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大車為營
正式開戰的第三天,拓跋仁起了更多的石砲,無數石塊飛入營中。好在昨夜拆了許多攻城器械的木料,造了許多壘土車頂在營中,幾十斤的石砲威力重是重,但傷亡率降了不少。只是石砲數量起來,摸獎也能摸死一批倒霉蛋。
中軍望樓上,劉駿看著時不時飛入前軍營地的石砲,右手按著腰間寶劍青筋暴起,卻又無可奈何。
水師還未齊至,現在劉駿能做的只有等。好在之前將王玄謨一干舊部全部送走,營中士氣即使不振,但在劉駿敞開了糧食酒肉的供應下,多少還能堅持的住。起碼沒有抬頭說怪話的人。
「王上,營內糧草以當下耗費,尚足大軍一月之用,只是肉食已經有些不足,另外箭矢油料等物,儲備也有些不夠。」
臧肇之統管大軍後勤,每日例會上照例宣讀剩餘的物資。
「那些衝車,雲梯,能拆了拆了,加急趕製一批箭矢出來,還有大車,加急趕造!能不能活命,就看那些車了!」
」王上,真不會有援軍來援嗎?」
相比於突圍,臧肇之還是希冀於有劉駿在,會有大宋援軍前來救援。
「援軍?希望,永遠不能寄託於援軍上!」
劉駿說這話時,眼前浮現了范漢傑、張靈甫、黃百韜、黃維、杜律明等人的身影。比起那支國軍,大宋的軍隊組織度還不如對方呢!
事實也確實如劉駿所想的那樣,現下最有可能救援劉駿部的就只有東路軍,位於黃河下游的蕭斌部。
剛收到北魏大軍大舉南下消息的蕭斌,急的跳腳,當即召來沈慶之,命令沈慶之率五千部眾前去黃河上游支援。
沈慶之倒是對王玄謨部已經不抱希望了,很是無奈的說道:
「玄謨士眾疲老,寇虜已逼,得數萬人乃可進。小軍輕往,無益也。」
「吾亦知之,然武陵王殿下尚在彼處,如之奈何!」
「既如此,還請都督調一部水軍予某前往救援。」
「唉,也只能如此了!」
蕭斌也知道王玄謨、劉駿兩人凶多吉少,可劉駿身份擺在那,不救是不可能的,至於能不能救到,那就看天意了。
時常收到其他各部消息的劉駿就沒想過其他各部大軍能前來支援。馬上要入寒冬了,北伐諸軍能否安全撤回南方都是一個未知數。
現在,劉駿要做的事情就是在敵人的強攻下,維持住軍隊的組織度!為此,劉駿不顧被石砲摸獎摸到的風險,多次前往前軍激勵士氣,甚至最冒險的一次還跟著火頭軍,親自挑著扁擔上寨牆勞軍。
雖然現在敵人還沒摸上寨牆,進行最血腥的肉搏戰,但箭矢可是時常如雨一般落下,其中還有不少是掛著油瓢的火矢!為此,劉泰之、臧肇之、沈攸之等將苦勸了很多次,劉駿卻是不聽。
不是劉駿不惜命,實在是危難之際,劉駿不上前線激勵一番士氣根本不放心。誰都是爹生娘養的,沒理由只有劉駿惜命。若是劉駿一點姿態都不擺出來,劉駿是真怕軍中某些軍卒為了活命直接開了寨門引入北魏鐵騎,到那時,劉駿再怎麼哭都來不及。
為了激勵士氣,劉駿甚至在前軍收錄家小信息名錄,並以祖宗的名義起誓,此戰之後若是得幸回歸大宋,必照顧所有軍士家小。在劉駿的不斷封官許願下,士氣倒是暫時還能穩得住!
只是第四天,寨牆被大量石砲砸的崩了一片。
「王上,此處寨牆之前構築時地基本就鬆軟,負責此段的黃校尉上報后,王玄謨只說無事,不日便可入滑台,因此才不堪用,實非將士之過。」
跟在劉駿身後的沈攸之,看著劉駿那鐵青的面龐,滿臉無奈的出言替軍卒解釋。
「本王曉得!儘快安排一批人在此處修築一道新牆!」
「是!」
沈攸之正待轉身調兵時,眾人從缺口之處向外看去,一里地外,北魏攻營的步軍已經在組織陣型了。
「沈攸之,你留下組織人手儘快立起防禦!此地絕不可破!」
「遵令!」
留下沈攸之統管缺口處防禦,劉駿跨上快馬極速奔向中軍。劉駿知道,最血腥的肉搏戰快要到來了。
中軍處,劉駿剛抵達時,劉泰之已經在代行劉駿軍令組織調度,等劉駿來時,劉泰之正準備行禮轉移指揮權。劉駿卻是擺了擺手。
「康伯【劉泰之字】繼續由你指揮,難以決斷之處再報於我!」
「是!」
臨戰之際,最忌諱的就是令出多門,劉駿自然不會為了展示某些不必要的權威而肆意浪費士卒性命。
劉駿帶著文泰匆匆走上望樓,從望樓頂端看去,北魏步兵已經在大量石砲、弩矢的掩護下靠近寨牆,在寨牆后,沈攸之已經調來了兩門早已準備好的塞牆刀車。
「殺!殺!殺!」
站在望樓上,劉駿能很清晰的看見北魏攻營步軍那整齊的陣型,前有大盾兵掩護,後有弓手就近狙殺寨牆上的重要目標,在北魏步兵大隊後方,還有北魏方的弩兵隊在接連釋放箭雨。一連串的飽和打擊下,寨內的宋軍被壓制的近乎難以抬頭。
攻城戰、破營戰必須是佔據絕對優勢方才能打的原因正在這裡,無法壓制住城內、營內的反擊火力,那攻擊方的死傷將難以想象。現在,北魏大軍在拓跋仁的調度下,攻擊的很有章法,死傷數量也並沒有大到讓人無法接受,這也讓一旁觀戰的拓跋燾看得連連點頭。
「庫仁真【拓跋仁字】確是長進不少。」
拓跋燾身旁的尚書長孫真、楚王拓跋建【廣陽王,非拓跋仁之父永昌王】、高涼王拓跋那等一眾宗室大將也是跟著點頭。不是這些宗室大將奉承拓跋燾,而是換了這些人上陣,能做到的也就這樣了。調度大軍本來就是一件看似簡單,實則很難的事情。
靠著箭雨的掩護,第一批北魏步卒沿著石砲砸出來的缺口,正式步入宋軍大營。缺口處的宋軍,在沈攸之的調度下,推著刀車硬頂了上去,北魏軍中那些負責「先登」的披甲猛士們,被刀車給壓散了陣型,之後分化成多個個體的甲士,在強弩與軍陣的絞殺下接連倒下。
北魏軍也不是白痴,在看到刀車頂上來后,北魏軍中不少士卒掏出了隨身攜帶的油瓢,將大量油料灑在了刀車上。隨後不久,刀車在營寨缺口處化作了兩團火球。好在,兩團火球也還是有分化北魏軍陣型的作用,所以第一波正式攻勢,宋軍頂了下來。
第四天發起的肉搏攻勢,北魏軍丟下的屍體近千,宋軍算上北魏軍撤退後發起的報復性石砲打擊,只今天一戰,傷亡超過了千人。
劉駿所在的大營內,並沒有水軍,所以總計兵力不過兩萬三千人,從北魏大軍圍營開始算起,林林總總的傷亡數字已經接近兩千人。
傷亡已經接近一成。而且大營內藥品儲備並不充足,甚至連燒開水的木柴都要開始配量供給,受傷的將士,在得不到更好的醫療護理條件下,死亡率在逐步攀升。若是繼續這樣挨打下去,大軍軍心隨時可能一朝崩毀。
人,在危險環境下,其實是很容易崩潰的動物。
等到夜幕漸深,攻守雙方各自歇息。劉駿卻站在望樓上,看向薛安都所在的營。那裡,劉駿所期待的信號還未燃起。
「王上,夜露深重,還是回帳中歇息吧。」
「嗯,一會就回去。」
劉駿抬頭望著璀璨的星空,心中卻是對自己不斷提出疑問。為什麼自己要來此死地?明明待在彭城坐看局勢敗壞,皇帝也不太可能真殺了自己。為了名嗎?劉駿本就不是在意虛名之人。為了利?劉駿身為皇子,還有什麼利益比命更重要?
想到最後,劉駿站在望樓上看向大營中的軍寨,在寨中有很多與劉駿一般年齡的人,那些人不像劉駿還有選擇的餘地。還有薛安都、柳元景、宗愨;和這些北來之人相處久了,劉駿也能深切的從他們身上感知到那股悲憤之意。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一曲無衣唱完,劉駿為自己找到了答案。
昔年秦中士卒,以軍中為家,將帥為父母,不約而親,不謀而信,一心同功,死不旋踵。
劉駿不知道自己麾下的士兵會不會視自己為父母,但劉駿與薛安都、柳元景、宗愨等北歸之人相處久了。劉駿自然將這些將軍、軍卒看作親人。劉駿不想看到他們失望的眼神。更不希望從這些人的眼中看到:祖逖、劉琨等人的影子。
想到祖逖、劉琨,劉駿又想到了北狩的晉懷帝和晉愍帝,還有宋徽欽二宗。曾經劉駿嘲諷過這幾位皇帝沒有一點民族氣節,居然不敢自殺。現在劉駿依稀想到歷史上宋徽宗試圖自殺過。只是自殺失敗之後,就此失去了自殺的勇氣。
劉駿抽出腰間寶劍,映照著月華寒芒,心中卻是在思量,真到了那個地步,自己真的有勇氣自殺嗎?劉駿不知道。
想到這裡,劉駿低聲向身後忽悠的文泰說道:
「文泰,有一事要拜託於你。」
「王上旦請吩咐。」
「若真到地崩山摧之際,我可能對自己下不了手,屆時還須你幫我了斷。」
「王上!王上自有天佑,援軍不日必至,還請王上振作精神,萬勿有自絕之念!」
說話間,文泰已經跪倒在地。幫劉駿自殺容易,被不曉事的人看見並傳到建康,文泰的九族傷不起啊!
話說出去的瞬間,劉駿也想到了此處,隨即劉駿無奈的笑了笑:
「說得也是,大宋皇子,高祖之後,死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才是。」
說著,劉駿親自扶起文泰,拍了拍文泰肩膀后,走下望樓,回帳休息。
是能僥倖留得一命,還是要死在衝鋒路上,就在這一兩天了,劉駿不能讓護衛們跟著自己吹寒風,損失太多體力。
因為很可能,這些護衛將要奔赴最艱難的戰場。
被圍第五天,營寨多處寨牆,被更多的石砲砸出了更多的缺口。好在劉泰之早有準備,在被寨牆內側挖了一條壕溝,利用挖出的浮土又在壕溝旁堆砌出一副矮牆,這種落差防禦也讓今天攻營的北魏軍一時無措。
但北魏軍在拓跋仁的調度下,很快就調整了戰術。先是大量雲梯從北魏大營中推了出來,之後每位攻營的士卒又被命令每人背上一袋浮土。很快,北魏軍攻擊之處的壕溝被填平,矮牆被推倒。之後就是大量身披重甲的北魏重步兵,給守營的宋軍造成了極大的殺傷。
好在最後,在弓弩隊的掩護下,營寨還是守了下來。只是營中弩機因為各種原因損失了接近三分之一。
聽著臧肇之的各項彙報,劉駿木著臉點了點頭。糧食還夠吃,只是傷亡已經突破四千,只今天一天,傷亡超過了兩千人。若非劉泰之率本部親自頂住了北魏重甲步兵的攻勢,今天營寨就可能要崩了!且劉泰之本人,也為此肩膀受創。
好在營中再缺藥物也不會缺到劉泰之的頭上,所以傷口在軍醫處理之後影響不算太大。
第六天一早,就在劉駿準備披甲帶著禁衛親自上陣激勵士氣的時候,薛安都部營寨,總算燃起了狼煙。
「呼,終於來了!」
這是劉駿與薛安都商議好的傳訊方式,狼煙起,說明黃河水師準備就緒。
宋營外,拓跋仁也收到消息。按拓跋仁的預計,破營只在此一兩天之間。現在宋軍小營驟然起狼煙,突如其來的的變化,讓拓跋仁眉頭一皺。
拓跋仁的部將乞伏真進言道:
「大王,彼處營寨驟起狼煙,必生其事,是否再多派些兵馬看顧?」
「哼!彼輩島夷窩居營帳不瑕,諒其能生何事?不出營則罷,若敢出營,本王定要讓島夷知我大魏鐵騎的厲害!」
破營只在此一天兩天了,拓跋仁不想因為對手的一些迷惑性動作打亂自己的攻擊節奏。
在拓跋仁看來,不管劉駿使出何等陰謀詭計,總是要在戰場上見真章的!拓跋仁還真不信劉駿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還能翻盤!
想到此處,北魏軍並沒有理會宋營內的動作,自顧自的整理攻營器械。同時,北魏軍更加龐大的石砲陣地再度開始轟鳴。
「咚!咚!咚!」
軍營內,巨石雨再度降下,但這一次營中士卒並沒有再躲在角落躲避,而是開始冒著死亡的危險忙碌起來。同時拓跋仁收到來自滑台城牆上的消息。
「什麼?宋軍營內大起木車?這是要逃?」
從兩漢始,軍隊大起木車只有一個作用,就是阻攔騎兵衝鋒。
當年李陵以大車為營。引士出營外為陳,前行持戟盾,後行持弓弩,令曰:「聞鼓聲而縱,聞金聲而止。」匈奴見漢軍少,直前就營。陵搏戰攻之,千弩俱發,應弦而倒。匈奴還走上山,漢軍追擊,殺數千人。
拓跋仁也是讀過書的,知曉這段典故。所以拓跋仁在沉吟一番后決定。
「不論如何,定不叫你如意!」
隨即拓跋仁命令,前軍即刻攻營!
很快,北魏攻營大軍開始出營列陣。
望樓之上,劉駿、劉泰之、臧肇之三人,看著營外影影綽綽的隊列,心中已無此前那般憂慮。是死是活就看這一遭了,也沒必要繼續憂慮了。
「康伯,敢死營可曾備好?」
「回王上,已準備妥當,此為敢死營軍卒名冊。」
劉駿接過劉泰之手上名冊隨口問道:
「何人為將?」
「自是末將!」
劉駿攤開敢死營名冊第一頁,排在第一個的名字,正是劉泰之,其上還錄有劉泰之籍貫、家眷等信息。
劉駿抬頭看了一眼劉泰之,只見劉泰之面上已無前幾日那般憂愁,而是面露洒脫的笑容。
時間緊迫,劉駿沒時間感嘆,只是淡淡囑咐了一句:
「若有可能,請康伯如朱恭祖【朱修之】那般,留下有用之身為上!」
「謝王上抬愛!末將甘願以死報命!」
劉泰之拱手致謝,心中已存了死志。
在劉泰之看來,忠臣,寧死而不辱。更何況朱修之還拋妻棄子,不管南朝如何嘉賞朱修之氣節,劉泰之還是以小人視之。
「唉,那便開始吧!」
劉駿一聲令下,劉泰之率先拱手而去。臧肇之隨即也走下望樓,調度起軍中殘存的儲備。別的不說,劉駿已經嚴令,哪怕全軍覆沒,軍糧也是一粒都不能留給北魏的。
「嘣!」
大營西南方的一片寨牆在石砲的轟擊下坍塌,若是在昨日,這樣的坍塌能讓劉駿氣急敗壞。但現在,劉駿看到后也只是淡然一笑。
一聲聲號角聲響起,北魏攻營步軍再度襲來。前營重新整編出來的五千軍卒在沈攸之的調度下繼續抵抗。同時北側靠黃河方向寨牆轟然倒塌,隨即大量木車在軍卒的推搡下,緩緩推出軍營。軍營外遊盪的胡騎,如蒼蠅看到腐肉一般集群而來,卻被大車掩護的弩隊射散。
「劉駿果是要走,只是現在才想走,未免太遲了些!」
拓跋仁當即命令攻營部隊加急攻擊,同時調度騎兵向北營而去,堵住劉駿北上黃河的去路。
不止劉駿關心黃河水師的動向,北魏對宋軍黃河水師的動向也是了如指掌!
北魏大隊騎兵的動向,望樓上的劉駿看在眼裡。但此時,劉駿的賭注已經全押上牌桌了,是生是死,看得是天意,而非對手了。念及此處,劉駿走下相伴數日的望樓,轉頭向一旁的禁衛說道:
「燒了吧。」
「是!」
不久,曾經代表中軍的望樓燃起了大火。
中軍望樓起火后,前軍沈攸之看到隨之升起的狼煙也開始在前營內放火。
靠著事前準備好的火區。前營剩餘的四千餘兵卒暫時與北魏步軍脫離接觸。在沈攸之的調度下,前軍亂而不潰的越過中軍火區,抵達大軍集結的營寨北區。在這裡,之前奮戰,氣力損失不少的前軍轉為劉駿中軍。
「噔噔噔......」
在察覺到宋軍動向後,北魏大量騎兵開始在北營前彙集,只是當下騎兵主將乙弗野看著大量木車圍攏起來的「木寨」,一時有些難以下手。騎射火矢戰術已經試過了,幾根火箭扎到木車上,很快就會車內宋軍撲滅,根本不濟事。而且游騎在宋軍弩隊射程內,損失太大了。
至於用具裝甲騎破開車陣?且不說具裝甲騎都是狼主拓跋燾的禁衛,出身多是部落頭人,或是頭人的兒子。乙弗野根本沒有調度具裝甲騎的權力。即使有,只有腦殘的騎兵將領才會讓具裝甲騎撞車陣。
所以,乙弗野將情況上報給拓跋仁后,拓跋仁的回復的命令也只是命乙弗野牽制住宋軍。
宋營之內,大火已起,宋軍已經退無可退。這是宋軍最後的亡命一博。拓跋仁誓要將宋軍的最後希望徹底搗毀!
拓跋仁一面讓乙弗野牽制住宋軍主力,一面加急調度步兵繞過起火的大營,前去銜尾追殺宋軍。
對於牽制宋軍車營的命令,乙弗野有點撓頭。直接攻擊肯定是最蠢的辦法,所以想破了腦袋后,乙弗野命令本部騎兵從各地拉來大量柴草,在宋軍車隊北向位置點火。只要宋軍不往北前往黃河岸邊,不管宋軍車隊前往何處都是自尋死路!
收到消息的劉駿只是一笑。劉駿確實是要帶著大軍往北走,可劉駿也知道,王玄謨為竟全功,立的大營離黃河岸還有不少距離。在北魏大軍的阻攔之下,是不太可能直接抵達的。所以劉駿部車陣並不是直接向北走,而是向西北方位的薛安都部營寨靠攏。
「宋軍這是要合攏?」
觀察了一番劉駿部動向後,乙弗野很快發現劉駿部的企圖,於是乙弗野將情況上報了上去。
「欲要合攏?想甚美事!傳令乙弗野,不惜代價給我拖住宋軍!」
「是!」
收到拓跋仁軍令的乙弗野心中一苦,但面上卻是一片肅然。隨即乙弗野下令道:
「傳令各部游騎,組圓陣,射殺敵軍!」
「是!」
乙弗野一聲令下,劉駿部車隊外側,大量騎兵開始跑圈,同時大量箭矢從那些飛馬圈中飛躍而來,好在劉駿在走時命人將來不及制車的木板盡數分發了下去。靠著這些木板,宋軍傷亡暫時可以接受。只是車隊速度卻是再度慢了下來。
與此同時,在車隊后側,大火燃起的大營兩邊,已經有追擊而來的北魏步兵的身影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