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往事難平

為了自己的形象，阮意歡堅定地跟沉醉清風扯皮：「要麼我不幹了，要麼換一個。」

沉醉清風在那邊裝作認真思考起來，過了一會兒才說：「不如就用歡歡喜喜？」

阮意歡沉默下來。

阮復終於開口：「清風別玩了。」

沉醉清風說：「我是覺得……」

阮意歡打斷：「獨上蘭舟吧，不行的話就算了，」她把滑鼠放在關閉按鈕上，說出最後一句話，「我有事先下線！」

阮意歡關掉了語音軟體，也沒切換到遊戲裡面，反而躺上了床抱過枕頭看著天花板。

門很快就被阮復打開。

阮復說：「清風他不是故意的。」

阮意歡說：「我知道。」她吸了吸鼻子，不讓眼淚往下掉。

為那些人流眼淚，不值得！

自從跟阮復離開那個家，她沒再用過「歡歡喜喜」那個角色。

她建歡歡喜喜這個角色時還是個徹頭徹尾的小女孩兒，只知道跟在阮復他們後面撒嬌。

後來她才知道對你好的不一定是真心為你好，也有可能是笑裡藏刀口蜜腹劍。

阮復出了車禍之後就失去了繼承人的身份，彷彿是為了呼應這件事，一直對他們兄妹倆不冷不淡的父親從外面接回一大一小一雙兒女！

女孩子只比她小一歲，兒子也已經四歲！

而更令阮意歡不敢置信的是，跟他們從小玩到大的玩伴6朗居然跟他們那個便宜妹妹好得蜜裡調油。

而且在那之前6朗就已經一直幫著他們父親隱瞞「弟弟妹妹」的存在，積極地給他們的「弟弟妹妹」安排學校、給他們的「弟弟妹妹」和那個還沒升任為「繼母」的女人安排住處。

在阮復昏迷之後，阮意歡在那個家忍了兩年，回想起來那時候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幸而在她考上臨海大學、籌備著將阮復送到臨海治療的時候，阮復醒了過來。

只要阮復醒來了，就沒有邁不過去的坎。

阮意歡不想阮復受委屈，阮復也不想她不開心，所以誰都沒想過再回那個家。

反反覆復和歡歡喜喜兩個號都被擱置了。

阮復開始轉為職業商人，阮意歡從遊戲里抽身，老老實實地畢業、求職、工作。

雖然不能大富大貴，但他們兄妹倆的日子過得平靜又舒心。

——如果不去挖開舊傷口的話。

阮復揉揉她的頭髮：「我還是比較喜歡你高高興興的樣子。」

阮意歡坐直了：「我現在每天都很高興。」

阮復說：「明天你還要上班，今晚就早點睡吧，我幫你關機。」

被沉醉清風那麼一鬧，阮意歡確實沒了玩遊戲的興緻。她扯過被子蓋住自己，眯著眼對阮復說：「那你幫我跟小胖說一聲。」

阮復點點頭。

阮復走到阮意歡的電腦前，就看到私聊頻道里滿是羅小胖的話，概括起來都一個意思——「意歡姐姐！意歡姐姐！你不在了嗎？」

阮復幫阮意歡回復：「我要去睡了。」

羅小胖回道：「意歡姐姐今晚你這麼早睡？」

阮復說：「有點累，想早點睡，你也早點睡吧。」

羅小胖訴苦：「那好，我也該睡了！哥哥限定的關機時間快到了，我要是再不睡明天就要多跑一圈t_t我哥好可怕！」

阮復忍不住回了一句：「他也是為你好。」

羅小胖說：「我知道，所以我很聽哥哥話！~\(≧▽≦)/~啦啦啦」

阮復微笑起來。

這孩子還是很懂事的。

他說道：「那麼晚安。」

羅小胖說：「晚安！」

羅亦晟洗完澡出來正準備督促羅小胖睡覺，就看到了屏幕上的對話。

他揉了揉羅小胖的腦袋以示嘉獎。

羅小胖見羅亦晟心情不錯，狗腿地拿過羅亦晟擦頭髮的毛巾說：「哥我幫你把頭髮擦乾！」

羅亦晟說：「想加遊戲時間的話，沒得商量。」

羅小胖耷拉著腦袋：「我又沒說要加……」埋怨歸埋怨，他還是熟練地幫羅亦晟擦頭髮。

羅亦晟綳著臉享受弟弟的服務。

嗯，看在阮意歡每天及時督促自家弟弟睡覺的份上，他決定遺忘那句「萬年處男臉」。

——真是個美麗的誤會╮(╯▽╰)╭

第二天阮意歡醒來就接到了來自沉醉清風的兩條簡訊。

第一條只有兩個字：對不起。

第二條比較長，交待了他在新服還是用沉醉清風這個號，然後她的獨上蘭舟也正在練級，順便附上賬號和密碼。

阮意歡想了想，回了最簡單的簡訊：沒關係，知道了。

沉醉清風回贈一個大大的笑臉：早安！

阮意歡笑了起來。

這傢伙愛鬧也愛折騰，但沒有惡意。

當初歡歡喜喜跟反反覆復離開遊戲的原因他並不清楚，大概只是覺得有些可惜而已。

畢竟那時候她跟阮復配合起來打雙人場，還曾經刷到了白銀競技場的頂端，差一點就進了黃金競技場，這對於普通玩家來說已經是非常大的成就了！

阮意歡那時候才上高中，甚至有過進職業圈的念頭，阮復也支持，對她說「想做什麼就去做，哥哥永遠會站在你身後」。

後來阮復出了車禍，家裡又出了那種幺蛾子，她也只能放棄了那條路和所有不切實際的想法。

這幾年她雖然也會玩《自由》，但都是玩票性質居多，往往是因為阮復的生意需要人配合或者需要人去打聽情報，她才會弄個號進去逛逛。

沉醉清風是想拉她回去玩。

阮意歡明白他的好意，可也不可能繼續像以前那樣把大把大把的時間砸在《自由》裡面。

她！還！要！工！作！

而且她的頂頭上司是工！作！狂！

阮意歡拿了個阮復做的三明治和熱好的牛奶準備出門：「哥我中午要去外面一趟，不回來吃飯了。」

阮復說：「好，去吧。」

阮意歡到羅氏時羅亦晟已經在辦公室了。

阮意歡驚疑不定：離八點零五分還差五分鐘，羅亦晟那規律到跟機器人一樣的生物鐘被什麼打破了？

心裡再怎麼好奇，阮意歡只是說：「boss你真早。」

羅亦晟的回應相當簡潔：「早。」

既然頂頭上司都來了，阮意歡當然得迅速進入工作狀態。

她翻出行程表對羅亦晟說：「今天中午boss你要去楚江市開會，然後留到晚上參加那邊的慈善晚會。這次拍賣的東西裡面boss你比較需要的應該是那個明代的卧虎瓷鎮紙，還有名畫《溪山秋霽》，我已經叫人跟進。」

羅亦晟當然對這些東西毫無興趣，不過他得為長輩準備壽禮、節禮，阮意歡說的這兩樣明顯就是他外公會喜歡的。

有這麼個秘書真的非常省心，這也是羅亦晟這兩年沒再換秘書的原因：阮意歡做事非常細緻，對於這些人際往來也在行得很，方方面面都想得很周全。

阮意歡做事能力讓羅亦晟滿意極了，他也樂意對阮意歡好一點：「下午的會議沒多大意義，你要不要去逛一下街？聽說楚江是購物的天堂。」

阮意歡靜靜地瞅著他，好像他變成了怪物似的。

羅亦晟：「……」

阮意歡清咳一聲，解釋：「因為公司有發購物劵，所以我買東西一般都是在附近買，去外面就不花錢了。」

羅亦晟說：「為什麼阮秘書你總是給我一種永遠很缺錢的錯覺？」

阮意歡說：「boss你的感覺很敏銳！」

羅亦晟說：「我記得你的薪水不低。」羅氏從來不虧待有能力的員工。

阮意歡說：「我賺到的錢和我沒賺到的錢就跟大爺和太爺的關係一樣。」

羅亦晟說：「……什麼意思？」

阮意歡說：「差一點，永遠差一點。」

羅亦晟：「……」

得，他早該知道這傢伙是天生愛錢。

阮意歡把行程跟羅亦晟備報完了就走出辦公室。

然後她長長地舒了口氣。

羅亦晟最近的確有些古怪！

以前羅亦晟可沒給過她這個秘書半點關注，這兩天怎麼感覺有點邪乎？

……難道羅小胖當了叛徒？

她也沒說什麼特別的話嘛，也就是哄哄羅小胖而已。

……除了那句「萬年處男臉」。

阮意歡嚴肅地思考了一會兒，決定擱下這個問題不再去想。

——絕對絕對不能往深里想！

既然羅亦晟沒有惱羞成怒，那這件事就等於已經揭過了，她可千萬不要自己將把柄送上門給人拿捏。

想得越多會越心虛，要是因為這事情丟了工作多冤枉。

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阮意歡利落地給羅亦晟改好發言稿和資料、列印、收拾。

等她做完這一系列動作的下一秒，羅亦晟走出來看了看錶，抬起頭問：「該出發了，準備好了嗎？」

阮意歡早就習慣了羅亦晟的準時和高效，點點頭說：「準備好了。」

羅亦晟的腳步早就已經往前邁：「走吧。」

等阮意歡和羅亦晟一前一後地走進電梯，留在外間的兩個助理面面相覷：「boss和阮秘書的步調越來越一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