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個人的完美獨奏

第5章 一個人的完美獨奏

第5章一個人的完美獨奏

任何夢想都應該去嘗試,你永遠也不知道,你嘗試過後會發生什麼事。試過也許不一定會成功,但不試就一定不會成功。

Part1

對於流年提出的要求,林凡也很詫異。

在晚會的名單確定最初,市場部總監一開始提出的晚會獨奏人是楊初末,但被慕流年否決了。

這些年,呆在慕流年身邊,林凡也或多或少了解了一些初末的資料。

初末從小就有怕生的毛病,一上台就會緊張得連話都說不出,更別說鎮定地彈完一首曲子了。正因為如此,所以流年才拒絕了讓初末上台的提議,這也是一種無言的維護。

果然,初末想了一會兒之後,搖搖頭:「我不行,一上台我就會緊張,說不定黑白鍵都會彈錯。」

「初末,你如果真的想走鋼琴家這條路,不可能一輩子不上台。」流年說,「之前因為考慮這個原因,所以沒讓你上今天的晚會,既然今天恰巧有這樣的意外,我想,也許你可以試試。」

「……」初末咬唇,有些猶豫。

就在這時,市場部總監走了出來,對流年道:「慕總,還是聯繫不上陸優靜,要不,就把這個節目取消了吧?」

慕流年看了一眼初末,道:「如果實在不行,就取消了。」

「……好。」

市場部總監點點頭,轉身就去通知現場的工作人員。

「等等。」初末忽而出聲叫住了她,她咬了咬牙,道:「我試試吧!」

市場部總監聽她這樣一說,眼睛立刻開始放光:「好!我這就去準備。」

說完,對著一旁的員工道:「快帶初末去換衣服,還有五分鐘就要上場了!」

「好!」一旁的工作人員忙上前來道:「楊小姐,跟我走吧。」

「好。」

「初末。」跟著員工走的初末忽然被叫住,她轉頭,流年黑眸凝視著她,道,「別怕,相信自己。」

彷彿很久之前也是這樣,小時候,她害怕打針,他就拉著她的手安慰她:「別怕,末寶,我在這。」大學時,她被學校要求上台表演,在她站在台上緊張得說不出話時,他彈了一首為她而創作的《流年》。只因為她曾經說:「流年流年,我要把《流年》錄下來,這樣,以後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只要聽到它我就會好有動力,什麼困難都不怕!」

他總是這樣給她動力,告訴她,不要怕,你可以變得比自己想象中更優秀。

初末跟著工作人員去換了一件禮服,臨登台的時候,她的心還是很緊張。

看著台下黑壓壓的人群,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覺得自己連呼吸都不會了。

「別緊張。」這時,一雙溫暖的大掌握住她冰冷的小手,耳畔傳來他的聲音,有些低沉,卻溫暖了她的心,「有我在,我會在這裡一直等你。」

初末點點頭,因為他給與的溫度,讓她拾起了勇氣。

她一步一步朝舞台中央走去,她覺得自己的心在不停地緊縮,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慕流年站的位置,他依舊靜靜地站在那裡,就像他說的那樣:「我會在這裡一直等你。」

她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似乎又找回了一點點勇氣。

她向觀眾鞠了個躬,然後坐在鋼琴旁邊,十指放在黑白鍵上。

「初末,加油。」

耳邊忽然傳來流年熟悉的聲音,她一怔,發現那是從她戴著的耳機里發出的。

為了讓她安心,他竟然用這樣的方式告訴她,她不是一個人在舞台上,他就在她身邊。

初末心下感動無比,她穩下情緒,按下第一個白鍵,隨後,優美的鋼琴曲緩緩地流淌在整個大廳里……

很早的時候,初末想過有一天,她也要像流年那樣,站在萬眾矚目的舞台中央,彈奏她最喜歡的鋼琴曲。

可是後來,她發現自己有怯場的毛病,於是總是一次一次地安慰自己,要做好十足的準備才能登台。於是一次又一次錯過了站在舞台上的機會。

直到今天的意外事件,流年的鼓勵,給了她勇氣,讓她發現,原來走向舞台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困難,原來她也可以在這麼多觀眾面前熟練地彈奏。

也許任何夢想都應該去嘗試,你永遠也不知道,你嘗試過後會發生什麼事。試過也許不一定會成功,但不試就一定不會成功。

Part2

舞台下遠處的黑暗中,陸優靜的臉色十分難看。

身邊站著的三個女人心驚膽戰,生怕陸優靜將怒火延續到她們身上。

其中一個人沒忍住開口:「到底是誰說楊初末有上台恐懼症啊?我看她不是發揮的挺好的嗎?」

像要配合她的話,台下忽然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那人原本是想讓陸優靜把怒氣轉移到傳「錯誤消息」的人身上,誰知道掌聲響起來,陸優靜的面色更難看了。

身邊另外一個女人忍不住掐了她一下:「你少說話會死咩?」

那人鬱悶的不敢再吭聲。

陸優靜眯眼看著舞台中央的女人,心裡的怒氣如波濤般不停地翻湧著。

對,她是故意關機,錯過這場晚會的現場表演。

在她從公司來之前,無意間經過樓道時,聽見楊初末在跟流年打電話,談話中,她知道楊初末有什麼東西落在了流年的車上。

這證明了什麼?證明私底下楊初末跟流年是有交集的!

當時,被「欺騙」的感覺在她心間躥氣,看著楊初末掛了電話之後就往晚會現場這邊趕,她就想定了一個主意,如果她不出現在晚會現場,在沒有備選人的情況下,流年一定會讓楊初末代替她上場。

楊初末有「怯場」的弱點,是她一周前在去辦公室找流年,在門外聽見餘生問流年,為什麼這次晚會不讓楊初末上場時,流年親口說的。

所以,陸優靜的這個計劃原本是想讓楊初末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代替她上場,讓她在眾人面前丟臉的,卻沒想到,她沒有怯場,甚至連一點表演瑕疵都沒有,將整個鋼琴演奏譜寫得非常完美!

陸優靜抓著裙擺的手穿透布料陷進手心中,可她卻一點都沒有感覺到疼,此時,她的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楊初末,我不相信老天次次都站在你這邊,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身敗名裂,讓你沒資格擁有慕流年的愛!」

初末完美謝幕之後,表情淡定地從舞台上走了下去,當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觀眾的視線中時,她虛脫地靠在牆上,一動不動,耳邊還有觀眾鼓掌的聲音,絡繹不絕。

所有的人都在為下一場節目做準備,一雙穿著西裝褲的長腿走到她面前,朝她伸出了手:「表現的很好,初末,走吧。」

初末看著眼前的慕流年,他背對著光,光線從他的背後傾灑而過,讓他俊美的臉龐顯得非常柔和,她看不清他的五官,卻能聽見他聲音中的溫柔。她咬著唇,略帶著顫抖的聲音說:「我的心跳得好快,渾身都在抖,流年,我不敢走。」

他輕輕握著她冰涼而顫抖的手,溫柔地說:「沒關係,初末,跟著我。」

他一個用力,將她倚靠在牆上的身體拉起,然後牽著她往外面走去。

從舞台下來出去的路要經過後台,他就那樣牽著她穿過人群,一步一步淡定從容地往外面走去。他走的並不快,偶爾會轉頭看她一眼,她乖巧地任由他牽著自己,偶爾看見他投視過來的眼神,讓她的心漸漸地安定了下來。

只要有他在身邊,好像什麼事情都可以變得簡單容易了許多,沒有了在舞台上殘留下的緊張和無措,讓她忽然頓悟,什麼時候最有安全感?變成足夠強大而優秀的楊初末,和擁有慕流年。

Part3

慕流年帶著初末走出體育館大門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暗沉了下來。

大門口停了一輛黑色的寶馬,見他們出來,車門打開,從裡面走出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看起來大約四十歲的模樣,劍眉星目,鼻挺唇薄,兩鬢有些白髮,身材有些發福,但依舊擋不住他一身儒雅城府之氣。

他走到流年面前,笑道:「流年,跟我走吧,帝王酒樓,你母親和優優都在那裡等你。」

初末後來才知道,這個看起來十分平易近人的男人叫陸國棟,是陸優靜的叔叔,陸氏集團的董事長。

近幾年,外界常有傳言,自從慕流年的父親去世之後,其母魏簡愛接手了慕氏集團,並且跟陸氏集團董事長陸國棟走得非常近。也有媒體曾報道,魏簡愛能從龐大的慕氏家族接手慕氏集團,陸國棟在背後幫了許多忙,很多人都猜測陸國棟與魏簡愛之間的關係,畢竟女方丈夫去世的早,男方離異多年,在一起並不是沒可能。

但這些都只是猜測,真實情況,也只有當事人才清楚。

此刻,初末坐在帝王酒樓的豪華大包廂里,覺得自己像一個局外人。

當她跟著流年一起進包廂的門,就受到了飯桌上各種集團大佬、高層、領導人的熱情相迎,只是這種熱情並非投注在她身上,而是站在她身畔的慕流年。

通過席間的交流,初末才知道坐在這裡的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以往她這種小平民想見一面都十分困難的人。突然就有一種被全世界都拋棄的感覺,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生活圈子,她變成了那個融不進他們的世界多餘的人。

不過,她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這些人對她而言都不是那麼重要。

值得一提的是,飯局上的人年紀大都比流年大,卻對流年十分尊重,而流年顯然已經習慣了這種相處模式,他話很少,人雖年輕,可自上而發的威嚴卻一點也不輸給這些比他在商場上多混了十幾年的長輩們。

「不知道跟著流年一起來的這位姑娘是?」

終於,在宴席將近過半時,有人發現了一直被視為空氣的初末。

落座時,流年的母親魏簡愛有意將流年和初末分開,流年被安排在魏簡愛的身邊,流年的另一邊坐著的是陸優靜,陸優靜身邊是陸國棟。初末則是一個人被安排在餐桌的下方,雖被當成空氣,但也樂得自在。

就在她感嘆這家酒樓菜色和味道都不錯時,眾人因為那人的問句,一時間都將眼神轉向她。

初末當時腦門上就跳出了一條彈幕:「別看我啊……就讓我安靜的當空氣吧……」

顯然,這條彈幕眾人是看不見的,有人道:「很少見流年身邊帶著小姑娘呀!」

更有人自以為是,猜測:「陸小姐是流年的未婚妻,那麼這位想必是流年的妹妹?」

說完,眾人又將疑問的眼神轉移到流年的方向。

初末有些無措,她嘴巴里正塞著一塊肉,無法開口回答。

「她是我……」在這樣的氣氛中,流年剛開口,另一個女聲比他更快地告訴眾人答案——

「她是楊麥的女兒,以前和我們住在同一個大院里,流年從小帶著她長大,就像流年的小妹妹一樣。」

說話的人是魏簡愛,她言簡意賅,在眾人面前明示初末與流年的關係,只不過是她兒子從小帶著長大的「小妹妹」。

魏簡愛的這一舉動,初末並沒多失落,她一直知道魏簡愛不喜歡自己,因為她沒有良好的家世,不像陸優靜有那麼強大的家勢去配她魏簡愛的唯一的兒子。

「楊麥?」這時,席間有人詫異的問,「是那個因為貪污被抓,在監獄里自殺的楊麥嗎?」

一句話讓原本淡定的初末面色慘白。

Part4

這一句問句,重新點燃了所有人的情緒,大家再次看向初末時,眼神都變得複雜了些許。

「楊麥自殺了之後,聽說他妻子帶著孩子搬到了B市的一個小鎮上生活,後來小鎮發生了地震,楊麥的妻子至今下落不明,沒想到他的孩子居然長這麼大了,而且魏總和流年還和楊家保持著聯繫,真是實屬難得。」在這樣的時候,還有人忍不住拍馬屁。

大意是指,楊麥因為貪污家破人亡,大家都紛紛撇清關係,只有慕家還不計前嫌一直跟楊家有來往。

初末心裡一團怒火,可是她能說嗎?不能,在這些有錢有勢的人眼中,她只是一個根本不值得一提的小人物,就算她說任何話,都會被認為是狡辯。

她忽而站起身,不發一言地拉開椅子往外面走去。

慕流年黑眸一沉,立刻就要起身,可魏簡愛適時地拉住了他,小聲道:「流年,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慕流年的手緊緊握成一個拳頭,看向說話者的眸子浮過一抹狠戾,但他卻只能坐在椅子上,面色冷靜,沉默不語。

那被看的某集團總裁卻是一凜,他說的那段話里的確是有奉承魏簡愛的意思,自從魏簡愛跟陸國棟合作了之後,不少集團都想攀著關係以後好合作,他也是其中之一。

只是不知道他的話有哪裡觸動了慕家大少爺慕流年,那冰冷的眼神看過來,倒讓人十分不自在,但那人隨即一想,慕流年雖然天資聰穎,手段過人,但到底還年輕了些許,他一個在商場馳騁這麼多年的老人還會被一個後生給嚇到?

這般一想,那人便放了心,繼續跟其他人攀談。

對於流年的表現,魏簡愛顯然很滿意。

她淡定地朝陸優靜使了個眼色,陸優靜很快配合,她起身,朝眾人笑笑:「我們這個小妹妹從小就沒見過什麼世面,大家的玩笑,她容易當真,我出去看看她怎麼了。」

說完,就微笑地往門口走去,給人落落大方,一副已經是慕家未來兒媳的模樣,

陸優靜一走出包廂門,嘴角的微笑就收了起來,她面無表情地問守在門口的服務員:「剛才跑出來的那個女人往哪個方向走了?」

那人有禮貌地說:「陸小姐,剛才那位小姐往洗手間的方向去了。」

陸優靜看了一眼洗手間的方向,唇角微勾,往那邊走去。

可惜,陸優靜並沒有在洗手間找到初末,她環視了一圈,再將女洗手間的門一間一間踢開,都沒見她的身影。

莫非已經走了?這個想法在她腦海里浮現,她便覺得有些無趣,就像一個充滿了鬥志的戰士,卻遇見一個還沒開始戰鬥就已經落荒而逃的敵人。

陸優靜走出洗手間,往包廂的方向走去,隨即,她又像是想到什麼,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她的腳步略微加快了些許,不多久,在拐彎處的樓梯間,她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她叫道:「楊初末!」

初末本來就沒想要來參加這樣的飯局,是看在流年的面子上來的,此刻她只想一個人打車回家,雖然她身上還穿著晚會上的禮服,但她也顧不得別人看過來的奇怪眼光了。

就在她剛下第一個階梯時,背後傳來叫她的聲音,她知道是陸優靜,所以當做沒聽見,依舊往下面走去。

「楊初末,你心裡素質也太差了吧?別人不過隨口提及了你父親,你就走人,就你這副孬樣,憑什麼跟我爭流年?我勸你還是趕緊離他遠遠的,別等到時候出來給流年丟人現眼!」

陸優靜說這話有激將的意味在,她可不想自己計劃好的對戰才起了個開頭就因為對手的棄權而結束,那樣就太沒意思了。

果然,初末因為這句話停住了腳步,她轉身看著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陸優靜,道:「陸優靜,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就算我離流年遠遠的,他也看不上你。」

「是啊,可是怎麼辦,他的媽媽看的上我呢!」

陸優靜幽幽動人的臉上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你剛才也看見了,流年很聽他媽媽的話,尤其是在婚姻的事情上,就算他不喜歡我,也從來沒有拒絕過我的靠近,後者,你親眼看見過的不是嗎?」

初末竟然因為她的質問無法反駁。

就像陸優靜說的,就算流年不喜歡她,卻從來都沒有拒絕過她,在這一點上,陸優靜已經贏了。

見初末沒說話,陸優靜的神情更加得意了,她靠近初末小聲說:「你看,就連今天在飯局上的陌生人都用有色眼光看你,你說你有什麼?論家世、論背景,你比的過我嗎?」

「對,我是沒家世,也沒有一個當老總的叔叔,但是我有我自己,我可以憑自己的努力,得到我所要的一切!」

即使陸優靜咄咄逼人,但初末並不服輸。

「憑你自己的努力?」陸優靜漂亮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卻是嘲諷至極,「楊初末,就憑你有個坐過牢還自殺的父親,你這一輩子不管怎麼努力,都抹不掉這個人生污點。就像今天那樣,只要說你是楊麥的女兒,所有人都知道你父親當年畏罪自殺!」

「你閉嘴!」初末氣的顫抖,恨不得給眼前的女人一巴掌。

「怎麼?楊初末,你害怕了?害怕別人舊事重提,還是連你自己也覺得有一個這樣的父親而丟臉?」陸優靜的手忽然抓著初末的手腕,道,「那麼就離開流年,不要再纏著他,這輩子都別出現在他面前!」

「憑什麼!」初末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陸優靜抓得用力,讓她無法掙脫。

初末怒極,生氣地使了更大的力道抽回,這時,陸優靜卻忽然笑:「怎麼?很生氣啊?打我呀!」

說完,竟拉著初末的手,做出扇臉的動作。

初末看著她那張囂張的臉,有那麼幾秒間真的想要扇下去。

對,陸優靜在任何方面看起來都比她楊初末優秀,她可以接受陸優靜出現在流年的世界,也可以接受陸優靜比自己更受魏簡愛的喜歡,但陸優靜憑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讓她離開流年?

就算陸優靜再怎麼優秀,也是她楊初末先認識慕流年的,她才是流年名正言順的女朋友,陸優靜說起來不過算個破壞別人感情的第三者,憑什麼耀武揚威?

看著陸優靜那張臉,初末生生地忍住了脾氣,只冷冷說道:「打你,我只嫌髒了自己的手。」

陸優靜一愣,隨之火冒三丈,伸手就朝初末的臉扇去。

初末穩穩地接住了她的手,道:「陸小姐,別以為你家有錢有勢就可以胡作非為,我楊初末雖然什麼都沒有,但也不是你想打就能打的!」

初末說完,甩開陸優靜的手,再也不想跟她浪費時間,轉身就往樓下走去。

陸優靜從小到大哪裡受過這樣的羞辱,她的面色十分難看,心中怒火中燒,此刻要是手上有把刀子,想必她會毫不猶豫地往初末心臟上捅!

「楊初末!你給我站住!」陸優靜憤怒地叫了一聲。

但初末根本就不理她,腳步連停頓一秒的時間都沒有。

被無視的陸優靜惱羞成怒,她大步跨下台階,伸手推向初末,欲將她從樓梯上推下去,誰知初末將身子下意識地一閃,陸優靜推的動作來不及收回,整個人慣性地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優優!」耳邊是陸國棟急切的聲音。

初末只覺得一股力道將她狠狠地推開,她一個沒防備,眼看就要往樓梯下栽去,身後一抹強壯的胸膛穩住了她的身體,鼻息間是淡淡的檸檬香,是慕流年。

Part5

推開初末的人是陸國棟,此時,他已經大步走下去將跌倒在地的陸優靜扶起。

「小靜,你怎麼樣了?」隨之,魏簡愛也趕到樓梯下,關切地問道。

「好痛……」陸優靜完全沒有了方才的盛世凌人,柔弱的像手無縛雞之力的林妹妹,她靠在陸國棟身上,淚眼朦朧地看著台階上的初末,道,「初末,我不過是想勸勸你別生氣,那些長輩都是開玩笑的,你怎麼那麼狠心將我從樓梯上推下來?」

陸優靜話一出,結束飯局后一起出來的人投向初末的目光里,都是鄙夷的神色:

「沒想到這麼年輕一個小姑娘,心竟然這麼狠。」

「是呀!小姑娘,陸小姐也是好心把你當成妹妹看待,你這樣也太不厚道了!」

眾人你一眼我一語,初末只覺腦袋嗡嗡直響,更加後悔來參加這個莫名其妙的飯局!他們都眼瞎了嗎?明明是陸優靜害人不成,自己摔下樓的!

「初末,跟優優道歉!」

此時,一道女聲響起,初末看過去,是魏簡愛,她眼神盛氣凌人,語氣里都是命令,彷彿初末必須聽她的話不可。

初末卻昂著頭,倔強地說:「不是我的錯,我為什麼要道歉?」

魏簡愛眼睛一眯:「初末,你忘記我小時候教過你,知錯就改,不要狡辯嗎?」

她當然沒有忘記,但那是做錯了事情的時候,可是她現在沒有做錯事,為什麼要道歉?

見初末沉默,魏簡愛語氣又強硬道:「初末,道歉!」

「不!」初末依舊倔強地拒絕。

魏簡愛似乎沒有想到她會如此堅持,當初那個在她眼底柔弱的楊初末不知何時漸漸的變得堅強容不得他人隨意欺負。魏簡愛眸光中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隨即道:「初末,你太讓我失望了。」

初末想說,魏阿姨,你也太讓我失望了。

那個曾經在初末眼裡,最疼愛她的魏阿姨早已經不存在了……

當年,慕、楊兩家的關係非常好,魏簡愛一直都將初末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般地疼著,初末在慕家吃飯的時候,慕家的飯桌上一定都是滿滿初末愛吃的菜;魏簡愛帶著初末去逛街,袋子里買的東西一定是初末的禮物比較多;有時候,魏簡愛會直接拐騙她「小末,你這麼乖,做阿姨的女兒吧?」

明明曾經那麼好,再見面,卻變成現在這樣,魏簡愛不喜歡她,再也不是小時候疼她愛她的魏阿姨了,一切只因為楊家的衰敗。

時間流逝,誓言都可以改變,何況是一個人的好呢?

初末只覺得有些譏諷,也許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不會變的吧……

「阿姨,不管你信不信,陸優靜摔下樓梯與我無關,所以我並不需要認錯。」

面對魏簡愛,初末眼神坦蕩無比。

可即便如此,依舊沒有任何人相信她,魏簡愛只道:「初末,今天你如果不向像優優道歉,以後就別叫我魏阿姨!」

「我……」她還想辯解。

這時,一道低沉的男聲從身後響起——

「初末,先回去。」

是流年。

她轉過身,看著身後的男人,他靜靜地看著她,深邃的黑眸中無波無瀾,他脫下自己的大衣外套披在她身上,對身邊的林凡說:「送她回家。」

「是。」林凡一向是聽話的助理。

初末卻不肯走,她抓著流年的胳膊,一字一句執著地問:「流年,你告訴我,你相信我嗎?」

她的眼神中再也沒有了方才的堅定,彷彿流年的一個否定,能擊垮她所有的自信與坦蕩。

慕流年卻沒回答她的話,而是對一旁的林凡說:「帶她走。」

「是。」林凡再一次接到命令,看了初末一眼,面容上依舊沒有太多表情,「楊小姐,跟我走吧!」

初末的心一點一點地冷卻了下來,她咬著唇,不再說什麼,轉身一步一步朝外面走去。

當她路過陸優靜的時候,卻被她扯住了裙擺,她低頭看去,陸優靜的神色楚楚可憐:「初末,我能跟你說幾句話嗎?」

初末沒有動彈。

陸優靜湊到她耳邊,用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其實這些在商場混的人精明得很,他們都親眼看見是我自己滾下去的,也知道是我在演戲,可是那又如何?就算他們都知道也選擇站在我這邊,還有流年,他居然都沒有為你辯解,只讓你回家。楊初末,你看,這就是我有一個強大的靠山而你沒有的區別,你說你拿什麼跟我斗?」

說完,陸優靜與初末隔開了一段距離,姐妹好的拉著她的手,道:「初末,我知道你只是一時之氣,回去好好休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從始至終,初末的表情都沒有任何動容,她只是看著陸優靜拉著她的手,冷漠道:「陸小姐,請別叫我初末,我跟你沒這麼熟,還有……能放開我的手了嗎?還是說你想要借我這雙手故技重施從樓梯上滾下的戲碼?」

陸優靜面色一變,但很快就恢復柔柔弱弱的樣子,她鬆開初末的手,可憐道:「初末,你真的誤會我了……」

但初末卻已沒耐心聽完她的話,徑自往外面走去。

從台階到酒店外還有一段很長的距離,路上,被人群吸引過來的服務員都用異樣的目光打量她,那眼神里有嘲笑、諷刺、嗤笑,彷彿都覺得她不自量力,居然敢跟陸優靜對抗。

就像陸優靜說的,即使是這麼拙劣的心計,都沒有任何人願意選擇相信她,因為他們選擇的是富貴權勢,這四個字比她重要得多。

……就連流年都如此,不是嗎?

初末的腳步越走越快,她只想逃離這群人,逃得遠遠的。

她跑出酒店,在長長的街道上奔跑著,此時此刻,她才褪下逞強的面具,悲傷寫滿臉龐。她覺得全世界的人不相信她都沒有關係,可是為什麼連流年都不相信她?他寧願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讓她走,卻不拆穿陸優靜。想起她拚命地想要證明自己清白時,流年卻讓她走的樣子,她的心如同被刀割一般的痛。

是的,心痛,很痛,非常痛。

她拚命地告訴自己,楊初末,你不能哭,你哭,就等於認輸!

她眨眨眼,將淚泉憋回去,她一直跑一直跑,想用擦過耳邊的風將自己眼中的水分給吹乾。可是沒有用,她越是忍住不哭,心就越痛。誰曾知道,她在人前表現的堅強,心卻早已被萬劍刺穿,千瘡百孔。

當她路過十字路口的時候不小心撞上了一個路人,路人凶神惡煞地罵她:「瞎跑什麼?沒長眼啊!」

她愣在了原地,看著路人一張張陌生又冰冷的面孔,只覺孤獨而無助。

是不是她跟流年之間再也回不去了,是不是他再也不是從前那個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會站在她這邊的流年,是不是……是不是以後再也沒有人會牽著她的手對她說:「初末,過馬路要小心,跟著我走。」

她無助地站在原地,看著一張一張路人投視過來的冰冷眼神,整個人都像掉進冰淵,寒冷無比。

直到一件外套被披在她身上,她心一驚,迫切地轉過身,眼前出現的人卻不是她心裡期盼的人。

Part6

一直跟著她的林凡,將她眼神中的轉變看的十分清楚,他並不介意她的失落,只是道:「楊小姐,跟我回去吧,別讓慕總擔心。」

「擔心?」初末笑了,「他連信都不信我,會擔心我嗎?」

林凡蹙眉,不語。

初末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林凡不過就是一個助理而已,憑什麼要承擔她的怒氣?

「抱歉。」初末很快就恢復了理智,「我不應該對你發脾氣,我沒事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說完,她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林凡攔住她,面無表情道:「楊小姐,我必須把你安全地送回家,這是慕總的要求。」

初末不語。

林凡又道:「何況你現在穿成這樣在大街上,太引人注目了。」

經林凡的提醒,初末才想起身上還穿著晚會的那件禮服,難怪路人眼神怪異,就連她自己也覺得自己像朵大奇葩。

見她沒有堅持,林凡打了個電話:「你把車開過來吧。」

不一會兒,便有一輛車開來,也不顧交通法則,停在了他們的身邊。

林凡讓她再一次的感受到,有錢就是這樣的任性。

在回家的路上,初末看著窗外發獃,神思放空。

從一開始的慌亂到現在的安靜無聲,初末的心才算是徹底平靜了下來。

她回顧了一遍今天的經歷,只能用一個「亂」字形容,先是代替陸優靜上台,再是去酒店跟魏簡愛見面,最後被陸優靜陷害,好像一切都有人早計劃好,安排在同一天發生,只等她傻傻地掉進去。

「楊小姐,今天慕總並非不相信你。」此時,林凡的聲音忽然傳來,「只是在那麼多人的情況下,就算他說相信你也沒用,反而會讓魏董更加針對你。」

初末知道林凡口中的魏總正是魏簡愛:「我不懂,你說的魏阿姨針對我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沒有魏董在背後撐腰,陸小姐不敢這樣對你。」

林凡的話讓初末一怔,她恍惚地問:「難道魏阿姨就那麼討厭我嗎?」

「她不是討厭你,只是不喜歡你和慕總有任何牽扯。」林凡道,「當年魏董能憑藉一介女流之輩拿下整個慕氏集團,陸國棟在背後幫了不少忙,陸國棟沒有子女,他把陸優靜小姐當成是親生女兒一般看待,陸小姐是陸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她需要一位優秀的丈夫。

陸國棟曾揚言,如果慕總能娶陸小姐,將來慕氏集團就能跟陸氏合併,魏董是個商人,在她眼底,什麼對公司有利,就是好事,所以她針對的不是你,而是除了陸小姐以外,想要靠近慕總的任何女人。」

初末沒有想過在陸優靜忽然降臨CM,居然有這樣一連串的故事在背後,她想起一直沉默,從來沒有跟她提過的流年,忽然就覺得內疚:「所以陸優靜被安排在CM,流年也無奈,對嗎?」

「不是無奈,慕總只是在忍。畢竟魏簡愛是他的母親,再加上CM現在的勢頭雖很好,但也不足以跟慕氏和陸氏兩家集團對抗,何況魏簡愛從頭至尾都是為了能將一個更大的商業帝國送到慕總手中,只是這樣的代價需要很老土的商業聯姻,所以慕總和他母親一直在僵持著。」

「這些他從來都沒跟我說過……如果我知道他是因為這些才讓陸優靜呆在身邊的話,當初我就不會……」說到這裡,初末頓時說不下去了。

林凡卻能清楚她想表達的意思:「慕總沒有告訴你是希望你不要有壓力,但他也萬萬沒想到你會提出分手,我說這些只是希望你能體諒他。」

「嗯,我知道了。」初末低著頭,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林凡看了她一眼,再看了看窗外,忽然起身,開了車門走出去。

初末看著他繞了一圈走到後座,打開她身邊的門,疑惑了一下,他這是幹什麼?要把她趕下車嗎?

見初末沒有動靜,林凡有些無奈地說:「楊小姐,你到家了。」

初末看向窗外熟悉的建築,不知不覺,車竟然已經開到了她家樓下。

她忙從車內走出來,跟林凡說了一聲「謝謝。」

林凡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又恢復了那副「欠我百萬」的模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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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馬鋼琴師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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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一個人的完美獨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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