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最在乎的人

第9章 最在乎的人

第9章最在乎的人

他也是想念她的,否則,怎麼會千山萬水,奔赴地球大半圈,只為與她見上這短暫的一面?

Part1

連續許多天,初末心情不好,直接影響到她的鋼琴練習。

在第三次彈錯了音調之後,鋼琴教授賽琳娜忍不住問:「初末,你今天是不是有心事?怎麼總出錯?」

初末尚未開口,教室里除去國外的陸優靜之外的三人便道:「優優陪慕總去國外了,好幾天的朝夕相處呢!某些人當然會有心事啦!」

「是呀!某些人一心想要嫁入豪門,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那種命!「

「就是就是!」

賽琳娜瞪了三人一眼,明顯對她們的表達方式不滿意。

三人雖然囂張,但在賽琳娜面前,她們不得不有所收斂。

賽琳娜扭頭對沒吭聲的初末道:「末末,如果你今天的精神狀態不好,那麼就休息一天,明天再來吧!」

賽琳娜是CM花了大價錢從維也納音樂學院請來的頂級鋼琴教授,她對初末頗為偏愛,原因很簡單,初末性格單純,話不多,又肯努力,這樣的學生是任何老師都喜歡的。

對於賽琳娜的寬容,其他三人自然是咬牙切齒的,但礙於賽琳娜的嚴格,加上她們的靠山陸大小姐不在,她們只能將怨氣吞進肚子里,不敢吭聲。

被放了假的初末回到家后無所事事,便在床上躺了一上午,中午門鈴聲響起,她也懶得去開,如果門外的人不是她想念的那個人,她誰都不想見。

只是,沒想到外面的人比她還任性,一副你不開門,我就一直砸門砸到你開的架勢。

耳邊一直縈繞著「砰砰」敲門聲令人心煩,初末實在受不了,起身去開門。

當她拉開門,看見門外站的是墨忘時,翻了個白眼:「我家的門要是被你弄壞了,你賠我嗎?」

「好啊!我賠!」

「我要鑲金的!」

「呵呵,鑲鑽的都沒問題。」IMB集團的小少爺拍拍胸膛,一副我家開公司我很有錢的闊綽表情。

初末受不了地蹙眉:「為什麼你身上總是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

「我家有錢我財大氣粗是我的錯么?」墨忘眉頭一橫,「倒是你,居然不和平常一樣勤勤懇懇的去練琴?怎麼了?」

見初末披頭散髮的樣子,墨忘鄙視道:「一副失戀的模樣。」

初末懶得理他,徑自往卧室里走去。

墨忘很不要臉的跟著她走進去,初末趕忙攔住他:「女孩子的房間不能隨便進,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墨忘理所當然地說,「在美國可沒這麼多規矩。」

初末見攔不住他,也不管他,徑自靠在沙發上不想說話。

墨忘看著她,許久才道:「你跟流年之間的事我都知道了。」

初末未吭聲。

「你打算怎麼辦?」

初末依舊未吭聲。

「如果你實在在這裡呆不下去我可以帶你走。」像是在心底練習了無數遍,墨忘標點符號都不帶的將這句話說完。

初末看向他,終於開口:「走去哪?」

「哪裡都可以,只要你想去的地方。」

「沒有流年,我哪裡都不想去。」

「就算這裡有流年,可是他的身邊永遠都站著別的女人,你也願意?」墨忘看向她的神色里有些嘲諷,「你才不願意,如果你真的願意,就不會因為媒體播報的新聞連鋼琴課都聽不進去,你這樣一直悶著自己,總有一天會把自己悶出病的!」

初末有些惱怒地看著他:「墨忘,你真的很討厭,一定要把話說的這麼明白嗎?」

「你知道我這人一直都心直口快。」墨忘說,「雖然流年曾經是我的老師,也是我最崇拜的人,但這一次我不贊同他的做法,如果換成是我,我寧願放棄事業放棄所有,也要跟我心愛的人在一起!」

初末因為墨忘這句話忽然就笑了,她問:「墨忘,你今年多大了?」

墨忘一臉鬱悶:「幹什麼?」

「我就是在想,我以前也曾經在不成熟的年齡說過這麼霸氣的話,只要能跟流年在一起,要我放棄全世界都無所謂,可是墨忘,等你到了一定的年齡,你就會知道,世界沒有你想象中那麼簡單,愛情也不能當飯吃。」

墨忘撇撇嘴巴,小聲咕噥:「我知道愛情不能當飯吃,可換成是我,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想盡辦法也不會讓你餓著。」

初末見他自言自語,奇怪地問:「你一個人在那嘀咕什麼?什麼餓不餓的?」

墨忘揉著自己的肚子,道:「我肚子說餓了,你陪我去吃飯。」

「不想吃!」

「不想吃也得吃!」原本墨忘來這裡就是為了怕她獨自在家鬱悶忘食,抓她去吃飯的,此刻見她躺在沙發上要死不活的樣子,他二話沒說就直接將她扛起。

初末驚叫:「墨忘,你幹什麼?」

「如果你非要我這樣扛你一路去餐廳,我非常樂意!」

初末:「……」

在墨忘的暴力下,初末不得不陪他一起去吃飯。

Part2

慕流年這一次出差整整花了兩周的時間,幾乎繞了地球半圈。

在這段時間裡,雖然每天流年都有打電話給初末,但依然制止不了初末心中對他的想念。

這種想念到了最後都演化成一個個的噩夢,每晚睡覺的時候,初末都會夢見陸優靜跟流年在一起,有時候夢裡他們很甜蜜,有時候很糟糕。

在流年回來的前一天,初末夢見陸優靜為了跟流年在一起,在他的食物中下了葯,事後她趾高氣昂地站在眾人面前說:「我懷了流年的孩子,楊初末,你再也沒有資格跟我爭了!」

她從夢中驚醒,醒來的時候外面天色暗沉,她心有餘悸地拿出手機給流年撥了一個電話,直到聽見那頭他沉穩的聲音,她的心才漸漸被安撫了下來。

第二天,初末接到周白安排的小型商演活動,要動身前往J市。

她想起昨晚跟流年打電話時,流年在電話里告訴她,如果那邊的事情處理的好,第二天就能回去。

當時的初末是多麼想要見到流年啊……尤其是在做了那麼多紛擾的夢境之後,她迫切地想要見到他,擁抱他。

可卻因為工作的原因,他們不能在第一時間相見。

那天初末一整天的精神都十分的低落,儘管流年在電話里安慰她:「我會在B市等你回來。」

J市的活動舉辦很順利,這是初末第一次在沒有流年在身邊的情況下登台。

不是不緊張的,可是她不斷在心裡告訴自己把台下的人都當成是流年。這樣反覆的安慰自己之後,她彷彿真的看見了流年,他就站在不遠處,眼神沉著地看著她。

初末命令自己需要冷靜,她深呼吸之後,按下第一個鋼琴鍵盤。

鋼琴演奏完之後,初末下了台,她的心跳還是十分的快,雙腿有些虛脫,她獨自坐在化妝間里喘著氣,生怕被人看見她現在的模樣,一定會很丟臉。

這時,擱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接起,是流年的來電:「初末,還好嗎?」

猶自緊張的初末沒有發現這句話有什麼不對,點點頭,道:「還好……」

「剛才你表現的很棒。」

「嗯……」她抿抿唇,誠實道,「那只是表面,實際上我好緊張……」說完,她忽然意識到什麼,竟有些激動又不確定地問,「流年,你……怎麼知道我剛才的表現?」

耳邊彷彿傳來門被打開又關起的聲音。

初末倏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她的心臟開始劇烈的跳動,甚至要比在台上跳躍的還要快。

從化妝鏡中,她看見站在門邊的那個男人,他穿著白色的襯衫,深色的西褲,手腕上挽著西裝外套,襯衫的領子解開了兩個扣子,一看就是剛從一個會議上匆匆趕來。

在看見他的那一秒,初末握著手機定定站在原地,仿若雕像一般,看著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

他走到她身後,伸手將她擱在耳邊的手機拿下,放在桌上,然後將她僵硬的身子轉了過來,正對著自己,嘴角揚起一抹溫和地笑,問:「怎麼?嚇傻了?」

初末看著他,忽而激動的抱住他,感受著他身上的體溫,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真的是你啊流年……我剛剛在台上的時候就看見你了,可是我不確定……流年,現在這種感覺,真好。」

她將頭埋在他的懷裡,深深的汲取他身上的體溫。

這種感覺真好啊。

是的,的確很好。

「初末?」

流年喚了一聲。

初末從他的懷裡仰起頭,問:「怎麼了?」

流年凝視著她,修長的指尖輕輕將她下巴揚起,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他也是想念她的,否則,怎麼會千山萬水,奔赴地球大半圈,只為與她見上這短暫的一面?

「……為什麼不能進去?哎,後台有演員準備要化妝呢?」

這時,門外傳來陌生的男聲,估計是其他公司的演員負責人。

接著便是林凡沉著的聲音:「化妝間暫時不能進,請稍等!」

「憑什麼呀?這化妝間是你家的呀?你們什麼公司的?」

「……CM。」

林凡說出這兩個字之後,門外再也沒有傳出任何聲響。

初末有些輕喘地從流年唇瓣離開,她面色紅潤地看著眼前的男人,道:「我們好像一直呆在裡面不太好。」

「嗯。」流年說,「所以我們回B市吧。」

一個小時候后,坐在機場貴賓區的初末心想,她大概是這一趟出差的員工里,唯一一個不遵守公司制度,也沒跟上級打招呼就獨自返回B市的人吧?要是周白知道了,估計回去之後要罵死她!

當她把這個抱怨說給流年聽時,流年只道:「與其害怕其他上級的責罰,不如先討好你身邊的這位,不是更聰明的做法?」

初末:「……」

是啊,她怎麼能忘記,她身邊的這位,才是終極大Boss!

Part3

在初末離開J市之後,後台負責監視初末的陸優靜三個小跟班走向化妝間時,聽見其他人的議論聲:「剛才化妝間一直不開門,總監都發火了!」

「可是一聽裡面的人是CM的老大慕流年,立馬就不敢吭聲了!」

「哎,你有沒有看見慕流年啊?這麼一個好機會,我怎麼就錯過了!早知道就早進來了!」

「早進來也沒用,人家從後門離開的,根本連根汗毛都沒給人看見!」

「……」

三個小跟班立刻覺得不對勁——

「慕總怎麼會來J市?還在化妝間里?」

「一定是來找楊初末的!」

「趕緊給優優打電話!」

「……」

一路從VIP通道走進機艙,看著空姐望向身邊的男人時,眸中的愛慕之意,初末腦海中忽然就浮現出一句話:「被那麼多人喜歡的你喜歡,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

她看著身邊幫她放行李的男人,俊逸的身影,筆直的大長腿,就連身材都那麼令人羨慕,浮想翩翩。

流年放好行李坐下后,便看見初末望著自己的眼神,眉梢微挑問:「怎麼?」

初末故作感嘆:「跟領導一起就是好,還有頭等艙可以坐。」

「平時都是經濟艙嗎?」

「是呀!」初末說,「公司員工出差,哪有頭等艙可以坐,連周白都只能坐經濟艙。」

流年微微皺眉:「我下次交待林凡幫你升艙。」

「不用不用。」初末忙道,「我可不要特殊待遇,這樣會讓人起疑心的。」

看向流年無奈的眼神,初末挽著他的胳膊好生安慰:「我們現在的關係不是還不能公開么?所以不能太囂張,等到你解決了跟陸優靜之間的事情,我再好好以慕流年的女朋友囂張囂張好嗎?」

看著她的笑顏,有那麼片刻,他居然有些不習慣,他沉默片刻,道:「初末,如果有什麼不開心,就跟我說。」

她怔了怔,隨後又笑的開朗:「沒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啊……只要流年在我身邊,所有不開心的事情對我來說都是浮雲。」

我最在乎的人是你啊,所以其他任何事情我都可以不介意。

流年眸色微沉,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比他還要小心翼翼。

原本該是他安慰她,卻被她反過來安慰;明明是她在受委屈,卻假裝不在意。

對於這樣的狀況,流年心藏愧疚,只能順著她的話回應她:「好。」

下飛機時,流年接到了一個電話,從始至終他都沒說話,但表情十分陰沉。

初末從來都沒有見他神色這麼難看,便跟在他身邊,默不吭聲。

直到流年將電話掛了之後,她才問:「流年,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流年說:「她們在機場外等我。」

初末一愣,瞬間明白流年口中所說的她們指的是魏簡愛和陸優靜。

在來的路上,初末知曉原本從加拿大飛往B市的流年改了航班,直接來J市。

當時陸優靜一直跟在他身邊,自然能猜到他去J市的原因,現在親自來J市機場等人,不過是想給她一個下馬威,告訴她,她陸優靜有皇太后在後面撐腰,即使流年單獨去找她,最後還是要跟她陸優靜乖乖回家。

這大概也是流年不悅的原因,任何男人都不喜歡自己被人追蹤監視著。

初末「哦」了一聲,隨後道,「那我們分頭走吧,你先出機場,我隨後就出去。」

流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好,我安排林凡送你回去。」

初末微笑地應了一聲,乖乖地聽從地安排:「好。」

看著流年離開的身影,初末臉上一直逞強的笑容才塌了下去。

不是不會難受的啊……就連他在她身邊的時候,都會有無數個問題夾雜兩人中間,讓美好的心情隨時因為一些事變得失落和難堪起來。

初末感覺心中原本那堅定的等待信念,好像在一點一點的瓦解,更多的時候她都會在想,是不是她永遠都等不到跟流年光明正大在一起的一天?

初末垂眸,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卻不料身後有人,她不意外地撞進了那人的懷裡。

「抱歉抱歉……」她慌忙道歉。

頭頂那欠欠的聲音好笑地響起:「楊初末,為什麼你每一次出現在我面前,都是這樣心不在焉讓人又愛又恨的樣子?」

初末抬頭,竟然是墨忘:「你怎麼在這裡?」

「自然是來拯救你的。」

在初末疑惑中,墨忘解釋道:「陸優靜知道流年去J市找你,差點把整個CM都拆了,魏阿姨為了安撫她,讓人查到流年的航班,帶上陸優靜來機場等人。我想,到時候,你肯定會是被拋棄的那個,所以我就好心來機場接你咯。」說完,墨忘眨眨眼,一副求表揚的模樣,「你說我是不是生來就為了拯救你的超人MAX?」

雖然墨忘只是玩笑話,但卻讓初末心底那不安的感覺越來越重。

是不是到了最後,她真的會成為那個被拋棄的人?

她不敢去想,她只能一遍一遍在心底安慰自己,要相信流年。

Part4

第二天,初末到公司的時候,就聽見一條大新聞——人事部大換血。

除了林凡之外,人事部所有員工一次性被開除,原因是泄露公司內部訊息。

一大早,所有進CM的員工都看見抱著箱子一個一個離開公司的人事部員工。

值得一提的是,當時大廳里每個人的八卦慾望都在心底沸騰,可整個CM大廳都沉浸在一片靜默中,誰都沒敢開口說話。

直到下班之後,初末跟著公司的同事走出CM大門的那一秒,眾人才終於將憋在心裡一整天的八卦侃侃而出:「這次CM人事部大換血都上新聞了你們知道嗎?」

「當然知道,我有個做新聞記者的朋友還特意來問我有沒有什麼內幕爆料!」

「我聽說是人事部有慕氏集團的內奸,這次慕總大怒就是因為人事部把他的航班資料透露給了魏董!」

「不可能吧?就為了這麼一丁點小事,把整個人事部的人都辭了?」

「有什麼不可能的,都說人事部里有人被魏董給買通了,現在只是泄露慕總的個人信息,誰知道以後會不會泄露整個CM集團的公司機密,慕總只是辭退了他們,沒有追求他們法律責任就不錯了!」

「……」

在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中,初末得知了這次流年動怒的真相。

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他這樣做是為了給魏簡愛一個警示吧……

在這件事當中,最難受的應該是流年吧?平時他的工作就足夠忙了,現在還要分神去處理自己母親給自己帶出的一系列麻煩。

初末望向CM大樓,心想,此刻的流年在做什麼?還在因為昨天的事情而生氣嗎?

她好想見見他啊……

「初末?初末?」同事的叫喚聲把初末從失神中拉了回來。

她看向一群原本八卦,此刻卻統一看向自己的同事們,不由一愣,問:「怎麼了?」

其中一個同事指了指她的包:「你的電話一直在響,你不接嗎?」

初末這才聽見包里的電話一直響的鈴聲,連忙拿出來,看了一眼上面的號碼,竟是流年!

初末心中揚起一抹喜悅。

在眾人疑惑的眼神中,她微微側頭接起:「喂?」

「怎麼一直不接電話?」流年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剛剛沒聽到鈴聲。」她誠實道。

「下班了嗎?」

「嗯。」

「一起吃飯?」

「……好。」

她簡單的回復讓對方有些意外,隨即道:「不方便接電話?」

「也沒有……正好跟同事一起下班。」

「好,我在地下車庫等你。」

「好。」

掛完電話之後,初末回頭便見同事眼底都閃耀著八卦的光芒:「初末,是男朋友呀?」

「這個,沒……」

「還沒呢,看你臉上甜蜜的樣子!有男朋友都不說,太不夠意思了噢!」

「就是。」有人回應道,「什麼時候把男朋友帶出來給我們看看,請我們吃飯!」

初末尷尬地笑笑:「有機會一定會的。」

眾人笑嘻嘻地:「這才對嗎?那你還跟我們一起走嗎?」

初末想了一下,道:「不了,他來接我,你們先走吧!」

於是在眾人曖昧的眼神和「有機會一定要介紹你男朋友給我們認識喲」的期待中,初末跟她們揮手告別。

待到她們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初末才轉身回到公司大廳,乘坐電梯去了負一層。

Part5

負一層依舊停車幾輛豪車,在車裡初末並沒有看見流年的身影。

直到她走近一輛從未見過的黑色輝騰,遠遠地看見裡面似乎有人。

她不確定地走過去,敲了敲窗,車窗被搖了下來,流年道:「上車。」

雖然初末對車不是很了解,但這輛嶄新的輝騰,她還是能認出新舊,上車后,她問:「怎麼又買新車了?」

「嗯,想換一輛開。」

簡單的解釋,初末給與了兩個字:「土豪。」

流年笑了笑,傾過身,幫她將安全帶系好,發動車子,緩緩駛出車庫。

初末沒想到流年帶她來的是B大對面的小飯館,因為流年的身份特殊,他們直接被待到了二樓的包廂。

飯館還是以前的老闆,看見他們來了,親自走了進來幫她們點餐,熱情地打招呼:「流年,初末,你們可有好久沒光顧這裡了!」

初末見到他,再感受飯店裡熟悉的氣息,內心升起一股溫暖,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彷彿還是在上學那會兒,對老闆說:「老闆,還是老規矩的飯菜,你沒忘吧?」

「當然沒有!你們等著,馬上就給你們上!」

說完,老闆便帶上門出去了。

飯菜很快就被端了上來,初末吃著熟悉中的味道,嘴角不禁揚了起來:「流年,今天你怎麼會突然想來這裡?」

「想讓你開心一點。」流年輕描淡寫,「而且畢業后,帶你吃過那麼多飯店,你好像只鍾情這家。」

「是啊!」初末有感而發,「對這家店特別鍾愛一是因為它的味道好,二是因為這裡滿滿都是回憶。」

流年指了指中間的那到風味茄子,問:「還記得這道菜嗎?」

初末看過去,點點頭:「當然記得,那時候我覺得這道菜特別好吃,還偏要你做給我吃。後來你做著做著就真的做出了和這裡一模一樣的味道。」

當時她就覺得,她的流年是無所不能的。

「嗯,有機會再做給你吃。」

說著無心,聽者有意,初末只覺得現在好像不管說什麼,都要用「有機會」這三個字了。

她看著坐在對面的流年,想起跟同事分別時,她們說的「有機會一定要介紹你男朋友給我們認識。」

只是不知道這些「有機會」都會等到什麼時候,如果有一天她們真的發現她跟流年之間的關係,會不會還想當初那樣微笑的祝福。

想到這裡,初末忽然道:「流年,有件事我想跟你說。」

「嗯?」

「公司下周有連續一個月的義演,我打算報名參加。」

CM每年都會跟國家合作舉行一場公益演出,大多都選擇在一些比較貧困的地區,因為演出時間太長,呆的地方又簡陋無比,還具有一定的危險性。所以很多演員歌手大多不喜歡參加這類節目。幾年前,流年以鋼琴家的身份參加此類公益演出時,由於演出的地方偏遠,容易發生泥石流,那次演出碰巧遇上,險些喪命,後來,CM經常需要花很大的價錢去邀請一些著名的歌手前來參與,像初末這樣主動要求參加的,是極少發生的事。

流年停下手中的筷子,看向她,問:「為什麼?」

「就是想給自己多一些演出的經驗。」初末說,「你上次不是對我說,如果要成為一個鋼琴家,能鎮定地站在舞台中央是首要的事,所以我要開始努力了。」

「你並不需要以這樣的方式,如果你想參加演出的話,我可以安排另外的……」

「不要……」初末握住他擱在桌子上的手,道,「流年,不要什麼都替我安排好,未來的路讓我自己努力,我摔倒了,你別拉我,也別扶我,什麼時候我自己站起來了,你再來抱我,好嗎?」

流年沒回答,只是抽回她握著的手,起身走到窗前,點燃了一根煙。

整個包廂里變得寂靜無聲,初末看著流年站在夕陽下的背影,許久,也不敢吭聲。

這些年,她都在流年的庇護下長大,即使前幾個月的「離家出走」,也始終在他能夠看得見的範圍內,可是這次她要去那麼偏遠的地方,也難怪他會不同意。

就像一個寵慣了孩子的家長,第一次放孩子離開,總會有不舍和擔心。

初末深知流年心中所擔憂,可她想要努力靠近他,就不能一輩子都呆在他的羽翼里,這樣,她終究會變成一隻離開了他就活不下去的雛鳥,永遠長不大。

就在她呆坐在椅子上時,流年掐滅了煙頭,轉身站在窗邊遠遠地看著她,他修長的身子籠罩在落日陽光里,彷彿會跟著夕陽消失不見。

半晌,他道:「好,我答應你。」

Part6

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初末都沒有再見到流年,他彷彿因為那天的事在懲罰她,初末表面上沒有在意,她依舊每天正常的起床上班下班,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只是偶爾在一個人的寂靜夜晚,總會覺得空虛難受,好想那時候如果他在身邊陪著自己該有多好。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初末離開的那天。

她站在一群準備去往A鎮的CM同事當中聽他們聊天,忽而身邊的聊天聲音停止了下來,遠處,一群人往這邊走來,個個西裝革履,氣派十足。讓初末意外的是,被人簇擁的人群當中,她看見了慕流年。

沒有想到,離開B市的最後一次見面是以這樣的方式,在員工面前的他褪去了平日的柔和,又恢復了領導者的威嚴冷峻,讓初末覺得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冷漠感。

也許這就是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他被埋沒在人山人海之中,而她卻只能孤獨地站在無人的角落遙望。

「慕總就是慕總,每次出行都氣派十足!」耳邊有人小聲道,眼神中露出濃濃的崇拜之意。

慕流年和CM一些高層來這裡,是親自送即將去A鎮「吃苦」的公益員工們的。

在這一方面,流年很擅長收買人心,即使一開始有抱怨的員工也會因為流年這一舉備受感動,不再有任何怨言。

當流年走向這邊時,初末想著自己應該跟他大聲招呼嗎?但是這裡人來人往的,她或許可以點頭示意一下,表明她看見他了?

在初末胡思亂想間,那抹身影已經從她面前經過,連看都沒看她一眼,讓她心情難免有些低落了起來。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這時,周白的聲音傳來,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初末身邊,小聲道,「多麼矚目的一個男人啊……換成我是你才不會千里迢迢跑到那麼遠的地方,給其他女人製造了能接觸他的機會。」

初末橫了他一眼:「就你知道的最多,你這麼會勸和,婦聯主席是不是要退位讓賢了?」

「我從小學開始就是婦女之友這件事,難道我沒有跟你提過嗎?」

「……」

跟周白說話,初末向來占不了上風。

她不理他,轉身往大巴上走去。

「楊小姐。」忽而林凡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她以為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幻覺,慕流年的特助林凡怎麼可能出現在公司這麼多職員中單獨叫她?

當她轉過頭看向面前人時,那張「欠錢」的臉除了林凡還能有誰?

不止初末詫異,就連身邊的其他人都詫異,慕總身邊的林特助找初末有什麼事?

「楊小姐,你有一份演出資料沒有領取,請跟我來。」

「……」初末有些詫異,她怎麼不知道自己有什麼演出資料需要領?

這時,周白一拍腦門,道:「對!我差點忘記了,所有去A鎮的人都要領取一份資料,我昨天忘記跟你說了,幸好林特助想起來,初末,你快跟林特助去領回來!」

初末跟著林凡來到了CM二樓。

路上,她不由問:「是什麼很重要的資料嗎?」

林凡只是「嗯」了一聲,似乎不大願意多交談,初末便不再多說什麼。

直到將二樓一間辦公室的門打開,初末被林凡帶進去之後,林凡退出,將門關起。

初末看著站在窗邊人的身影,不由道:「流年?」

流年轉身,黑眸淡淡地看向她,道:「抱歉,前幾天比較忙,一直沒有聯繫你,你還好嗎?」

聽著他熟悉的聲音,初末只覺鼻頭泛酸。

原來他是因為太忙才沒有時間聯繫她,並不是因為跟她生氣,初末覺得有開心又難受,開心的是流年還是那麼流年,難受的是她怎麼變得那麼小心眼。

流年見她垂著頭沒說話,走上前,問:「怎麼了?不開心嗎?」

初末搖搖頭,仰頭看他:「所以你是來送我的嗎?」

「嗯。」他說,「你先去A鎮,等我有空了就去看你。」

初末受寵若驚:「你真的回來A鎮看我?」

「是。」

Part7

跟流年見完面之後,初末整個人的心情都飛揚起來,臉上掩蓋不住的笑容,讓周白看得刺眼:「快別笑了,嘴巴都要歪到耳朵根了!」

初末難得沒有跟他抬杠,笑嘻嘻道:「周白謝謝你呀!你這人就是嘴巴硬,心太軟,其實你早就知道林凡找我,是帶我去見流年的對嗎?」

周白白了她一眼,略微嫌棄地說:「有智商的人都能猜的出來,你落下什麼重要的文件非要級別那麼高的特助親自通知你去領取?」

初末連連點頭:「所以說你智商比我高,才能當我的領導嘛!」

周白:「……」

有了流年的保證,去往A鎮的一路都變得那麼快樂了起來,任何路過的風景都那麼美麗。

喜歡一個人總是這樣,因為很小的一件事就能讓你歡喜讓你憂。

到達A鎮的時間是晚上九點。

夏圖比初末早一批過來,已經準備好了一切,見初末從車上下來看,道:「給你準備了兩個選擇,一是跟我住雙人間,二是一人一個大床房,你的選擇是?」

「大床房!」初末想都沒想就道,「然後我們一起睡,就像大學時候那樣!」

夏圖給了一個「我就知道你會這樣選擇」的表情。

「你們都是未成年人嗎?還一起睡,怕鬼啊?」這時,周白涼涼的聲音傳來,「要不要我跟你們一起?」

初末白了他一眼:「好酸,不知道的人會以為你暗戀我!」

周白做了一個受不了的表情:「你也太自戀了,就你這樣的,也只有某些人口味特別,那麼喜歡。」

這個某些人自然是慕流年,初末不滿意他口中所謂的「口味特別」,說的好像她是某種難吃的食物一樣。

就這樣,初末在A鎮上住了下來。

每天她除了不斷的鋼琴練習和演出之外,就是想流年,想他此時此刻在做什麼?在工作,在開會,偶爾是不是還會跟魏簡愛周旋。

初末開始有寫微博的習慣,她在微博里寫:「在台上,我還是會很緊張,但每次只要想到你也和我一樣,在不同的地方為我們的未來努力,我就有了動力。在我每一次想要放棄的時候,是你的出現,告訴我,我的付出和等待不是白費力氣,流年,總有一天,我會等到你,與你齊肩并行,對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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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馬鋼琴師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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