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章 破綻
參加完葬禮,霍成安幾人打道回府,在路上,霍成彥曾過來悄悄打探,霍成安沒有說實話,只說和五皇子兄弟一場,便過來送一送張氏罷了。
林小夕回到府中,卻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眉頭都快擰成川字了。
「你還在想張氏的死?」霍成安抬手輕撫她的額心,他不喜歡看她皺眉的樣子。
「我只是在想屍體抱著的那把琵琶,似乎是被人刻意留下的。我越琢磨越覺得疑點重重,張氏若真是投井自盡,又為何一定要帶上那把琵琶?」林小夕將疑點提出。
霍成安卻道:「或許她只是特別喜愛那琵琶呢,你不也說她生前特別喜歡彈琵琶嗎?」
「好,就算如此,可五皇子呢?那也是她最愛的兒子,據我所知,張氏死前五皇子並未進宮見她,我知道你想說宮中規矩森嚴,五皇子沒法進冷宮見她。可張氏都快死了,私下偷偷見自己兒子一面又有何不可?可她沒有,甚至沒有留下遺書給五皇子。」林小夕分析得頭頭是道。
霍成安似乎接受了她這個說法:「可再怎麼說,我們現在也沒有證據,只能等張錦霜那邊的消息,或許她能查到些蛛絲馬跡。」
說曹操曹操到,外面恰好有個僕人進來,手上拿著一封信,說是宮中一位姓張的人送來的。
林小夕有些欣喜的接過那封信,屏退左右才將信拆開,看完之後,臉上陰霾一掃而空,反而還隱隱有些興奮。
「可是查到了什麼?」霍成安見她這副表情,便出聲詢問。
林小夕唇角上翹,一邊將手中的信紙燒掉,一邊對霍成安道:「張錦霜說,張氏投井的前一天,她的一名陪嫁宮女暴斃了,隨後被人拉去亂葬崗埋了。」
「暴斃?」霍成安雙眸微眯,隱隱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可有說是什麼原因暴斃的?」
「沒有。」林小夕搖搖頭,「這也正是奇怪的地方,太醫院有派御醫過去核實,卻也沒說出個具體原因來。反倒是那宮女死後,張氏情緒激動,宮中都在傳她是因此受刺激才投井自盡的。」
霍成安對此不以為然:「這不可能,張氏怎麼說也是個主子,就算和陪嫁宮女的感情再好,也不可能因此尋死。」
「嗯,我也不信。」林小夕拍了拍手,看著燃成灰燼的信紙落在銅盆中,語氣堅定,「那人我去查驗屍體時,便發現那女子雙手骨骼略微粗大,且右手虎口有些薄繭,不像是養尊處優的主子的雙手,倒像是丫鬟。」
之前的所有疑點瞬間便串連起來,光潔的手指,死掉的陪嫁宮女,投井的張氏,答案已經很明顯了,死在井裡的那人根本不是張氏,而是她的陪嫁宮女,真正的張氏,怕是早就被送出宮外了。
這個猜測有些大膽,卻也是目前最可能得真相了,可林小夕和霍成安都想不明白張氏為什麼要這麼做?兩人便決定去探望五皇子,看是否能在他身上查出些什麼。
數日不見,五皇子似乎又瘦了不少,兩頰凹陷,雙眼紅腫,眼底烏青,似乎狀況很是不好。
兩人都被他這副樣子嚇了一跳,霍成安不由關切道:「五弟……你怎麼成了這副樣子?可是病了?」
五皇子似乎才意識到自己容貌憔悴,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聲音十分嘶啞:「咳咳——讓三哥和三嫂見笑了,我只是近期沒休息好罷了。」
霍成安皺眉:「三哥知道你心裡不好受,可你總歸也要注意身體,不如現在便找御醫來瞧瞧吧!」他這副樣子彷彿隨時都能倒下。
五皇子連連擺手:「多謝三哥,我不礙事的,不用找太醫,是我身子不爭氣罷了。」
林小夕有心想要試探,便道:「那怎麼行?如今張嬪娘娘去了,我們這些做兄嫂的總要多照拂你一些,唉,張嬪娘娘也是可憐,年紀輕輕的就去了……」
說著便抬手抹淚,看上去很是為張氏的死而痛心。
聽她提起張氏,五皇子的表情又黯淡了幾分:「是啊……母親她還那麼年輕,怎麼就忍心丟下我去了……」他聲音很輕,似是低聲呢喃,又似在跟林小夕對話,臉上的神情說不出的詭異。
林小夕又附和著:「五弟還是看開些吧,明天似乎就是娘娘的頭七了吧?我記得娘娘生前最喜歡彈琵琶,我便命人尋了上好的琵琶來,準備燒給她,以慰娘娘在天之靈。」
五皇子的身體忽然顫抖起來,喉嚨發出計生嗚咽聲:「難為三嫂你還記得,我以前最喜歡聽她彈琵琶了,可是以後卻再也聽不到了……」
隨即那哽咽聲越來越大,到最後五皇子痛哭出聲,隨時都像是要昏厥過去一般。
林小夕也不敢再刺激他,只得吩咐下人好好照顧他便離開了,一路上她都有些心事重重,先前她還懷疑張氏假死,可如今看五皇子悲傷的樣子,她都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近日上朝,國主的臉色都很是難看,先是某個小縣城傳來遭遇飢荒的消息,有大批流民往京城而來,朝廷不得不撥款撥糧撫慰災民;沒多久邊關又傳來敵軍來犯的消息,守關將士死傷無數,國主大怒。
不管前朝還是後宮,似乎都籠罩在一層陰霾中,接二連三的禍事,已經引發了百姓的不滿,身為國君,最擔心的便是失去民心,他的心情一天差過一天。
這時便有大臣提出,不如舉行一場祭天祈福的儀式,一來可以安撫民眾,二來也是祈求神靈與祖先庇佑,希望能帶走晦氣與不幸。
國主便採納了這條建議,命欽天監算了個好日子,便在那天組織皇室所有人以及朝中大臣前去參加祭天儀式。
幾位皇子自是不必說,同行的還有大皇子妃舒淇和林小夕,眾人顛簸一天才到達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