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皮開肉綻
「我去我朋友家裡了。」唐雄的態度唐佳妮已經司空見慣了。
「什麼朋友家，分明就是出去鬼混了。」主卧的門一開，尖酸刻薄的聲音從房間里傳出。一身紅色蕾絲睡衣的女人走了出來，她就是何潔連。一頭金色的短捲髮，一雙精明的眼眸，嘴角上揚，看上去精神飽滿，神采奕奕。
「……」唐佳妮不知道該說什麼，每次他們吵架，都是因為她。說和不說，沒什麼區別。
「你說！」唐雄怒吼。做人要敢做敢當，現在沉默算什麼本事，平時在教導她都當耳邊風了？
「我，我去子清家了。」唐佳妮緊張地低下了頭，她怕自己的眼睛騙不過唐雄。對不起了子清，又拿你當擋箭牌了，等姐發財了一定請你吃大餐。
「去子清家你不知道打個電話回來嗎？」唐雄知道子清是她的好朋友，那也應該打個電話回來說一聲呀，他可是擔心了一個晚上。
「子清子清，每次有事都是子清，有本事，你找她過來對質。」何潔連埋怨著，她才不相信這個賤人說的話呢。
「對不起！」唐佳妮告訴自己，一定要忍住，他們兩個是夫妻，說說而已，又沒要自己身上的肉。她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這句道歉，讓唐雄的怒氣消了大半，只要她沒事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他不是不關心這個女兒，只是他知道，自己對她越好，何潔連就對她越差，甚至變本加厲。自己三天兩頭地出差，根本照顧不了她。後來索性在大家面前，他不再關注她，慢慢地，她才好過了點。
「姐，你可回來了！」家裡的小磨人精唐巧兒穿著一身粉色的連衣裙走了出來。她一頭烏黑的直發，垂在腰間，植了條大濃眉，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鼻子又小又挺，嘴巴也是小小的。好像是畫里走出來的公主一樣。
「嗯。」唐佳妮應道。這個妹妹，有事沒事就愛找她的麻煩，遇到什麼事，還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吞，討厭得很。
見她沒受到懲罰，唐巧兒多少有點不爽。眼珠子一轉，計從心生。她快步跳到唐佳妮身後，雙手按在她肩上的背包帶子上，用力往下一帶，在唐佳妮反應過來之際，拿到了包。臉上沖著她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唐佳妮反手一伸，想奪回背包，可是那有這麼容易？唐巧兒早有準備，一閃身，躲到了何潔連身後去。唐佳妮氣急，每次遇到她都沒好事。此刻，必定是她有史以來最厭惡她的一次。裡面的東西要是被她發現了，怕是能變天。
「還給我！」唐佳妮怒了，說話的聲音都提了上來。
「不給，不給就是不給！」唐巧兒得意地吐了吐舌頭。
何潔連像一座大山一樣站在原地，雙手在胸前交叉著。瞪著一雙怒目，好像唐佳妮敢當著她的面跟唐巧兒起爭執，她就要唐佳妮好看一樣。
唐佳妮多少有點忌憚，一方面從小被她一次又一次地欺壓，有些害怕，另一方面是她不想當著唐雄的面起爭執。不管贏的是那一邊，最後輸的都是唐雄。
「我說，還給我！」唐佳妮怒吼道。她著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額頭上的青筋都凸了出來，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這個妹妹就是她的冤家，從小到大都跟她唱著反調。
唐巧兒面露笑意，語氣輕挑，「看看姐給我買什麼好吃的了沒！」說著，笑眯眯的眼睛，看了一眼唐佳妮，當著她的面打開背包。
「不可以！」唐佳妮大喊，一腳跨出，想要制止唐巧兒。
何潔連也不是吃素的，雙手快速環上唐佳妮的腰身，死死抱住，讓她動彈不得。
唐佳妮奮力掙扎，可腰間的雙手就像一把鉗子一樣，任她怎麼努力，都於事無補。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唐巧兒打開她的背包，拿出裡面耀眼的大紅本子。
隨著唐巧兒的動作，唐佳妮的掙扎也是慢慢地變小，然後到放棄。呵呵，都被她拿出來了，還能怎麼樣……唐佳妮感覺一陣無力。
何潔連見目的已經達到，也不再用力，一把放開了唐佳妮。拍了拍嘞得通紅的雙手，她孤身一人，怎麼可能是她們的對手？
這一放手，唐佳妮就像是失去了重心一般，身體無力地重重地跌坐在地板上。一雙美眸變得渙散，目光獃滯。
「爸爸，這是什麼？」唐巧兒一蹦一跳地跑到唐雄面前，把紅本本遞給她他。「結婚證」三個字那麼大，她當然看得清楚，她就是要唐雄懲罰她，狠狠地懲罰！
唐雄接過紅本本，只看了一眼。那雙混濁狹長的眼眸，瞬間瞪得老大，充盈著血絲爆發出層層怒火。
「混賬！」唐雄大吼，右手狂甩一個耳光。握起一旁的長鞭，在她的後背狠狠地抽了兩鞭。他能不怒嗎？他知道自己對她不好，關心也少。他已經想好了，大四齣來實習了，等她找好工作，他就幫她在那附近租個房子，到時候她就不用再在這裡受委屈了。現在倒好，她就這麼隨便把自己給嫁了，她嫁的是人是狗都不知道。
唐佳妮趴在地上，一頭墨發披散著，看不到她的臉。後背上明顯的一個交叉的鞭痕，從手臂一直延伸到細腰上，後背的衣服被印在了皮膚了，血水緩緩流出，染紅了米白的休閑衫。她沒有吭聲，只是肩頭一聳一聳地顫抖著。
看好戲的兩人也是一愣，她們從來沒看到唐雄發過這麼大的脾氣，下過這麼狠的手。那皮開肉綻的後背，看得她們頭皮一陣發麻。那條長鞭是唐巧兒拿出來的，那是他們家的家法。以前唐雄也用過，也是抽在後背上。出手遠沒這麼重，只在後背留下一道紅印。看來這次，老爸是動真格了。
唐雄握著長鞭的手顫抖著，他沒想到自己下手會這麼重。他還沒好好補償她呢，她就把自己給嫁了，嫁的人還不知道靠不靠得住。要是說上大學，她就戀愛了，現在說結婚，他還好過一點。可她偏偏玩起了閃婚，沒點感情基礎的，能幸福嗎？這個家給不了她溫暖，他希望她以後的家能夠溫暖她呀。他心好痛，要是他多站在她的角度替她想想，在何潔連面前多袒護她一點，她是不是就不用這麼急切地想離開這個家？
他的眼角濕潤了，仰起頭，此刻無語問蒼天。他愧對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