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穗和到底怎麼了
侍衛領命,立刻上前要捉拿裴硯知。
「皇兄怎麼發這麼大的火,哪個不長眼的又惹您生氣了?」
書房外有人笑著問了一句,緊接著,長公主一陣風似的走了進來。
皇帝拉下臉,皺眉看她:「你來做什麼,未經通稟擅闖御書房,你的膽子也是越發的大了。」
長公主並未被他的呵斥嚇到,徑直走到龍案後面,親昵地挽住了他的胳膊:「御書房我又不是頭一回來,哪回要人通稟了,皇兄不能因為生氣,就把火氣撒到我身上。」
皇帝把手往外抽,抽了兩下沒抽出來,厲聲道:「放開朕,看看你還有沒有個姑娘家的樣子。」
「那還不是皇兄慣的嗎?」長公主說,「我小時候皇兄不好好管教我,長大了再來嫌棄我,晚了。」
「你……」
皇帝拿她沒辦法,和她一起在龍椅上坐下:「你說,你來幹什麼,若是為裴硯知求情,朕勸你最好不要說出口。」
長公主看了裴硯知一眼,以眼神示意侍衛退開。
「所有人都不敢為裴大人求情,倘若我再不來為裴大人求情,皇兄去哪裡找個台階下呢?」
「胡說八道!」皇帝怒視著她,「朕是皇帝,朕想辦誰就辦誰,要什麼台階?」
「除非皇兄真的想自斷臂膀,否則這個台階是必須要有的。」長公主說,「難道皇兄真的不需要裴大人了嗎,這朝堂上沒了裴大人,皇兄以後還能聽到真話嗎?」
「……」皇帝冷笑一聲,嘴硬道,「沒有他裴硯知,朕這個皇帝還做不成了是嗎?」
「做得成和做得好是兩回事,端看皇兄是想名垂青史,還是……」
長公主沒將遺臭萬年說出來,讓皇帝自行體會,接著又道:「我身在皇家,雖不幹政,也懂得帝王制衡之術,皇兄心中所想我全都明白,但皇兄難道忘了你當初對我說過的話嗎?」
皇帝氣哼哼地看了她一眼:「朕說過的話多了,怎麼可能都記得。」
「沒關係,皇兄不記得,妹妹說給您聽。」
長公主鬆開他的胳膊,起身繞過龍案,走到裴硯知身旁,與他並排跪在地上。
「當初我喜歡裴大人,求皇兄將他賜給我做駙馬。
皇兄說,誰都可以,唯獨裴硯知不可以。
只因裴硯知有經天緯地之才,又有一身凜然正氣,是不可多得的忠臣良將,得此一人可安天下。
皇兄又說,我朝自高祖起便有規制,駙馬不得干政,因此,勸我為了江山朝堂,放棄個人情愛,不要埋沒了裴硯知的蓋世之才,讓他在更重要的位置綻放光華。
我聽了皇兄的話,忍痛割愛,將他留給皇兄,留給大慶朝堂。
我為了他,至今未有婚配,皇兄如今卻要為了一眾買官賣官中飽私囊之輩發落於他。」
長公主緩了口氣,雙眼含淚看向那個龍案後面高高在上的帝王:「皇兄可想過,您這樣的決定,辜負的不僅是當年的皇妹,當年的裴硯知,還有當年那個壯志凌雲的皇兄自己啊!」
御書房裡一片寂靜,皇帝坐在龍椅上,半晌沒有出聲。
長公主也沒再說話,等著他自己醒悟。
許久,許久,皇帝才道:「朕也是念及安國公世代功勛,滿門忠烈,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
既然裴愛卿不願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就只好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你二人都給朕到御書房外跪著,直到被帶去都察院的那幾個官員認罪為止。
這樣,就算安國公問起,朕也好有話應付他。
不是朕不幫他,是他的人骨頭太軟,裴硯知還在宮裡沒回去,他的人就招供了,朕也沒有辦法。」
長公主見他終於鬆口,自己也跟著鬆了口氣,拉著裴硯知謝了恩,兩人一起走到御書房外跪下。
「還是裴大人了解皇兄,這招果然管用。」長公主拿手肘撞了裴硯知一下,小聲說道。
裴硯知端端正正跪著,臉上神情並未輕鬆多少。
「怎麼,你怕那些人不招供嗎?」長公主又問。
裴硯知搖搖頭:「不是,都察院比我會審訊的人多了。」
「那你怕什麼?」
「不是怕,就是心累。」裴硯知說,「陛下死保安國公,這回只怕還是拿不下他。」
長公主說:「這回拿不下就下回,他就是條多腳蟲,起碼也要砍掉他幾隻腳。」
裴硯知想說什麼,又沒說,倦怠地閉上眼睛。
長公主偷偷摸摸地從袖袋中掏出一個什麼東西,從他垂在地上的袖子塞進去:「給你這個,你就有精神了。」
「什麼?」裴硯知仍然閉著眼睛,頭都沒側一下。
「情書。」長公主說,「你的小丫頭寫給你的。」
裴硯知驀地睜開眼,迅速將那封信攥在手心,臉上的倦怠一掃而空。
「哪裡來的?」他小聲問道。
長公主忍不住想笑:「阿義給我的,說是穗和讓暗衛送來的,阿義怕耽誤你的事,讓我帶進來給你。」
裴硯知的心頓時又提了起來。
穗和不僅發現了自己安排在她身邊的暗衛,還讓暗衛幫忙送信,這實在超出他的預料。
穗和那麼害羞的人,怎麼可能大白天讓人給他送情書,她應該是有事找他吧?
昨天晚上他們說話並沒有避著她,她明知他今天會很忙,卻在這個節骨眼上寫信給他,難不成是出了什麼大事?
裴硯知思前想後,心裡七上八下,卻又不能當著侍衛的面把信打開,急出一手心的汗。
長公主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六神無主的模樣,笑道:「原來墜入愛河的裴大人,和別人也沒什麼兩樣。」
裴硯知哪有心情和她說笑,看著漸漸西沉的日頭,不禁心急如焚。
穗和到底怎麼了?
她的信里,到底寫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