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有個情深的男人(2)
第24章有個情深的男人(2)
於天陽說不上話,只能訕訕而笑,緩解自己的尷尬境遇。尤然目光多看了胡女士幾眼,覺得有些奇怪,明明沈淺和南南曾經是很要好的朋友,胡女士曾經也很喜歡沈淺,可是她為何要矢口否認?於南的配合,莫不是有什麼隱情?
「好了,時間不等人,這典禮都拖了將近四十分鐘了,趕緊各就各位吧。」秦老爺子不輕不淡地說了一句,在這個群體中,最能說上話的也只有他這輩分最高的長輩了。
尤然輕輕附在沈淺耳邊說:「老婆,一切有我。」
沈淺臉一紅,嗔了他一眼,但是眼裡閃著讓人嫉妒的幸福。於橙很不爽地看著他們倆,內心十分氣憤。
她到現在還清楚地記得她第一次見到尤然的時候。那天她去給她姐姐於南送校牌,於南那學校校規很嚴格,沒有校牌沒穿校服就不能進學校,學校門口有人專門檢查。
於南忘記帶校牌,被攔在校外,而攔著她的就是她口中所說的朋友沈淺。那是於橙第一次見沈淺,只覺得身形比平常女孩子高大,扎著利索的馬尾在腦後,不像她,頭上會夾很多漂亮的髮夾。
她去的時候,早自習的下課鈴都響了,於南也急哭了。早自習遲到只是扣0.3的學積分,要是早自習曠了,那就是一分的學積分,扣了超過四分的學生就無法評選三好學生和優秀幹部了。
於南拿到校牌以後,哭著跑進了教室。於橙看著一臉淡定的沈淺,心裡特討厭她,覺得她沒人情味。
傳達室的老伯說了一句:「淺淺,哨崗時間到了,你趕緊去於南班裡給於南解釋,教學樓樓梯口有教務處老師檢查,要是查到,可是要扣三分學積分,你這也是為她好。」
「沒事,給她個教訓也好。」沈淺把手臂上的紅袖拿了下來,擺正,端端正正地放在桌上,對傳達室老伯道了別,還沒走出傳達室,老伯又嚷起來:「你家男朋友給你送早餐來了。」
這就是於橙第一次見到尤然,他穿著寬大的校服,原本不成形的校服穿在他身上有著明媚的光芒,怎麼穿怎麼好看,他溫和地一笑,在那個沒有太陽的早晨,她感覺整個天空都明朗了。
可是,這樣的美好少年,不是對她笑,而是對沈淺笑,他把早餐遞到沈淺手裡,然後大大方方把沈淺摟在懷裡,兩人有說有笑地去了學校深處。而她只能看著,可望而不可及。
大廳的燈光忽然打得驟亮,婚慶主持人笑臉盈盈地說:「歡迎今天的男女主角。」
接著陣陣掌聲響起。當沈淺和尤然攜手盛裝登場的時候,一些來賓傻眼了。
剛剛急著換了新郎裝的尤然,著一身雪白西裝禮服,額前的劉海被隨意定形在一側,朗目星眉,俊俏無比。
而他身邊的女伴,讓人驚訝的是她沒穿白色聖潔的晚禮服,也沒選高貴典雅的黑色晚禮服,而是選了很簡潔隨意的咖啡色單色晚禮服。她一頭栗色微卷的頭髮被梳在一側,光潔的另一側很完美地拉伸了她的脖子,她身材很好,晚禮服的緊緻,更能凸顯她的曲線。
「這是哪家的千金,怎麼沒見過?」台下一些人開始議論起來,有些八卦人士還爆料,「台上的新郎不是尤司令的兒子,曾經飛龍隊的隊長嗎?」
「哎呀,這是怎麼回事?這不是秦政的孫子和於師長小女兒的訂婚典禮嗎?」名流們有些摸不著頭腦,齊刷刷地看向台上的那偷天換日的新男女主角。
而坐在沙發上休息的陸子昂則一臉高深莫測地看著他們,他主要是看台上那神采奕奕,嘴角含笑的尤然。在陸子昂和尤然的朋友圈子裡,他們兩個最出名,一個是溫潤,一個是妖孽。自然,溫潤的是尤然,妖孽的是陸子昂。可如今,陸子昂都有點佩服尤然的城府,為了得到這個女人,還真是預謀計算得辛苦。
陸子昂挑了挑眉毛,舉起茶几上殘留的酒,一口飲盡。看來要得到一個女人,不用些手段是不行的。
婚慶主持人做出稍安勿躁的動作,喜慶地說:「秦老爺子有話說。」
台下集體鼓掌,自然,誰都會買秦老爺子的賬。這個黑白兩道通吃的老頭,誰不敬畏?
秦老爺子笑眯眯地說:「我知道大家很驚訝,為何請帖上的男女主角怎麼跟現在站著的人不一樣?在這裡我解釋一下,這其實是聲東擊西,掩人耳目之計。你們也知道現在的媒體雜誌,喜歡搞些八卦事。我秦某的外孫要訂婚了,那些記者必定會跟過來。大家也知道我這外孫的一些事迹,寫過關於尤然和他初戀的事情。到時候問些隱私問題,不回答你們也知道媒體的能力,一定會挖到真相才收工。」秦老爺子絕對是演技派,他把手指著沈淺說,「她是一名很普通的獸醫,但為人善良穩重,能吃苦耐勞,我們家都喜歡,喜歡的就是她這份天然。他們現在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但怕新聞媒體的添油加醋,他們不想曝光,只求平平淡淡。」
「所以秦老爺子就以你孫子的名義發帖?」這時從人群裡面擠出一位戴帽子的男人,瘦骨嶙峋,身形很小,尖嘴猴腮。
秦老爺子蹙了蹙眉,以他多年的經驗,這個人就是狗仔隊之一。
秦老爺子不愧是久經沙場的老薑,他隨和一笑:「不這樣怎麼給你們製造一些噱頭呢?」
那小夥子紅了臉,靜悄悄退了出去,在場的觀眾其實都心知肚明:這裡的嘉賓中,潛伏著很多狗仔隊,突發事件製造的噱頭一定不同凡響,因為此事是如此勁爆。
尤然忽然站了出來,一臉溫和地說:「今天是我與沈淺的訂婚典禮,我和老婆不喜歡繁文縟節,一切從簡,大家隨意即可。」
沈淺偷偷白了尤然一眼,什麼叫一切從簡?明明是時間來不及,只能空殼上陣。
尤然悄悄在她腰間掐了一把,依舊對外保持淡定的笑意,嘴裡卻碎碎念著:「等著今天晚上怎麼收拾你,我親愛的老婆。」
沈淺渾身一抖,尤然順勢把沈淺攬在懷裡,在她額頭上輕輕落個吻,呢喃道:「我愛你,淺淺。」
他話說得很煽情,顯然是在作秀,但是沈淺還是為之動容。只是她不理解,他這麼賣力作秀是幹什麼?
台下響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掌聲。
沈淺瞪著晶瑩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地凝望著尤然:「你也是演技派。」瞧瞧台下那些名流,都他的深情動容了。
尤然並沒有開口辯駁沈淺的話。
婚慶主持人上來遞給尤然一個盒子,小聲地招呼:「秦老爺子給你們準備的,讓尤少爺給沈小姐戴上。」沈淺一愣,這場作秀還真下血本啊。
尤然打開一看,不由愣了愣。這個項鏈的來歷很坎坷,它是秦老爺子這輩子最珍惜的東西。秦老爺子這輩子沒有孩子,但卻有一位妻子。這項鏈就是他妻子留給他唯一的東西。秦老爺子小時候家裡很窮,娶不起老婆,那一帶也不願意把女兒嫁給這個窮小子。偏偏有一位地主的女兒願意跟他,為了跟他,她與她家鬧翻,甚至決裂。而這項鏈就是她唯一的嫁妝。那個時候,秦老爺子就暗自發誓,一定要賺大錢,讓人知道他妻子嫁給他是再正確不過的事。後來全國抗日,他找準時機,跟著別人到外面做了軍火買賣。由於動亂,把他老婆留在家裡。在那期間,秦老爺子狠狠大賺一筆,之後他又去國外私賣軍火,從此發了家。只是他白手起了他的「財」,回來后卻不見了他的家。
鄰居說,他老婆等了他五年,最後病死一個多月後,屍體發臭了才被人發現,被草草埋在土坑裡了。他去了那土坑,上面已經長了很高的草,他這才發現,他在外面整整待了八年。
那間破舊的土房子里,什麼都沒有,唯獨在他們結婚那時藏酒的地方發現了一個木匣子,裡面平平整整地躺著一條紅色繩子上穿著的一隻翠綠的翡翠玉兔。
那是秦老爺子一輩子最後一次流淚,他從此再不娶妻。
尤然不禁把目光看向秦老爺子,那眼神中夾雜著感激,還有一種理解。
秦老爺子只是微笑點頭。想他當初把女兒嫁給尤司令不過是想雙收,因為以前賺得的大部分要黑道白道均攤,他急需一個穩定可靠的靠山。當時尤司令還不是尤司令,而且他也有老婆兒子。是秦老爺子一點點幫他爬上來,兩人之間來往多了,尤司令經常在秦老爺子家做客,於是秦老爺子那情竇初開的女兒就喜歡上了尤司令,最後事情就都順水推舟了。
尤司令的聰明得到了秦老爺子的讚賞,人品卻讓他嗤之以鼻。為了事業,拋棄糟糠之妻,不上格調。但因為兩人之間存在利益關係,他也就只能當個睜眼瞎。
直到遇見於橙,秦老爺子埋葬多年的往事被挖掘了出來,這於橙太像他的妻子。他見尤然和於橙關係不錯,於是他想收了於橙到他家來。可他這時才發現,尤然迷戀他的初戀,迷戀到了那麼瘋狂的程度。
秦老爺子不理解,他認為,錢和利益才是一切,他以為用這些為誘餌尤然能就範,然而他錯了。尤然的執著,近乎一種偏執,就像他的妻子一樣,不為錢、不為名,只為心口處的一份簡簡單單的愛。
其實秦昊的離奇出走,是秦老爺子放的水。這船上四面八方都有勘察員,還有雷達,秦昊哪能輕易逃過,還是他拜託陸子昂借他的私人直升機給秦昊用,讓他逃婚。
當秦昊到他房間說要退婚說他不要財產的時候,秦老爺子頗為驚訝,問原因,秦昊只是說:「爺爺,表哥不肯娶於橙,是因為心有所屬,我當初要娶於橙,是看中那筆財產,可是我發現,表哥那條路是正確的,對不起,爺爺。」他鞠了個躬,然後就離開了秦老爺子的房間。
秦老爺子想,當初他為了錢為了出息,難道真是為了不讓他妻子受別人的嘲笑?其實不過是他自己的自尊作祟罷了。縱然他有千百億家財,但他卻很少真正開心過;而他的女婿尤司令,又得到過什麼?除了名利,他恐怕是失去了更多。他們都是因身外之物,辜負了愛他們的人。
從沈淺上船的時候起,秦老爺子就知道了沈淺就是尤然的初戀,他在尤司令的口中也知道了他們的過往。但不知為何,秦老爺子心口悶悶的,像壓了一塊石頭,讓他喘不過氣。
台上,尤然正把那紅繩子系在沈淺的脖子上,然後在她脖子上輕輕落下一個吻,對她微微一笑。
沈淺嗔怪地看著他,卻又嬌羞地說:「台下那麼多人呢,你真不要臉。」
尤然颳了下她的鼻子:「晚上我還要干更不要臉的事。」
「想都別想,哼。」沈淺扭捏著身子,向台下鞠個躬便逃到後台去了,那樣子倒像是落荒逃跑。台下的名流們撲哧笑了起來,有位男士對台上的尤然說:「尤少,你的美嬌娘害羞了。」
尤然淡笑著追了過去。
坐在台下的尤司令看兩人這麼鬧,一陣頭疼:「這倆孩子……」
秦老爺子側頭問他:「說起來,你後來是怎麼知道沈淺不是你女兒的?」
「沈淺的母親後來告訴我的,沈淺出事以後一個月左右。」尤司令也有一絲不解,「她說沈淺出車禍不是一場意外,而是有人故意撞她們母女,要不是沈淺把她推開,她自己適時地退一個半身,恐怕兩人都見閻王了。她求我幫她們找到兇手。」
「哦?這個有趣,還有人要殺她們母女?」
「我當初也好奇,問了她詳情。她說事故那天是半夜,她的店剛打烊,兩人正準備回家,後面一輛車就直接撞過來了,她當時嚇傻了,根本沒去看什麼車牌。」
「那你查到什麼?」
「自然什麼也查不到,沒有人證沒有一點信息。我問她跟誰有仇,她支支吾吾說沒有。」
「沈淺就一個媽媽?」秦老爺子奇怪地問了下。
「嗯。當初她來我家,說沈淺是我和我前妻的女兒,說是我前妻跟我離婚時懷上的,那時我不信,她在年齡上不符,但也不排除戶口登記晚了。後來我特意查了下她的戶口,上面顯示是未婚,所以我就信了。」
「哦?有意思,未婚生子?」秦老爺子用拐杖點了點地面,「這還牽起一場謀殺案來了。」
「沈淺醒后,她母親就來電叫我不要管這事了,之後她們就人間蒸發了。」尤司令蹙了蹙眉毛,顯然當初他是想管這件事。
「可能她知道兇手是誰了,但是不想揭發而已。」秦老爺子從口袋裡摸出一盒煙,拿出一根點了起來,吸了幾口,「這事目前我們就別插手,靜觀其變吧。」
「爸,這事我知道,我不這麼多年都沒插手嗎?」
「嗯。」秦老爺子閉目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