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章:喝酒誤事......
賈琮面色凝重。
奪嫡戰隊這種事情,確實驚險!
那可要是玩命的,賭上全部身家。
如今看來。
秦王到陝西三邊掌了兵權,忠順親王又在京師混著!
豫王去了河南,皇帝的心思,真是猜不透。
果然是君不密則失臣。
他已經惹起皇帝不快一次,務必要挽救回來。
「還有一件事,蔣化狡死了,江左盟必定眾怒。
你與繡衣衛左都督交好的事情,他們都知道么?」
戴鳳祥目光深邃:「若是被人知道,結交近侍!
可又是為人彈劾的好罪名。」
「我和徐都督相識已久,每次交談都很秘密!
江左盟不可能得知,我也不想趕盡殺絕、遍置死黨。
畢竟人微言輕,可他們每每因為司禮監。
阻撓譏諷我,來日必成大患。」
戴鳳祥聞言,換了一副輕鬆的表情。
「為官三要;思危、思退、思病,不得不防。」
賈琮也有點厭倦官場的虛偽、爭鬥和噁心!
但是有些東西改變得了。
自然法則卻是改變不了的,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他也想過把蘭陵盟發展壯大,但目前看來也不合適。
乾德皇帝對王子騰、趙北斗恐怕都有過疑心!
王子騰位高權重,換位思考。
他做皇帝也會心下忌憚,畢竟人家掌著京師外層包圍圈的軍隊。
皇帝不警惕也難。
趙北斗則是在北方聲勢太壯,皇帝當初就忌諱他結黨營私!
其實結黨營私,哪個朝代沒有?
只是規模有大有小罷了。
詩會拉關係、會友的進程接近尾聲。
眾人慢慢告辭了。
有陳東生、畢仲、汪應沅三位。
他還是能進一回會推名單的,不管成不成功,起碼能積累經驗。
會後。
「琮三爺。」
鐵牛捧了賬本,樂呵呵地來回:「府里三位姑娘坊刻詩集、書畫所得之錢.......」
「這次先以林姑娘名義,以後都交給她,你從我分紅當中取十分之一。」
賈琮道,林黛玉自然不會訛詐三春的,同時也能為她討個好名聲。
關鍵還能幫他分擔一些,倘若還事事經手,那等多累啊!
而且家中大權,還是得以黛玉為主心。
等以後邢蚰煙進門了,黛玉為主、她為輔。
鐵牛一聽,彎腰出去,心裡感激道。
「琮三爺還是信任我的,再過幾年。
我也有上千身家,能找個好地段買房娶老婆了。」
賈府的小廝丫頭婚配,年齡遠遠比主子大。
一般都是二十齣頭,這對於他們也太壓抑了!
所以司棋才會和潘又安,在大觀園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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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夫人們的文會,也慢慢變味了。
那嬌杏原本不懂詩詞,跟了才幹優長的賈雨村。
漸漸學了一些,但也比不上邢蚰煙。
吟詠了幾首杜鵑、牡丹,無人不對邢蚰煙的博學多才驚嘆!
但同時她們又有些羞愧與嫉妒,人家一個小妾都比你強.......
後來貴婦們又轉移話題,談到了衣服、首飾、胭脂水粉。
女人們對這些的愛好,遠遠超過詩詞!
邢蚰煙有些慌了,這方面她確實了解甚少。
畢竟她一個平家之女,哪怕後來有賈琮的幫助。
家境愈發富裕了起來,可也未曾觸及過多少上層次的東西。
索性邢蚰煙也只能笑吟吟地,安靜陪襯著聽,期間也有婦人看出了什麼。
至此,她們聊得也愈發起勁兒。
等散會出來。
嬌杏門口臨別時解下玉鐲:「這個就送那丫頭香菱吧,我看著很歡喜。」
邢蚰煙點點頭,接過,去將東西交給了香菱。
眼看天色漸暗。
賈琮便差人送邢蚰煙回了大觀園。
那個甘萱出了茅廁。
儼然看見三堂還有一位姑娘正出來,帶著一位丫頭。
心下竊笑:「這個賈修撰,金屋藏嬌呢!
裝個什麼正人君子。」
她旁若無人似的上了樓,夥計以為是客人!
而不阻撓。
甘萱想了想,到雅間點了一壇紹興女兒紅。
又從袖中取出泛黃的包起來的紙,打開!
回頭張望,紙作的屏風隔開,沒人瞧見她。
她才悄悄把紙中的粉末倒進酒罈子。
搖了幾搖,又蓋上。
此前有個奴才傳過話了,她便知道賈琮的雅間號數。
過去時一個胖墩掌柜正在回工匠的贖金多少。
原來工匠是匠籍,無論那個省的工匠。
都得輪流為朝廷當差,不當差就得用錢贖。
黃俊郎裝作看不見她,走出去了。
甘萱一本正經道:「修撰大人辛苦了,陪奴家喝杯酒吧。」
賈琮不知道這個女人來幹什麼。
但人家是豫王嬤嬤,就與她敬了幾杯。
甘萱笑吟吟:「修撰大人好酒量。」
說著一邊打量他面容身材,點點頭,似乎很滿意。
「本官酒量一直很好.......」
賈琮忽然覺得一陣頭暈,看向甘萱的眼神,漸漸變花起來。
一會兒是秦可卿,一會兒是林黛玉,一會又是邢蚰煙的。
情不自禁地臉紅耳熱,呼吸急促。
甘萱情知奏效,站起來拾起賈琮的手,放向自己身前。
賈琮下意識地揉了揉,這時又有一奴才來回甘萱。
「公公來了。」
「真是掃興!」
甘萱不甘心地看了賈琮一眼。
「走,回去給我買兩個.......」
幸得賈琮腦海還有一絲清明,知道中藥了。
慌忙下樓,往他以前住的房間跑。
邊跑邊吩咐夥計打涼水來,可剛跑過西側備弄!
迎頭就看見尤氏,呼吸越來越急促。
賈琮並不知道邢蚰煙特意囑咐了香菱伺候他。
否則香菱倒是能解決這種葯,房中使用的藥物。
冷水應該能緩解一下。
所以他就往這邊跑,他想不到那個甘萱如此寂寞!
既然選擇自己下手了。
這種事也只能自認倒霉,也怪他沒對甘萱生出警惕。
此時香菱小丫頭正為嬌杏送她玉鐲,而莫名的傷心!
只要不放大錯。
琮三爺對她們很寬容的,故而香菱就去了一進大堂的書櫃過道。
津津有味地品味書本,渾然不知她的爺烈火燒身。
正需要她救火呢。
而鐵牛、曹達華兩人正在守門聊天。
他們知道了也無法!
賈琮再飢不擇食,也不會拿男人泄火。
當下。
賈琮只見尤氏帶了青兒進來,還有一批搬貨的工人!
好像是在搬運蠟燭、肥皂到另一個店鋪去賣。
但賈琮對這些沒興趣,藥物作用壓制了腦海清明的他。
只覺得眼前的尤氏莫名誘人,似又恢復了當年的貴婦儀態。
衣裙款款,膚白貌美。
走起路來一扭一扭的,隱約可見裙后那弧度和輪廓!
賈琮不由得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然而很快,又有另一個聲音提醒他的齷齪骯髒!
就在這樣的矛盾掙扎之中,身穿便服的賈琮迅速走上西側台階。
也不看任何女人,尤氏卻看見了他,笑道。
「是喝醉酒了嗎?」
「啊?嗯......是的。」
賈琮竭力剋制:「我進來沖沖涼水。」
尤氏倒沒有發現他的異常,她原先的感覺是複雜的。
但如今時間沉澱,在賈琮幫助下,衣食無憂。
便對他有些好感,大體還是那種曾經一家人的感覺。
此時瞧他臉色通紅,話都說不明白的模樣。
只以為賈琮喝多了酒導致。
尤氏就叫青兒去點醒神茶,走進房間。
「怎麼喝了那麼多?」
賈琮暗暗叫苦,越來越覺得藥力在發作。
已經有種能頂破天一般的衝動.......
有夥計打冷水進來裡間浴桶衝下。
等他們出去,賈琮徹底無法剋制了!
回過頭一把抱住尤氏軟糯的身子,不等反應。
便堵住她~
「你.......你幹什麼?」
尤氏奮力推開他,勃然大怒,只覺腦海轟的一聲。
賈琮一言不發,再度貼了過來。
尤氏一面掙扎著避開,一面瞪大了眼睛。
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她昔日的小叔子。
以前的賈琮對她還算敬重,哪有這樣無禮?
「我不行了。」
賈琮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琮兄弟,你........」
尤氏這才發覺不對勁,才注意到賈琮猩紅的眼神。
猶如餓狼捕食一般嚇人,滿眼都是渴望。
這如何是酒醉的樣子?
她是有過經歷的過來人,知道賈琮怕是吃了那種藥物,才會如此。
然而。
真要她放下一切倫理道德,來與賈琮苟合。
一時還不能作決定,心裡矛盾掙紮起來。
可是時間不等人,尤氏俏臉不停地避開他!
這時,就聽撕拉一聲清脆!
尤氏驚呼一聲!
頓時。
撥開雲霧見晴天。
可賈琮不及欣賞那副美麗壯觀.......
「哼~」
尤氏的臉上,遽然升起兩團紅霞。
她看見門還開著,便努力地向後退。
伸出兩手,反手關上門。
「罷了,就當是救他的命.......」
尤氏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貝齒咬著紅唇。
那一抹少婦的韻致,動人無比。
「奶奶,茶來了。」
忽然,青兒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
「不要了,我歇息一會,你帶人回去!
我待會就出來.......唔.......」
尤氏剛說完一句,不想又被堵上了。
青兒暗暗怪異,那門怎麼會無故響動?
忽然想起琮三爺剛剛還在這裡,難道是他們.......
青兒一把捂住了嘴巴,吃驚地差點叫出聲來。
心裡七上八下:「天吶,這.......」
這時,就見香菱一頭長發披肩地尋路進來。
青兒前後左右看看,還好人都走光了。
「你是琮三爺的丫頭?」
「嗯,我們爺不是在這裡嗎?」香菱指了指房間。
青兒慌慌忙忙地拉她離開幾步,一個勁搖頭。
「沒有、沒有,這是我們員外老爺的住所。
你不能打擾了他,琮三爺該是出去哪兒了。
你放心不會有人難為你,叫夥計們給你找個客房歇下!
等一會我看見他了,就說給你。
我是員外老爺的丫頭。」
香菱秀眉輕皺,奇怪地瞧了眼房門。
她是初次來書店,不熟悉!
只見那房門嘭嘭嘭地動了一會兒就不動了。
就這般順桿想了下去,突然臉紅起來,轉身就走。
她之前可沒少見琮三爺和晴雯這樣。
「真是個笨丫頭。」
將她哄騙了出去,青兒鬆了口氣。
還好蘭陵書店的掌柜一開始就看見她和邢蚰煙進來。
不會難為她,還提供了房間!
香菱便在房間歇下,想道:「琮三爺去了哪裡呢?
都怪我太呆,沒找他就去看書了。」
想著想著。
香菱又自責地流淚:「他會不會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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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室生香、雲捲雲舒!
在半個時辰后。
隨著這一聲動人的嬌呼落下帷幕......
整個房間重新歸入死一般的平靜。
只隱隱傳出兩道尚未平復的呼吸聲。
尤氏本來想事後就走,避免相見時的尷尬麻煩、無顏以對。
可當她整個人都透支過後。
現下只覺得一陣疲累,雙手抱住身上的男人。
眼皮打架、漸漸沉重地睡著了。
賈琮也覺累得慌,這種感覺以前可沒有過!
是藥力助長了他的發泄太過,才會這樣。
剛才面對尤氏,他腦海還是感覺到的。
現在意識漸漸清醒、復甦,他更明白是怎麼回事!
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賈琮把頭埋在尤氏的發間,也沉沉睡去。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江蘇會館是江蘇商人、讀書人、官員在京共同建立的。
「蔣兄死了,死得很冤。」
賈斯文背手,眼看窗外的燈市出神。
「當時羅敏、魏無知還沒死的時候。
戶部林浩曾上疏,提出羅敏、魏無知本為親戚關係!
卻同在垣部(六科衙門),不合慣例。
且他們與賈琮有舊怨,很難說此事與蘭陵盟沒有關係。
賈琮此人行事,必然謀定而後動。
如此一來,事後兩人死掉皇上也不會有憐憫之情。」
「這兩人的生死,和我們沒關係。
各部門都有小動作,考功司難持公正。」
丌詩軒分析道:「蔣兄剛正不阿,不像賈琮在文會逢迎司禮監!
他們趁機報復,也是可能的。」
落第的方無悔捏緊拳頭:「但此事不能善罷甘休,奸人當道!
我等正人君子沒個去處,兩位正該掃清奸佞。
眾正盈朝,還君子一個公道!」
丌詩軒眼神閃爍:「賈琮結交權奸或者繡衣衛,能上奏么?」
「不能!」
賈斯文堅決否定:「我雖然是給事中,但不是御史!
這樣風聞上奏,按慣例不是不可以。
但是沒有實錘,恐怕引起皇上憤怒。
而且司禮監就在皇上身邊,哪會幫我們說話?」
丌詩軒又問他該怎麼辦。
他和賈琮同一科進士,同在翰林院值班。
而賈琮竟然能在西閣當值,他又妒又恨!
但他畢竟是新手官員,究竟是不是賈琮害死蔣化狡。
一時不能確定。
賈斯文這個老手卻是百分百確定賈琮在幕後謀划。
又有傳言說。
方無悔不得高中,是司禮監做了手腳!
方無悔這個舉人便大恨太監和賈琮。
急躁得忙問該怎麼辦。
「賈琮已有名望,羽翼已成!
但是會推入閣,尚有張閣老阻攔他。
不過就算如此,也不能除掉這個奸佞小人!」
賈斯文神秘道:「不然,或者大有可為,諸位可還記得。
明末江左三大家的錢謙益。
是如何被崇禎皇帝疑心的?」
方無悔侃侃而談:「崇禎一介昏君,不識正人君子!
兼聽則明,偏聽則暗。
當時是周延儒、溫體仁在背後謀划。
捧出一個小官做槍,彈劾錢謙益在浙江提學時。
考試不公,有科場舞弊的嫌疑。
當時,周、溫兩位不得入閣!
而錢謙益在名單上,遂引起他二人妒恨。
密謀除掉錢謙益。
後來溫體仁不整死錢謙益不罷休,罷官之後。
還發動陰謀,逮捕入獄!
如今賈琮就是這種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