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吐納
天底下,像他這樣的人,或許再也沒有了。天明想了很久,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只不過,突然之間,若是你永遠逝去,不知道多少人會記得你?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感慨,這樣的你,是否還會再次出現?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惋惜,懷念,還有心疼?也同樣不知道,這個世界,沒了你,會變成什麼樣子?也許,殘忍點來說,是少了應有的溫暖,多了些黑暗罷了。
「不!大叔不會有事的。」天明想到了這一層,堅定地搖了搖頭,有自己在,也絕對不會讓大叔有事的。大抵是太過於相信蓋聶,更為重要的是,他的強大讓自己足以相信。
剩下的時間,天明也沒有放棄練習的機會,蓋聶沒有再親自教導他,他自己練習了很長時間,針對他家大叔曾經說過的情況。不急躁,調呼吸,至於所提到的鬼谷吐納術,天明想了想,等晚上回到屋舍再練習練習,順便還能讓大叔親自指導我,也是很不錯的。
天明內心打著小算盤,神色也有些得意洋洋。蓋聶當然不太可能知道天明在想什麼,他只是隱隱覺得天明很開心,還略帶有得意的情緒。雖然不清楚天明這種神情出現的具體的原因,但他看到天明暫時拋卻了消極情緒,投入到練習中,心中也沒有再過多思量些什麼。
到了晚上,兩個人照常休息,只不過,天明卻沒有立刻躺下。蓋聶心中有疑,只不過,還沒等他去問,天明開始打坐,蓋聶立刻就明白了天明的意圖。那也是自己當時提醒過他的事情,他的鬼谷吐納術略有欠缺,如果想要穩定氣息,就必須加強練習。只不過,蓋聶的確沒想到天明這麼快就付諸了行動。「看來,他真的是感覺到自己待在這裡的時間有限。」
蓋聶若有所思,天明這樣做,恐怕也是想要讓自己多教給他一些東西,他才會這樣利用一切時間。蓋聶雖然對於天明的行為很是欣慰,但隱隱也有些悲傷。真的是時局所迫,形勢所逼,自己不能一直教導天明。只不過,儘管如此,該教的東西,他一個也不會落下。
於是,最終他也沒躺下,也打起了坐,陪著天明。天明感覺到了他家大叔的動作,心中一暖。自己不睡,大叔也不打算睡么?天明想笑,但他實則想哭。蓋聶真的是太關心他了,自己的懈怠,讓鬼谷吐納術有了停滯,大叔卻也要陪著自己一起練習,一起勞累。
「大叔,天明自己練習就好了,大叔休息就好。」只不過,蓋聶用了另一番說辭。
「大叔和天明一樣,很長時間都不曾練習過鬼谷吐納術了,所以也練習練習。」
天明很清楚,他家大叔是在讓自己釋懷,但是,他卻無法用相應的言語反駁。
他只能看著大叔也盤腿而坐,在夜色中,陪著他練習鬼谷吐納術。天明在練習過程中的確生疏了不少,蓋聶多次提醒於他,他才勉強將之前學過的一些東西溫習了一遍。
練習完一陣后,天明唏噓了很久:「太可怕了,什麼也不記得了。」與此同時,天明看著蓋聶,再一次開口:「大叔,要不是你在,我都不知道該如何練習了。」似是僥倖,但更多的是感激。隨即,天明的神色又是一次變換:「唉,大叔,如今我連之前的都記不太清楚,看來,之後的提升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天明說出了實情,卻有些無奈和悲涼。
「沒有關係的,天明,先把之前的重拾,練習熟練了,再花費時間進行提升。所謂十年磨一劍,天明,任何武功都是急不得的,記住了。」天明聽了之後,乖乖地點了點頭。
「那麼,天明既然已經練習了一遍,大叔再看著你練習一遍,天明就該休息了,不能以自己的身體為代價進行武功的提升,實力的增強。畢竟,強者也需要活得足夠久才行。」
天明被蓋聶最後一句話給逗笑了,「大叔,看來你在鬼谷修習之時,一定是沒有怎麼虧待自己!」天明神秘兮兮的,讓蓋聶有些不明所以。只不過,儘管如此,蓋聶也有自己的說辭。
「如果從修習習慣上來說,大叔的確是規律的,而且也是不會耗費太多時間的。如果天明是這麼理解的,那就理解對了。只不過,大叔當時也沒有懈怠吧,只是不會硬拼而已。」
蓋聶又補充了一句,從另一方面解釋了虧待的意思。天明顯然有些心虛,他只是開個玩笑,沒想到大叔如此認真,把自己平時的修鍊習慣都解釋了,天明有些唏噓。
只不過,更多的是贊服。~「他家大叔果然是天賦極具,並且還不會成為那種只追求武功,而不懂循序漸進,一味增強修鍊力度的武者。他很自律,也很有方法。」
天明最終同意了蓋聶的提議,在他的注視下,天明完成了最後的練習,勉強重拾了之前學過的東西。只不過,儘管如此,他還是略帶好奇地問了一句:「大叔,之後的提升和之前的練習差距大么?」蓋聶立刻搖了搖頭,意思很明顯了。「看來是差別不大!」天明心中已然有數,那麼,之後的練習他自己完全就可以進行,不需要讓大叔過多地操心了。
想到此處,天明釋懷了許多,儘管他很清楚大叔從來不會煩躁,更不會隨意放棄自己意願,教授天明他應該學習的東西,並且一直指導著,從來不會懈怠。但是,天明還是希望他家大叔能夠輕鬆一些,至少,在照顧自己的時候,不必像之前一般,那麼勞累和危險。
天明想了這些事情后,便安然入睡了。當然了,蓋聶也沒有過多的耽擱,隨即,他也躺下了。他這次沒有怎麼回想,睡得還算不晚,至少,沒有在不知不覺中就挨到了天亮。
到今天為止,天明練習了差不多一周,儘管天明在一刻不停地努力著,但對於淺層的內力收放只是勉強達到了熟悉的程度。熟悉並不等於熟練,也就是說,他還需要花一段時間練習這一層。這樣的結果,對於他來說,顯得有些很是難以接受的樣子。
毫無疑問的是,天明有些氣餒。他已經練習了很久了,但還是沒有什麼太大的進步。短時間內鬥志消沉很正常,蓋聶看在眼裡,心中卻是有些不忍和無奈,只不過,蓋聶說出口的話卻依舊是充滿了鼓勵,讓人有了無限的信心,繼續走下去的勇氣。「天明,這是很正常的事情,看似沒有進展,實則已經為後面更為高深的練習,提升奠定了根基。之後的練習,你會越來越容易,越來越快的。」看著垂頭喪氣的天明,蓋聶說了這麼一番話。
語氣溫柔平和,讓人如沐春風。天明當然是相信了這個人,他是當之無愧的強者,這些東西,他太清楚了。天明很快轉憂為喜,絲毫不覺得自己夜以繼日的練習是白白浪費。
這句話,他經常會忽視,只不過,一經大叔的提醒,他就會有所重視,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心理。不管怎麼說,與大叔在一起,很開心的同時還能學到很多東西,不論是之前還是現在,也不管是時間長久還是短促。總之,都是很受益的。
天明想過,自己與大叔待在一起的這段時間一定會另學一些東西。暫且不說自己能否就那樣安然度日,處於顯然懶惰之中,沒有太多的熱情和鬥志。就算是大叔,也不會如此放任自己不管的。他有很多東西都不曾親自教授過自己,所以,他會教,也會讓自己練。
不僅如此,對於大叔來說,更多的是對於自己的期許,而自己也不會讓大叔失望,就這樣,他幾乎是在不斷練習中度過了很長時間,不知不覺中,已經一周有餘。更不曾想過,他能夠學到如此多的東西。這幾天他有了閑暇時間,便想了想之前的經歷,的確是比自己預想的要好得多。而對於自己來說,能夠超越原有的預想,自然是開心的,值得慶祝的。
只不過,這一切,必須歸功於大叔。沒有大叔的引導和督促,他不會有如此的收穫。
只是,大叔曾經說過,他並不需要感激,那麼,自己還是用實際行動讓他知道吧。這些虛的,不切實際的東西,還是少用為妙。天明很突兀地就想起了墨家那一群人,只會口頭的感激還有道歉,這樣的行為看起來過於做作和虛偽,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沒有任何意義的道歉,還有沒有實質性的感謝,都是那麼縹緲和不切實際,寧願不要。
天明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想法,大概是因為蓋聶就經常是這樣的遭遇,讓他感覺到了無奈和傷感,還有無助。很多時候,對於他家大叔的困境,他是幫不上什麼忙的。
因此,他才會更加在意這件事。或許,他對於這樣的事,真的很介意。尤其是,對於大叔所承受的一些東西,不該承受的卻承受了,這對於天明來說,是不能容忍的。
他家大叔,不能得到任何應有的感激也就算了,依照他的性格和品行,他也沒有那樣的意願,只不過,這並不代表大叔他就應該承受一些不必要的指責和誤會。付出了很多的他,得不到感激也就罷了,還被一些不會知恩圖報的人傷害,這就不能容忍了。
幾乎是一瞬間,蓋聶發覺天明的火氣騰得一下就上來了,而且是越來越大的感覺。蓋聶瞬間有了自己的猜測,應該是又想到了冤家。蓋聶毫不避諱地問了正處於怒氣之中的天明一句:「天明,你又想到墨家了,對嗎?」天明聽到蓋聶的疑問后,一陣錯愕。
就連正在上漲的怒氣,在他愣征的那一瞬間,消散了。他半天沒說出話來,只是盯著他家大叔看。停頓了良久,天明才結結巴巴地問了一句:「大叔,你怎麼知道?難道我剛才在發怒的時候失言了,說出來了?只不過,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天明還處於震驚之中,他的語氣充滿了不確定。「看你那般咬牙切齒的神情,大叔就猜出了個大概,又是墨家才對。只有墨家,才會讓天明露出這樣的神情。」
蓋聶做出了他的解釋以後,天明明白了個大概,心中同時也有了相應的結論:「大叔果然厲害!通過表情就能才猜到一個人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