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萬年處男

阮意歡去倒了杯水回來就看見羅亦晟的問題。

雖說看著遊戲時間在不斷增加，加班費也在嗖嗖嗖地上漲，阮意歡心裡特別高興，但她這人還是很有良心的——而且重點是以她那boss的脾氣，要是認定她拐帶羅小胖延長遊戲時間，後果會很嚴重！

殺雞取卵要不得，得走可持續發展道路才科學啊！

阮意歡喝了幾口水就勸羅小胖去睡覺。

羅小胖沒立刻回應，阮意歡就切換到群里看幫眾們聊天打屁。

幫會群里的對話非常沒羞沒躁，雖然副幫節操恆久遠一直在努力挽回其他人僅剩的節操，效果卻很不理想。

比如這會兒他們見羅小胖沒上線，就開始男人恆久不變的話題了：妹子。

【副幫】天王蓋地鋪：現在我要做個統計，群里是處男的打1，不是處男的打o

【幫眾】好人卡：o

【幫眾】牽線寶寶：o

【幫眾】甲乙丙丁戊：o

……

一排o刷刷刷地排了下來。

阮意歡樂了，這事事關男人的面子，有人開了頭之後誰都不承認自己沒開過葷啊！

她興緻勃勃地等著天王蓋地鋪得出的結論。

天王蓋地鋪果然沒讓她失望，很快就做出了科學的統計結果。

【副幫】天王蓋地鋪：很好，全是處男。

【幫眾】好人卡：……

【幫眾】牽線寶寶：……

【幫眾】甲乙丙丁戊：……

【幫眾】長腿妹妹：對手指，人家是女孩子該打什麼？

【幫眾】摸你卡：打胎，人妖妹妹。

【幫主夫人】秋水伊人：噗

這群人真是逗死了。

阮意歡切回遊戲界面，就看到「羅小胖」那句話：你覺得我哥是什麼樣的人？

阮意歡還沒從剛剛的對話里緩過勁來呢，她想到羅亦晟那冰塊一樣的個性，惡向膽邊生地回了一句：「你要是答應把我們接下來說的話當成我們之間的秘密，我就跟你說實話。」

「羅小胖」很快就回復：「好，這是秘密！」

阮意歡說：「我覺得你哥哥長了張萬年處男臉。」

「羅小胖」：「……」

阮意歡說：「你去睡覺吧，我可以確定你哥哥快回來了。」

「羅小胖」：「……好。」

好。

好得很。

羅亦晟退出遊戲，腦海里還飄著阮意歡那句「萬年處男臉」。

他知道羅氏里的人都是怎麼議論自己的，但他並沒有放在心上。都說堵不如疏，只要正事沒耽擱，他不介意自己成為僱員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可這阮意歡也太大膽了點兒，居然敢跟他弟弟這麼說！

羅亦晟可以想象如果看到這個對話的不是自己，而是羅小胖的話，明天吃早飯時羅小胖肯定覷著他暗暗地發笑。

——暗暗地笑他是「萬年處男臉」！

羅亦晟覺得自己身為男人的尊嚴遭受了極其嚴重的挑釁。

第二天阮意歡一到公司，就看到「萬年處男臉」變成了「熊貓處男臉」。

多了兩個黑眼圈。

阮意歡打招呼：「boss早！」

羅亦晟點點頭：「阮秘書早。」

相比平時，羅亦晟的目光在阮意歡身上多停留了五秒。

然後他就悲哀地發現，他的秘書既不是萬年處女臉也不是萬年處女身材。

反擊技能無效。

這一天里羅亦晟的臉色比以往都要黑。

當晚阮意歡在飯桌上跟阮復說話：「我總覺得我們boss今天怪怪的。」

阮復說：「你從上班第一天開始就覺得他怪。」

阮意歡：「……那是公認的。」

羅亦晟確實像個怪物，他從少年時期開始就被當成公司繼承人來培養，一成年更是直接接手公司。

據公司里資歷老一點兒的人說，羅亦晟從來都不苟言笑，襯衫扣子永遠一絲不苟地扣著，唇角上揚的弧度絕不超過十五度，說話做事比老古董還要老古董。

羅氏搞的是影視，可阮意歡經常跟羅亦晟出去應酬，可以以人格保證羅亦晟絕對是圈子裡最自律的人！

不說她從小到大見到的那些，就說她工作以後接觸到的「老闆」、董事、少東們，沒幾個是不玩的，就算自己不愛玩，進了圈子那也會跟著其他人去花天酒地——否則就太不合群了。

羅亦晟卻不一樣，他對應酬之後的「特別活動」一點興緻都沒有，通常他都會準時回家盯著羅小胖做作業或者帶著羅小胖看動畫片——這是羅小胖告訴阮意歡的。

這傢伙無論怎麼看這都是圈裡的異類，如果他擱在別的地方肯定是搶手好男人，偏偏他早早就要扛起整個羅氏，忙到不得了，根本沒時間也沒興趣去發展戀情。

他身邊儼然生成了一種「誰都別接近我」的凜冽氣場，認識他的不敢湊上來、不認識他的沒機會湊上來——這是註定孤獨一生的節奏啊！

所以阮意歡說他是「萬年處男臉」。

阮意歡說：「你不知道，今天他的圓點領帶不小心被弄濕了，他那張臉黑得，嘖嘖，簡直不能看了！」

阮復笑了笑，「你也別整天埋汰人家，」他轉了話題：「你晚上有沒有空？」

阮意歡說：「要陪小胖把小號練上去，他準備周末就結婚和建幫呢。」

按羅小胖的說法，他是想一次性享受兩種喜悅！

阮復說：「練小號可以跟隨一下就行了，他可是你們伺服器出了名的土豪，帶個小號不至於帶不動。」

阮意歡嗅出了不尋常：「哥你今晚是有安排？」

阮復醒來后雙腿癱瘓，只能靠輪椅行動，因而他開始在《自由》里當職業商人，用的名字也很直白：自由散商。

經營了那麼久，阮復也算有點名氣了，他做的武器一向都以高品質聞名，客源根本不用愁。

幾年下來，阮復賺的錢已經可以養活自己和阮意歡，甚至還將阮意歡賣給蔡峰的「歡歡喜喜」給買了回來。

阮意歡卻沒動過。

阮復知道她還是有心結，這急不來，得她自己看開才行。

阮復說：「幾個老朋友說要到頻道里聚聚，你也過來。群也打開，別屏蔽了。」

阮意歡說：「他們太能水了，不屏蔽不行。」

阮復說：「平時無視他們就好，今晚上一下，清風他們好像要入駐你們那個新區，可能要跟你了解一下情況。」

阮意歡說：「沉醉清風？」

阮復點點頭。

阮意歡說：「那好吧。」

沉醉清風是阮復的一個老客戶，前幾年就跟阮復認識了，阮復手裡的武器圖紙也有兩張是沉醉清風給的。

阮意歡也跟沉醉清風認識得很早，人家邀請到了自然得給個面子。

阮意歡洗完碗就開電腦，打開自己的老賬號。

阮復已經進頻道，見到她進入頻道后就說：「歡歡來了。」

阮意歡的老賬號叫「歡歡喜喜」，俗得要命，偏偏她用得高興，還拉著阮復也起了個「反反覆復」，天天操縱著「歡歡喜喜」跟在「反反覆復」後面跑。

那時候真是他們最無憂無慮的時光。

到場的都是老熟人，阮意歡開了麥克風就直接說話：「沉醉你找我？」

沉醉清風說：「歡歡的聲音聽幾遍都是這麼好聽！」

阮意歡習慣了沉醉清風的油嘴滑舌，笑眯眯地說：「少貧了，說正事。」

聽到正事沉醉清風也正經了幾分：「聽說你最近去新區玩，正好我也要去，就想你給我說說情況唄。」

阮意歡說：「都開服半個月了，你們才來？」

沉醉清風無奈：「公會那邊出了點事情，簡單點說就是鬧分裂，入駐的事情也就一拖再拖，無限延後了。我是不想摻和進去，自己聯繫俱樂部交了計劃書然後一個人領人過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算是玩家自建的公會，規模一上去就會出現各種各樣的「鬥爭」。

特別是沉醉清風呆的這種公會，中間牽扯到了利益分配的問題，想不鬧矛盾是很難的。

這也是阮復始終不加公會不加幫派的原因，他單純是為了賺錢養家，不想牽扯進這些複雜的「鬥爭」裡頭。

阮意歡聽沉醉清風這麼說，也沒隱瞞把自己知道的情況，把了解到的都說了出來。

羅小胖是在新區開服后才開始玩的，據她了解，這個服入駐的正經公會只有四個，而且它們後面的俱樂部都沒沉醉春風所在的俱樂部那麼大，沉醉春風現在入駐還是有優勢的。

倒是羅小胖這個「小土豪」還有點威脅力，阮意歡觀察過羅小胖幫會裡的人在競技場的表現，別的不提，至少兩個副幫的pk技術是一流的！而最厲害的應該是「長腿妹妹」，要是裝備再跟上去的話，也許能摸到職業選手的邊也不一定。

不過羅小胖到底是自己「夫君」，而且他們是普通玩家，跟沉醉清風根本沒有衝突，阮意歡也就沒細說了。

沉醉清風聽完后說道：「謝謝，有你的情報我就有底多了，等我再找幾個人就去新區。」

阮意歡說：「這沒什麼。」

沉醉清風說：「還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阮意歡說：「幫什麼忙？」

沉醉清風說：「我還缺個幫主夫人……」

阮意歡：「……」

沉醉清風也有沉醉清風的煩惱，他這個號雖然在職業圈算是渣渣一樣的存在，可在玩家之中卻還挺有名！而且他在公會頻道里常常說話，聲音又相當有磁性，幾年下來就吸引了大批的鐵杆粉絲。

這導致他每到一個區都會有人追上來要當他的「幫主夫人」，其熱烈程度說是狂蜂浪蝶都不為過！

阮意歡聽完沉醉清風作為人生贏家的苦惱后額角小青筋微微抽搐：「你是想把我推到火堆上烤？」

沉醉清風說：「我這不是沒辦法嗎？我哪有時間應付她們？你知道的，我家裡條件不好，弟弟又在念高三，我還得賺錢供我弟繼續上大學呢……」說到這裡他的聲音相當低沉，彷彿壓抑著滿心的愁悶。

阮意歡知道沉醉清風有個弟弟，也知道他弟弟快要念大學，可她還很清楚沉醉清風家不窮——至少也是小康之家！

反正絕對沒他說的這麼可憐。

阮意歡對沉醉清風這些慣用伎倆了如指掌，可沉醉清風都開了口，她也沒打算拒絕。反正不是多難的事，幫一下也無所謂。

阮意歡說：「那好吧。」

沉醉清風很高興：「那我幫你把號準備好，你等著當幫主夫人就成了！建幫和結婚的日期都定在周末吧。」

阮意歡點點頭，問道：「你準備用什麼名字？」

沉醉清風興緻勃勃：「我已經想好了，我的號叫扒衣見君，你的號就叫輕解羅裳！」

阮意歡：「……我可以反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