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以前可沒有過這種待遇
商庭吃了午飯，略微歇息一會兒，就要去上課了。
當今帝師有三位，分別是內閣首輔孟桐、吏部尚書楊廷玉和禮部尚書溫曾仁。
今天講課的就是溫曾仁。
按照商庭的說法，這三位帝師，只有楊廷玉明確表態支持她。
只不過現在局勢混亂，誰的話也不能輕信。
王騰不認為溫曾仁會是太后一黨，現在太后的權勢再盛，那也只是現在。
總有一天她是要還政於商庭的，除非她想廢立君王，可眼下她沒這個實力。
對於溫曾仁來說，完全沒有站隊的必要，他只要兩不相幫，就沒人能動得了他。
不過商庭肯定有她自己的消息渠道，以她的心機城府，不可能僅僅依靠一個剛成立的東廠。
她有多少後手，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王騰不管這些，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就行了。
……
走出宮門，王騰把高松叫了過來。
高松就是小松子。
「小劉全都招了嗎。」王騰問道。
高松低著身子，說道：「昨個就招了，一共偷了兩塊玉佩，一柄金如意，還有幾個金元寶。其中一塊玉佩還是前年東藩國使臣送給皇上的。」
「好，招了就好，也不算冤枉他。」王騰問道：「他偷這些財貨幹什麼用？為了這點錢財掉腦袋。」
「賭。」高松撇撇嘴，說道。
王騰點點頭，吩咐道：「今兒不當差的，都叫到後院去，把小劉全綁上。」
「嗻！」
王騰數了數總共五十七個人，全都屏氣凝神的站在一旁。
這些只是今天不當差的，整個永寧宮的宦官宮女共有一百一二人。
一個小太監，跪在隊伍前面，嚇得直哆嗦。
「小劉全，你可知罪？」王騰大聲說道。
小劉全的雙手被綁在身後，他使勁的彎著身子，一邊磕頭，一邊哭喊著：「奴才知罪，求公公饒命，求公公饒命。」
「知罪就好，那就不是咱家冤枉你，把他的嘴堵上，別擾了皇上的功課。」王騰沉著臉，冷聲說道：「咱們做奴才的，最重要的是什麼？是忠心。可有些人見錢眼開吃裡扒外，為了那幾個銀子，連命都不要了。」
「自己的命自己不珍惜，那就怪不了別人。我早就說了，咱們永寧宮半點信都不準傳出去，可是你們不聽啊！」王騰在人群中來回掃視，所有人都低著頭，看不清他們的表情。
「算上小劉全，這已經是第七個了，後面也許還會有第八個，第九個。沒關係，咱家就是要看看，到底是你們的命硬，還是咱家的板子硬。來人，把小劉全杖斃！」
……
「啪！」
「啪！」
板子打在小劉全的屁股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剛打了七下，他就暈了過去。
「啪！」
「啪！」
擊打聲還在繼續。
「王公公，永壽宮的李公公來了，就在宮外，點名要找您。」一個小太監一路小跑，來到王騰身前，躬身說道。
……
「李公公，讓您久等了。」王騰彎腰行禮說道。
「哎呦，咱家可當不得王公公的大禮，在咱大內誰不知道王公公是陛下跟前的大紅人，以後還得多多仰仗王公公啊。」李德全笑眯眯的說道。
王騰攙扶著李德全，滿臉堆笑著說道：「什麼紅人，都是您的後輩。您是老祖宗，給您行禮那是應該的，沒跟您磕頭都是我拿大了。」
「我老了，等到皇上親政，咱們這些無根之人都得指望你。」李德全嘆息一聲，低聲說道：「是太後有事問你，你小心著點。」
「太后？」王騰點點頭，說道：「多謝您的提點。」
來到永壽宮，太后正在修理指甲，兩名宮女跪在一旁。
王騰跪在地上，行禮后說道：「奴才給太后請安。」
「小騰子來了，起來吧。」
「謝太后。」
王騰低著頭等著太后發問。
孫太后今年不過四十歲，面容姣好，聲音糯糯的，聽上去特別溫柔。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道：「皇上今個沒生氣吧？」
「回太后，皇上回宮后倒是沒生氣，只是看上去不大高興，奴才也沒敢多問。」王騰思量著答道。
「哦？你也不敢問？」孫太后拿起一杯茶，抿了一口。
王騰苦笑道：「奴才哪敢去觸這個霉頭，躲還來不及呢。」
「伺候皇上不容易，他脾氣又大。你呢，是個伶俐的，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得知道。」孫太后的聲音輕飄飄的，但在王騰看來卻是一把把尖刀。
她趁著商庭上課的時候，把他叫來，就是想讓商庭對他產生猜忌。
「奴才蠢笨，還得太后多多調教才是。」王騰仔細琢磨該如何回答，不敢說錯一個字。
就這一會兒功夫，他後背已經出汗了。
孫太后見王騰不接話，面無表情的說道：「我今個做些果子，你給皇上帶些過去，他愛吃。沒什麼想說的，就跪安吧。」
「是。」
……
王騰走後，李德全從屏風後走了出來，來到孫太後身邊，說道：「這小子精明的很，怕是拉攏不過來。」
孫太后看著自己兩寸長的指甲，輕聲道：「多想點法子，皇上那邊的事，我們得知道，不能當睜眼瞎。」
「自王騰掌管永寧宮后，消息就很少能傳出來。」李德全附在孫太后耳邊說道：「現在就剩下一個來福了，還不是個管事的。」
「好好留住了，不管事也有大用。」
……
王騰回到永寧宮，商庭剛上完課。
溫曾仁昂首闊步從宮內走出。
「溫尚書。」王騰趕忙行禮。
「哦，是王公公。」溫曾仁也連忙回禮，問道：「王公公這是剛回來？」
王騰笑道：「太后關心陛下，做了陛下愛吃的蜜棗果子，特地讓我去拿。」
「太后和陛下母子情深，我等臣民之福啊！」溫曾仁笑著說道。
「誰說不是呢？」王騰應和道。
心中卻是萬分鄙夷。
張著嘴說瞎話，還禮部尚書呢，那麼多聖賢書是白讀了。
商庭說溫曾仁和太后是一黨，確實有很大可能。
關鍵是太后能給溫曾仁許諾什麼呢？
入閣？
溫曾仁今年才五十六歲，就算等到商庭親政，也完全來得及。
得從這上面好好查查。
臨走前，兩人又互相吹捧了一番。
……
王騰走進內書房，商庭正在看奏摺。
他端著蜜棗果子說道：「我剛從太后那過來。」
「太后做的果子？」商庭問道：「拿過來我嘗嘗。」
王騰把蜜棗果子放到商庭面前，開始整理她的書桌。
「太后的手藝還在，你也嘗嘗。」商庭拿了一個果子遞給王騰。
這？
以前可沒有過這種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