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被抽鞭子
唐佳妮趴在地上抽泣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不為別的，就是太痛了，皮開肉綻的痛，誰受得了？
唐雄像雕塑一樣坐在沙發上。一旁看戲的兩人也坐在沙發上，等著看更精彩的現場直播。對於趴著的人，她們都沒興趣去管。
「先起來吧，去醫院看看。」唐雄緩緩開口，自己實在是對不住這個女兒啊。
聞言，唐佳妮穩了穩心神，心裡多少有點暖，她一手撐著地面，想要起來。一旁的何潔連不樂意了，「那個墨東陽是誰？你趕緊把他找來，我們不能這麼不明不白地把你給嫁了，說出去還以為我何潔連虧待了你呢。」說著，揚起了頭，很是不屑。
唐佳妮沒理會她，忍著後背的痛，一咬牙，坐直了起來。額頭上滲出了細汗，她的動作不大，卻已經牽動了後背的傷口。左邊臉蛋通紅，腫得老高，皮膚表面布滿了血絲，和右邊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還是叫他過來一趟吧。」唐雄的心裡雖然抗拒著何潔連，嘴巴卻不敢違背。
唐佳妮撇了一下嘴角，露出個心酸的冷笑。「呵呵！」這就是她的爸爸，連女兒受傷需要去醫院都要經過何潔連同意。自己在這個家，究竟算什麼？難道她真的那麼微不足道嗎？剛才還覺得暖暖的呢，自己真的天下最大的白痴。
墨東陽早早地來到了醫院，此刻坐在墨祖的床邊。他是不想來的，看到墨祖，他覺得心煩。
「我已經叫人買好了禮物，你一會兒，替我去見見親家。」墨祖緩緩開口。自己的兒子，他多少是了解的。
「我心裡有數。」墨東陽敷衍著，他才不會順著墨祖的意思去做呢。
「兒子，聽你爸的話阿，別再和你爸鬧了。」陳婉君怎麼可能聽不齣兒子話里的意思，這麼多年的母子了。
「你們說得輕巧，我不想鬧的時候，你們鬧，現在你們想休息了就休息…」墨東陽狹長的眸子一眯，渾身散發出一股厭惡的氣息，「那有這麼容易！」
「兒子啊……」陳婉君心裡一涼，這兩個她最在乎的男人什麼時候才能和好？
「你們放心，我肯定會有事沒事多回家看看的。」墨東陽冷著臉道。他的家，外邊光鮮亮麗，內地里卻骯髒得很，他對哪裡著實沒什麼好感。之所以這麼說，不過是回去給他們添點堵吧了。
「我是你爸，難不成還會害你？」墨祖沉著臉道。這個兒子，從小就優秀，也從小就跟他唱反調。一直以來，他都站在一個父親的角度，替他考慮的，可無論他做什麼，在東陽面前，好像都起了反作用。
這句話問得多諷刺，「你是我爸又如何？」那就能主宰他的人生了嗎？不，他的人生，只會是他自己做主。
「……」這句話，把墨祖剩下想說的都嗆了回去。
「兒子，你就不能多替我們想想嗎？」陳婉君著急，這兩個人，每次都說不過三句話。
墨東陽默不作聲，他實在不想跟他們多說廢話。
安靜了好一會兒后，墨東陽接了個電話，撇了眼兩人，帶上墨祖說的禮物匆匆走了。留下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個所以然。
唐佳妮眼帘低垂，一件髒兮兮兮白色休閑衫，三千髮絲飄散著，再配上那紅腫的左臉。要是晚上看到，肯定能把人嚇個半死。
何潔連讓唐佳妮下來等墨東陽，說是怕他找不到人，她的爸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後一句話都不敢說。沒關係，他們都不怕丟人了，她還怕什麼？丟的又不是她的臉。
這個家，她早就應該死心了，可她就是恨不下心來。因為裡面有她的爸爸，那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
一輛黑色奧迪緩緩開來，墨東陽一眼便認出了她。還是早上那套衣服，只不過是髒了不是一星半點，人也是那個人，就是狼狽了些。
車子在她邊上停下。他筆直地站在她面前，一雙如鷹的眸子，只看了她的臉一眼，隨即轉開了。那腫得老高，布滿血絲的臉，任披散的頭髮怎麼遮都遮不住。
「你爸媽打的？」墨東陽的話沒帶一絲感情。
唐佳妮點點。這個昨天才認識的人，她也不指望他會心痛自己。
「活該，要是我女兒，我下手只會比他更狠。」憑空出現的結婚證，任誰都會生氣。
唐佳妮一怔，說她活該？這個鍋該誰來背？最無辜的人就是她，現在受傷的也是她。憑什麼？你們一個個的，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們來試試這皮開肉綻的感覺啊！她的眼眶濕潤了，只是她倔強地不讓他流出來。「走吧。」她沒力氣跟他爭辯。
然而，就在她轉身的一剎那，墨東陽開口，「等等。」
後背那刺眼的鞭痕，從這邊手臂，一直延伸到那邊的腰上。衣服已經印在了傷口裡。血水已經止住，幹了。可一條條流下來的痕迹，清晰可見。此刻再的她，哪裡還有一絲朝氣？雙眼浮腫，眼神渙散，臉……衣服雖然還是那套，明顯鄒鄒巴巴的，顏色也深了不少。看來這幾個小時，她是經歷了一場不小的戰鬥。
「這個也是你爸打的？」墨東陽輕聲問道。他做的決定，從來沒人敢質疑過，他也從來不覺得自己做的決定會有錯。可是現在，他不得不承認，他昨天的決定，傷害了她。
唐佳妮再次點頭。她不想說話，也沒力氣說話。而且在陌生人面前，說自己的遭遇，還不知道對方會怎麼笑話自己呢。與其受他人白眼，還不如自己消化。可是聽到他的問話后，她的淚水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她的心真的好痛，那兩鞭子，已經生生把她的心給抽碎了，這麼多年的隱忍，早已經到了極限。這一次她不會再心軟，既然容不下她，她走就是了。
墨東陽一頓，罪孽啊！沒想到，自己一時衝動的決定，會給她帶來這麼嚴重的傷。看到眼淚從紅腫的臉頰上流下，他堅定的心不禁產生了一絲懷疑，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是不是真的害了她？
即使內心有再多疑問，他的臉上依舊是平靜無波。多年的軍旅生涯，練就了他處事不驚的態度。