬆開了手。
深閨養著的女兒家哪曾跟男子這樣貼近過,本能的緊張使得嬌軀止不住輕顫起來,兩條細腿更是驚得直接打起了抖兒。
趙嵐英的速度很快,不多時就捧著一個盒子,蹦蹦跳跳的回來了。似乎是怕未婚夫噎著,還提了一壺水。
一通亂尋,仍舊無果后,趙嵐英這才恍然大悟:「不對,我沒帶!」
趙嵐英真的被震驚到了!震驚著——這也太靈驗了吧!
打開食盒,只見裡頭塞得滿滿當當全是甜食,種類雜亂且零散,一看就是剛從不同地方找來,再一通胡塞亂放進去的。
與此同時,張重輝也是傻眼了,其實他本來可以扶住趙嵐英的,但要是真扶了的話,那便會難以避免的發生更多肢體接觸。
張重輝倒也沒有客氣,雖然他不愛吃甜食,可餓了這麼些天,填飽肚子才是正事。
「快吃吧,這些都是我最愛吃的。」
「你要聽話,乖乖在這兒等我,不準亂跑哦。」
可才走了不過幾步而已,趙嵐英又才想起來,自己似乎『落下了』些什麼,連忙又轉頭走了回來。
「你別喊,可以嗎?可以就眨兩下眼睛。」
「老天爺,把我那未過門的小夫君還給我吧,我求求您了。」
聽到這樣一個回答,趙嵐英似乎有些激動,已然忘記了自己這會兒還坐在冷冰冰的地上,只顧手忙腳亂的在自己身上,找尋著什麼。
「你吃飯了嗎?」
睡不著的趙嵐英還在『寫信』,寫到夜都深了,寫到丫鬟婆子們都睡了,寫到她發現,下雪了……
看著獃獃的未婚妻,蹦蹦跳跳離去的背影,張重輝實在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他也是看出來了,這小姑娘的反射弧有些長,人也有些傻。
小姑娘笑得眉眼彎彎,十分慷慨的分享著自己平日里最喜愛吃的甜食。
耳邊是少年微急的低音,縱使趙嵐英的大腦還未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可當絲絲熱氣噴洒在耳廓上時,鑽入耳內的麻癢之意還是將她燙得瞬間暈紅了臉。
渾身無力之間,少女的身子像是軟了的麵條一般,溜溜向下,竟直接『滑』坐到了地上。
張重輝也是愣了一下,旋即點了點頭:「嗯。」
震驚過後,她便是急著張口,想要問那許久不見的未婚夫,一個問題。
懷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小姑娘趁著無人發現,披上了斗篷,抱上了湯婆子,隻身一人來到了後院的老槐樹下,對著老槐樹連連磕了好幾個頭,又許下了一個願望。
這男人,不是她那未過門的未婚夫,還能是誰?
看著這場提早到來的初雪,趙嵐英突然間便回想起了,她母親生前曾對她說過,在初雪之日獨自許願的話,會靈驗很多。
「額……沒有。」張重輝雖然不知道未婚妻為什麼要問這樣一個問題,但他的確還沒吃飯。
說罷,她忙爬起身來,拍了拍衣裳后,便往閨房的方向快步走去。
然而才剛一鬆開,他就看見趙嵐英又張開了嘴,正想要再次捂住,卻是聽到對方問了他一個,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見未婚夫像是吞咽機器一般,毫無感情的嚼吞著被自己稱之為『美味』的佳肴,趙嵐英是既心疼美食被辜負,更心疼人。
「餓壞了吧?」趙嵐英滿眼心疼地問著:「我給你寫的信,你吃了嗎?」
張重輝點頭:「嗯。」
「好吃嗎?」
「還行。」
「我還有很多呢,你還要不要吃?」
「下次吧。」
「嗯……話說你這次出來,還要回去坐牢嗎?」
「幾年內應該不用了。」
「啊?幾年內?那幾年後伱還要坐牢啊?」
「你放心,我不會連累你的。」
「我才不怕被你連累呢,我可是一家之主,今後這個家的擔子可是要我來扛的!我只是怕你……你就不怕死嗎?」
「怕,也不怕。」
「反正你不能死,你死了我可就得守活寡了,這可不行。」
「我吃飽了,謝謝款待。」
話至此時,張重輝已經吃了半盒子的甜食,甜到他感覺牙都酸了,趕忙喝口水潤潤。
「這就吃飽了嗎?要不再吃一點吧?」
「不了,多謝款待,我先走了,告辭。」
「誒!你等等!」
「有什麼事嗎?」
「這……這裡沒有人來的,你就再多吃些吧?」
「可是我已經飽了。」
「可是……可是……我不管!我覺得你還沒飽!」
「……」
「我爹說了,你得聽我的話!」
「……」
「乖,聽我的,你得多吃些才能長身體!」
小姑娘這並不『霸道』的『霸道』,看似是為了讓未婚夫多吃一些,實則少女的真實心思,落在老奸巨猾的男人眼裡,卻是已經暴露無疑。
看著小姑娘羞紅的俏臉,張重輝笑道:「我真吃不下了,不過,我可以留下來陪你。」
被心上人這樣直接的拆穿了心思,小姑娘是羞得眉也低了,臉也更紅了,藏在大袖裡的蔥指纏纏繞繞著,好是一番嬌羞忸怩。
「那……那你可以不用吃了……」極不好意思地嗔了句后,小姑娘嬌嬌別過了身子,羞得不想讓心上人瞧見自己那滾得發燙的紅頰。
佳人如此撒嬌,哪個男人能頂得住?
反正張重輝是頂不住!
「你的臉怎麼這樣紅?是不是發燒了?」
張重輝明知故問地湊上前去,緩緩抬手放在了紅頰邊上,似乎很想要摸摸看這紅顏到底有多燙,卻是始終沒有真的碰上去。
趙嵐英都快要被羞死了,卻也沒有後退躲避對方,只嬌羞地低著頭,呼氣如蘭,臉紅得像要滴血一般。
看著徘徊在臉頰旁猶豫不定的大手,趙嵐英突然回想起來不久之前,自己的唇頰才被這隻手給捂緊碰到過。
也是直到這一刻,趙嵐英才真正的反應過來,自己似乎被未婚夫佔便宜了!
這下子,小姑娘不僅是羞了,更有些小生氣起來,止不住地嗔怪眼前人道:「你……你輕薄了我!」
「我輕薄了你?」張重輝似乎很疑惑,故意問道:「我什麼時候輕薄了你?」
「就剛剛!」趙嵐英『氣』得跺了一下腳,指著張重輝的手控訴道:
「剛剛你的這隻手摸了我的臉,還摸了……總之你輕薄了我!你個登徒子!」
「哦,這樣也算是輕薄嗎?」張重輝很是淡然地反問道,似乎並不這樣認為。
「自然,我長這樣大,還是頭一回被陌生男子摸臉呢,你……」趙嵐英說著說著,似乎發覺了什麼不對勁一般,轉而問起道:「你這般無所謂,該不會摸過很多女人的臉吧?」
沒有哪個男人逃得過類似的靈魂拷問,對此,張重輝卻是絲毫不帶慌張。
不但絲毫不慌張,反倒還一改先前的猶豫姿態,十分直接大膽的將原本還在徘徊著的手,輕輕捧上了姑娘細膩柔嫩的臉頰。
少年的眉眼之中好似寫滿了深情,炙熱注視著對方的同時,口中緩緩說道:
「我只摸過你一個人的臉。」
這突如其來的大膽曖昧舉動,直接傻了未經人事姑娘的眼。
一時之間,趙嵐英只覺得心上人的眼中好似有股神奇的魔力在蠱惑著她一般,迷得她連自己在說些什麼,都不太知道了。
「真……真的嗎?」
「你不信我?」
「我沒有不信你,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
「我……沒什麼……」
「我該怎麼稱呼你?」
「你比我小,就……叫我姐姐吧。」
「姐姐?」
「嗯……」
「姐姐,你的臉好燙啊。」
「嗯……」
「姐姐,我的臉涼,要不要貼一下,幫你降降溫?」
「嗯……你騙人,你的臉明明不涼……唔……」
「姐姐,我這樣算是輕薄你嗎?」
「算……」
「那我都輕薄你了,怎麼辦?要不,你也輕薄回來吧?」
「這……」
「姐姐……」
「唔……」
情竇初開的十幾歲小姑娘哪裡經受過這種架勢,什麼輕薄不輕薄的,此刻全都只剩你情我願,你儂我儂。
……
正所謂有人歡喜,有人愁。
在這個初雪之夜,有人久別重逢,有人卻將面臨著永久的分別。
……
紫禁城,景陽宮。
偏僻的景陽宮本該如以往那般,在日復一日的寂靜凄涼之中度過。
景陽宮的主人,不受皇帝寵愛的恭妃王氏,和他那同樣不受皇帝寵愛兒子朱常洛,這母子二人本該也如以往那般,沉睡在並不太安穩的睡夢之中。
然而此刻,這對老實母子,卻是即將經歷長長久久的分別。
「母妃!母妃!我不要走!」朱常洛緊緊拽著王恭妃的袖子,滿是淚的臉上寫滿了不舍與害怕。
王恭妃的臉上也是布滿了不舍的淚水,然而她卻是只顫抖著嘴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王恭妃捨不得兒子,可她的兒子這是要去當太子了,她就算再怎樣捨不得,也只能捨得……
朱常洛越哭越大聲,一旁來『拿人』的太監張誠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后,看著又哭又喊的朱常洛,眼中閃過了一絲不耐煩。
然而就算再怎樣不耐煩,朱常洛也是皇子,張誠只是一個奴婢,只能忍著性子勸道:
「殿下,您以後就是太子了,太子不能住在這後宮之中。皇上為您安排了慈慶宮居住,您就快跟咱家走吧。」
朱常洛雖然還小,卻也不傻,當即便是哭喊著大聲反駁道:「就算要當太子!可冊封禮都還沒辦呢!怎麼就急著搬走了?」
張誠也是被問住了,畢竟事實的確如此,別說是冊封禮還沒辦,就是聖旨現在都還沒下發到六部呢。
張誠之所以急著在這大半夜的帶人走,說白了,不過就是受了『某些人』的暗意,不想讓恭妃母子好過一日罷了。
「殿下,您要是再不走,奴婢可就冒犯您了啊!」
張誠也懶得再拖沓了,反正這個太子將來也當不了皇帝,與其得罪『某些人』,倒不如直接得罪這個做不久的太子!
「來人,還不快將殿下抱離這個是非之地!」
張誠直接下了命令,很快便有人上來,扛起瘦弱的朱常洛就走!
朱常洛太瘦了,也太弱了,他只能在毫無意義的哭喊之中,看著親生母親離自己越來越遠。
他能做的,只有哭,只有大喊著:「父皇,我不要當太子了,我要娘,父皇我求求您了,父皇……」
然而,朱常洛的皇帝父親聽不見他的苦苦哀求。
他的皇帝父親,此刻正在乾清宮的龍榻上,滿懷關愛的為他的弟弟朱常洵掖著被子,生怕這初雪夜的寒風灌進一丁點兒去。
衣著單薄的朱常洛,就這麼被扛出了景陽宮。在這大雪紛飛的深夜裡,淚眼滂沱的他親眼看著景陽宮的大殿門,被一把生了銹的破鎖,徹底鎖上了。
或許有朝一日,他能夠『親手打開』這把鎖。
可那時……或許……
應該還來得及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