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斷袖之癖?

第167章 斷袖之癖?

第167章斷袖之癖?

千應臣回過神來點了點頭,笑著朝季曼拱了拱手:「在下與夫子也算投緣,再過不久便是應臣大喜之日,若是不嫌棄,也可以來喝杯薄酒。」

季曼的一顆八卦之心被這句話澆得透心涼心飛揚,臉上的笑容沒了,愣愣地看著千應臣:「你也要成親了?」

「是啊。」千應臣起身,旁邊的家奴已經來將棋盤收了。他彈彈衣衫,笑得倒是的確好看:「侯爺親自牽的紅線,應該也是一段好姻緣。」

季曼抿抿唇,想起朱玉潤,心裡有些覺得可惜。她還痴痴念著要為他守身生孩子呢,這廂都已經快另結良緣了。

不過朱玉潤這樣的女子,也的確不是誰都敢娶的。千應臣這小身板,估計也經不起那大小姐折騰。落花有意,到底是流水無情。

長嘆一聲,剛說了一句恭喜,旁邊的陌玉侯就已經站起來了。

好好伸著小手,一直不停地去扒拉季曼的衣擺,可惜小手不夠長,寧鈺軒抱著他,壓根就夠不著。好不容易要夠著了,陌玉侯竟然一個起身,抱起他來往屋裡走了。白嫩嫩的小爪子從空中劃過,還是沒能拉住季曼的衣角。

「夫子。」好好不樂意了,趴在寧鈺軒的肩頭上望著季曼,可憐巴巴的。平時都要陪他玩的,今天怎麼不玩了?

季曼被他叫得心軟,咬咬牙,還是決定厚著臉皮跟進主屋裡去。雖然人家換地盤聊天,顯然就是要避開她的,但是她很好奇千應臣到底是怎麼回事,也捨不得好好小可愛這麼眼巴巴地瞧著她。

跟在陌玉侯的背後,季曼幾次換著方位想伸手去抱好好,寧鈺軒偏跟後腦勺有眼睛一樣,將好好左手換右手,就是不給她碰著。

季曼氣急,很想朝著這後腦勺來一拳。結果寧鈺軒開口,涼颼颼地來了一句:「夫子最近既然要忙成親,定然是無法照顧好好,不如我就另請高明也罷。」

「怎會!」季曼嚇了一跳,連忙雙手背在身後,戰戰兢兢地道:「在下成親只需要一天忙碌,反正沒有什麼親戚友人,也不會請假休息,當然是有時間照顧好好的!」

寧鈺軒側過頭來,一張臉上沒什麼表情:「成親了便要在侯府外面住,好好若是有事,你能馬上來府里?」

「能啊能啊!」季曼點頭如搗蒜:「成親之後我和朱小姐也是可以分開住的,她住在外面的宅子里,在下可以繼續住在侯府。」

淡淡地哼了一聲,寧鈺軒道:「你這樣對朱小姐未免太不公平了。」

季曼看著好好,心下只急陌玉侯要是一個想不開當真把她給辭了,那她上哪兒見好好去?

「朱小姐通情達理,不會責怪在下。」季曼說著,還側頭看了千應臣一眼:「並且在下的婚事,說不定就有什麼變數了呢。」

千應臣專心想著剛才的殘局,壓根沒有注意季曼說了什麼。陌玉侯看了她一會兒,「嗯」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季曼鬆了口氣,這位爺手握好好,還真是個她惹不起的。不過現在當務之急,她應該去告訴朱玉潤,找到她的「很好看的人」了么?千應臣就在這裡,並且還要成親了,萬一朱玉潤知道,以她那性子,會不會拿著菜刀去搶親啊?

思索良久,季曼還是決定請朱玉潤來侯府一趟,正好陌玉侯好像與千應臣有說不完的話,今晚也是打算秉燭夜談的節奏,第二天都應該還在。

原打算是給朱小姐去消息,讓她第二天來的,也能趕上千應臣還在的時候。可是季曼真的是小看了朱玉潤的戰鬥力,一聽聞有疑似她畫中人的人出現了,朱玉潤二話沒說,大半夜挺著個大肚子,直接翻了侯府的牆。

季曼一邊心驚膽顫地給她扶著梯子讓她從牆上下來,一邊左右看看防著護衛巡邏。

「你這麼著急幹什麼?」季曼看著她的肚子,再看看高高的牆,嚇得魂都快沒了:「不能明兒走正門么?」

朱玉潤擦擦額頭上的汗水,嘿嘿笑著道:「太久太久沒見他了,再來晚一點,我怕他忘了我。反正睡不著,不如就過來看看。」

這過來也是真的過來得非同尋常。季曼都不知道該怎麼教訓她了,分明是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做事比她還大膽,朱府竟然也沒個能管得住她的!

正嘆息著,胳膊就被朱小姐給抓住往前拖了:「他在哪裡?」

季曼連忙先將人拽回自己的房間,給她從後院晾衣桿上偷了一套最大碼的丫鬟衣裳來,讓她換裝好了,才帶著她往北苑走。

幸好侯府的地形她都熟悉得很,選了最近的路線,沒一會兒就到了寧鈺軒的房間。燈顯然還是亮著的,門都沒有關上,寧鈺軒和千應臣還在裡頭邊下棋邊說話。

「長郡之路一旦通了,侯爺行事也會便利許多。」千應臣敲著棋子道:「本是不該提的,倒是沒想到新帝竟然會這麼允了。」

「也是在我意料之外。」陌玉侯抿唇道:「這法子早先就有人提過,我覺得不可行,便否了。沒想到倒還是我想少了一層。」

季曼聽著這對話,微微怔了怔,朱玉潤卻已經扒拉著門框往裡瞧,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擠著季曼,發出沉重的撞擊聲。

嘴角抽了抽,季曼趕在裡頭的人出來看情況之前,一個獅子滾繡球就滾到了屋裡,半跪著道:「侯爺,季滿有事稟告。」

寧鈺軒皺眉看她一眼:「這麼晚了,你過來做什麼?」

千應臣也往這邊看了過來,一臉的迷茫。

季曼甚至都可以聽見朱小姐倒吸涼氣的聲音了,連忙道:「侯爺請跟在下來,急事,真的很急!」

陌玉侯被她這語氣嚇了一跳,想了想,站起來就拉起她的胳膊往外走:「應臣你稍等片刻。」

「好。」千應臣笑著應了,看著季曼被跌跌撞撞地拉出去,眼裡倒是有些笑意。

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陌玉侯和季曼剛走不久,一團衣裳便從門口飛奔了進來,抓著他的衣襟激動得渾身顫抖:「公子,我可算找到你了!」

看清來人的臉,千應臣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最後變成了青色:「你……」

「是我是我是我!」朱玉潤高興地道:「就是在徐州里縣客棧里跟你有過肌膚之親的那個!想不到你還記得我!」

要忘記這樣的女子,也真的是蠻難的。千應臣噎了好一會兒才長出一口氣,臉色不太好看地道:「姑娘來找在下,有什麼事嗎?」

這頭寧鈺軒帶著季曼走到花園附近,皺著眉問:「到底怎麼了?」

季曼想了很久也沒想到充足的理由,只能拉著他的手有些生硬地道:「今晚月色很好,想和侯爺出來散散步……」

寧鈺軒表情一滯,隨即冷笑了一聲。

「侯爺別生氣啊。」季曼鬆開他的手,雙手背在身後道:「我不是故意要假裝有急事的,是因為…因為…」

「怕我趕你出府,見不著好好了?」他幫她補上半句。

季曼連連點頭,沒錯就是這樣。

今晚的月亮也真是挺好的,月華灑在地上,兩個人的影子很近很近。寧鈺軒突然嘆了口氣,看著她道:「既然不想離開好好,那成親做什麼?」

「成親也是有我自己的原因的…」季曼撇嘴道:「對別人好也對自己好的事情,為什麼不做呢?」

「你都能考慮到好好,為什麼不能考慮到我?」寧鈺軒哼笑一聲,深深地看著她的眼睛:「娶了朱侍郎家的女兒,對你來說是很好,我呢?」

他的眼眸深不見底,看得季曼有些心驚,下意識地想躲開:「侯爺怎麼了?」

她是娶女人,又不是嫁男人,他有什麼不爽的?

寧鈺軒深吸了一口氣,伸手將她抱在懷裡,萬分無奈地嘆息:「你這自私鬼。」

季曼的身子有些僵硬,腰被摟著,整個上身都貼進了他懷裡,他微微彎著腰,手倒是越收越緊。

溫婉帶著茶點從旁邊小路而來,正整理著衣裳,卻被檀香拉了拉袖子。

「怎…」剛想問怎麼了,檀香就示意她別出聲,伸手指了指那邊。

月色之下,侯府花園門口,侯爺竟然公然抱著一個男人!

溫婉微微錯愕,接著踮腳走近了一些。

寧鈺軒鬆開季曼,捏著她的下巴就吻了上去,像是乾旱許久的大地遇上甘霖一樣的饑渴,差點把季曼的腰給折了。

溫婉倒吸了一口氣,捂住了自己的嘴,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後面跟著的三個丫鬟都連連後退,裝作沒看見,迅速離開這是非之地。只有溫婉呆了好一會兒,才跌跌撞撞地轉身回去。

寧鈺軒喜歡男人?溫婉搖頭,不可能啊,他怎麼可能……

最近雖然一直沒有來後院,可是孩子都有了,他怎麼能有斷袖之癖?跌坐在地上良久,溫婉起身往柳寒雲的院子里去。她太久沒承寵了不知道,這事得問問其他女人!

柳寒雲正拉著曦兒教他說一些漂亮話,外頭椿皮就稟告說溫婉來了。

這大半夜的,溫婉能有什麼事?柳寒雲皺眉讓她進來,就見溫婉臉色有些發白地站在她面前,抬眼看了看旁邊的丫鬟。

「怎麼了?」柳寒雲頓了頓,揮手讓丫鬟們都下去,椿皮也就將曦兒一起抱了出去。

「妾身從北苑來,見著些不該見的…」溫婉想起那畫面,還覺得心裡難受:「夫人可了解季夫子?」

提起季夫子,柳寒雲表情也不太好:「我從哪裡了解?自從他進府教世子功課,侯爺就常常與他在一處,連曦兒都沒來看上兩眼。」

頓了頓,想起上次的事,她還有些不能釋懷:「上次朱侍郎母親大壽,本還想問侯爺我是否要同去,結果侯爺帶著那夫子去了,半句也沒問過我。」

溫婉聽著,心裡更涼,捏著帕子輕聲問:「侯爺多久沒來夫人這裡了?」

柳寒雲看了她一眼:「你還能不知道么?」

時時刻刻打聽著侯爺在哪裡的女人,怎麼可能不知道侯爺半個月沒進她院子了?就算是來也只是用膳,坐坐就走了。

溫婉抿唇,鼻子有些酸:「我日日夜夜盼著侯爺來,想著是不是自己哪裡沒做好,已經努力改掉侯爺不喜歡的地方了,侯爺不來看我也就罷了,今晚竟然和那夫子在院子里…」

「和夫子在院子里怎麼?」柳寒雲看著她這表情,有些好奇。

溫婉湊近她耳邊說了兩句,柳寒雲睜大眼睛,搖頭道:「不可能!」

「這是妾身親眼所見。」溫婉紅著眼睛道:「原以為進來只是教世子的,沒想到是只男狐狸精,還會勾引侯爺!」

柳寒雲扶著桌子,深吸了好幾口氣才道:「我不信這樣的事情,你且先回去,等明日天亮了,我去找侯爺問個清楚。」

有人願意當出頭鳥,溫婉自然是樂意的,揉著帕子就告退了。

這頭北苑裡,千應臣已經冷笑著將朱玉潤推開,睨著她道:「在下從未見過你這般驚世駭俗的女人,客棧之中對在下施以迷藥不說,身為女兒家,竟然還做那般的事情。」

朱玉潤半跪在地上,嘟著嘴巴道:「人家喜歡你嘛。」

「我也喜歡人家院子里的花,是不是就直接可以翻牆進去采了?我還喜歡路過的農家裡的小女兒,是不是可以直接搶來帶上馬走了?」千應臣鐵青著臉道:「不問自取是偷,偷乃下流之事,我沒有與你為難都算好,你還敢再次找來?自己都不把自己當女兒家,我又為何要對你負責?」

朱小姐被說得一愣一愣的,歪歪頭看了他半晌,張口問:「你喜歡哪家農家裡的小女兒?」

千應臣快被氣死了,壓根就不知道這女人哪裡冒出來的。徐州那一晚讓他窩火至極,一連做了好幾個晚上的噩夢,本以為離開徐州到京城就沒事了,結果時隔半年,竟然還又遇見了這瘋女人。

「我快要成親了,喜歡誰都與你無關。」千應臣冷笑一聲,掃了一眼她的肚子道:「你該不會是要說你懷的是我的孩子,所以我就必須娶你吧?你這樣的女人,難道不該送去浸豬籠?」

朱玉潤被他說得有些手足無措,扯著衣角道:「你不要這麼生氣,也不要同別人成親啊。我…沒問過你就…是我不對,可是是爹爹告訴我喜歡的就要去爭取,我不知道會被浸豬籠。而且,這真的是你的孩子。」

揉揉太陽穴,千應臣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半年前的事情本身就是個意外,非他所願之事,他討厭被人強加到頭上。

朱小姐想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看著他道:「要不然你娶我當妾室也是可以的,總不能讓你的孩子就這麼沒了爹啊。」

「恕在下直言。」千應臣打斷她,站起來道:「我不會娶一個沒規矩不知廉恥的女人,當初是你強迫我,你這孩子不管是誰的我都沒有要娶你的打算。別說妾室,你就是去我府上當丫鬟我都不敢要你。」

說罷,千應臣抬步走到門口:「有人嗎?」

鬼白正好端著茶來,聞言進去到:「千大人有何吩咐?」

「勞煩把這丫鬟帶下去吧。」千應臣道:「不知貴府為何會留這樣的人。」

鬼白一愣,低頭看了看地上跪坐著的女子。

朱玉潤呆愣愣地仰頭看著千應臣,一動不動。

「這……」鬼白打量了一會兒,將茶放到一邊,抿唇道:「這位姑娘不是侯府的丫鬟吧?面生得很。」

千應臣一愣,轉頭嫌惡地看她一眼:「還敢冒充侯府丫鬟?既然不是府上的,那就移交官府處置吧。」

朱玉潤回過神來,這才有些慌了:「不要不要,送去官府,我又得給爹爹丟人了。」

「你丟的人還不少?」千應臣嗤笑一聲,鬼白已經將她扶了起來,雙手押在背後。

朱玉潤掙扎了兩下,看著千應臣道:「我知道你只是一時之間無法接受,也明白我的做法是過分了一些,我們只是缺一些相處的時間,相處久了,你也是會接受我的。」

千應臣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上下掃了她兩眼,搖了搖頭。

季曼伸手推開了寧鈺軒,有些不自在地別開頭,下意識地伸了袖子將嘴巴擦了擦。這人發情真是不分時間不分地點,說親就親了嘿。要不是怕惹毛他不給見好好,她該幫他咬舌自盡了去。

不過寧鈺軒沒注意她的動作,心情甚好,鬆開她轉頭看向別處,嘴角也是微微彎起。

趁著花好月圓的良好氛圍,季曼順便就將朱玉潤的事情告知了陌玉侯。寧鈺軒看她的眼神有點奇怪:「你若是想要什麼,為何不同我說,還要犧牲自己去娶妻?」

眼睛亮了亮,季曼就差搖尾巴了:「想要什麼侯爺都可以給嗎?」

「嗯。」寧鈺軒很大方地點頭:「只要你給得起相應的代價。」

還不如不說呢,季曼撇撇嘴,比起朱玉潤要的東西,寧鈺軒要的肯定多多了,她還不如多走點兒彎路。

「啊,對了,也不知道玉潤和千大人怎麼樣了。」季曼拍拍腦門:「我們回去看看吧。」

方才那般旖旎的親吻,轉眼就被季曼拋到了腦後。寧鈺軒有點無語,還有許多話想說,統統都堵在了喉嚨里,最後只得嘆一口氣。

也是的確不是時候吧。

走回屋子,老遠季曼就看見鬼白小心翼翼地押著一個女人出來。那女人手被鎖在背後,腳還死死地勾著門檻,不泄氣地朝屋子裡吼道:「我是認真的,我不會放棄的!」

季曼擦了擦額角的汗,從朱小姐身上,真的可以看見男人的影子。這哪裡像個女人了?懷著身子還不消停,也不怕孩子有事。

連忙走過去,季曼朝鬼白笑道:「這是在下的朋友,請高抬貴手。」

鬼白一愣,鬆了手,朱玉潤瞬間就跟一個彈力球一樣蹦回了千應臣身邊:「我會畫畫,可以每天安安靜靜地陪著你不吵不鬧,還能給你生孩子,多好啊。」

寧鈺軒微微挑眉,跨進門去看著臉色分外難看的千應臣,明知故問道:「這是怎麼了?」

千應臣快被煩死了,雖然他知道一般這種情況下男人得負責,可是朱玉潤實在是他的噩夢,他一眼都不想多看她。此刻鬼白手鬆開,她就又像八爪章魚一樣黏了上來。

「侯爺,應臣的喜帖,擇日就送上府來。」千應臣深吸一口氣道:「至於這位姑娘,還請侯爺幫個忙,讓她離我遠一點。」

朱玉潤扁扁嘴,抱著他的胳膊道:「都說了你不要忙著成親啊,給我們彼此一點時間,你會愛上我的。」

寧鈺軒看了季曼一眼,輕笑道:「朱小姐不是要同季夫子成親么?」

朱玉潤和千應臣都是一愣,千應臣看向季曼的眼神里瞬間充滿了同情:「你要娶她?」

季曼乾笑了兩聲,朱玉潤立馬搖頭:「我找到你了,那與季夫子的婚事就可以不作數了。我跟你回去!」

「我不會帶你回去。」千應臣再次將她推開:「煩勞你,有些女子的矜持可好?」

第三次被推開,朱玉潤好像老實了些,終於站在原地不動了,只是一雙眼睛,還是眨也不眨地看著千應臣。

「這是朱侍郎家的女兒。」寧鈺軒拍拍千應臣的肩膀道:「你過兩天,可能還得去戶部與朱侍郎說一些事情。」

千應臣臉色沉了,他此番從徐州調回來,當的也不過是戶部主事,官居侍郎之下。而這個煩人的女人,是朱侍郎的女兒?

頭有些疼,千應臣朝寧鈺軒行禮道:「應臣今日就不在府上叨擾了,還是早些回去為好。」

「這麼晚了你還回去?」朱玉潤眨眼道:「就在侯爺府上歇息了多好啊。」

季曼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這姑娘也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明明是偷偷翻牆進來的,還敢在主人家面前邀請其他人就在這裡住下?簡直是宣賓奪主啊。

千應臣沒看她,就當沒聽見她說的話。寧鈺軒看了朱玉潤兩眼,朝千應臣點了點頭:「也好,我讓馬車送你回去。」

「多謝侯爺。」

朱玉潤甚為不甘心,季曼伸手拽著她的衣袖,差點沒拽住,這姑娘眼睛就粘在千應臣身上了,許久也沒收回來。

「朱小姐。」陌玉侯微笑著開口了。

朱玉潤站在寧鈺軒面前就格外乖巧,雙手背在身後,腳尖併攏,老老實實地應一聲:「侯爺。」

「應臣要娶的是彭太傅的孫女。」陌玉侯微笑道:「彭小姐溫柔賢惠,知書達理,是很適合應臣的人。」

朱玉潤的身子僵了僵,有些茫然地抬頭看著寧鈺軒。

「不過,要他納妾也不難。你取消了與季大夫的婚事,我來幫你想辦法如何?」大尾巴狼一臉溫和地道。

眼眸亮了亮,朱玉潤幾乎是沒猶豫地就往坑裡跳:「侯爺願意幫玉潤嗎?」

寧鈺軒點頭:「應臣雖然討厭你,可是你畢竟有了他的孩子,你也說你們缺的是相處,我還可以給你們一些相處的機會。」

「多謝侯爺!」朱小姐大喜,挺著大肚子都給寧鈺軒跪了下去。

季曼微微皺眉,從方才千應臣的反應來看,怕是恨死了朱玉潤,怎麼肯再納她為妾?她總覺得朱玉潤這樣的傻姑娘,不太適合在情場里糾纏,下場不會好了去。

天色太晚,寧鈺軒吩咐鬼白給朱小姐安排了房間,打算第二天帶她去千府玩玩。

季曼也回去了自己房間,臨走的時候寧鈺軒伸出手拉住了她,季曼回頭,臉上都是無邪笑意:「侯爺晚安。」

寧鈺軒深深地看著她的眼睛,點頭:「嗯。」

假如一個人害了你全家,你看他的眼神里,會沒有恨意嗎?

一般人是做不到的,多多少少都會帶著無法釋懷的情緒,眼底不會清澈,這也是大多數人不會直視自己討厭的人的原因。

可是季曼看著他的眼神里很乾凈,很坦然,像是他們之間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她不拒絕他的擁抱親吻,渾身對他都沒有抵觸,只是他能感覺到,自己從來沒有走進她的心裡過。

他突然就有些惱。

很想跟她解釋他打開城門引二皇子之兵入城的經過,很想問問她是不是在恨著自己。可是她只是個女人,就算知道當初情形是如何,也不會原諒他的行為吧。而他就算想求得原諒,對上的都是她一雙無波無瀾的眸子,連一句對不起都說不出來。

他沒有遇見過這樣的女人,所以完全不知所措了。明明有大業未成,更值得他擔心,他卻每天想的是這些東西,也不知是不是魔障了。

鬆開她轉身回房,寧鈺軒暗暗在心裡發誓,明日要進宮與朝臣商議大事,斷不能再掛心在她的身上。

季曼送了朱玉潤回房間之後,便回去洗漱就寢。只是今晚大概是月色太好,所以她做了噩夢,夢見自己與寧鈺軒站在月光之下,他溫柔地靠近她,而後張開了血盆大口,將她整個人吃了下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天亮了,丫鬟抱著好好站在他的床前,輕笑著道:「夫子,該給世子上課了。」

陌玉侯終於肯讓好好上課了,季曼笑著揉了揉眼睛,麻利地起來收拾了,帶著好好去花園裡。身後的丫鬟目送他們出去,站在房間門口笑著等他們走遠,而後轉身進了季曼的房間,關上了門。

季曼的房間乾淨得很,幾乎沒有什麼東西。丫鬟在放配飾的匣子里翻了翻,就只翻到一個荷包,打開看,裡頭是不起眼的街邊小攤上賣的東西,一個同心結,一個同心環。

正犯嘀咕,門外卻傳來朱玉潤的聲音:「季夫子你起了嗎?」

丫鬟嚇了一跳,連忙端起旁邊的水盆,裝作收拾房間。朱玉潤直接推開門,看見她疑惑地問:「夫子呢?」

「領著世子去花園了。」丫鬟笑了笑,端著水盆很自然地走了出去,那荷包也就順手揣在了衣袖裡。

夫子也是很忙的啊,朱玉潤想了想,還是自己去千府吧,昨晚上一直睡不好,總擔心她的畫中人出什麼問題。

上了兩個時辰的課,其實也是陪著好好玩了一個半時辰,然後給他唱了半個時辰的兒歌。季曼蹭蹭他的小臉蛋,感嘆地道:「你要是我一個人的就好了。」

好好歪著腦袋:「我還是爹爹的。」

「對啊,所以夫子很難過。」季曼假裝傷心地說了一句。

好好認真地想了一會兒:「爹爹沒有好好也會難過,先讓爹爹不難過,再讓夫子不難過。」

季曼哭笑不得,這就是兒子跟著爹久了,事事以爹為先了啊。不行,她還得多給他講兩個世上只有媽媽好的小故事,洗腦就該從小做起。

丫鬟帶著荷包從花園經過,徑直去了柳寒雲那裡。

「這東西有什麼意思?」柳寒雲看了看那同心結和同心環,抿唇道:「那季夫子不是要成親了么,興許是與別人的定情信物呢。」

溫婉坐在一邊,皺眉道:「誰家定情信物用這破東西,一點分量都沒有。妾身也打聽了,那季夫子要娶的是朱侍郎家的女兒,昨晚還在北苑鬧騰著呢。就是這樣妾身才覺得可惡,一個要成親的男人,還來勾引侯爺。」

柳寒雲將東西還給那丫鬟,示意她放回去,轉頭看著溫婉嗤笑道:「如今這府里都沒什麼人了,就剩些自家人,我還以為可以安穩度日了,結果又來個男人。」

「成親之後,他也是該搬出去住的,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威脅了。」溫婉絞著帕子:「妾身只恨他成親的日子還遠,指不定這段時間就把侯爺的魂給勾走了。」

若是女人,還可以搶一搶,若是男人,那該怎麼搶?

不過溫婉尚可以安慰安慰自己,侯爺說不定是一時衝動,畢竟斷袖…她也跟在他身邊這麼久了,從來沒發現他有這樣的嗜好。興許只是月色太美,人都被迷惑了。

那位主子已經有了她,不可能還派一個人過來跟她爭寵,不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么?興許是季夫子在用特殊的方式做什麼事?

教完好好,季曼出府了一趟,打算還是先將聘禮給置辦好。雖然寧鈺軒說了要幫朱小姐,但是她有預感,很不靠譜,還是先準備著,大不了到時候不成,就把東西都收回來。

但是沒在街上走兩步,一輛馬車就在她旁邊停下來了,車簾微微撈起,吳庸輕喚了她一聲:「季兄。」

季曼一頓,很自然地上了車。

趙轍自然是在的,看著她笑得不帶感情:「季夫子似乎最近過得不錯。」

季曼恭恭敬敬朝他行禮,手交疊,頭叩下:「不負王爺厚望。」

「聽說你要成親了,打算離開陌玉侯府么?」趙轍也沒讓她平身,就這麼閑閑地問了一句。

季曼搖頭:「在下已經考慮周全,即便成親,也會依舊住在侯府。」

「如此甚好。」趙轍頷首:「你與陌玉侯倒是親近得很,有些事交給其他人,倒不如交給你了。」

就知道突然找她定然有事,季曼垂眸道:「但憑王爺吩咐。」

「長郡之路一旦修好,鐵石必會被軍器所徵收,此事你可知道?」

季曼點頭,凡事有利有弊,要把長郡通往京城的大路打開,在收好處的時候,定然會有代價。長郡除了大米之外盛產的就是鐵石,因著盛產,長郡之兵,鎧甲刀劍都是極好。

「在下能做什麼?」

趙轍深深地看著她道:「我需要你替我偷陌玉侯的印鑒,篡改徵令上的一些細節。」

季曼嘴角抽了抽,這位爺是當她神偷呢還是特工啊,陌玉侯那防備心極重的人,印鑒之類的東西說不定是藏在暗格里的,她現在以夫子的身份,房間都不太好久留,還怎麼偷?

「你不用擔心,必要的時候有人會協助你。實在拿不到,你也先保全自己。」趙轍擺了擺手,一副我沒有在你身上寄託太大希望的表情。

「在下明白。」

幕僚有幕僚的價值,她身上的剩餘價值也就是跟一些人還有些扯不清的關係,加上她會審時度勢,知道趙轍要什麼,也知道他每個舉動的意義,並能幫著他一點兒,所以趙轍才會留下她。

雖然這個任務看起來很艱巨,但是她還是得想辦法完成。

平靜地下了馬車,置辦完東西季曼就回去了侯府。

寧鈺軒還沒有回來,他沒回來的時候,他的書房和卧房都是有人看守的,無法靠近。

季曼正覺得有點惆悵的時候,趙轍口中的幫手就來了。

「季夫子。」溫婉笑著朝他行禮:「聽聞夫子要成親了,婉兒還沒來得及道喜。」

「多謝。」季曼朝她拱了拱手。

溫婉打量了一番他的臉,分明是臉色蒼白沒血色,看起來有些病弱的書生,哪裡比得上她容貌秀麗?

「想必夫子出去一趟也知道了。」溫婉皮笑肉不笑地道:「晚上待侯爺回來,就需要夫子與婉兒多配合了。」

「你打算怎麼做?」季曼看著她,總覺得很是不靠譜。

「等侯爺回來,婉兒會去書房將侯爺引到外庭,夫子趁機就進去將東西拿了,如何?」溫婉道。

你當我白痴嗎?季曼心裡冷笑,她萬一沒引住,陌玉侯一個轉身,那死的不就是她了?

「好主意,就這樣吧。」想了想,季曼卻是應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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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閨夢裡人(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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