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章 某種默契
字跡俊俏,卻不失大氣,更有凌厲的風骨在其中,除了彩霓之外,也沒其他女子能寫出這種字了。
「公子,彩霓想你。」
「這裡的戰爭結束了,很多官員忙著實施新法,忙著清丈土地,那個范天德他們也很配合,彩霓本該回家的。」
「但娘親這邊壓力很大,她收了六個徒弟,都是十二三歲的孩子,非但幫不上什麼忙,還得娘親照顧,我便想著留下來,再幫一幫娘親。」
「公子…雖然彩霓很想你,但真的好捨不得娘親啊,我想等娘親的學徒都能幫上忙了再回家,請公子允許。」
「晨曦妹妹也來幫忙了,她真的好厲害,一些疑難雜症娘親都處理不了,但她卻能治好,真了不起。」
「我們相處得很好,她叫我姐姐呢,嘻嘻。」
「不要擔心妾身哦,請公子照顧好自己,千萬千萬不要犯險,等彩霓回來,給公子一個驚喜。」
「嘻嘻,知道是什麼驚喜么?那天和晨曦去看望熊大人,他對我說起過這件事呢,他說…嗚嗚…人家不好意思寫出來。」
「對了,熊大人可能要再晚一個月回神京了,那天他口無遮攔,我沒忍住打了他一掌。」
「但好在…我知道公子想要什麼了,彩霓當然願意把一切都給公子呀!」
周元連忙把信收了起來,然後看向聖母姐姐。
果然,她也正在看自己。
「變態!」
李玉婠翻了個白眼,絲毫不給他面子。
周元則是連
忙道:「都是老熊的錯!我根本沒想過這些方面!」
李玉婠道:「但我聽說凝月、青鳶和紫鳶,包括女皇帝,都被你走過…」
周元捂住了她的嘴,咬牙道:「你要再說這個,我也走你的!」
李玉婠一把撥開他的手,哼道:「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別班門弄斧了,接著看信。」
周元打開了下一封信。
「周大哥,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們已經在去往福州府的路上啦。」
「分別已久,凝月很想大哥呢,所以擅作主張,讓曲靈姐姐帶我南下,誰知道卻與大哥錯過了。」
「大哥不要怪曲靈姐姐哦,都是我太想見你啦。」
「不過這一次來香州,也真是收穫不小呢,我終於又見到阮芷了,三年不見,她竟長高了不少,身材也很好很好呢。」
「大哥,阮芷都二十歲了,卻也沒成親,她是我和蒹葭最好的姐妹,你能不能把她也收進府里呀?這樣我們姐妹就永遠也不會分開了。」
「這一次我是和曲靈姐姐、阮芷姐姐和洛志遠弟弟一起來的,希望不要耽誤到大哥的正事才好。」
周元看完之後,連忙收起了信。
但李玉婠已經開始吐槽了起來:「藏?藏起來有意義嗎?當我是瞎子,看不見信的內容?」
「我看凝月丫頭就是太善良了,她那個較弱的性子,能做主南下?分明是想替曲靈丫頭背鍋扛責任。」
「她看你好色,專門把自己的姐妹介紹給
你,周元,就你這種人也配得上我凝月妹妹?」
周元拉住她的手,無奈笑道:「聖母姐姐就不要取笑我了,凝月則是關心則亂,我都三年多沒見過阮芷了,又怎麼會打她的主意?」
「你是知道的,我向來不重視女色,只重視緣分。」
李玉婠眯眼道:「阮芷?叫得真親熱啊,不過我卻是見過她的。」
「很坦白跟你講,她…身材很火爆。」
周元詫異道:「竟有此事?」
「啪!」
他的後腦上挨了一下重擊。
周元捂著腦袋乾咳了兩聲,然後道:「我更關心的是凝月,我的好寶貝,我已經有將近四個月見著她了。」
李玉婠哼道:「少廢話,接著看下一封。」
周元如釋重負道:「最後一封信了,太好了,終於要看完了。」
他打開最後一封信,是陌生的字跡,但第一句就已經證明了對方的身份。
「這很長一段時間以來,我總是在思索一個問題,在第一次山海關之戰中,你分明已經擒住了我,卻為何要讓小庄放走我?」
「我以為你是對我有感情,不捨得殺我。」
「我以為你是覺得你欠我的,在道義上要放我一次。」
「我以為你只是看我可憐,或者念著我們畢竟是拜過天地的夫妻,所以不忍殺我。」
看到這裡,李玉婠都不禁問道:「所以你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沒殺她呢?我記得你當初給的解釋是,皇太極太弱,需要完顏黛嬋幫忙,這樣可
以助力於皇太極爭奪努爾哈赤的權柄,讓女真陷入更長時間的內鬥,為大晉爭取時間。」
「但事實是,皇太極僅僅用了三四個月,便收服了了各部勢力,當上了女真的皇帝。」
「現在看來,那個借口顯然不好用了。」
周元緩緩搖了搖頭,道:「其實很多事,沒有算得這麼深。」
「放過黛嬋,有很多原因,有不忍,有虧欠,有實際的效果,說不清的。」
李玉婠哼了一聲,只是繼續朝下看去。
只見信上寫著:「這很長一段時間來,我一直在思考其中的真正原因。」
「如今我好像明白了。」
「周元,你是希望皇太極做皇帝的對吧?這才是你不殺我的真正原因,你想我支持他。」
「可是你為什麼會幫他?他當皇帝,對於大晉來說分明是壞消息。我不理解。」
「同樣,我也不理解年初的時候,你為什麼會放皇太極一條生路。」
「你分明可以付出一定的代價,將我們直接摧毀,那種情形下,我們即使是用盡全力,也最多逃出去一萬多人,女真所遭受的損失,一定比現在更大更慘烈。」
「但是你選擇了莫名其妙的打賭,你和皇太極似乎有一種默契在裡面,我這個笨蛋,也被你們算進去,然後成了你的女人。」
「皇太極總說時代變了,女真參悟得太晚了,永遠也跟不上了。」
「他要我們女真學漢字、說漢話,甚至說將來要與漢人通婚。
」
「他說我們永遠也打不進神京了。」
「太多太多的事,我都不理解,我都充滿了疑惑。」
「如今,我明白了。」
「當我看到葉赫部以北、科爾沁草原以東的遠東地區,出現了大量探險隊的時候,我全都明白了。」
「原來你從始至終都並未把女真當做真正的仇敵,你從來沒有想過要把我們殺絕。」
「在某些程度上,你和皇太極達成了更遠的默契,你們在朝著同樣的方向進發。」
「這讓我想起,在麥克弗森送我們撤離的時候,你與皇太極那意味深長的對視。」
「你們兩個,真的很可怕。」
「真的…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