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凱旋
施耐德僅僅吸了一口，就開始劇烈地咳嗽，秦楚實在不想站起來，只好坐在他對面看。
自嘲地笑笑，施耐德掐滅煙頭，「老毛病了，不服不行，只要抽一口身體就會抗議，年輕人啊，一定要注意保護自己的身體才行。」
說完這句話，施耐德就沉默了，秦楚很清楚這位在鬼門關走過一遭的前輩經歷過什麼，只是嚴肅地點了點頭，沒有再提問。
直升機很快降落在一塊停機坪上，秦楚看到曼斯教授也站在那，被格雷森攙扶著，看起來還有點頭重腳輕，其實自己的狀態也沒比他好多少，無非是身體素質更優秀一些，才顯得沒有這麼狼狽。
「幹得漂亮！秦教授，我聽格雷森他們講述了你的作為，實在是很勇敢。」
秦楚露出一個笑容，「總歸諾頓的孵化還不是那麼完全，不然咱們可不會這麼幸運。」
所有人都在，路明非抱著「七宗罪」的匣子望著秦楚傻笑。
除了零之外，看起來他應該是全場狀態最好的一個，不過誰也不好意思讓這位俄羅斯少女去抱一個和她本人差不多高的重物就是了。
零站在一邊看諾諾原地跳著格子，兩個姑娘不知道在小聲討論著什麼，看起來「青銅計劃」讓沉默的一年級學妹和古靈精怪的學姐彼此熟悉了不少。
愷撒若有所思地靠在一邊，凝望著手裡的「狄克推多」。
秦楚走向諾諾，朝愷撒那邊努了努嘴，「完了，看來除了楚子航以外，你又要多出一個情敵了。」
諾諾沖秦楚翻了翻白眼，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的她臉色還有些蒼白，換衣服的時候她從鏡子里看到前胸好像微創手術傷口一樣狹窄的疤痕，怎麼也回憶不起當時自己究竟是如何僥倖生還的。
她只記得自己意識逐漸模糊的時候，隱約看到了一雙熱切的眼睛，並聽到了渾重的呼喚，之後她就被溫暖的力量包裹，飛速流逝的生命力重又灌注回來。等到意識恢復，身體就已經復原了。要不是這道細小丑陋的傷痕還在，諾諾都會覺得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噩夢。
記憶里那雙眼給紅髮巫女的感覺如父如兄，不過如果是現實中讓自己面對父兄的話，我怕是巴不得直接原地暴斃吧？大概還是放心不下路明非這個被自己帶回學院的小弟？說起來這個傢伙真是他媽的不靠譜，打得死龍王卻躲不開一枚破彈片，還要讓我出手去把你推開……
黑色的「灣流G550」帶著震耳欲聾的聲音落下，揚起的灰塵不由讓秦楚想到青銅城自毀時，水下那翻湧的塵埃。
施耐德站在一旁，手捂著鼻子，「看起來校長是真的很著急想見到各位，居然把他最心愛的『斯萊普尼爾』都派出來了。」
「說起來，我都是第一次乘坐這架飛機。」被格雷森攙著的曼斯本可以開啟「無塵之地」擋擋塵土，可惜他現在實在沒有這個力氣了，只能經受了一次洗禮，「馮，你有坐過么？」
「你知道的，雖然很多人說我和裝備部那群人一樣，都是瘋子，可我始終不想跟他們有太多的交集，無論是工作上還是生活上，除非必需，否則他們經手過的東西我從來是有多遠離多遠的。」施耐德教授搖著頭，卻只能被迫登機。
這種超遠程商務機本是帶給人舒適和享受的，可惜在裝備部的改造之下，極致的速度成了它最大的特點，其次是噪音超標。這倒是也對得起「斯萊普尼爾」這個綽號，像奧丁的那匹八足天馬一樣，它掠過天空的時候總是如火流星一般燃燒。
秦楚和四名學生坐在一起，雖然諾諾是曼斯教授的學生，可比起自己稍有些嚴肅的導師，諾諾倒更樂於和「死算命的」坐一塊兒。
「這次『青銅計劃』，你們的表現都非常不錯，作為一名助理教授，我名下的獎學金估計也不會太多，但是除了留給我自己的學生一部分外，回學校之後我會問問校長，把剩下的都分配給你們四位的。」秦楚端了一杯柳橙汁，緩緩地說著。
零一臉冷漠地點了點頭，只是淡淡地對秦楚道了聲謝。對於這種反應，秦楚毫不意外，畢竟是羅曼諾夫家族的皇女殿下，身後還有蘇恩曦這位「黑金天鵝」坐鎮，能在一場拍賣會上豪擲上億，別說是獎學金了，估計你說把卡塞爾學院給她，她都不一定在乎。
愷撒對此倒是表現得很熱切，不是因為加圖索家族或者他自己沒有錢，只是因為獎學金這種東西，三年的學生生涯里，他就從來都沒見過是什麼樣的。加上秦楚激活了「狄克推多」那種他這個持有者都沒見過的狀態，也讓他對秦楚有了不一樣的看法和一些尊重。
諾諾點著頭，重新戴上的銀色四葉草耳墜也跟著一起晃，「行，看來這個月不用靠著湯罐頭過活了。你該不會是算出我已經把錢都花光了吧？」
「這倒是不用算，你的情況蘇茜大概也對我說過一些。」秦楚把柳橙汁喝乾，心說誰不知道你跟你們家族的關係冷淡到離譜，還要靠著跟古德里安教授做校園兼職賺錢花。
「我就說得讓她離你遠點兒！什麼事兒都給我說出去了！」諾諾氣，把頭扭到了一邊。
路明非還抱著自己不知道是什麼的「七宗罪」，雖然他很不情願，可這是秦楚交代他的，在拿到學分之前，他覺得自己還是謹慎一點兒比較好，搞不好那篇十萬字的論文又復活了怎麼辦？
看到路明非還在獃獃地盯著匣子，秦楚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看到這匣子外壁上面寫的文字了么？」
「看到了，不是你說讓我看看的么？」路明非點頭，隨即他又哭喪著臉問道：「可我看不懂啊，這上面寫的什麼？你不會因為這個又讓我寫什麼論文吧？」
「噢？這是古希伯來文，你看不懂也正常。」秦楚伸出手，在雕刻十分精緻的文字上摩挲，「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想了解龍文的話，對各類文字的確應該有更深的研究。」
說完這句話，他朝著路明非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