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同化與拯救

塵世的凡人以金銀為貨幣，他們迷戀這些閃閃發光的東西。

對於他們渺小而又短促的生命來說，貴金屬就已經是他們能找到的最為珍貴的東西。

可是在眾神眼中，金銀不值一提，唯有靈魂才是真正的財富。

被混亂籠罩的無盡深淵之中，靈魂結晶就是這片惡魔土地的通用貨幣。

善人的靈魂、惡人的靈魂、欣喜的靈魂、崩潰的靈魂…，每一種靈魂都有它的特點。

而隱秘之神最喜歡的就是墮入黑暗的善良之人的靈魂。

祂一直都相信，在每個人心中都隱藏著除了自己以外任何人都感覺不到的黑暗種子。

尋找到心中的邪惡秘密，並引導它成為自己的力量，這是維克那眼中最為重要的事情。

引誘善良之人墮入黑暗，它在維克那眼中的重要性幾乎能與祂征服世界的狂妄念頭齊平。

身為曾經的凡人國王，隱秘之神精通人性的同時也喜歡玩弄人性。

雖然祂死去已久，雖然祂升神的時候都是以巫妖的身份，但祂依然無比貪戀凡塵之中墮落善人的靈魂。

祂的所有信徒都知道這件事情，追悔魔刃也知道。

事實上，此刻正在安塔城的泉水女神教堂中歡快轟鳴的武器並不應該被稱為追悔。

它畢竟只是那把幽冥血光邪惡匕首的複製品。

它只是維克納眾多邪惡計劃中的一環，唯一的與眾不同點也就是它有幸吞吃了一整頭瑪拉神選的血肉。

這點足夠有趣，這也正是它獲得自己智慧的憑證。

它有著獨屬於自己的朦朧思想，這把彎刀正在誕生出屬於自己的邪惡靈魂。

每一個拿起這把刀的人都能看到無數種虛幻的念頭，這些念頭並不由持刀者本人腦海中誕生，而是彎刀的邪惡臆想。

就誕生的時間上來說，它還只是一個孩子。

但是如果從它造成了的死亡來看，它已經是一位無可爭議的屠夫了。

剛剛入夜時麗莎聽到的那陣低沉的轟鳴聲，就是由這把惡毒的彎刀發出來的。

和安塔城中的不明真相之徒不同，它從一開始就明白今天晚上會發生什麼。

沒有任何人通知它，畢竟如果不是瘋子，誰會對著一把武器喃喃自語。

但它就是知道。

在隱秘之神賜予它的邪惡本質中，它能夠感受到一種不同往常的亢奮。

而且它身體里的某些野性物質也正在轟鳴。

殺死老牧師長的過程並不複雜，這個老東西實在是太過年邁，他的精神早已經腐朽不堪。

他還妄想著把這把邪神武器的仿製品徹底凈化，但他自己都早已經泥潭深陷。

在無數種讓人沉迷的幻想中，老牧師長死去了。

他胸膛被殘忍的拋開時，這個老傢伙的蒼老面孔上還帶著笑。

他一點也不明白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就這麼渾渾噩噩的死去了。

彎刀於他的脊背上飽飲鮮血。

而現在，它有了一位新主人。

一頭骯髒的野蠻人，它的身上滴著一種散發著腐臭味的鮮血。

彎刀當然知道它新主人的身份，又是一頭瑪拉信徒。

而且它還不如那頭被自己徹底吞噬掉的傢伙強大。

它不配當我的主人！

彎刀原始的思想中冒出來了一個念頭。

它就好像是無人馴養的惡毒小獸一樣，正在肆意的胡鬧著。

生命在它眼中只是玩物，這其中當然也包括麗莎。

它早就瞧上了修女的靈魂。

麗莎善良的靈魂就好像一縷溫柔的微光，她讓彎刀無比作嘔。

如果彎刀還像剛剛誕生時的那樣，它一定會強行控制住現在握住自己的那個蠢貨。

它絕對會切開修女白皙的皮膚，然後痛飲善良之人的鮮血。

不過現在不用了。

彎道已經發現了麗莎信念的動搖。

她在恐懼，她在哭泣，她正在不可避免的墮入黑暗。

就在隱秘之神投向多元宇宙的無數縷目光中，追悔魔刃正在為它的真正主人上演一出好戲。

修女的精神會被徹底摧殘，她的靈魂將永遠墮入黑暗的泥沼。

麗莎會在徹底的精神恍惚后崩潰，然後淪為隱秘之神的貨幣。

這些事情一定會發生的，彎刀對此信誓旦旦。

也正是因為它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麗莎身上，當阿方索踏入教堂時，它甚至比粗魯野蠻人的反應還要慢。

「我早就應該回到這裡了…，我不應該離開的那麼久……，雜種們遠遠沒有人類珍貴……」

阿方索看著面前滿地血水的教堂，他眼睛中的紅光越來越旺盛。

一種難以抑制的暴怒，它從五臟肺腑之中生出，就像四周的空氣一樣，完全籠罩住了阿方索。

「如果人類死了的話，這裡的所有異端……」

轟！

星際戰士的話還沒有講完，他手中的戰斧就已經擋住了迎面劈來的彎刀。

阿方索看的很清楚，在面前這把散發著血色光芒的不祥之刃被擋住的同時，他手中的戰斧立刻崩開了一個豁口。

這畢竟只是一把普通的武器，雖然阿方索很喜歡它如同骨頭一樣的溫潤手感，但它的強度實在算不上高。

「是你導致了這裡的死亡悲劇嗎？」

阿方索看著眼前的彎刀，他直接開口詢問著。

星際戰士現在的表現就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心中明白，與一把刀對話很蠢，但冥冥之中有種感覺告訴，這裡的悲劇就是由彎刀策劃。

「你需要被徹底的凈化！」

阿方索沒有得到任何答案，他憤怒的咆哮著，然後揮出手中的戰斧。

武器好壞在廝殺之中起到很重要的作用，但起決定性作用的還是人。

一頭被蠱惑的野蠻人無法抵擋住星際戰士。

阿方索幾乎把它完全砍碎，也包括那些後來者。

噴濺的血水染紅了阿方索，星際戰士不滿的皺了皺眉頭。

「我不應該喜歡滿身血水，這些不應該是我，我不應該喜歡異端的鮮血……」

他的口中還在瘋魔般的不斷傾訴著。

教堂內一片死寂，無人回應阿方索。

「這裡應該還有人，帝皇的寵兒絕不應該死於異形之手！」

憤怒炙烤著阿方索的理智，他的目光掃過每一片角落。

星際戰士看到的只有滿地的血水與肉沫，他面前完全是屠殺過後的場景。

「人類不會死…，人類應該活著！」

就在阿方索近乎瘋狂的囈語中，他聽到了一陣極其微弱的啼哭聲。

聲音細微到幾乎完全消彌在空氣之中，但阿方索還是聽到了。

他聽到了不安、恐懼、質疑，以及更多的複雜情緒。

怒火從阿方索的喉嚨中噴出，星際戰士又開口了。

「人類不應該哭泣，淚水與絕望應該出現在敵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