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命中注定的兩槍
秦楚就地一滾，在一顆樹后很好地藏起了身。
在離開窄道之前，他已經觀察清楚幾個人的位置。
「自由一日」，一度是他十分嚮往的環節。
拿著沉甸甸的伯萊塔，他決定等下就去找校長搞套裝備。
他鬆鬆垮垮地握著槍，手指搭在護環上。
果然，這學校就沒有一個正常人嘛？
路明非看著平時文質彬彬的甚至能被自己撞飛的秦楚，再想到剛才他像豹子一樣敏捷的動作，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他。
古德里安教授在後面抓著路明非的衣領，想再往後拉一拉。
路明非也順從地準備往後退，可沒想到自己後頸上忽然一緊，接著整個人就騰空倒飛了出去。
後背著地，他覺得自己的脊椎都差點兒摔斷了。
學著秦楚的樣子往旁邊一滾，發現古德里安教授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有些邋遢的西裝上面，胸口部位有個大大的血洞，還冒著煙。
「明非……記得選課。」
他抬手，沖著滾出自己掌控範圍的路明非，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話音未落，他就頭一歪，不動了。
路明非甚至沒來得及悲傷，就聽到了秦楚的一聲低罵。
「什麼鬼？怎麼卡彈了？」
再然後又是一聲槍響，秦楚瘦削的身體像是張紙片一樣被轟了出去，撞在了牆上。
秦楚，就這麼死了？
啊這這這？到底哪邊是龍哪邊是人？我就是個路過的，我想報仇都不知道該打誰啊……
路明非徹底麻了，他全身都在打著擺子。
此刻秦楚靠坐在牆邊，用自己本身肥大鬆散的衣服，掩蓋著身體的輕微起伏。
古德里安教授這把槍，估計從拿到就沒開過吧。
從樹后閃身出來的時候，他已經鎖定了打中古德里安教授那人的位置。
看這力度，那名狙擊手拿的應該是把巴雷特。
不過秦楚有信心，別管你拿的什麼，只要被我鎖定到你的位置，一槍絕對能搞定你。
抱著這種自信，他果斷閃身抬手，選擇了最難對付的目標，可他萬萬沒想到，扳機扣動，槍居然沒響！
卡膛了？
抱有僥倖心理的他快速地再次扣動了扳機，還是沒響！
對方的狙擊手也不是吃素的，對準秦楚露出的那一點點目標，也扣動了扳機。
糟糕！打歪了！
開槍的一瞬間，她就知道偏了。
瞄準鏡內，那個沒穿作戰服的傢伙，已經躲回了樹后。
雪白的牙齒咬了咬紅潤的嘴唇，算你命大！
就在她準備轉移目標時，卻驚訝地發現，自己打中了！
那個男人被自己一槍轟飛了出去，直接撞在了牆上。
雙手還握著槍，垂在胸前。
在子彈飛來的瞬間，秦楚再次從樹后扭出身體，面對著狙擊手的位置，默默禱告中，把槍口對準狙擊手。
時間明顯粘稠起來，秦楚此刻還不能控制得那麼精確，他覺得雙手都要被撕裂了。
隨後他腳一蹬地，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像是中了槍，被巨大的推力頂飛了出去。
伯萊塔的槍口接住了射來的子彈，儘管接得有點勉強。
如果不確定這是一顆弗里嘉子彈的話，他不知道自己有無這樣去嘗試的勇氣。
不過還好，成功了。
他靠在牆上，儘力控制身體，讓自己看起來更像個死人。
槍聲漸漸平息，路明非縮在窄道，死死盯著秦楚的屍體。
卻不知道秦楚正在默默品味，還是那麼好聞的硝煙味道。
忽然學院上空傳來了一個沉穩冷峻的聲音，「愷撒，你們還剩幾個人？還要繼續么？」
「比我想象中做得好啊，楚子航。我這邊剩下我和一個女生，想用姑娘衝鋒嘛？」
「我也只剩下一個女生了，我們的狙擊手，可惜她不太適合衝鋒。」
「死局可有點沒意思啊！不如我們兩個，來畫上個句號！你帶著『村雨』么？」
「當然，那是我的指揮刀。拿上你的『狄克推多』，教堂門口見。」
對話戛然而止，路明非卻希望他們再多說兩句。
不僅是因為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更多的是眼下這種情況，一片死寂真的讓人絕望。
教堂和一棟小樓的門同時打開，兩個提刀的身影出現。
提著軍用獵刀的人，有著高大健壯的身材和一頭金髮，深紅色的作戰服也掩蓋不住他強壯的胸肌。
身著黑色作戰服的人倒是很配他手裡的那把日本刀，修長而亮眼。
兩個人對面而立，金髮男先開了口。
「你比我想得強。楚子航。」
「很榮幸，可以得到愷撒·加圖索的誇獎。」
愷撒笑了笑，整個人一躍而起，手裡半米長的刀自上揮落，重重下劈。
幾十米外的路明非，都覺得刀光讓自己一陣窒息。
楚子航腳下不動，膝蓋微微下彎，緩緩提起刀，就在愷撒一刀斬落的當口，他手臂揮起，手腕一抖，刀尖很巧妙地擊在了獵刀刀身上。
愷撒身形一滯，落地后迅速調整角度，再次揮刀重擊。
而楚子航手中的日本刀形如鬼魅，兩個人刀光碰撞中，不斷傳出金鐵交擊之聲，震得路明非耳根發麻。
秦楚好整以暇地看著二人肉搏，等待兩位姑娘的出現。
這兩個男人揮刀相向，但他們其實都在等待自己可靠的夥伴落位。窄道里，忽然響起了腳步聲，靠在牆邊的路明非忙不迭地學秦楚的樣子坐好。
坐下時，他還在忍不住難過，不管怎麼說，他也請我吃了那麼多次宵夜呢，還讓我留下了一個超拽的背影，死了甚至還親自教會我裝死的姿勢，怎麼就被打死了呢？
一道深紅色的身影，來到路明非面前，隨後路明非覺得腦袋被一個硬梆梆的東西頂住了。
「你在幹嘛？Cosplay？」
路明非鼓起勇氣抬頭看去，深紅色的頭髮下，是閃閃發光的銀色四葉草耳墜，此刻她手裡正端著把狙擊槍，指著自己的腦袋。
「師姐？！是我啊！秦楚教授被打死了！」
路明非可算見到了親人，要不是礙著男女有別他都要撲上去摟諾諾的長腿了。
「別動！」
諾諾一聲斷喝，嚇了路明非一跳，隨即就見她甩起槍口。
兩聲槍響。
諾諾倒飛出去，落在地上不動了。
順著諾諾開槍的方向看去，那裡原本站著另外一位姑娘，窈窕修長的身軀包裹在黑色作戰服下，白皙的面龐與作戰服反差強烈，手裡穩穩端著一把與她身形不符的巴雷特狙擊槍。
手中的槍口還冒著煙，而她也倒飛而出。
真是個糟糕的世界！
路明非忽然覺得內心躁動起來，他隱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也許可以談談交易了，哥哥。」
交易？交易什麼？拿來吧你！
低喝一聲，路明非以少有的敏銳撲到倒地的諾諾身邊，撿起狙擊槍，對準場中他原本都看不清身形的二人，兩個點射。
目睹一切的秦楚心中感慨：還真是，命中注定的兩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