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小人報仇，一天到晚
司士署內。
大周三十六郡的所有郡守都聚集在這裡，著急等待著結果，很多人的心情都很忐忑，擔心自己政績太差，被天子問責。
姬巴的心情同樣如此，不同之處在於，他擔心的不是政績，而是能否成為下一任京兆尹。
於是乎，他找了個沒人打擾的角落，默默喝著茶。
「九江郡守，許久不見了。」
一道帶著戲謔的聲音響起。
聽到聲音，姬巴抬頭看去，只見一個身體消瘦，長相有些尖嘴猴腮的中年人，正笑眯眯站在他面前。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燕氏的姬帛，也是他這次主要的競爭對手。
姬巴冷淡問道：「廣陽郡守，有事嗎？」
「沒事，只是與你聊聊。」
姬帛沒有徵求姬巴同意，就坐在了旁邊，「我聽說宗室想讓你爭奪京兆尹，你覺得自己有機會嘛？」
瑪德！
原來是來顯擺的！
姬巴瞬間明白姬帛的想法，喝了口茶，並未回答這個無聊的問題。
姬帛以為姬巴怕了，含笑道：「你也不要氣餒，其實在我心裡，你還是挺厲害的，只可惜遇到了我，你雖敗猶榮吧！」
「……」
要不是素質高，姬巴真想回一句，你他娘的還沒贏呢。
「這樣吧！」
姬帛又自顧自說了起來，「今晚我會在燕府設宴，屆時你一定要來，到時候咱倆好好喝一杯，我傳授些如何當好郡守的心得給你。」
「呵呵……」
姬巴給了個敷衍的笑容，心中特別討厭姬帛這種人。
表面上，姬帛是在稱讚他，實則是在通過稱讚他，來表現自己多麼厲害，這種人很是令人厭惡。
「諸位大人，出結果了。」
正當這時，幾名宦官走進了司士署。
那些郡守立刻圍了上去，目光全都聚焦在宦官手裡的集簿上，呼吸變得凝重起來。
郡守述職分四個等級，一等為稱職，二等為勤職，三等為供職……若是連三等都達不到，就會被劃分為第四等。
一旦被歸為第四等，司士署會根據情況進行處罰，輕則勒令休養或者酌情降調，重則革職查辦或者交由司寇署判處。
因此，想要不被處罰，最低也要達到三等。
首先被貼出來的是三等名單。
名單上的名字不是很多，稀稀疏疏只有二十二個，那些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郡守，開始瘋狂尋找自己的名字。
很快，郡守中爆發出一道驚喜的歡呼聲，「我三等，我三等……」
雖然三等不會升職，甚至在某種程度上還會降職，但他無論如何降，職位都不會低於郡守，最多只是被調到不太好的郡當郡守。
然而，即便是如此，他還是一郡之長。
「我也是三等……」
「哈哈，三等……」
激動的聲音一道接著一道，更有甚者喜極而泣。
與姬巴一起，坐在角落裡的姬帛看到這種場景，嘴角不由浮現一抹譏諷笑容，在他心裡這些郡守都是沒追求的垃圾，他根本不放在眼裡。
他的目標是先成為京兆尹，再以京兆尹為跳板，位列三公。
「我是二等……」
宦官把二等名單貼了出來。
相比較三等二十二個名字，二等只有六個名字，能夠進入這個名單的，都會受到天子嘉獎，職務也會稍微提升。
只不過，郡守們突然看到一個名字，全都瞪大了眼睛。
因為根據他們所知，這個名字不應該出現在二等。
但是，在短暫的驚訝過後，一些郡守開始尋找起來，最終鎖定了姬巴和姬帛。
「廣陽郡守，恭喜你獲得二等第一名，真是了不起啊！」
「廣陽郡守真是厲害，取得這樣的政績，天子一定會褒獎你的。」
「恭喜，恭喜……」
面對眾人道賀，身為廣陽郡守的姬帛，臉上的笑容凝固，臉色變得鐵青。
這怎麼可能？
為什麼自己會是二等？
他應該是一等才對啊！
述職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只有在京兆尹位置出現空缺的時候，才會設一等名單。
一等名單有且只有一個人，而這個人就是下一任京兆尹。
結果他的名字在二等名單出現了，也就是說，他與京兆尹失之交臂了。
至於其他郡守的恭喜……
在他眼裡這就是諷刺，畢竟他信誓旦旦說自己能成為京兆尹，卻沒想到只拿到二等，他感覺自己的臉被人按在地上摩擦。
「一等……九江郡守！」
就在姬帛沉默的時候，不知道是誰大聲喊了聲。
聽到這個名字，所有郡守的目光瞬間從姬帛身上轉移到姬巴身上，每位郡守臉上都是震驚之色。
雖然一直傳言宗室讓姬巴爭奪京兆尹，但其實沒多少人把這個傳言放在心上，因為燕氏比宗室強太多了。
再說了，廣陽郡是燕氏封地，姬帛任廣陽郡守，治理的時候有天然優勢，不可能輸給姬巴才對。
「妥了！」
姬巴聽到自己是一等，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了下來，臉上不受控制浮現出了笑容。
緊接著，他便感受到其他郡守羨慕、嫉妒、質疑的目光，於是在思索了幾秒過後，朝著姬帛看了過去。
「廣陽郡守，聽說燕氏想讓你與我爭奪京兆尹，你覺得自己有機會嗎？」
「你也不要太傷心，其實在我心裡，你也是挺厲害的，只可惜你遇到了我，你雖敗猶榮吧！」
「今晚我會在府內設宴，屆時你一定要來，到時候咱倆好好喝一杯，我順便傳授些如何當好郡守的心得給你。」
「哈哈，一等……」
姬巴將之前姬帛說他的話，原封不動還了回去，同時開懷大笑起來。
只是笑著笑著，他突然愣了一下，發現自己就跟之前的姬帛一樣令人討厭，活成了自己討厭的樣子。
「一定是因為江逸風。」
「自己以前多麼儒雅的一個人，就是跟這貨混在一起的時間長了，變得膚淺了，粗俗了，無賴了……」
「不過，看到別人露出恨不得殺了我，卻又拿我沒辦法的樣子，真的很爽。」
姬巴臉上的笑容有多麼燦爛，姬帛的臉色就有多麼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