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三章 請求談判
振奮軍心是必要的,之後的戰鬥會很殘酷,沒有堅固的意志做支撐,恐怕很難取得勝利。
十月十二日的下午,白羽等人趕到了福州寶船廠,六個人顯然都懷著一種憤怒,一種難以用言語去形容的壓抑。
「我們已經將康兄安葬了。」
白羽的聲音很是低沉:「他的父親母親…接受不了子女皆逝的打擊,人很消沉,恐怕已存死志。」
「沒法規勸,也勸不了,我們唯有請求福州知府派人將他們接到衙門官邸居住,暫時先看管著,等待他們情緒穩定下來。」
「但這很難,尤其是康兄的母親,似乎已經…瘋掉了。」
說到最後,他語氣哽咽,忍不住低下了頭。
周元看著他們,深深吸了口氣,道:「諸位,康有志並非個例,康家並非個例,你們是大晉的年輕天才,努力吧,讓這樣的事不要再發生。」
「很多時候,只有悲劇發生在眼前的時候,我們才會明白,自己身上到底肩負著什麼。」
白羽咬牙道:「王爺,我們明白,我們要用與生俱來的天賦,改變大晉的命運。」
周元道:「戰列艦、巡洋艦,已經下水了,各大艦長、副艦長早已確定,我打算把你們分為兩組,安排進恆勇艦和恆攀艦,跟隨艦長、副艦長學習水軍知識及水戰技術。」
「這一戰,看你們能不能學到東西。」
「同時,船上有很多工匠,一些是佛朗機人,一些是我們大晉的人
,你們有任何疑問,都需要向他們請教。」
「記住,你們不再是身份高貴的太學宮學生,你們來這裡,就是做學徒的。」
眾人互相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情緒,那是堅定的、不可動搖的復仇志向。
不單單是為了康兄,也為了其他人。
安排好了幾個學生,關陸便靠了上來。
他低聲道:「大人,鄒學清和張韜都來信了,福建和廣東兩省布政司衙門,聯合錦衣衛辦案,不到兩日,將所有佛朗機人全部抓捕,目前分別關押在廣州、惠州、漳州、泉州、福州等當地衙門。」
「另外,鄒學清表示,麥克弗森那邊非常敏銳,兩天沒看到洋人出海,已經察覺到了不對,戰船開到了福州府碼頭,開始對我們施壓。」
「但人質在手,對方還算冷靜,並未開火,只是要求談判。」
周元皺眉道:「談判?麥克弗森知道是我來了?」
關陸笑道:「瞞不住的,福州地界,什麼人都有,勾結洋人的肯定也不少。」
「另外,閩粵兩省各大碼頭全部封鎖,這不是鄒學清和張韜可以做主的,肯定是朝廷更高層的人物才有這個權力,麥克弗森肯定會想到大人。」
「他說的很明確,想要和大人見一面。」
說到這裡,關陸則是沉聲道:「但對方給出的見面方式,無法保證安全,屬下不建議與之會面。」
周元道:「什麼見面方式?」
關陸道:「福州府碼頭,
在對方戰艦的炮火覆蓋範圍內,但同時…也在我們的炮火範圍內。」
周元笑了笑,道:「看來麥克弗森也怕死啊,如果離開了佛朗機的炮火範圍內,他是不敢與我見面的。」
關陸皺眉道:「大人,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若是與之見面,對方魚死網破…」
周元搖頭道:「麥克弗森大老遠跑過來,不是為了和我以命換命的,約他明天中午見面,我倒想看看這個老東西要聊什麼。」
關陸深深吸了口氣,咬牙道:「先從福州寶船廠調十門佛朗機炮架在碼頭,否則屬下不敢讓大人去。」
周元道:「那你去安排吧,曾程那邊不會阻撓你。」
「是。」
關陸這才略有些擔憂地離開。
李玉婠歪著頭看向周元,輕聲道:「我的內力可防不住大炮。」
周元道:「麥克弗森的肉身也扛不住大炮,他不會愚蠢到獻祭自己,來換我的命,然後讓東番島那群荷蘭人坐收漁翁之利。」
「這一次見我,他恐怕是想妥協了。」
李玉婠疑惑道:「妥協?為什麼?」
周元指了指前方,笑道:「他怕打仗。」
李玉婠想了想,才道:「問一問可洛迪雅吧,對這個老頭,最好多了解一點。」
「當然。」
周元和她並肩而行,一起去見可洛迪雅。
對於談判,可洛迪雅顯然並不驚愕,而是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可以見。」
她很有自信,緩緩道:「我跟麥克弗森相識將近十年,我
太了解他了。」
「他是葡萄牙的貴族,他父親是里斯本最大的貴族之一,在國內擁有著巨大的權勢。」
「這樣的出身,決定了麥克弗森是自私的、怕死的、追逐利益的,他來東方,本質上是為了賺取更多的利益,幫助家族在國內擁有更高的政治地位。」
「和你以命換命?那不可能,別說是你,就是把大晉所有的貴族綁一塊,他都不捨得死。」
「他是打算要回到里斯本,繼承侯爵的人。」
「這一次你綁架了上千葡萄牙人,對於他來說壓力很大,因為…他受到國內的制約。」
周元笑了起來,緩緩道:「我明白了,看來這一次,的確有必要和他見一見。」
他看向可洛迪雅,輕聲笑道:「女士,有興趣去見一見你的老上司嗎?」
可洛迪雅道:「很抱歉,我沒有一點興趣,我只希望他死。」
周元攤手道:「真遺憾,看來只有我一個人去了。」
走出房間,周元的耳朵就被提了起來。
李玉婠眯眼道:「你是一個人去嗎?」
「輕點兒…」
周元低聲道:「當然不是,聖母姐姐會陪著我。」
李玉婠道:「當著我的面,去撩1撥其他女人,你膽子不小哇!」
周元道:「絕非撩1撥,這是紳士。」
「紳士的本質我懂。」
李玉婠冷哼道:「就是道貌岸然罷了。」
周元收起了笑容,一邊朝前走著,一邊說道:「北方來信了,是神雀的消息,麥克弗森
在大約十日之前,送信到了東虜,請皇太極出兵山海關,給我們施壓。」
「當時他估計是猜到我要南下了,所以想出這一招,這也是他當初幫助皇太極的目的。」
「皇太極自然是不會幫他,我想要表達的是,麥克弗森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對手,他對時局的把控不差,所以我很好奇這一次他要談什麼,又該怎麼談。」
李玉婠輕輕道:「心裡沒底?」
周元道:「嗯,我怕中計。」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到時候幫我也審一審。」
李玉婠道:「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