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 道德經

26.第26章 道德經

第二十六章道德經

「許肆,你出來。」

吶喊聲還在持續。

裴枕加重了力道,禁錮住女人的手臂,詭異的彎折讓她怎麼掙都掙扎不出去,幾番扭動,刀柄就掉落在地上,滾動幾圈,發出金屬與水泥地的窸窸摩擦聲。

他眼睛里倒映著樓道口那扇破舊的鐵門,再低頭時,看著何莉時,像是在看人性里某種罪惡——貪婪。

「別哭。」

像夜雨的叮嚀,融化在風裡,何莉怔愣,叫喊著放手的聲音微弱了些。

裴枕又用很低的嗓音說:

少年的眼神純良,說著讓人不忍心拒絕的話。

清澈幽靜的眼睛里像倒映著白玉蘭的池水,在這樣肆虐無度的大霧中,像得到了珍寶的勇士。

明月拉高了黑暗的可視度,周遭彷彿自帶慢速度,何莉冷不丁仰視著少年那雙自帶冷清效果的精緻眼睛,睥睨她的那瞬間,灰眸有很露骨的寒意,像撕開了溫柔壓抑的偽裝,看到了軀殼裡面慘白陰森的硬骨。

許肆也從來不會說冠冕堂皇的假話。

她卻收到了綁匪的放人電話。

明艷的女人披著柔軟的大衣和他對望。

海岸波濤滾滾擊打著礁石,捲起的白浪吞噬了渡口的沙粒。

劫匪掏了掏耳朵,口語澀澀的,不耐煩地催促。

他真正為她減少了麻煩。

何莉哭著撲到何志強的懷裡。

少年下意識避開,像是不好意思的把手心背到身後去,動作太快,微不可察,眸光明亮,笑容單純,聲音清淺,「小姨,我沒事,這算是麻煩解決了嗎。」

月光陰冷。

許肆沒有給她半毛錢。

她不是在說假話。

少年點頭答應,目光又落在許肆光潔的鞋面,蹙了蹙眉,那裡擠滿了密密麻麻的灰塵,感覺隨時都有可能堆積到肺里去。

這個她是誰,顯而易見。

許肆問了一遍怎麼回事,知道是裴枕將何莉從天台上弄下來的,目光深沉了些。

「好的,裴少爺。」

……

任由裴枕把她交給還在發愣的安適。

司機無意見看了一眼,瞧見血腥色,趕緊下車拿出手帕遞給裴枕,語氣關切:

「裴少爺,怎麼受傷了。」

「別再給她找麻煩了。」

「不建議再對此事發表任何言論,許氏集團的律師在行業內很出名,要是說出了對繼承人不利的話,在沒有任何證據支持下,很有可能被控訴誹謗,雖然不嚴重,但很麻煩。」

來到樓下靠停等待的黑車前,拉開車門后,他停頓了一下,垂眸看了眼手掌心。

「嗯,聽小姨的。」

許肆坐在沙發上看著憤怒的二嬸嬸,微微搖了搖頭,「你應該知道,我不會再給你上天台的機會了。」

「沒事。」

何莉頹然坐在椅子上,又陷入了自我掙扎中。

這感覺很開心。

許志強兩人才乘坐著一艘快艇,顫抖著腿回到港島。

「阿枕,有沒有受傷?」

下意識覺得,不該是她該來的地方。

安適主動去處理樓下烏泱泱的人群,和正在部署警戒線的警察。

裴枕聽話的再次與許肆道了別。

一個鐘頭過去。

她感到害怕,說不清為什麼,然而她真的很怕少年這個眸色,這個眼神。

還害羞了。

準確無誤接受到了赤裸裸的威脅,以至於她都忘記了喊叫,渾身泛起惡寒。

醫院的高級VIP病房裡,鬱金香只剩寥寥三根,搖晃著花蕊。

「快背,冷死了,背完這一段,我就讓人安排個小船,舒舒服服送你們回去啊!你老婆都鬧跳樓了,你忍心在這裡陪我過夜啊,你忍心,我也不忍心啊,我還想出國度假喔。」

何莉深吸一口氣,唇妝花到了下頜邊緣,「那我就去別的大樓,全港島的樓有那麼多,難不成都是你許肆的地方。」

沒過多久。

她打了個電話給司機,讓裴枕跟司機回家,又帶著何莉回到病房。

裴枕笑了。

考慮到第二天裴枕還要上學。

許肆頓了頓,許久才道:「你認為,我會在乎你在別的大樓跳下去嗎?二嬸嬸,不要做出一些讓自己感到後悔的事情,這威脅不了我,如果不是要留下個簽字的人,你也會一起跪在港口吹冷風。」

回頭。

許志強和許志安被五花大綁著,跪在海水裡,口中陣陣呢喃的,居然是道德經。

「這麼笨的嘛,為夫不爭,故無尤,意思就是事事不爭,才不會招惹怨恨的嘛,我一個混社會的都聽會了,這麼簡單的道理,你們一把年紀了,還背不出來啊。」

何莉肩膀顫了顫,把頭偏過去,控制自己不去看他。

是夜。

神明,就該住在月亮上。

她咬了咬唇,被控訴誹謗,還要請律師。

許肆挑了挑眉梢,收回手,笑道:「當然解決了,阿枕,下次不要做這種危險的事情。」

裴枕搖了搖頭,從路過的醫護人員手裡要了一瓶酒精,濕冷冷的傾灑在手上,帶走了血跡,恢復了乾淨。

又用拇指摁住細長手帕的一腳,咬在嘴邊,手指翻轉包裹,利落的打了個結。

十二月的濃霧中,裴枕聽見熟悉又輕快的腳步聲。

只是,有了未來三合社主事人的那層濾鏡,裴枕做什麼,許肆都不會覺得太奇怪。

又想到臨走前,律師對她說的話。

動物有察覺危險的天性,人也有規避風險的直覺。

何莉就帶著一張薄薄的紙走出了大樓。

那裡有一道不深不淺的划痕,滲出的血液乾涸,凝結成塊狀。

他才輕輕「噓」了一聲,「小傷口,不要告訴小姨,可以嗎?」

就像……如果他所說的,她再不停下,再給許肆添麻煩,這個少年可能會露出另一種陰暗的人格,審判她的罪過,屠殺她。

司機看著頂層唯一亮著的窗戶,點了點頭,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想對記者控訴許肆的惡行。

只是被冰涼的風吹了太久,傷口感受不到疼痛。

嘴角微張,尖嗓消失在拖拽中,再也發不出半個音調。

不知聽到了什麼。

他們砸吧了一下嘴,讓人泡在海里背道德經,這麼摧殘身心的法子都能想得出來,許家小姐確實很有意思。

她踏上積滿灰塵的樓梯,瀲灧的桃花眼掃視著場面,盯了何莉片刻,在看到地上那把尖刀時,確認安適沒有異樣,又抬眸看向裴枕,伸手去檢查他衣著手臂。

除去一些零零碎碎的私房錢,他們真的一無所有了。

怎麼辦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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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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