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逃奴事件(下)

第二十九章 逃奴事件(下)

塔那和埃爾走到白石樓前時,視線甫一碰觸那連綿的石牆和巨大的門洞,心底便也不由自主的打起鼓來。

伍萊在小會客廳里等著他們,身上僅披了一件寬大的浴袍,光著腳,大大咧咧的坐在一張大木椅里,椅子旁,站著希波和兩名起居女奴。

高更把塔那和埃爾帶到了伍萊面前。

塔那和埃爾跪下行禮時,伍萊的視線掃過了二人,然後嘆了口氣,說道:「就跪在那兒吧。」

已經站起了一半的塔那和埃爾同時駭了一跳,然後,惴惴不安的重新跪下。

「抬起頭來,看著我。」伍萊說罷,塔那和埃爾略一猶豫,同時抬頭,看向了伍萊。

在他們的視線中,伍萊還是那番少年模樣,但眸子里的神采,卻多出了一份威嚴和淡淡的冷酷。

「你們先退下。」伍萊輕輕的擺了擺手,高更、希波與兩名起居女奴同時躬身施禮,退離。

眾人離開會客廳后,伍萊的視線從埃爾的臉上收了回來:「說說吧,你們到底是誰?為什麼要來陷害我?」

塔那和埃爾相顧失色,略一遲疑后,塔那哆嗦著將身體伏在了地板上,口中卻大聲分辯道:「尊敬的公民大人,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倆的來歷已經說得非常清楚了,如果公民大人對此還有疑問,塔那和埃爾任憑大人處置,死而無怨。」

一旁的埃爾也連忙伏在了地上。

「住嘴!」伍萊皺起了眉頭,反問道,「到了現在,你倆還以為這只是一次試探嗎?到了現在,你倆還以為自己活在某些人的庇護中嗎?」

塔那和埃爾愈發惶遽,卻仍舊極力分辯。

「夠了!」伍萊站了起來,一指伏在地上的二人,很乾脆的罵道,「知道我此刻最討厭什麼嗎?我最討厭你們過分的相信自己的智商,或者是過分的相信別人對你們的安排!好,不服是吧,那我今天就讓你們開開眼,讓你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能有人即便是在喝醉了酒的情況下,也能把你們的偽裝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伍萊格林多的牛車隊,歸途從美尼亞穿城而過,中途在屏藩鎮休息一次,沒錯,是停在路邊,但是,我敢肯定一點,我手底下那些的那些押送奴隸,不會疏忽到連有人偷偷上了車都沒發覺,所以,你倆不是在半道上的車,而是在美尼亞城的關卡檢查時上的車,而且在當時,還有士兵掩護你倆!」

「你們編的故事聽上去很合情合理,實際上漏洞百出!副將的部分我就不說了,就說這柴房吧,那是關人的地方嗎?就連我這樣的一般公民,都會在宅邸里建地牢和囚禁室來懲罰不聽話的奴隸,這是公民宅邸的標準配置,不這樣,就不足以震懾那些敢以下犯上的笨蛋!更何況是副將軍職的官邸!好吧,我們就假設副將官邸里的地牢關滿了人,沒辦法的情況下才把你倆關進柴房,而你倆又恰巧找到了逃出柴房的機會,那麼請告訴我,你們倆是翻過圍牆逃跑的?還是大模大樣大搖大擺的從正門走出去的?」

「我再你們這兩個笨蛋僥倖得到了阿蒙神的庇佑,升騰起一片大霧遮住了你們的身影,讓你倆有驚無險而又不需要費力便離開了官邸,那麼,你倆是怎麼出的美尼亞城邦,別告訴我副將的官邸在城外,我恰巧知道它的確切位置。」

「還不承認?沒關係,我接著說,兩名被關了一個多月打了差不多一個月渾身上下都是鞭痕的奴隸,他們的皮膚和頭髮必然是暗啞無光的,怎麼可能有你倆這樣健康?!」

「你倆身上的徽記烙印雖然一致,但塔那的烙印明顯要大於埃爾的烙印,為什麼這樣?我來告訴你!那是因為塔那被烙印的時候,年齡小於埃爾被烙印的年齡,年齡增長,身體隨之長高,烙印的時間越久,變形擴大的也就越多!所以,你倆中,至少塔那不是在一個月前被烙下的徽記。」

「再則,當我出現在你倆面前的時候,你們的表情雖然看上去慌張、畏懼、不知所措,但是,埃爾卻在有意無意的展示著她的軀體,沒錯,你的軀體很誘人,即便是沾染了灰塵、覆蓋了鞭痕,你的線條仍舊足以讓一名男人發狂,而當埃爾做著這一切時,你,塔那,你在觀察我,一邊敘述,一邊觀察……」

「當時,我給你們三個選擇,回美尼斯,放你倆離開,留下來躲藏,如果是真的逃奴,必定會選擇第二個,因為,第一個選擇代表著死,第三個,代表是重新被奴役,而真正的逃奴是不會選擇這兩樣的,除非他是白痴,又或者,別有居心。」

「你倆就是那別有用心的人,當然,如果你們遇到的不是我,而是另外一個人,你們的計劃有一半的成功機會,畢竟,埃爾是一名貨真價實的美女,但很可惜,你們遇到了我,我雖然喜歡美女,但我不會因為美女而忘卻了自己的理想,為了實現我的理想,即便是在喝酒或者睡覺時,我都保持著百倍的警惕。」

「我相信你們來自弋江副將的官邸,因為我昨天已經與他會面,並進行了友好的會談,然後,與他成為了合作關係,所以,你們倆的任務不僅不再需要繼續,而且從昨天起,你們的命,便已握在了我的手裡!」

「不!不可能!」埃爾脫口說道時,塔那卻已經完全愕住了。

「沒什麼不可能的。」伍萊微微一笑,聲音輕了一些,「我已經知道了一切,所以,我連詢問你倆的興趣度沒有。」

旋即,伍萊把與弋江簽署的契約擲到了二人面前:「看看吧,我相信你倆識字,也一定認識弋江副將的私章。」

塔那一怔,正待伸手去撿,埃爾已先一步將契約抓在了手裡,攤開來后,二人的目光落在了契約末尾——那兒,弋江的私章、米高揚的神廟祭司印章以及伍萊的私章醒目的並列著。

塔那和埃爾失神。

伍萊笑盈盈的坐回了椅子上:「我現在,再給你倆三個選擇,第一,成為任由我踐踏的奴隸,終此一生,都不要奢望能獲得我的憐憫,第二,替我辦一件差事,有危險但不會送命,辦完后,我把你倆送回美尼亞城,讓弋江副將來決定你倆的命運,但是,我會根據你們辦差時的表現給出適當的建議,對你們有利的建議,第三,死在馬龍的劍下,或者,黑瓦的鞭子下,現在開始選擇吧,我已經沒有耐心再跟你們廢話了。」

「我選第一!」埃爾勇敢的迎向了伍萊的目光。

「看來你對你的美貌很有自信。」伍萊微笑說罷,目光移向了塔那,「你呢?」

「我,我選第二個。」塔那低下了頭。

「非常好的選擇。」伍萊看了看埃爾,又看了看塔那,「跟我所期望的一模一樣,所以,我沒有理由反悔,不是嗎?」

傍晚時分,一輛滿載柴草的牛車駛出了白石樓。

當夜幕完全籠罩了整座城池時,伍萊的馬車也駛出了白石樓,慢悠悠的往主街道行去,不久后,馬車駛過了一個街角,一名站在街角的黑衣男子沖著馬車恭敬的鞠了個躬,揮了揮手中的火把,旋即轉身離去,目送黑衣男子的背影消失后,車上的伍萊浮出了一絲笑意。

馬車繼續行駛,清脆的馬蹄聲在晚風中傳得很遠。

又過了好一會兒,伍萊的馬車停了下來,前方,是保民官伊索的宅邸。

伍萊跳下了馬車……

雖然躺上床的時間已經不短了,但多吉卻仍舊無法入睡。晚餐時,他與妻子大吵了一架,因為他的妻子居然勸他與伍萊交好,因為最先向伍萊示好的那幾位已經得到了豐厚的回報。

「他們幾家的木器坊每個月因此多出了上千金幣的收入呢。」多吉的妻子這麼說道。

然後,多吉就怒了。

「你懂什麼?伍萊格林多很快便會完蛋的!」多吉咆哮道。

旋即,他的妻子也怒了。

夫妻倆吵架的後果是餐廳里的餐具摔碎了一地,有至少三名奴隸受了點傷,最後,怒氣未消的多吉走進了卧室並且閘上了門,而他的妻子則一邊冷笑著一邊領著起居侍女去了另外一間卧室。

「今晚,他如果要叫誰侍寢,都必須在第一時間告訴我!」臨走時,多吉的妻子對管家們吩咐道。

她顯然有些多慮,因為至少在這幾天里,多吉是沒有心情去招惹女人的。

「怎麼還沒有動靜呢?」多吉自言自語道,蹙著眉,一邊用肥厚的手掌在自己同樣肥厚的下巴上擦來擦去。

「弋江副將不會改變主意吧?」多吉換了個睡姿,視線掃向了牆角燈架子上那根已經燒了大半的蠟燭。

旋即,窗外傳來了喧嘩聲……

一會兒后,多吉氣呼呼的走進了會客廳:「伊索!你太過分……」多吉的話最終沒有說完,因為他不僅看見了半夜帶兵造訪的伊索,還看見了一臉微笑站在伊索身旁的伍萊。

「噢,安民官多吉,看來你是真的已經睡覺了,非常抱歉。」伊索皮笑肉不笑的瞥了一眼多吉,手一揚,指向了伍萊,「我其實也不想在晚上看見你,不過,伍萊格林多公民剛剛向我舉報說,你,安民官多吉,私藏美尼亞城弋江副將官邸的逃奴,所以,我決定來看看。」

「荒謬!我是亞述貴族會議封賜的安民官,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來呢?!」多吉狠狠的瞪了伍萊一眼,大聲分辯道。

「是啊,按理是不應該的,但是,安民官多吉,據我了解,你違反亞述法典以及貴族會議意願的次數,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伊索從懷裡掏出了一個捲軸,「這是執政官安東尼的命令,他已經批准對你的宅邸進行搜查,所以,安民官多吉,請吩咐你的人退到一旁去。」

「保民官伊索,如果搜不出來的話,你要付出代價的!」多吉氣得全身肥肉一通亂顫。

「不,我只是奉命行事罷了,任何後果,那都有執政官安東尼擔著,與我無關,另外,你剛才的話語含有恐嚇的意思,如果你敢再重複一次,我不介意為了維護自己的尊嚴而發火的,多吉安民官!」伊索的臉色冷了下來。

多吉滯了片刻,咬了咬牙,胳膊一揮:「好!你搜吧!等搜完了我再跟你理論!還有你伍萊!你的死期到了!」

「噢,我不這麼認為,多吉安民官,我才十四歲,而你,哼哼,我倆中,似乎你的死期會來得更快,你現在還是抓緊時間祈禱吧,如果真在你的宅子里搜出了逃奴……」伍萊微微一笑,剎住了話尾。

看到伍萊的笑容時,多吉的心裡猛地咯噔了一下。

沒過多久,多吉的心臟再度猛跳起來,因為伊索派去搜查後院的士兵帶回了一名年輕的陌生男子,衣衫整潔,臉色卻不太好。

「這是怎麼回事?合夥栽我的贓嗎?!」多吉在心裡嘀咕道。

年輕男子被士兵拖拽著走到了伍萊和伊索的面前,一路都垂著頭的他在伊索喝令他跪下時,忽然奮力掙脫拖拽他的士兵,反身往多吉所在的方向一蹦,「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多吉大人!你說過要保護我的!多吉大人!不能讓他們帶走我啊!」年輕男子神情惶遽的疾呼道。

多吉的頭猛地一下暈眩起來。

伊索眉頭一皺,旋即喝令士兵把年輕男子抓回自己面前:「說,你叫什麼名字?從哪兒逃來的?!」

「多吉大人!」年輕男子渾然不顧伊索的喝問,拚命扭頭沖著多吉狂呼,「多吉大人我會對你忠誠的!求求你別讓他們帶走我啊!你可不能忘了自己的承諾啊!黃金酒壺!黃金酒壺呀!」

「什麼黃金酒壺?」伊索和多吉同時一怔,不約而同的在心裡忖道。

「伊索大人,我們剛從多吉大人家廚房的餐具室里搜出了這件東西,上面的徽記請你看看。」兩名士兵把一個長兩肘,寬高各一肘的箱子拎到了伊索麵前。

伊索掃視了一眼木箱,俯身打開了箱蓋認真的看了一會兒后,「嘭」的一聲關上了箱蓋,看向多吉的眸子森冷意味更甚:「多吉安民官,你還真敢幹吶。」

「箱子里到底是什麼?!」多吉一怔,旋即脫口問道。

伊索冷哼了一聲,右手一揚:「來呀,把這名逃奴跟贓物帶回去!」

「贓物?!」多吉愕了愕,忍不住大聲吼叫起來,「伊索,你這是栽贓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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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我在羅馬做領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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