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挑釁
果不其然。
隨著聲音逼近，兩抹紅衣同乘一騎，率先在他對面停下。
兩萬西秦軍精銳緊隨其後。
戰鼓急擂，西秦軍旗迎風狂舞。
黑壓壓的士兵手持盾牌長槍，比安凌軍多出一倍的兵馬，看起來陣容可觀，聲勢凜然。
頗有一舉將叛軍絞殺殆盡的氣勢。
「是你？」
顧千殤一眼認出對面領軍的左兆熙。
手臂突然收緊，將身前的楊伶勒得呼吸一滯。
「阿伶，他到底是誰？」
讓楊伶不惜捨去自由來換的男人，顧千殤看著他，便覺得渾身不舒服。
見楊伶臉色有些蒼白，左兆熙忿然道，「顧千殤，是個男人就拔劍，與我一戰！」
「這話聽起來倒是熟悉……」顧千殤端坐馬上，歪著腦袋打量左兆熙。
那張熟悉的輪廓，讓他嗜血的瞳仁里浮出冷意，「你姓左？」
顧千殤越惱怒，左兆熙越是傲然一笑，「左家嫡次子，左兆熙。」
顧千殤一把掐住楊伶纖細的脖子，「你又騙朕！」
眼前這人如果是左家二郎，那麼，當晚被他逮住的那個女子……就是東陵太子妃！
難怪，他總覺得他們兩個的輪廓那麼熟悉……
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左傾顏身為東陵的掌權人，竟有膽子親赴陽城！
「東陵太子妃混進陽城，到底想幹什麼，說！」
楊伶呼吸急促，胸腔劇烈起伏，唇角卻勾著笑，艱難開口，「從頭到尾，我可沒說過，他們是杭家人……是你自己蠢，信了他們，難道也怪我？」
「你！！」顧千殤瞠目欲裂。
一想到自己錯過抓住左傾顏的機會，錯失拿捏左家人最好的籌碼，饒是冷靜如他，也忍不住氣得渾身發抖。
「楊伶，你到底還要壞朕多少好事！」憤怒之下，他五指緩緩收緊。
看著楊伶逐漸變得鐵青的臉色，心臟劇烈狂跳，彷彿有一頭暴躁的野獸即將破籠而出。
「顧千殤！你就只會對女人下手嗎？」見楊伶面容慘青不斷掙扎，左兆熙憤然怒罵。
「你自詡西秦至尊，實際上，就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孬種！」
「在良城，你不敢與我大哥一較高下，扔下十萬西秦軍逃到陽城，如今，對上我和不到一萬人的安凌軍，你竟然連應戰都不敢，只敢對著一個女人出氣！」
左兆熙向來毒舌，看到顧千殤眼裡冒著寒氣緩緩抬起頭來，掐著楊伶脖頸的手也漸漸鬆開時，他就知道，自己的挑釁奏效了。
嘴裡更是再接再厲，「像你這種骨頭縫裡流著臟血的雜碎，當然只能被你父親嫌棄，當然只配與野狗爭食！」
「若是我有你這種兒子，定要親手掐死你這賤種，也不讓你活著，禍害世人，塗炭生靈！」
從左成賀收集的那些信息里，左兆熙知道顧千殤的禁忌在哪，這會兒為救楊伶，憋足了勁在他的雷區上蹦躂。
隨著他一句比一句惡毒的話出口，顧千殤神情陰翳得嚇人，一雙充血的眸子里醞釀著極度危險的風暴。
「左家二郎……」他聲音極輕，卻是戾氣衝天，「今日不把你這層賤皮剝下來，朕，跟著你姓！」
「可別~！」
左兆熙連連擺手，一臉嫌棄，唇角還掛著刺眼的譏誚，「我左家滿門英豪，從不出賤種雜碎！」
「全軍聽令！」顧千殤陡然暴喝一聲，再也忍不住。
「將安凌軍就地殲滅，一個不留！」
顧千殤語中滿是戾氣，看著左兆熙就像是在看一團爛肉。
左兆熙悍然拔刀。
「安凌軍的勇士們！」
「咱們保家衛國，建功立業，光耀門楣的機會，來了！！」
手中長刀在空中劃開半個圓弧，迎向已經在號角驅使下，往安凌軍衝殺過來的西秦精銳。
此一刻，左兆熙手中的這柄戰刀，攪起陽城生死戰第一道血浪。
「殺！！」
隨著左兆熙一聲嘶喊。
身後安凌軍吶喊咆哮著向西秦軍衝殺。
大地震動，戰馬嘶鳴，兩軍轟轟烈烈撞到一起！
鮮血飛濺之中，不停有人往前衝殺，不停有人被撞飛倒下，馬蹄踩過屍骸，鋼刀削飛斷肢。
曜日高高在上，俯瞰著這場廝殺。
似覺太過血腥，引風拂雲，將自己藏匿在層層烏雲之後。
空寂寬闊的長街上，兩道黑線互相滲透，又以血色碰撞，交融。
混戰中，顧千殤瞠目欲裂瞪著連連斬殺了不少西秦軍的左兆熙，突然點住楊伶的穴道。
自己則一踩腳鐙，高高躍起，朝左兆熙飛掠而去！
「顧千殤！」楊伶被點住穴道動彈不得，又被顧千殤獨自留在狂躁不安的馬上，周遭儘是刀光血影。
突然，有人橫劍一掃，正好傷了楊伶座下戰馬。
馬兒吃疼嘶鳴，突然拔腿狂奔。
楊伶猛地一晃，整個人失去平衡朝地上摔去！
突然，一隻手臂電光火石間探出，一把拽住了她的手，楊伶的身體也得以落地站穩。
楊伶倏地回頭，撞見來人滿是憂鬱的臉，驚呼，「劍雨？你怎麼來了！」
她下意識往他身後看，卻沒有見到熟悉的人影。
「夫人，你可把我害苦了！」劍雨隨即解開她的穴道，嘴裡卻不停抱怨，神色哀怨，「夫人不告而別，主子又被閆樓纏住脫不開身，令我定要找到你，還說找不到人，便不讓我回驍騎軍了！」
楊伶一陣無語。
「別夫人夫人的叫，我跟你主子已經和離了。」
混亂中，楊伶從地上撿起一把長劍，找幾個西秦軍試了試劍，又扯住一匹飛奔的戰馬。
「夫人，你又想去哪！？」劍雨還沒想好說辭，就見楊伶翻身一躍而上，動作連貫，一氣呵成。
「我的天爺喲，夫人你別為難我成嗎？」
他急急策馬追上，「主子說了，那份和離書的事，他能給你一個滿意的解釋，你就行行好，先跟我回去行吧？算我求求你了夫人！」
「我與左家再無瓜葛，不會跟你回去的，你走吧。」楊伶動作狠厲，連著斬殺幾個西秦軍，單槍匹馬從兩軍廝殺中沖了出去。
周圍的士兵分不清楊伶想幹嘛，卻也沒人敢攔。
劍雨還苦苦跟在她身後。
見她不為所動，索性把心一橫，隔著攢動的刀光劍影，大喝一聲，「夫人，主子受了重傷，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