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家的誘惑
山地騎士團繼續南下，他們將封鎖荊棘領的南部隘口。
哈弗茨則帶著李維和黑騎士們返回瓦蘭城。
臨行前哈弗茨伯爵大方地表示將免除里爾村今年的賦稅。
稅務官幽幽地表示里爾村的賦稅已經免到明年了。
哈弗茨一愣：「那就把他們算作我的莊園戶好了。」莊園戶有一定的稅收減免。
稅務官眼神哀怨：「他們三年前就已經是大人您的莊園戶了。」
哈弗茨大囧，看得趴在馬車上的李維直樂呵：
「我來處理吧，稅務官先生，把里爾村併入我的封地，我另有任用。」
稅務官撫胸致意，沒了二話。
作為謝爾弗家的老臣，稅務官非常清楚荊棘領的財政大權內在伯爵夫人、外在子爵大人。
伯爵大人？荊棘領的軍事統帥罷了！
既來之則安之，李維僥倖活了下來，那就努力活得精彩，里爾村剛好作為「試點工程」練練手。
作為985的畢業生、打灰優秀分子，不整點科技與魔法的狠活怎麼對得起「基建狂魔」、「耕戰一體」的民族被動？
何況雖然便宜老爹不說，但魔法捲軸個頂個的珍貴，很多都是有價無市只接受以物換物的。
李維這麼一通「敗家」，伯爵家也沒了餘糧。
李維也想整點「人無我有」的東西補貼補貼家用。
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李維要來紙筆，「關於里爾村改造的一攬子計劃」正式起草。
首先就從改造落後的取暖方式開始，今天可給他凍得夠嗆。
壁爐和地暖在歐洲，呸，在維基亞的歷史悠久。前者脫胎於火塘，後者來源於……桑拿。
維基亞地處大陸西部，素有「林海與雪原之國」的稱呼。
由南向北的海洋季風被綿延高聳的科什山脈阻隔，而極西冰原的冷流卻可以自西向東一馬平川長驅直入。
取暖是維基亞王國內陸地區冬季必須解決的問題。
確切地說，是關乎內陸地區平民生死存亡的大問題——貴族們有整日燃燒的地暖和魔法恆溫裝置，和李維熟知的「暖閣」、「地龍」差不多原理。
這個時代的屋子自然是沒有什麼保暖、氣密性處理的，對於平民陋屋來說壁爐的保暖性能如何李維已經親身領教過了。
要知道荊棘領已經屬於煤炭、木頭可勁造的地方了，治下平民在一場雪災之後凍死那都算不上新聞。
而「火炕」這種豐儉由人的取暖設施可以涵蓋大多數平民階層，取暖效果更是經過千年的歷史考驗。
李維打算拿它作為第一個項目。
百姓無非衣食住行。
思路一打開，點子就如泉水涌了上來。像什麼蜂窩煤、核桃炭、和取暖配套的房屋結構等等，李維恨不得現在就畫上幾張圖紙。
說到圖紙，這個世界的多數測繪工具已經有了雛形，也建立了一定的「標準單位」的概念——這得益於「魔法科學」的發展。
李維雖然感知元素的天賦平平，但也是跟著魔導師當過幾年學徒的，對於魔法也算略有涉獵。
沒辦法，望子成龍這事超越了時間和空間的束縛，屬於基因里的本能。
要是能製作出一些精度更高、實用性更強的計量工具，不愁跟那些「魔法宅男」們搭不上路子換點捲軸。
李維越想越得意，忍不住在馬車裡哈哈大笑。
哈弗茨面露憂色，示意醫生去查看一下情況，這崽子別是被嚇出失心瘋了。
……
遠遠看到瓦蘭城的時候，李維終於對自家是個「大人物」有了直觀的感受。
坐落於荊棘丘陵的瓦蘭城時至今日擁有超過十萬人口，是謝爾弗家的「龍興之地」，也是「荊棘領」的名稱由來。
整座城市依山而建，東高西低，各色建築沿著山勢錯落有致，山頂最顯眼的那座城堡就是謝爾弗伯爵府。
二十米高的城牆間附著塔樓、城垛，如同巨蟒蜿蜒環繞。
城外的良田一望無際，雪山融水匯聚的萊茵河環城而過。
這是維基亞王國西北的明珠，也是面向庫爾特汗國和灰霧山脈里獸人部落的戰爭策源地。
這還是「李維子爵大人」的封地，嚴格意義上說哈弗茨伯爵都只能算是瓦蘭城的「租戶」。
從法理上說這「不合禮法」，畢竟少有老子活著就把家族祖地封給兒子的先例。
不過隨著曾經一統大陸的帝國分崩離析，爵位制度從軍功采邑變為世襲分封，這天下早就「禮崩樂壞」了！比伯爵騎士多的男爵和比公爵地盤大的伯爵比比皆是。
不合禮法？手裡有幾個騎士啊就敢指責邊境實權伯爵不合禮法？！
心情激蕩的李維恨不得現在就跳上城門樓子大喊一句「這是我的馬！」
可惜現實是他傷了胯骨軸子，在馬車上趴了兩天，連解決生理問題的過程都難以啟齒。
這讓李維對獸人的殺意又暴漲了幾分。
這些不著邊際的想法在看到等在城外驛站的伯爵夫人瑪麗娜·尼耶科娃·亞歷山德羅·謝爾弗的時候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刻在本能里的恐懼讓李維埋頭裝死，即使被擰住了耳朵也只是哼哼唧唧絕不抬頭，打定主意要靠賣慘混過去。
一旁的哈弗茨·謝爾弗眼觀鼻鼻觀心，開口是不可能開口的。
連伯爵大人素來暴躁的坐騎「凱帕」都展現出不屬於龍馬的乖巧，馬蹄聲比淑女們騎的矮種馬還要輕。
「怎麼？出門一趟是打算去戒律院當苦行僧？」瑪麗娜夫人摸著李維只剩下發茬的後腦勺挖苦道。
見李維不做聲，瑪麗娜夫人右手作刀劃開李維的衣物，左手掰開一瓶綠波蕩漾的藥劑，直接對著沒一塊好皮的背部倒了下去。
「疼、疼、疼！」李維投降：「我有罪，下次出門保證帶上老爹當肉盾。」
瑪麗娜把藥水在李維的背上抹勻，在魔法的作用下藥水凝而不散：
「把魔法捲軸的錢賺回來之前你哪也別想去！」
教訓完小的再來料理老的，瑪麗娜掀開車簾：
「玫瑰騎士團剛剛抓到了幾個獸人。」
哈弗茨：「我馬上去審！」
「通緝令、懸賞還有告示已經擬好放在了書房。」
哈弗茨：「我馬上讓人發布！」
「明後天我要宴請領地的各位夫人。」
哈弗茨：「有作案動機的嫌疑人名單馬上送到！」
「今晚想吃什麼？」
哈弗茨：「以兒子的健康為準！」
李維嘆服，姜還是老的辣！
馬蹄踏過放下的鐵鏈吊門，沿著花崗岩鋪就的盤旋大道向著城堡進發。
瑪麗娜輕梳著李維參差不齊的頭髮：「回家就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