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能說的秘密

第7章 不能說的秘密

第7章不能說的秘密

她在他心裡……到底算什麼?

一直以來,顧澤宇以為糾結於這個問題的都不會是顏青,而只能是他自己……在她的心裡,他到底算什麼?

有什麼困難、有什麼心事,從不會主動讓他知道。他對她的好,更不敢太過招搖和明顯,甚至不敢讓她知道!因為她會如數奉還,如果還不起的,她便毫不留情地拒絕。

高興的時候她給你個笑臉兒,不高興了就往人心窩子上戳。

許多時候,被顏青冷得邪乎了,他會忍不住問自己……究竟,他有沒有入過她的心裡?哪怕只是那麼一個片刻,那麼一小塊地方!

可他偏偏就是犯賤。她對他笑笑,關心他幾句,他就覺著整個世界都明亮了。哪怕是這女人真拿著把刀捅了他,回頭只要她掉兩滴眼淚,哪怕有那麼一星半點兒的心疼和關心,他都覺著哪怕真死她手上也值了!

他記著韓鈺峰不只一次說過:「顧澤宇,你瘋了!」

沒錯,他想他的確是瘋了。可他有什麼辦法,也許從很久很久以前,他遇見那個叫顏青的姑娘開始,一切就已經有了定數……

顧澤宇有一個秘密。一個他掩藏在心底最深最柔軟的地方,絕對不願意和任何人分享的秘密。

那是關於他最潔凈無瑕,最最親愛的小白蓮的。

顧澤宇其實是個生活愛好極其乏味的人。

在遇見顏青以前,他的人生樂趣基本只有兩個……賺錢,賺好多好多的錢。雖然他從來沒缺過那個東西。而另一個,就是爬山,爬最難行最險峻的雪上。

然而四年前的冬天,就是他那為數不多的興趣愛好之一,差點兒讓他斷送了性命。卻也讓他遇見了生命中最最美好的小白蓮。

那一年的冬季,天氣似乎格外冷了一些。連續的幾場大雪過後,放眼望去整個世界似乎都成了白色。

顧澤宇處理好公司的業務,剛好有幾天清閑。坐在酒店裡,望著窗外銀裝素裹的世界,整顆心忽然間也跟著飛翔了起來,於是立刻收拾好了行囊,訂了最近一班的機票,去了四川。

貢嘎雪山素有「蜀山之王」的美譽,顧澤宇之前去過幾次,卻不巧每次都不在冬季。

開放的景點和附近有趣的地方他幾乎都去過,於是便和幾個半路遇上的幾個小憤青搭了伙,一同去了禁區探險。

只是誰也不曾想到,那一天老天爺大概鬥地主輸掉了心情不爽,把大家都耍了一通。一群人早上出門的時候還是晴空日照,可出門沒有多久,天氣卻一點點陰了下來。

當時有兩個膽子比較小的提議原路返回,換個時間再來。可顧澤宇仗著自己經驗豐富,又裝備精良,沒有聽從勸告。他的導航和野外生存裝備都是來自部隊內部最尖端的,而且他特製的手機和登山表裡裝都有緊急呼救裝置以及跟蹤定位系統。即使真的遇到什麼,也會在第一時間發出求救信息並且被人找到。

顧澤宇是天生的領導者,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讓人信服的魅力。

其餘的人看他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便跟著他一起進了山裡。

但現實生活中,許多時候往往就是這樣……淹死的,都是會水的,倒霉的,都是那些膽子大不信邪的!

隨著他們足跡的深入,天氣也越來越差。

氣溫在一點點的降低,天空零零星星飄起了雪花兒。白茫茫的霧逐漸濃重,最後包裹了周圍一切。能見度最低的時候,甚至打開探照燈也只有一米多一點。

顧澤宇的裝備果然是最頂尖的,這樣的情況下也依舊沒有出現任何質量問題。可是當現代文明脫離了人類社會,它還能發揮多大作用,就真的值得考究了。

視物不清,舉步難行,一群人終於在山裡失去方向,迷了路。

顧澤宇這個時候也隱隱有些發慌了,只是商場上多年的殺伐決斷和豐富的野外經驗還能讓他保持冷靜。他啟動了手機上的緊急求救系統,並在第一時間做出最準確的判斷……找到最近的,適宜躲避休息的地方,馬上停下來,等待救援。

可偏偏「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一夥兒人在行至一處地勢比較險峻的上坡時,挨著顧澤宇的一個小憤青兒腳下一滑整個人摔倒在地往坡下滾了去。

與此同時,幾乎是本能的,顧澤宇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往前緩衝了兩步,眼看要把人拉上來的時候,卻不想踩到了一塊石頭上。然後石頭鬆動,眾人還來不及撲救,兩個人便一起滾到了坡下。

顧澤宇在下落的過程磕到了頭部,陷入了昏迷。等到在醒來的時候,已經被同伴救了上來,並且帶到了一處乾燥的山洞裡。

那個一起掉下去的小憤青兒傷了腿,脛骨骨折。顧澤宇手部和臉上軟組織挫傷,貌似還有些輕微腦震蕩。

山洞不大,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另外一夥兒人。據說是正兒八經的遊客,好像是買了假的旅遊指南,所以才迷了路的。

那伙兒人一共六個,一家三口和一對兒小情侶,還有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子。相比其他人的焦躁不安,她顯然太過於鎮定安靜。靠著石壁獨自地坐在角落,支起的膝蓋上鋪了個本子,低著頭在認真地寫著什麼。

她穿了一身的白色,羽絨服牛仔褲翻毛的棉靴,身上很多地方已經蹭得看不出顏色。可顧澤宇看著她,卻不覺著臟。那時候他想,乾淨的大概是那女孩兒身上的氣息。那樣的純凈美好,那樣的一塵不染。就像是池塘里最純最美的那株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顧澤宇有些好奇,這樣的情況下她究竟在寫些什麼?便一直不著痕迹地看著她。

過了一小會兒,女孩兒寫完了,合上本子塞進了隨身的背包里。她是剛好正對著他的,而就在她抬起頭的那一瞬間,顧澤宇覺著自己的心忽然寧靜了,然後整個腦海里便只剩下四個字……歲月靜好。

也許這世界上大概就有那麼一個人,能夠讓另一個人的心感到安寧平靜。

然而當時的顧澤宇並沒有想的太多。

他在爾虞我詐的名利場混跡太久,心也跟著渾濁了,麻木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清澈安靜吸引了他,但是他知道自己有一種想要靠近她了解她的衝動。哪怕只是和她說說話,聊聊天也好。

他緩緩走到女孩兒的身邊坐了下來,從背包里掏出了兩瓶能量飲料將其中之一遞給了她。她沒接受,也沒說「謝謝」但是也沒有立刻起身離開。只轉頭看了他一眼,便繼續看著前方發獃。

可直覺給了顧澤宇肯定的答案……她並不排斥他。

兩個人離得很近,他幾乎只稍微用力呼吸,就能夠清楚的嗅到她洗髮水的香味兒。這讓他不受控制地,有些心曠神怡。

顧澤宇擰開飲料瓶,仰頭狠狠灌了一口,卻不小心被嗆到,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急忙痛苦地拍著胸口順氣,正無限懊惱的時候,眼前忽然出現了大半包紙巾。顧澤宇微微詫異,伸手接過的紙巾的同時注意到她差不多每根手指上都有凍瘡。輕重不一,有的紅腫著,有的已經結痂。於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你手怎麼凍成這樣兒?」口氣很沖,甚至隱約帶了些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怒氣。

女孩兒一愣,皺起了好看的眉,語氣卻仍舊平靜淡漠:「天氣冷,所以就凍成這樣兒了!」

顧澤宇也意識到自己冒失了,歉意地乾笑一聲,硬生生地轉移了話題:「我叫顧澤宇,你呢?」

「顏青。」

「顏……青……」顧澤宇輕緩地重複一遍,唇齒低喃間覺著似乎還有有種說不出的繾綣纏綿在心頭,「有什麼說法嗎?」

「說法?」顏青終於轉頭給了他一個正眼,烏黑的大眼睛里充滿疑惑的樣子煞是可愛,「什麼說法?」

「嗯。比如說我,水聚成澤,『宇』有疆土的意思,引申為寬廣。我父母給我取這個名字基本上是希望我福氣多運氣多,心胸廣!」

「哦,這樣啊!」顏青點了點頭,凝眉認真思索起來,「我的名字是我媽取的。後來似乎無意中聽我爸爸提起過……好像,我媽懷的那個時候正迷戀言情小說,希望我將來也能找個故事裡男主角那樣的男人吧。顏青……言情,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呃……」怎麼會有這麼抽風的父母?顧澤宇噎住,被這番論調驚得不輕,「你爸竟然就同意?真的假的?!」

「呵呵……」顏青卻忽然輕快地笑了出來,用一種鄙視的眼神看著他調侃道,「當然是假的!那個年代最流行的就是外國文學,哪有那麼多言情小說可看!說你就信啊!」

顧澤宇搖搖頭,也跟著笑了出來。這個姑娘啊,竟連使壞都可以那麼直接純粹。

氣氛就這樣輕鬆了起來,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些無謂的話題。後來,顧澤宇看著她一直把玩在手裡的那支圓珠筆,終於把剛才的疑惑問了出來:「我剛剛看你在寫東西。能告訴我在寫什麼嗎?日記?還是遇險體會?」

顏青的笑容僵了一下,很久都沒有說話。

顧澤宇暗自在心底把自己罵了一通,正想著怎麼在把氣氛熱絡起來,她卻輕輕開了口,並且給了他一個足夠驚詫的答案……

「遺囑。我在寫遺囑。」

顧澤宇腦袋裡有片刻的空白,隨後抖著肩膀,忍不住笑了起來:「小妹妹,咱這不過是山裡遇見霧迷路了而已。又不是什麼雪崩地震的,救援團進不來。只要慢慢等著就成了,至於還弄個遺囑嗎?」

「如果沒有救援呢?或者……他們來的太慢,根本等不及呢?」

「呵……」顧澤宇再次笑了出來,笑聲里不自覺地染了幾分自負和輕蔑。他發出的緊急信號得到了回復,即使官方沒有消息,也同樣會有救援人員在最快的時間趕到。

顧澤宇想說「根本不可能。」可當他對上顏青那雙清澈見底的眸子,所有的優越感和自負感卻統統消失了。似乎這些東西在她面前,都會顯得世俗不堪,於是到嘴邊的話也改了口:「沒關係的,就算沒有救援。等到明天太陽出來,霧散了,咱自己摸回去也不是不可能。」

顏青一瞬不瞬地看著他,似乎在思索什麼:「天氣預報好像說,未來一周里,都不會有晴天。」

顧澤宇這次徹底無語了,老半天後好笑地搖了搖頭:「美女,你是不是言情小說看多了,總想著能遇見點兒什麼生離死別驚天動地的事兒,才算浪漫完美啊!」

顏青緩緩別開眼,然後垂下頭不再說話。她不是憧憬著生離死別的浪漫,而是剛剛經歷過愛人和閨蜜的背叛,以及最好朋友精神分裂的打擊。她不過,是學會了無論在任何時刻都做好迎接最壞變故的準備而已。

而她的沉默,沒來由的讓顧澤宇心中一痛。恍惚間,他從她的側臉上讀出了濃重得無法化開的悲傷。

他輕聲安慰著:「沒事的。相信我,會有人來救我們的!」鬼使神差地握住了她冰涼紅腫的手,似乎想要將自己的體溫和力量傳遞給她。

她被握住的手僵了一下,然後不知是出於感激還是因為人處於危難時變得感性,竟輕輕回握了他一下。

也就是在那一刻,他遵從心底最深處的感受做出了決定……他想要她,然後將她庇護在羽翼之下,疼愛寵溺她,不讓她再有半點兒的悲傷難過。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著。

為了避免體力不支入睡后凍傷甚至凍死,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一起,開始互相聊起天來打發困意。

可也許是腦震蕩的緣故,顧澤宇卻覺著頭隱隱作痛,視線也越來越模糊。最後終於忍不住,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

凌晨兩點,救援人員終於趕到了大家所在的山洞。並且同救援隊一起從天而降的,還有顧澤宇他三叔的秘書以及兩名警衛員。

顧家三叔當時恰好到四川參加會議。聽說顧澤宇人也在四川,本來想臨走前約個時間,叔侄兩人好好敘一敘。結果這一聯繫,不僅沒找到人,竟然還得到了他登山遇險的消息。又氣又急又擔心,當即派了自己的秘書和警衛跟著救援隊一起進了山裡。

救援行動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所有人都從山裡營救了出來,轉移到了附近安全的地方。

而此時的顧澤宇已經意識模糊,只在顏青把他交給他三叔秘書的時候哼了一聲,然後便陷入了昏迷狀態。

顧澤宇被十萬火急地送到了軍區醫院。之後因為腦部責任區淤血,連續被下達三道病危通知書。等到他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整整二十四小時之後。

而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兒,早已芳蹤無處尋覓。那一段時間裡,他一直堅持不懈地派人尋找她的下落,卻終究無果。

後來,時過境遷,顧澤宇以為他會很快遺忘那場短暫的相遇。可午夜夢回或是他內心疲憊不堪的時候,那朵純凈美麗的小白蓮便總會不自覺的出現在他的腦海。

再後來,他幾乎要以為那只是一場夢,他是在夢裡與她邂逅的時候,顏青卻又忽然出現了。原來她和他竟在一個城市,原來她距離他竟是那樣的近。

那是T市新年的一場商務酒會,雖然只是驚鴻一瞥,可他還是一眼便認出了她,他幾乎聽見自己的心跳在擂鼓。

那天她穿了件款式很保守的黑色小禮服,比初次相遇的時候更瘦了。緊跟在領導的後面,有些拘謹。可他覺著她比在場的任何一個名媛或是明星都要美麗耀眼。

之後的一整個晚上,他的心思和目光都再也沒從她的身上移開過。

他趁著她獨自去洗手間的工夫,急忙跟了出去,想要假裝是同她在走廊偶遇重逢。然而她卻猶如陌生人那般,在和他目光相碰時只是禮貌點頭,然後便毫不猶豫地擦身而過,甚至連多一眼的留戀也無。

那一刻,顧澤宇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和憤懣。平生第一次,他被人忽視得徹徹底底。

她不記得他了,記憶里竟然連他半點兒影子也無。可他卻心心念念的想了她兩年,念了她兩年,想念到他的心都開始跟著隱隱作痛。

顧澤宇想衝上去攔住她,問問她「怎麼能就這麼把他忘了」,甚至是擁抱她,親吻她。可他害怕會嚇到她,更怕引起她的反感。所以他最終能做的,只是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死死地握緊自己的拳頭。

那天宴會結束之後,他做了自認為平生最卑鄙的一件事……用最快的速度調查了她現在的狀況和住址,並且一直跟蹤注意了她很長一段時間。

直到那一天,她為了給同事慶生被強行拉去了夜店,被幾個人糾纏。他出手救了她,送她回家,又將情緒反常的她帶去了酒吧,看著她喝了個爛醉。

那時候,他想,他們兩個總算可以有個不錯的開始。卻不曾料到事情竟然發展成了另一個方向。這麼快就和她發生那種關係,不是他的本意。可是他的情不自禁以及心裡的不確定,最終佔了上風。

兩個人結合的那一剎那,他體會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和愉悅。即使她口口聲聲呢喃著另外一個男人的名字,讓他無比心痛難過,卻也無法抵擋那種喜悅。

她是他的了,用最親密的關係和他聯繫在了一起,今生今世都逃不掉了。即使她心中有另外一個,可他有一生一世的時間把那個人驅趕出去,讓自己住滿她心裡。

他滿心歡喜的計劃著和她確定關係,可卻無論如何也不曾想到,這女人第二天竟然一聲不吭地把他一個人撇下,再次走人了……

自從認識顏青以後,顧澤宇就時常會問自己這樣一個問題……他是不是上輩子欠了她,所以這輩子來還的!

他活了三十幾年,所有的思念、委屈、心痛以及失落感和挫敗感,差不多全部都貢獻給了顏青姑娘。

那一夜的親密之後,兩人又回到了之前的模式。

她假裝那是一場夢,假裝一切都不曾發生。而他,因為害怕太過迫切而弄巧成拙,只得仍舊繼續著地下工作。只是這一次,顧澤宇卻開始感到焦躁和不安。

終於,他的耐心徹底告罄,決定不再躲藏在暗處。他要和她徹底攤牌,他再也受不了這種像賊一樣,看得見摸不著的日子了!

然而就在顧澤宇準備將顏青約出來,開誠布公地懇談一番的時候,意外卻發生了……

彼時顏青資歷尚淺,在現在任職的公司里剛剛脫離打下手的狀態,開始獨立接觸客戶設計案子。只是,她正式進入職場后的第一個客戶,竟然是個人品不好的。

某某文化公司的老總,家世顯赫,看著顏青年輕貌美就動了歪念頭。被委婉拒絕後就打著追求的旗號死纏爛打,沒完沒了。其實那廝也說不上什麼特別稀有的極品,雖然年紀大了些,有過兩次婚姻史,但怎麼說也算得上單身人士,而且長相也還不錯。

而那個時候,療養院里的左莎病情有加重的趨向,顏青需要很多的錢來支付她的醫療費用。這筆案子做成,她會有一筆相當可觀的業績提成。而且那是她進公司后,第一個獨立負責的案子,即使拋開利益關係也總覺得那是特殊的。所以就算心裡再怎麼厭煩,她也要咬牙堅持下來。

可案子快要結束的時候,那人卻不知道怎麼得知了左莎的存在。

他借著修改設計方案的名義將顏青約了出來,對她進行威逼利誘。他說「跟了他,你朋友的醫療費都是小意思」,還讓顏青自己開條件,只要不過分他都能滿足。並且還揚言威脅,憑藉他的人脈,如果她敢拒絕,他就讓左莎無醫可就,讓顏青在T市這個地方連掃廁所的工作都找不到。

顏青當時被氣得身上發抖,直想就是把眼前的杯子砸上他的狗頭。不過她倒也還算冷靜,只是冷笑著拿了自己包起身,咬牙切齒地說了句「垃圾」,便轉身出了包廂。

卻怎麼也沒想到,那人惱羞成怒竟然追了出來。

她不願意在大庭廣眾之下把事情鬧大,加快腳步想要趕緊離開。他卻一把拉住了她,並且說了許多不三不四、極為難聽的話。

顏青從來也不是個脾氣好的,頓時氣沖頭頂,掄起手裡的皮包就要打人。可旁邊有人比她的動作更快。

一個高大的男人刮著勁風到了她的身邊。她還沒看清楚他是如何動作的,拉著她的人,已經慘叫著躺在了一米以外的地上。

她從來沒見過一個男人可以爆發出這麼冷的煞氣。

顏青被嚇住愣在原地,等到回過魂來,地上的人已經連叫的力氣都沒有了。她怕鬧出人命,急忙上去阻攔,卻不想打人的那個更囂張,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將她拉進了懷裡。

然後指著地上痛苦呻吟的人,寒著臉警告:「下回出門給小爺把眼睛帶著,我的女人你都敢碰。不服來找我單挑!我顧澤宇隨時候著!」說完,便拋下一眾目瞪口獃人等,拉著顏青揚長而去。

顏青還沒從前一個問題里轉過彎兒來,緊接著就又被他後面那句話給震住了:「我們?」她纖細的手指指著自己的鼻子,滿眼的驚愕和不解,「我們兩個有什麼問題!?」

「你覺著呢?」顧澤宇輕笑反問,表情里暗含了幾分危險,「別說你又不記得我是誰了?」

又?

顏青敏感地捕捉到這個字。然而還來不及疑惑,便聽見顧澤宇又開了口:「那天晚上……」

「你別說了!」她無比羞窘地尖聲打斷他,只覺著渾身上下的血液都一股腦兒地往涌到了臉上,「那天……我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我們兩個都忘了吧!」

忘了?這可絕對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一絲冷然在他漆黑的眸子里轉瞬即逝:「你說的沒錯,大家都不是小孩子。所以你更應該知道,不管是什麼事情,不管你怎麼想忽略或是抹殺它的存在,可發生了就是發生了。而且……」他停頓一下,然後一字一頓地說道,「而且……我實在是沒有辦法,當它從來就沒發生過!」

顏青細長的眉漸漸聚攏,一邊微挑:「所以?」

「所以……我建議你考慮一下,我們兩個不如確立長期關係。」

顏青呼啦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怒瞪著他咬牙切齒地擠出兩個字:「有病!」

顧澤宇卻仍舊一臉好脾氣地微笑,神色間忽然多了些曖昧不明的東西:「我有沒有病,你最清楚不是嗎?」說著高大的身體倏然起身。

她一驚,下意識地彎腰伸手,一把將冰桶里的酒瓶子撈在了手裡。像只都雞一樣仰起頭,冷聲警告他:「你別過來!」

「呃……」顧澤宇同樣被她迅速嫻熟的動作驚住,看著她一臉「你敢往前一步我就和你同歸於盡」的表情,笑得無奈,「喂,美女!你用不著那麼血腥吧!好,我不動就是。」他舉手做投降狀,又坐回了沙發里,「我是認真的!和我一起,絕對有很多你意想不到的好處!為什麼不考慮考慮!那天晚上,我們兩個不是挺默契么!我……」

「你給我閉嘴!」顏青氣得直跺腳,掄起酒瓶子砸了過去,結果卻被他一伸手,輕輕鬆鬆接了個正著。

「好險好險!」顧澤宇把酒瓶子抱進懷裡,竟然十分齣戲地露出一副怕怕的樣子,「這麼暴力,幸虧沒有男朋友!」

「神經病!」顏青覺著自己馬上就要被他氣得沒脾氣了,「誰說我沒有男朋友!姑奶奶我男朋友多著呢!」說完氣哼哼地拎起自己的包兒,轉身就走,卻在臨開門的那一刻聽見他低沉的聲音輕飄飄地響起……

「就算你有男朋友,可和我經歷過那晚之後,你還能坦然面對他嗎?」

顏青不受控制地輕輕顫抖了一下,還是嘴硬地頂了回去:「那也不關你的事!」然後便狠狠地摔門離去。

而顧澤宇去卻看著她離開的方向,抱著那個已經捂熱的酒瓶,笑得極其蕩漾。

還成……這樣的收場,距離他所以意料的還不算跑偏太遠。

他本來也沒打算今天能和她談出個子丑寅卯來,不過是擺出個正式介入的姿態,給她打個預防針而已。省著到時候他速戰速決出手太猛,她該反彈了。

畢竟兩個人長期相處,和諧還是很重要的!

和諧……和諧……死丫頭,看回頭他不和諧了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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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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