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所謂祭品

學院的救援來得很快，早在「青銅計劃」開始，學院就調集了不少人手在旁邊待命，只是他們絕大多數來自校工部，因為血統和能力的原因，沒辦法直接參与屠龍活動。

諾頓的龍骨十字最先被運走，接著摩尼亞赫號上所有的活動參與者都將被接上直升機。

取代秦楚等人接管這艘船的，是校工部的壯漢們，他們會負責將千瘡百孔的船隻運回並且維修。

秦楚稍微恢復了一點氣力，站起身迎接從繩梯上跳下來的大塊頭們。

最先跳下來的就是校工部的頭，碩大的光頭上紋著骷髏圖案，他熱情地和秦楚擁抱，秦楚感覺都要被勒得上不來氣了，這肱二頭肌看起來和自己腦袋一樣大的傢伙還真是孔武有力啊。

「久仰久仰，秦專員，初次見面。卡梅隆·萊特納，叫我卡梅隆就好。」擁抱過程中，他自我介紹著。

秦楚記得學院手冊里有寫，卡梅隆·萊特納，原來隸屬於海豹突擊隊，也曾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兇徒，退役之後因為沒事兒可做，加上具有極少的血統，加入了學院校工部。身高一米八三的秦楚很少遇到需要仰頭才能面對的人，但站在比自己高出兩個頭的卡梅隆面前，秦楚不得不仰起頭。

後續下來的壯漢們紛紛落在卡梅隆身後，不知道老大為什麼對著懷裡的空氣說話。

最後還是秦楚拍著卡梅隆的手臂才成功脫身，「剩下的事情就交給兄弟們了，卡梅隆，給大家添麻煩了，等回了學院我請大家喝酒。」

「小意思，秦專員，都是職責所在。不過說到喝酒，既然你這樣說了，等回了學院我們可真會去找你的。」

「沒問題，等我身體狀態好一些的，我聯繫你們！」

簡單的交流過後，秦楚最後掃視了一圈甲板，除了自己，其他行動成員都已經按順序被直升機拉走了。

學院派來救援的直升機數目不少，現在只剩下最後一架了，明顯是在等自己。

秦楚的確是累壞了，不到十五米的繩梯都爬得他手腳發軟，好不容易進了機艙，他直接無力地躺靠在椅子上，盡量讓自己的姿勢舒服一些。

坐在對面的是施耐德教授，這位一多半氣管都是由塑料軟管替代的病人，遞過來一根漂亮的手捲煙，「來一根？」

秦楚接過煙，環顧機艙。

除了機師，這架飛機上居然只有施耐德教授和自己。

從施耐德教授的褲兜里摸出打火機點燃香煙后，秦楚狠狠吸了一口，臉頰都塌陷下去。

施耐德教授面色肅穆地坐在秦楚對面，在一台平板電腦上敲擊幾下后遞了過來。

「辛苦了，秦教授，看一下這個。」

秦楚看都沒看，把界面拉到最後就在上面龍飛鳳舞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這是『青銅計劃』的任務報告，你是專員加上指揮，要對此次行動負責的。看都不看就直接簽名了么？」施耐德教授今天身體狀況好像不錯，說話聲音都沒有那麼嘶啞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卡塞爾學院校規第15章第4條，參與行動的人不允許互相交流行動細節，行動完成，一切封存入檔案。應該是這樣規定的吧？所以說，無論上面寫的什麼，最後都將被封存。有許可權看到這些內容的，其實根本就不會在乎行動中發生的細節。校長知道龍被殺掉就已經心滿意足了，校董會那些人聽說獲得了『龍骨十字』估計背地裡也會樂出聲。不是么？」

施耐德的嘴角勾起，露出一個陰森的笑容，「說得不錯，看來你來的時間雖然短，不過已經對學院擁有了很深刻的理解。」

「也不能完全這麼說，我對學院的理解一定還有相當程度的欠缺。但是對校董會，或者說是元老會乃至秘黨，我自認為還是有一定理解的。能確定的一點是，比起他們，我更信任昂熱校長。」秦楚三口就吸光了這根煙，尼古丁的作用讓他原本疲憊的身體和精神微微放鬆，瞳孔都有些擴散，「還有就是，比起他們，我一定也更值得信賴。所以說，施耐德教授大可不必對我這麼緊張。」

「別想太多。」施耐德對著秦楚擺了擺手，「起初我對你的確是很懷疑，因為你的出現太突然了，來到學院后你去芝加哥出的那次任務，報告語焉不詳。最重要的是，那天校長帶著諾頓的卵回到學院，見過你之後就去了裝備部，可是沒超過八個小時，學院就被人入侵了。我沒辦法對你放心……」

「我明白，這些都是引起懷疑的原因。」秦楚從施耐德的衣兜里摸出了一個金屬小盒，又給自己卷上了一根煙，「而且就算我解釋，也未必會讓大家相信。對吧？」

「你現在已經不需要解釋了，事實勝於雄辯。」施耐德教授也捲起一根煙，放在自己的唇上，輕輕吸著氣，「『青銅計劃』的順利執行讓我確信，你即便不是學院這邊的，也不會對學院不利。」

秦楚沖施耐德笑了笑，他始終覺得施耐德算是一名值得被尊重的戰士，所以這些仔細聊一聊就能夠解開的誤會，秦楚也樂於好好解決，而不是進一步激化矛盾。

「落地之後，你們簡單休息一下，就可以準備乘坐學院的特派班機回去了，校長還在等著慶祝『青銅計劃』順利完成，和勇士們凱旋而歸呢。」用鼻子聞的感覺還是有點虛幻，糾結了一會兒，施耐德終於把煙叼在嘴裡，不過沒有點燃，「不知道你聽沒聽過有關『祭品』的說法。雖然沒有什麼準確的依據，可在與龍類的戰爭中，傷亡的確是難以避免的。這一回咱們不僅斬殺了兩條龍王，而且沒有損失哪怕一名同伴，的確可以稱得上是一次大獲全勝，值得慶祝。」

秦楚沒有跟施耐德討論所謂「祭品」的問題，只是伸手替施耐德點燃了香煙。

趁著現在有心情，你還是舒舒服服地抽一根吧。慶祝？等我把水下的發現彙報給校長，再看看他有沒有心情慶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