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帝王盛怒

第十章帝王盛怒

算起來,他們也有好幾個月不曾見面了,她入宮的時候還是秋天,如今,都已經如此冷了……

流螢驀然收回目光,似乎那一個刻的對視不過是個意外一般,她臉頰一片淡漠,沖著一臉高深莫測的皇帝低聲道:「皇上,臣妾有些頭疼,想去透透氣。」

流螢原本就不喜歡這樣人多的地方,寂月涼沒有多問,喚了一個丫鬟陪著,便讓流螢離開。看著她單薄纖細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寂月涼眸子一片寒涼。

方才的對視,是意外嗎?

緊接著,流螢要離開也是意外嗎?

他收回目光,看著被眾人圍在中間敬酒的寂月景,唇角勾勒出譏諷的弧度……

其實這樣冷的天氣,流螢原本是不願意出來的,可是實在是避不過去,只能硬著頭皮上,有那麼一瞬間,看著寂月景和蒙著蓋頭的於鏡心面對面交拜,她是真的想衝出去,告訴所有人,她根本就是將軍府真正的千金,不是什麼民女欣蘭。

可是,僅僅是一瞬間的衝動而已。流螢知道,她不能,哪怕是為了將軍府的母親,她也不能。

還有一個她自己都不願意多想的理由,其實入了宮之後,漸漸地,也沒有她想的那麼難以度日了……

冷風襲來,小丫鬟縮了縮肩膀,勸說道:「娘娘,外面風大,還是回去休息吧……」

流螢偏頭,見她小臉煞白,笑了笑,「屋裡有些悶,你先回去吧,本宮一會兒自己回去。」

小丫鬟不敢,低頭道:「奴婢陪著娘娘。」

流螢無奈,幾乎命令一般地,「本宮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小宮女唇角抖了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流螢,這才應下了,轉身離開。

流螢一個人走在熟悉的王府,一草一木,一山一石,都恍如夢中,景王府的一切竟然好似漸漸遙遠了。

「流螢……」

流螢腳步一頓,接著頭也不回地直接往前走,腳步加快了些。她不想去探究新郎官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但是她是帝妃,身份不合適。

可是,流螢低估了寂月景的執著,他幾乎是用了輕功追上來,拽住她的胳膊,將她桎梏在自己的胸膛中,又低低喚了一聲,「流螢,你別怕……」

熏人的酒氣傳進鼻息,流螢腦袋嗡地一聲炸開,曾經有多想靠近他,如今就有多想逃離這一份不屬於她的溫暖。

寂月涼的冷情眸子在腦海中閃現,此時彷彿就在暗暗盯著她,流螢打了一個激靈,手肘狠狠向後,毫不留情。

「景王爺,你醉了,請自重。」

寂月景悶哼一聲,高大的身子一僵,難以置通道:「流螢……」

流螢不願抬頭來瞧他,一雙眸子滴溜溜的一直轉,心事紛繁,好似萬千繁花墜落,留了一地的枯萎。

寂月景低低的喚著她的名字,一聲又一聲,「流螢,流螢,你看看我……」

似是帶著一些哭腔,流螢只覺的脖頸處感受到一陣陣的熱量。卻不是讓她安心的感覺,景王大婚之日,卻和他在這王府之中摟摟抱抱。落到別人口中,大抵就是這個樣子吧

流螢輕輕一笑,嘴角帶著幾分涼薄。

夜涼如水,月亮早已沒有了光華。梅花的香氣氤氳在空氣中,冷冽之中添了幾分甜膩。

流螢微微閉眼,烏黑的睫毛好似一把小扇子一般顫動著。

這個擁抱她等了多久,從前世到今生。來的卻是這麼的荒唐,這麼的令人發笑。

爛醉如泥的寂月景自然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荒唐,他只能低著頭,深深的望著流螢。叫他的眸子里都是她曼妙的身姿,「流螢……」

「王爺,莫要叫王妃久等。」流螢輕啟朱唇,吐出的幾個字如同嘴鋒利的刀,叫人的心痛到無力抵擋。

寂月景好似什麼都沒有聽見一般,只是伸出手來,輕輕的摩挲著流螢光華白皙的臉龐。他目光深邃,放佛能夠看穿流螢的心,洞察一切的風起雲湧,「流螢……本王錯了。」

「王爺怎麼會錯?」流螢皺起眉頭,心都揪成了一團。寂月景是何等高傲的男子,怎麼能認錯呢?她的王爺是高高在上的人,揮斥方遒,發號施令,從來也叫人不敢違抗。

流螢到底是心軟了,軟的一塌糊塗。寂月涼的影子早已經拋之腦後了,她的一雙眸子如同兩汪秋水,清澈又明亮。如今只有寂月景的模樣。

「流螢!」寂月景叫的急切又慌張,和這寂靜的院子全然不符,卻應了此時的景,「本王原不該……」

流螢忽的抬起頭來看著他,兩人靠的這般近。近的可以聞見彼此的呼吸聲,近的好似從未分離過一般。原不該什麼呢?

不該將她送進宮?不該讓她替代於鏡心?

「王爺醉了。」忽的一聲嬌俏的女聲響起。

流螢受了一驚,連忙將寂月景推開,木楞楞的看著院子門口的女子。女子穿著一身鳳冠霞帔,稍施粉黛,便生出一股小家碧玉的美感。她眉若遠山,口如櫻桃。嘴角帶著淺笑,眼底卻掃過一絲陰狠。蓮步輕移,恍若弱柳扶風之勢。

於鏡心的臉早已印在了流螢的心裡,只瞧一眼能看出來那人便是於鏡心。確實同自己生的又三分像,只不過一個略顯的樸素一些。

於鏡心打小便體弱多病,眉宇之間帶著絲絲縷縷的愁意。芊芊素手伸了過來,纏上寂月景的手臂,「王爺許是多喝了幾杯,勞煩心嬪娘娘照料了。」

「不礙事的。」流螢輕聲道,心底卻翻起滔天巨浪。寂月景終究是如願的娶得嬌妻了。

於鏡心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聽聞心嬪娘娘在宮中頗受皇上的寵愛,想來是因此,心嬪娘娘才敢和我家王爺拉扯不清。」

她笑靨淺淺,字字都是鋒利的匕首。

流螢愣了半響才覺出她的意思,怎麼?於鏡心親手把她送進宮裡,難不成還要不顧將軍府的意思,誣陷自己嗎?

「本宮不明白景王妃是什麼意思?」流螢一甩袖,便將太后的氣勢學了個八成。要唬住一個於鏡心還是綽綽有餘的,「景王妃怕是忘了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忽的感覺到眉心一陣冰涼,流螢輕輕抬頭,瞧見大片大片的雪花盤旋而下。如同柳絮漫天一般,紛紛揚揚。

於鏡心微微眯了眯眼,咬著牙齒道:「區區一個賤人罷了,心嬪娘娘的架勢倒是擺的足!你怕是忘了你原本的身份了,流螢!」

雪花落在她的鳳冠之上,偏生多出了幾分凄涼。

「景王妃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流螢心中憋著一股氣,於鏡心前世便搶走了自己的一切。今生還要這麼做嗎?

於鏡心輕笑,伸出手來,接住一朵雪花。她性寒,冬日手上也不見有一絲暖意。雪花竟是在她手心一丁點也沒有融化。於鏡心緩緩的將拳頭握緊,眉眼之間露出一絲攝人的寒意,「我的身份我自然明白,可你的呢?流螢,你以為皇上當真是喜歡你嗎?」

說罷,於鏡心便大笑起來,笑的恍若來自地獄的鬼煞,「皇上喜歡的不過是將軍府的小姐,你只是個身份卑賤的武士而已。」

寂月景早已醉的一塌糊塗,聽見了於鏡心的話卻緩緩的吐出了兩個字來,「流螢……」

於鏡心的臉色當即變得一片煞白,一絲血色也沒有。就算厚厚的胭脂也遮不住她的憔悴,她顫抖著,伸出手輕輕的撫著寂月景的側臉道:「王爺……」

「無論皇上喜歡誰。」流螢頓了頓,抬起頭來看著暗沉的天空,「都不會是你了,於鏡心。你把我送進宮的時候,你就不是於鏡心了。你是民女欣蘭。」

流螢忽的覺得有幾分可笑,她也真真笑了出來。

忽的她就想起來寂月涼,寂月涼的溫暖的指尖。曾在她的唇上停留過,方才想到這裡,臉便紅的一塌糊塗。

於鏡心扶著寂月景,心裡卻是一片亂麻。她為了寂月景,放棄了將軍府小姐的身份,放棄了心嬪娘娘的身份。如今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百姓,倘若她栓不住寂月景的心,她還算什麼呢?

「怎麼在這兒?」忽的一聲男聲想起,溫潤如水。清冷之中帶著幾分疏離,卻有如潺潺流水,自山巔而下。

流螢抬起頭來一看,寂月涼穿著一身月白的衣裳,身披墨狐裘。青絲散落,襯得他眉眼如畫。他輕輕一開口便恍若畫中人一般,「流螢過來。」

流螢愣了愣,才抬腳朝著他走過去。心中激蕩,一時手都不知道放在哪了。

「身子本就涼,還在外面站這麼久。」寂月涼牽過她的手,放在小小的暖壺上才抬起頭來瞧著於鏡心道,「天寒地凍的,把景王送進屋吧。」

於鏡心恭恭敬敬的做了揖,「是。」

說罷寂月涼便牽著流螢走了,「適才朕和鄧愛卿不過說了兩句話,你就消失的連個影兒都沒了。」

流螢抬起頭來瞧著他,他眉眼之中一片和氣。流螢才漸漸的放下心來,唯恐剛才寂月涼看見寂月景抱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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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手皇妃朕來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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