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覺醒之夜
第9章覺醒之夜
說來也巧，當楚子航踏出路明非房門的瞬間，那天上鉛色的雲層從東南方推過來，天空在幾分鐘里黑了下去。
跟著一聲暴雷，成千上萬噸水向著大地墜落，像是天空里的水庫開了閘門。
倏忽間，一道枝形閃電在雲層里閃滅，耳邊轟然爆震。
「不是混血種，是龍。」向來張揚的諾諾也快步來到了愷楚兩人身旁，表情嚴肅。
她伸手，指向高樓之下常人所無法窺見的陰暗角落。
在唯有她能夠直視的世界里，無數漆黑的暗影正在鼓動，醞釀，似乎隨時準備蛻變成為駭人的怪物。
「諾瑪，立即向執行部彙報，任務出現意外，福州出現龍類。」
「疑似，三代……不，次代種！」
感受著空氣之中瀰漫的危險氣息，諾諾果斷改變了對那個隱藏的龍類的判斷。
如果僅僅是一隻三代種，那麼愷撒，諾諾加上楚子航三人與之抗衡並不困難。
可如果是次代種的話。
「諾瑪，請立即向昂熱校長申請支援，並立即聯繫酒德亞紀、葉勝等尚未離開福州境內的所有執行部專員。」
在第一時間，身為隊伍智囊的陳墨瞳作出了合理的判斷。
但是，當她點開諾瑪的智能軟體時才赫然發現。
「見鬼，信號消失了。我們與外界失聯了。」
「陳墨瞳女士，你說的對，我們確實與外界失聯了。」
高跟鞋踩踏地面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一位穿著睡衣的長腿女人來到了警惕的三人身前。
她望著窗外，點燃了一根香煙：「不用緊張，這場異變，與你，與我，與他們都沒有任何關係。」
「我們要做的，是看著，就夠了。」
酒德麻衣吞吐煙雲，無奈地望著遠方那雲雨聚集之地。
這動靜可真夠大的，這麼龐大的尼伯龍根，恐怕足以覆蓋整座城市了吧。
如果不是老闆及時提醒，她們恐怕都來不及發現，「王」已親臨此地。
「為自己的幸運喝彩吧。」
「今晚，你們將看到一位新王的誕生。」
「祂的名字。」
「是，路明非。」
……
【哥哥。】
【伱不是說，這輩子，你還是決定當個普通人嗎？】
【你不是說，你不想再與那些骯髒的混血種交流了嗎？】
【你不是說，安安分分的過一輩子正常生活才是你最想要的日子嗎？】
【可是，哥哥，為什麼你現在又想要回到龍的世界？】
不知道為什麼，楚子航剛剛踏出房門，路明非的耳畔就傳來了一個男孩疑惑的呼喊聲。
那聲音是那樣的熟悉，又是那麼的陌生。
【哥哥，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我已經讓你與第一次機會擦肩而過，現在，只要你願意把那張信封撕掉，你還能夠回到正常的生活。】
撕掉手上的信封？
沒來由的，路明非相信了男孩的呼喊聲。
如果，他撕掉手中的信封，那麼他一定可以回到正常的生活之中。
他將重新踏入普通人的社會，重新成為千萬、乃至億萬富翁。
【哥哥，最後的機會已經用掉。】
【一旦踏入龍的國度，你將再也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你會流血，會痛苦，會絕望，甚至，真的會死！】
進入那個屬於龍的世界，有可能會死？
路明非一個激靈，終於從先前那持續數天的亢奮狀態中清醒了出來。
是啊，他又不是18歲的路明非，根本沒有必要因為一腔熱血就踏入另一個世界。
明明他只要安安穩穩地利用重生得來的先知能力，就可以成為人生贏家。
他還有什麼必要去進入自己未知的領域冒險呢？
「就為了，屠龍英雄這四個字嗎？」
當熱情冷卻，智商終於重新佔領了高地。
路明非冷靜下來之後，他突然想起了魔獸里那句經典的台詞。
「那麼代價呢，古爾丹？」
是啊，凡事都有代價。
「那麼，我成為所謂的屠龍英雄的代價，又會是什麼呢？」
書里沒有說，但路明非隱隱約約有了些許猜想。
「在話本里，英雄的代價，往往離不開淚與血。」
而我，普普通通路明非，真的能夠成為「屠龍英雄」的同時倖免這個詛咒嗎？
【是的，血與淚的詛咒無人能夠倖免。所以哥哥，現在，立刻，馬上撕掉你手上的信封。】
【這真的是，最後的機會。】
聽著男孩不斷的催促，路明非也動搖了。
他確實從未思考過，前往另一個世界的代價會不會是他的生命。
為了一腔熱血，真的值得嗎？
「我到底有沒有必要冒這個風險？」
捏著信封，路明非感覺自己手心滲出的汗都要將信紙浸濕。
「也許，我還是該看看這封信的內容再做決定。」
沉吟著，路明非最終還是決定將手上已有的所有信息匯總再做決定。
年輕人的決定總是衝動而魯莽，但當他長大，也就慢慢的學會了權衡利弊。
這是選擇，也是成長。
捏著信封的一角，路明非小心翼翼的從邊裁開。
裁開時，他順便看了一眼信封的署名信息。
「寄件人：喬薇尼；收件人：昂熱。」
親愛的昂熱校長：
很久沒有聯繫，希望你的身體和以前一樣好。
我們應該還有很長時間不會見面，最近的研究有了新進展，我們沒法離開。
有件事想和您說，我的孩子路明非已經年滿十八歲，他是個笨拙的孩子，成績也並不是那麼好，所以我覺得，他的潛力也許並不如秘黨所想象的那樣。您也許應該拒絕麟城的要求。甚至，如果可能的話，我真誠的希望您，能夠再次考慮是否接收他入學。
很抱歉，說了一些僭越的話語。
同時，希望請您代我轉達，說爸爸和媽媽愛他。
您誠摯的，
喬薇尼。
路明非默默地讀著那封信，久久沒有說話。
這封手寫的信，與他在《龍族》中看到的那封從電腦上列印出來的信，內容竟然完全相反。
「可是，為什麼會這樣呢？」
「昂熱？秘黨？還有媽媽？」
為什麼媽媽在手寫信與電子郵件上的內容完全不同呢？
路明非再次翻開《龍族》，將目光聚焦在了一個特殊的名詞上——「S」級混血種。
「我是數十年未見的S級混血種，雖然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起碼S級的數量非常稀少。」
「而且，或許會非常強大。」
「同時，在《龍族1火之晨曦》的扉頁上，暗示了我在故事的最後成了屠龍英雄。」
這一刻，路明非終於用成年人的視角將腦海中所有的細節脈絡鏈接成一條直線。
「那麼結論就是，這些人想讓我做的事情是，屠龍？」
目標已經明確，那接下來要做的抉擇就很簡單。
「去，還是不去？」
若是去，那去要面對他人算計與謀划；若是不去，當然可以安樂一生。
但是，母親和父親呢？
路明非將手放在信封上那秀麗的母親名字上，聲音低沉。
「是的，我是可以拒絕前往卡塞爾學院，一走了之。」
「可是，我的媽媽呢？」
「他們會不會對我的媽媽心懷不滿呢？」
「如果我重生以前的那個世界也有龍，那麼當初我的媽媽回到家鄉之後，便直接選擇了退休的原因也就明了了。」
「當時我還疑惑，她為什麼會與曾經無比熱愛的工作切割的徹徹底底。現在想想，會不會也是因為那些人的不滿呢？」
一瞬間，路明非想了很多很多。
翻開《龍族》，他一遍又一遍地翻閱著這尚未完結的書籍。
漸漸地，他看出了更多更多的東西。
卡塞爾學院是什麼時候發現他是「S」級混血種的？
喬薇尼為什麼在電子郵件中要強烈支持自己前往卡塞爾學院，但手寫信中卻不一樣？
既然諾諾這麼一位普通的卡塞爾學員都能知道自己的QQ，知道自己的愛好，自己的人生，那麼卡塞爾學院這些年有沒有可能一直監視著自己？
不過，根據媽媽手寫信中和那位昂熱校長的語氣，卡塞爾學院也許才是對他較好的一方。
真正在監視了喬薇尼和路明非自己的。
「是秘黨？！」
路明非閉上雙瞳，體內的熱血卻開始了激蕩。
「呵，哪有父母擋在身前，孩子卻龜縮在後的道理。」
「我倒想看看，這個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葯。」
「卡塞爾學院，我去定了。」
將信紙小心翼翼的重新塞回信封之後，路明非第一次向腦海中的那聲音發問。
「如果，我一定要去卡塞爾學院，去踏入龍的國度呢？」
【哥哥，如果你執意如此。】
【那麼我將喚醒你的力量，並為你賜福、為你祈禱。】
【然後，等待著你……把那些不要臉的傻逼都殺了。】
……
男孩的話音落下，《龍族》之上本來空白的篇章竟出現了新的一頁。
【番外一：雨落狂流之暗】
「來吧，哥哥，這是你的，覺醒之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