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心碎與變故

沐錦煙愣住，滿眼的不敢置信，她不由自主的後退兩步，像看陌生人一樣盯著孤念白。

孤念白冷笑一聲，別開臉不去看她的眼睛，反而伸手扶起了地上的赤玉：「皇后，你太讓朕失望了，最近幾天就待在自己宮裡好好反省吧，沒事不要出來了。」

雖然沒有明說，但字裡行間的意思就是在表示，沐錦煙這個皇后，被禁足了！

眾人心知肚明！赤玉臉上有一閃而逝的得意，但是，她並不滿足。

她順著孤念白的手起身，柔柔弱弱的抹著眼淚：「陛下，這不公平，雖然姐姐是皇后，但是，她這般善妒又誣陷臣妾，按理說…按理說……」

之後的話赤玉沒說下去，因為她還不夠資格，但這並不妨礙赤玉繼續用眼神挑釁沐錦煙。

沐錦煙雖然知道她挑撥離間的心思，但看到孤念白微微思索的神情后，還是怒火中燒。

她輕輕閉了閉眼睛，看著相互依偎在一起的兩人，冷笑一聲：「不勞兩位費心了，這宮中，我不呆了！自今日起，我就帶著圓圓搬到宮外別苑去住，再也不礙兩位的眼！」

沐錦煙說的決絕，赤玉躲在孤念白身後挑釁的笑，而孤念白，在愣了一下之後竟然有些煩躁的皺起了眉頭，揮了揮手，像驅趕一樣：「這樣也好，你先自己反省反省吧。」

皇上皇后兩位的感情好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朝中也曾有人打賭皇上會獨寵皇后多久？有才一年兩年者，有猜十年八年者，只是誰都沒想到，沐錦煙竟然會這麼快就失寵了。

沐錦煙幾乎沒收拾什麼東西，只帶了圓圓和幾個平時用得慣的宮女就出門了，孤念白隨手指派了幾個宮中最不起眼的侍衛給她，連句告別或者囑咐都沒有。

一連幾天，孤念白身邊都有赤玉相陪，而呆在宮外皇家別院的皇后，皇上甚至連問都沒有問過，好像真的就沒有這個人似的。

這個時候眾人才明白，皇後娘娘這是徹底失寵了。

看著赤玉每天妖妖嬈嬈的纏著孤念白，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眾人也只不過是感嘆一句最是無情帝王家罷了。

皇后失寵的事情並沒能在潮中翻出多大的浪花來，但是，某一日的早晨，貴妃娘娘赤玉宮中的一件消息，卻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住了。

貴妃有喜了！

眾所周知，當今聖上孤念白潔身自好，曾經身邊除了皇後娘娘之外，並沒有其他女人，至今子嗣單薄，身邊只有一位公主。

他身邊的人也曾明裡暗裡的催過，但皇帝陛下就是沒當回事兒，如今貴妃有孕，自然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孤念白看起來也很高興，他雖然沒有親自去看赤玉，卻大手一揮，一張聖旨下來，直接把赤玉從貴妃升成了皇貴妃，僅次於皇后的存在！而宮中沒有皇后，也就是說，如如今後宮，赤玉最大。

一時間，赤玉宮中鮮花著錦，烈火烹油，讓她很是得意。

沐錦煙最近這幾天在宮外過得並不是很好，腦海中總是閃過和孤念白曾經快樂的日子。

思來想去，她決定再回宮一趟，看他最後一眼，也算是為這段感情畫上一個句號，善始善終。

她有意路過孤念白常去的地方，遠遠的就瞧見一大群宮人圍著兩名神仙一般的人。正是坐在御花園中休息的赤玉和孤念白，兩人靠在一起，赤玉一雙瑩白柔軟的手輕輕地揉著孤念白的額頭，旁邊還有太醫候著。

孤念白眯著眼睛，有些煩躁的開口說了什麼，赤玉立馬也急了，嘟著嘴指著一旁的太醫罵。

孤念白見她生氣，立馬就嘆了一口氣，精神有些不濟，但還是輕輕把她拉到身邊，讓她坐下，開口哄勸。

沐錦煙站在遠處愣愣的看著，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是多餘的那個，她僵硬地轉身，引路的小太監嘆了一口氣跟上，安慰她道：「皇上最近頭疼的厲害，看了太醫也不管用，反而越來越嚴重，娘娘在宮外稍等則個，等皇上這病好了，自然就想起娘娘來了，到時候請娘娘回宮，還是咱們的皇后……」

小太監絮絮叨叨的話就在耳邊，又似乎很遠，沐錦煙抬頭看了看御花園的天空，很藍，身邊花團錦簇，是她曾經熟悉的模樣。

但是……這又和她有什麼關係呢？

也許……真的該放手了吧。

等那太監絮絮叨叨的說完，沐錦煙才勉強扯起一個微笑，偏著頭不讓那小太監看清她的眼睛，口中的語氣卻溫和的致命：「謝謝你的好意，以後好好乾，我不在……我不在之後，請你們替我照顧好皇上……他喜歡熬夜批奏摺，做起事情來不要命，天冷了也老是忘記加衣服……」

她絮絮叨叨，一邊走一邊說，不知不覺就來到了自己曾經居住過的宮殿，看到了那些熟悉的面孔。

沐錦煙平時對這些宮女太監們很好，雖然不至於他們稱兄道弟，人人平等，但也沒有不把他們當人看，那些宮女太監們看到她回來還是很高興的。

可是，沐錦煙對她們卻難得的疏離，雖然語氣依然溫和，看起來甚至比平時還要平易近人，可是整個人看起來卻並沒有以往容易親近，好像他們之間隔了一層看不清的屏障。

她一邊親手收拾自己的東西，只是兩件衣服和幾個首飾，一邊溫聲細語地囑咐那些宮人，以後要替她好好照顧皇上。

那些宮人只當她知道自己已經失寵，赤玉風頭正盛，又懷了龍子，沐錦煙最近肯定不能輕易回宮，等皇上再想起她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一去時間久遠，故而由此一說。

小宮女小太監們圍在沐錦煙身邊嘰嘰喳喳的承諾，一定會替皇後娘娘照顧好皇上，一定不會讓皇上忘記皇後娘娘的。

沐錦煙也不解釋，只是靜靜的笑著聽他們說話，等她收拾完自己的東西，又抬手向他們告別。

臨走之前，她再次看了一眼這裡巍峨的建築，抬腳踏出宮門，上了馬車，漸行漸遠。

而另一邊，孤念白的狀態看起來依舊不是很好，他雙目緊閉，眉頭緊鎖，整張臉上都寫著煩躁。

太醫跪在旁邊不停的說自己已經儘力了，陛下要好好休息之類的廢話。不但沒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讓孤念白看起來更加痛苦。

赤玉穿著淺紅色的宮裝，身上香氣襲人，她低聲勸解孤念白，聲音輕柔，語調婉轉，聽著很容易就能讓人心情愉悅。

眼看著孤念白不是那麼的煩躁了，她又趁機接過一旁宮女遞過來的熱湯，打算親自喂孤念白喝。

雖然此處距離御膳房有些遠，但是那湯放在特意鋪了幾層厚棉布保溫的食盒裡，端出來的時候竟然還有些燙手。

赤玉拿著勺子，放在唇邊試了試溫度，然後輕輕吹著，這個時候，孤念白因為實在是受不了頭疼發出一聲呻吟，周圍的太醫宮女們立即圍上去，滿臉緊張的樣子。

赤玉勾起唇角，趁眾人不注意，飛快地背過身去，從寬大的袖袍中掏出一包藥粉，輕輕抖進那碗湯里。然後又在自己長長的指甲上沾了一點藥粉，偷偷藏了起來。

她飛快地將那葯攪拌均勻，然後一臉焦急的走過去，端著手裡的湯一邊勸解安慰，一邊打算喂他喝。

孤念白一開始並沒有要喝的意思，赤玉溫柔的勸解了一會兒，他才勉強喝了小半碗。

喝完湯之後，赤玉又派人端出了幾盤精緻的糕點，翹著指甲撒嬌，非要捏給孤念白吃，說是要親手喂他。

只是孤念白吃進口中的每一塊糕點，她都會悄悄地又沾了藥粉的指甲抹一下。

孤念白吃一口，剩下的赤玉自己吃掉，只不過，孤念白吃的是沾有藥粉的那一面，而她自己吃，的則是沒有事情的。

看著孤念白因頭疼而煩躁的樣子，赤玉悄悄勾了勾唇角。

效果越來越明顯了啊……也不枉費自己這些天費盡心思的往他吃喝用度裡面加藥……

赤玉眼中閃現出一抹異樣的光亮來，對孤念白越發殷勤。

而孤念白，因為赤玉無微不至的關心，似乎越來越離不開她了。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沐錦煙已經在宮外住了一月有餘。

圓圓跟著她在宮外生活，她已經會說話了，雖然記人還不是很清楚，但是，每每從口中發出並不是很清晰的「父皇」兩個字，都能讓沐錦煙心酸很久。

哪怕他背叛了她，曾經那些美好的時光也真實的存在過，自己對他的感情，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夠徹底忘記的，更何況他們還有了這麼可愛的女兒，這天下唯一的公主。

沐錦煙強忍著心中的酸澀，拿著玩具逗圓圓，教她叫「母親」，圓圓很喜歡沐錦煙，咯咯的笑著，乖巧而笨拙的發音：「母母……涼親（娘親）」

可是叫了沒一會兒，她又自動帶上：「父……航（皇），父父……」

自己玩的很是開心，沐錦煙只能微笑著在一旁看著。

畢竟是小孩子，圓圓沒一會兒就玩累了，沐錦煙剛將她哄睡，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她從宮中帶來的，一向穩重的大宮女，眼睛里含著恐懼、慌亂、無助……看到沐錦煙后，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顫抖：「娘娘……皇上他駕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