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財去人安樂
李長順到了衚衕口的供銷社，正看到李老爹叫做趙家媳婦的婦女在櫃檯嗑瓜子。
李長順笑嘻嘻的走過去，「趙姐，忙著呢啊？」
趙家媳婦抬頭一看，是李長順，笑著說到，「這不是長順兒么？我姓劉，我家爺們姓趙，你叫我劉姐吧。」
別管多大年齡，歲數大的叫姐，小的叫妹子，准沒錯。
「好嘞，劉姐，我想給爺爺買點東西，也不知道錢夠不夠，您給說說唄。」
劉姐眼睛一亮，這是要回老家，心想著這小子嘗到甜頭了，肯定又是想去打獵。
「我這什麼都有，你都有什麼票，我跟你詳細說說。」
「我有幾張煙酒票，還有油票、布票。」
劉姐在櫃檯里轉了一圈，「這有西鳳酒，兩塊五一瓶，要一張乙級酒票。煙大中華8毛一包，要甲級煙票，大前門4毛，要乙級煙票，大生產不要票，8分一包。油8毛一斤。」
李長順感覺到之前錢要少了，光有票也不行，現在手裡才5塊多，其實這也是一筆不小的錢了，粗糧能買50多斤。當然了，你得有票。
「那給我來一瓶西鳳，一包大中華，2包大前門，一斤豆油。」說完點出5塊3毛錢和相應的票放在桌子上。
本來還想再買幾尺布的，錢不夠了，就剩2毛3了。
劉姐仔細的點了兩次，把東西都給李長順拿好，「長順真是孝順啊，這些都給你爺爺帶過去的？」
李長順笑了笑，將手裡最後的2毛3也放桌子上，「在給我來23塊硬糖。」
劉姐把糖包好遞給李長順，「長順兒，給你多包了幾塊，這口袋送你了，這麼多東西不好拿。回來先來姐這，虧不了你。」
李長順笑著點了點頭，「謝謝劉姐了，我還真忘拿口袋了。那我先走了。」
李長順走後，供銷社裡另一個售貨員靠近劉姐小聲說到，「這小子是你家啥人啊？旁人沒見你這麼熱情。」
劉姐白了她一眼，「等過兩天你就知道了，這長順兒可不是一般人。」
李長順又走了幾里地，到了郊外，打了三梭子子彈，20米全中，30米打了10發，3發脫靶，成績基本就這樣了。這時候也下午2點多了，差不多得回去了。
到了四合院家裡，這次是錢二妮在洗衣服，學文學武正是鬧的年紀，衣服兩天就髒的不行了。
跟院里的各家大媽打了一遍招呼，進了家門，小當已經回家了，李小雪撅著屁股睡的正香，嘴邊留了一串口水，不知道是不是夢到吃糖呢。
郊外走了一圈，李長順也有點累了，到自己的床鋪，躺了一會就睡著了。
再睜眼，映入眼帘的又是李小雪水汪汪的眼睛，這幾天家裡伙食好了些，李小雪雖然沒見胖，不過臉色好了不少，向門口看了一眼，沒見到學文學武兩兄弟。
不過肯定就在牆後面呢，之前說過，小丫頭現在自己上不了炕。
抱著小丫頭到了廚房，錢二妮已經往大碗里盛菜了，回身看了眼鍾，6點了。李老爹馬上就到家了。
學文學武跟在李長順身後，倆人你推我一下，我推伱一下，李長順樂的看熱鬧，也不說話，抱著李小雪看著他倆，注意到李長順的目光，終於學文小聲的說到，「大哥，你那還有糖么？」
「大鍋，甜甜，我的，不給二鍋，二鍋搶我糖。」
後邊學武趕緊說到，「大哥，二哥要搶的，我可沒搶。」
李長順捏了捏李小雪的小鼻子，「那甜甜誰吃了。」
李小雪得意洋洋的說到，「大鍋，我吃了，二鍋搶我糖，娘打！」
見小雪說著還揮著小手打，李長順樂的不行，「好，二哥再搶你糖，跟大哥說，大哥揍他。」
「大鍋，打，打！」
學文學武名字真是起反了，老二學文當老大當慣了，想什麼就幹什麼，學武反倒有幾分精明，不過沒啥大用，不管是錢二妮，還是李長順，教育他倆都是一起，這雙胞胎長得太像，不看衣服也分不出哪個是哪個。
李長順拿出3顆大白兔，3個小的，一人一顆，又照學文後腦勺給了一下，這小子也不惱，喜滋滋的接過糖。
沒兩分鐘，李老爹回來了，錢二妮幫李老爹撣撣灰，又幫李老爹洗了洗手，擦了擦臉，一家六口終於開始吃飯了。
李長順依然飯桶本色，足足吃了6個窩頭，喝了兩碗粥。其他人也就吃個八分飽，就這都是很多家達不到的了。
白面讓李長順賣了大半，50斤棒子麵可都在廚房放著呢。
吃飽了的李長順拍拍肚子，跟李老爹說了句，「爹，明天我去爺爺家。」
李老爹面上一緊，把碗里最後一口粥喝了，「二妮，收拾了吧。」
「唉。」幾下收拾完，到外面刷碗去了。
李老爹又說到，「學文學武，領著妹妹在院里消消食。」
等屋裡就剩爺倆的時候，李老爹掏出煙剛準備點上，李長順趕緊拿出一包大前門，自己拿了一支，遞給李老爹一支，剩下的也放李老爹面前了。
李老爹給了李長順一記白眼，李長順趕緊給李老爹點上煙，又給自己點上，飯後一顆煙，賽過活神仙。
「槍練出來了？」
李老爹突然一句話給李長順嚇了一跳，咳嗽了好幾聲。
「爹，你咋知道的？」
李老爹吸了兩口煙，有點得意的說到，「我玩了20年槍，你能瞞過我？拿白面換的？」
怪不得李老爹這幾天都沒問白面的事呢，原來是早知道了。
「你那天晚上走的時候我就知道，還特意看看我睡沒睡，我要睡覺像你那麼死，你說不上托生到誰家呢！」
李長順嘿嘿一笑，「還是老爹你厲害，什麼都瞞不過你。現在20米能打中，30米差點。」
李老爹上下掃視了一下李長順，有點得意的說到，「哼，也不看看你爹是幹嘛的。」
沉默了一會，李老爹又說到，「野獸不可怕，李家村後山沒什麼大型野獸，你最應該小心的是人。」
「放心吧，老爹，我準備下幾個套子，挖幾個陷阱，不往遠跑。」
李老爹沒說話，直到煙燒手了，才掐了煙，嘆道，「你長大了，以後你自己掌握。」
「明早棒子麵你裝20斤，給你爺爺帶去，鄉下糧食也緊張，再給你爺爺吃窮了。」
這時候門外傳來賈東旭的聲音，「姨，長順兒在家不？」
「在呢，跟老李聊天呢，進屋說吧。」錢二妮說話聲不小，李長順和李老爹聽得清楚。
賈東旭進屋看到坐在桌邊的李長順和李老爹，先跟李老爹打了聲招呼，又對李長順說到，「長順兒，今個小當回去給了棒梗一顆大白兔，說是你給的？」
李長順還沒反應過來咋回事，下意識的說到，「啊，上午倆丫頭在這玩，我給了一人幾顆糖。」
賈東旭咬了咬嘴唇，一直在懷裡的手抽出來，手裡拿著一罐杏罐頭，「那就好，那就好，那糖可不便宜，我還以為，那個……我買了兩瓶罐頭，給小雪吃一罐吧。」
李老爹趕忙說到，「東旭，這可使不得，幾塊糖而已，快拿回去。留著給你媳婦吃吧，大著肚子呢，需要營養。」
「李叔，我買了兩罐呢，有淮茹的份。」
李長順接著說道，「東旭哥，留著家裡吃吧，小當跟小雪歲數差不多，我看著喜歡，隨便給幾顆糖，不算啥事。」
「李叔，長順兒，你們留著吃，我先回去了啊！」說完把罐頭放桌上就走了。
李長順拿過罐頭剛要起身，李老爹抓著李長順的手臂，李長順也就沒跟著出去。
「收著吧，東旭這孩子要面子。」
李長順撓撓頭，坐下說到，「爹，我估計就買了這一罐。」
李老爹也沒說話，起身往外走，剛走了兩步，又轉回來，把桌上的大前門揣口袋裡了。
李長順沒敢笑出聲，憋得臉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