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狗(二)
問:「怎麼?」
他告訴剛才咖啡店裡,戎老六被抓住腳的事,那時候他沒說,其實他看到戎老六翻起的褲腳下裸/露出的腳踝,上頭有四道非常淡的黑色細印。<冰火#中文「冥印?」納罕。
朋友點頭,其實有些驚訝,跟他一起這段時間,發現他是個擅長於未雨綢繆的,若是剛才他已經發現事情有不妥之處,為什麼不早說,而是快到酒店了才臨時決定去戎老六家。
覺得這沒什麼不好問的,於是就將心中疑惑說了出來,他卻不以為意,說:「不待見他,想著叫他吃點苦頭也好。」
「那現怎麼又決定去了啊?」這時們已經掉了頭,到馬路邊,抬手攔了輛的士,將戎老六的地址給司機后,他就說:「剛才沒細想,回來的路上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那四條冥印看起來很像的手指印。」
「這麼說來,這戎老六的事並不是那條狗的鬼魂作祟?」朋友搖頭,對於的問題他並不能解答,只說是到了戎老六家視具體情況而定。
這司機開車太野,路上幾次急剎車把嚇得夠嗆,不過如此一來速度也快,沒一會兒們就到了東煤新村。站小區的入口抬頭看,果然只能看見兩幢大樓,隱約可以瞧見它們之間交錯處有一條小路,通到裡面的空地。
原本以為朋友肯定是按平日的做法——直接上去敲門進屋。誰知道他卻沒有那麼做,而是往空地去之前就拽住,叫一同到處看了看。這個新村的設計很奇怪,樓房都不是對齊的,雜亂無章很不美觀,就像剛才從正門進來那兩棟,就是錯開的。想這裡居民區已經有些年頭了,造的時候大概也沒有想到市容這一層面。朋友拿著羅盤邊走邊看,臉色反正也沒好到哪兒去,估計他可能患有嚴重強迫症。
大概隨處亂逛了有一個時辰,看他終於把羅盤揣回了兜里,頓時心花怒放,趕緊道:「看天都大黑了,們是不是可以去戎老六家多喝他點茶水什麼的?都快走不動了。」
那時候整個天幕都暗下來了,一大塊兒的漆黑,別說月亮了,連星星都沒有,看來明天並不會是個好天氣。跟朋友身後往戎老六家的那幢樓走去,這棟樓就是靠近大門的左邊那幢。
老舊的樓房似乎都是發生靈異事件的絕佳地點,樓道里的燈一個比一個陰沉昏暗,灰白的樓梯給以難以言明的壓抑感,彷彿走上去就會到一個可怕的地方。戎老六住二樓,借著昏黃的燈光可以看見走道那一頭幽幽暗暗的201室。
倆走過去,剛抬起手要敲門,朋友卻制止了,他往欄杆外面指了指示意看,細瞧之下,突然想起他之前告訴過的一些事。
——這間屋子的地理位置有很大的問題,是整棟樓的最側,而對面那棟大樓又沒有和自家的樓房對齊,那麼它的牆壁的壁面就像一個刀面一樣直接的平面的向住家的窗口切過來,就會給屋主造成「壁刀煞」。
這壁刀煞的影響是非常嚴重的,不但會影響到屋主的身體健康,還尤其容易造成意外的血光之災。
朋友對近些日子的學習成果很滿意,聽得直點頭,說:「這間屋子都可以媲美那間了。」
「……」
問他怎麼辦,他突然「噓!」一聲,二話不說把拖進了201室右邊轉角處的漆黑角落裡。緊接著是接連幾聲「咔嚓」,201的房門打開了,估計是戎老六剛才聽見外頭有講話所以出門來看。
等他回去裡面,問:「們為什麼不直接進去,反正也有法子處理這事。」
他全身都隱黑暗中,只有臉上的皮膚月光下慘白,他反問:「想去直接打散那條狗的魂嗎?」
「當然不是!」說,「的意思是招魂……」等等,突然反應過來,發現這件事確實有點棘手,處理鬼魂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招魂,然後為其引路。但這一次的鬼魂若真是動物,別說不知道招魂能不能對其產生效果,就算是招出來了,語言不通怎麼辦?
朋友也是這個意思,想一下,們把狗的靈給招出來了,然後它對「汪汪汪」,苦口婆心給它講道理,這不有病嗎?
所以朋友的意思是,這棟房子簡直就是凶宅,估計不對勁的地方絕不止一處,們就蹲守戎老六家門口,靜觀其變。
剛開始走道上還不時會有經過,但都因為們躲黑暗處故而沒有發現們。這也好,被瞧見了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到後來,已經記不得們到底這裡蹲了有多久,只記得上一次有走過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前的事了。站起來拍拍木掉的雙腿,探頭往201室瞧了眼,裡面燈光依舊通明,看來有跟們一樣,要經個不眠之夜了。
「叩叩。」一凜,兩隻耳朵頓時豎了起來,那聲音寂靜的午夜聽起來清晰異常,而且十分近。這整層樓就那麼大,一目了然,現樓道上的只剩下倆,哪來的敲門聲?朋友此時已經咻一下從地上爬起來,看他利索的樣子不由讚歎他體力耐力可真好……
倆繼續默契地縮著,沒有走出去,奇怪的是201室里戎老六突然問了句:「誰啊?」
頭皮一炸,感覺從小腿開始,汗毛一路沿著脊樑齊刷刷立到脖子後頭,戎老六為什麼會突然問誰?難道那聲敲門聲,敲的是他家的門?
可他的門口根本一個也沒有啊。
不敢說話,只能緊皺著眉瞪著眼想用眼神詢問朋友到底發生什麼了。結果他不看,蹲地上開始掏他的大包,只好重新把目光投回戎老六家門口,死盯住那扇門。
接下去發生的事,讓那些堪堪順從地躺下的汗毛們又一次站立起來。
空蕩蕩的走廊里,有個聲音回答了句:「。」
媽的,吸了口涼氣,只覺得心一下提了上來,喉嚨口乾跳。那時候有些怕了,就往朋友旁邊靠,還沒碰著,這小子就猛地沖了出去,使勁砸起戎老六家的門。
「砰砰砰!」敲門的聲音極大,大半夜裡無疑是可怕的噪音,但讓覺得納悶的是,周遭的鄰居竟然沒有一個打開門來看的。此時,門緩緩開了道口子,戎老六先是探出個頭,朋友一把拉開門,把他往旁邊一推,混亂中打量他,本就烏黑的眼圈似乎又重了幾分。
跨進門往地上一看,他果然照著朋友說的做了,將筷子插生米飯里,碗就放門口。戎老六顯然被們的突然到來嚇懵了,整個都呆愣那。朋友將筷子抽出來,讓他舉額前,連續喊了幾聲,戎老六才回過神,匆忙將筷子舉起來,手還不斷顫抖。
趁機狠狠踢了他一腳,厲聲道:「別抖!」
他哪敢有什麼不滿,估計現跟容嬤嬤似的拿針扎他他都只敢說爽。
就找戎老六茬的時候,朋友已經拿著剛才從包里掏出的一包墳土,撒他屋子裡所有的門沿上。做完,他就戎老六屋中到處看,不懂他找什麼,只好目光跟著他轉。很快,他腳步一頓,然後立即疾步走近窗戶,將窗上一串滿是灰塵的風鈴扯下來丟地上,罵道:「窗口掛風鈴,簡直是找死。」
這個知道,他從前給說過,風鈴這種東西,說到底就是鈴鐺,而鈴鐺很多地方都用陰處。所以家中掛風鈴,特別是掛窗口,就容易招惹野鬼。
把風鈴扯掉之後朋友又走到大廳,大廳正對大門,裡面放著一張麻將桌,上面的麻將牌還雜亂的攤著。朋友指著大廳牆上的東西朝們這邊喊:「誰教牆上掛十字架和斧頭的?」
他問完就等著戎老六作答,結果等了會他就是不張口,又踢了他一腳說:「問話呢?怎麼不答啊?」
他本垂著頭,給一踢整個斜了一下,他抬起眼擔憂地看著問:「現能說話嗎?」心中好笑,這可真夠怕死的。看點頭,他才說以前有看過說他這房子風水不太好,就叫他牆壁上掛斧頭擋煞。後來那個十字架是他自己掛上去的。
老遠就看見朋友裡頭直搖頭,搬了張凳子,用一塊布將牆上掛著的都遮了起來。後來他才告訴,估計給戎老六看風水那是個騙子。用斧頭擋煞是對的,但並不是所有的煞都是用斧頭來擋,他家裡犯的壁刀煞只能用凸面鏡擋。而且他後來還自作主張掛上個十字架,只會把風水弄得更糟。
等把所有房間都轉悠處理完了,朋友走過來讓他把筷子放下來,問:「剛才是不是聽到有敲門?」
戎老六終於收起獃滯的眼神,眼球轉悠了兩圈說:「是啊,聽到了,是們嗎?」
道:「不是們,而且們從傍晚開始就一直家門口呆著,根本沒有來敲過的門。」
戎老六霎時腿腳發軟,沒站穩往後一仰撞身後的牆上,顫抖著問:「那……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