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京城有變第三

圖藍玉跟隨唐建元回到唐府。二人坐在堂上相對而望、一籌莫展。

最後還是唐建元說：「圖大人，你還是先回府中把稷兒給老夫叫來。讓老夫聽聽稷兒自己的意思，再做定奪。」

圖藍玉遲疑的問：「老相爺，是否要讓梅兒一起過來？」

唐建元皺緊雙眉，道：「此事本與梅兒相關，就讓他們一路來吧。」

圖藍玉起身離開唐府。

唐建元獨自在那裡想心事。

唐建元深諳仕途，已經是三朝元老。對這些年來大明每況愈下的國事深感憂慮，特別是「八虎」把持朝綱以來，飛揚跋扈，殘害忠良，簡直是人神共憤的程度。無奈劉瑾深受朱厚照寵信，搬不倒他。朝官們多次暗中與他聯絡，要他出面參倒劉瑾。劉瑾也一直將他視為眼中釘。唐建元為求自保，常常託病避朝。又讓出任兵部尚書的兒子唐鍾，借口北部邊疆不穩，一直在外督軍。唯一目的就是不想惹火燒身。

這次唐稷在玲瓏鎮，被劉瑾抓住把柄。唐建元心裡已經明白，看起來躲是躲不開了。他已經暗中通知了兒子唐鍾，要他隨時準備提兵回師京都，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就以「清君側」之名，逼迫朱厚照處置劉瑾。

唐鍾是朝廷第一戰將，又以兵部尚書，領天下兵馬大元帥職。大明半數以上戰將都是出自唐鐘的軍中。皇帝朱厚照也不得不顧忌三分！這也是劉瑾不敢輕易對唐家動手的根本原因。

此時，冒出個玉屏公主要招贅稷兒。唐建元雖然明知這是樁不會美滿的婚事，可又不得不考慮到現在這朝中微妙局面。如果同意了這樁婚事，便是與皇家成為姻親，可以趁勢削弱「八虎」勢力，甚至可能徹底將劉瑾一黨剷除！

叫唐建元為難的是，這樣就等於要自己最疼愛的孫子做出巨大的犧牲。讓一個18歲的男兒，去給34歲的三茬寡婦做老公，她就是金枝玉葉，又叫血氣方剛的稷兒如何肯答應？何況其中還牽扯到唐、圖兩家的世代交好？還有那個自己從小和稷兒一般寵愛的梅兒，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未婚夫被公主橫刀奪愛，照她那個火爆脾氣，又如何會善罷甘休？

看來唯一可行的辦法，只有將自己掌握的情況合盤托出。或者，還可以從中找到個解開困局的辦法。

這些一連串的問題，叫唐建元這年近八旬的老人，實在感到心力交瘁、力不從心。

不等唐建元想出個萬全之策，圖藍玉已經領著兩個孩子進來。

唐建元一看孫子的臉色，已經明白他知道了這個消息。便用慈善的目光望著他，說：「稷兒，你已經知道了？」

唐稷陰沉著臉，點點頭一言不發。

「爺爺，想聽聽你自己的想法。」

不等唐稷開口，圖雪梅已經橫眉立目的說話了。

「老爺子！您老人家真的要唐稷給那個玉屏公主去做駙馬？」

「梅兒，爺爺最為難得倒是你們的婚事。爺爺叫你來，就是想問問你，你還願意嫁給稷兒嗎？」

圖雪梅被唐建元這句話問住了。她突然想起了羅豹，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反問了一句。

「爺爺此言何意？」

唐建元看看唐稷、又看看圖雪梅，最後卻對著圖藍玉說：「親家，老夫有一事，也不能不講了。」

圖藍玉忙起身恭恭敬敬的說：「圖藍玉聆聽教誨。」

唐建元沉下臉色，說道：「稷兒、梅兒，你們到這個時候還不肯把事情說清楚嗎？」

唐稷與圖雪梅面面相覷，唐稷也離開座位站在唐建元面前，說：「稷兒，不知爺爺所言何事？」

唐建元卻反而笑起來。

「呵呵，老夫問你們，這飛雲豹、玉玲瓏都是何人？」

唐稷看看圖雪梅，兩個一起低下頭，滿臉尷尬。

「你們兩個小鬼頭，把爺爺當作什麼人了？呵呵，怎麼不說話？」

唐建元捻著白須，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只有圖藍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雪梅！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相爺所言飛雲豹，不就是綁架你的太湖匪首羅豹嗎？這玉玲瓏又是何人？你還不如實講來？」

唐建元「哈哈」大笑起來，對圖藍玉說：「圖大人在戶部已經有十數個年頭了吧？」

「回老相爺，學生擔任戶部尚書已經十三年了。」

「你可還記得四年前督騎衛將軍羅天佑一案？」

「學生自然記得。羅將軍被東廠拿住在北疆與敵國交戰時通敵叛國的證據，劉瑾親自奏本。當今聖上下旨，連同他軍中的軍師吳思，兩戶人家合計二十人，一起在菜市口問斬。此案中疑點甚多，學生曾與兵部唐大人，會同朝官共九人力保。聖上龍顏大怒，我九人均被罰俸三年。當時，聖上還當朝駁回老相爺的重審奏本，並下了聖諭，有膽敢再為羅、吳二人求情者，以同罪論。」

圖藍玉道出往事，滿臉憤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